第一百零八章 吃素的人都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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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你們!”任夫人和hanson走到兩人身邊,親手為他們戴上了一對玉鐲。
“我媽媽是個中國迷,她非常喜歡中國的玉器、瓷器和絲綢,她在中國呆了十年,遊遍了各大城市,這是她在玉德鎮打工的時候,一個好心的中國奶奶送給她的。”
hanson 拍拍林唯夕的肩膀:“這是媽媽送給我和你媽媽的,現在我們把它們送給你。”
“謝謝爸媽,我會好好的待阿故。”林唯夕挽著任如故的胳膊,笑的滿臉幸福。
“小夢夢!恭喜你們!”楚瀟瀟和蘇清揚拿著手裏的攝影機,把鏡頭對準了他們,“我都錄下來啦!以後可以讓你的孩子們看看!”
“一會兒大家一起吃個飯,慶祝你終於擺脫北美黃金單身漢top ten 榜首之位了。”蘇清揚笑的極為放肆。
“好,”任如故係了係袖口的扣子,解脫般的鬆了口氣,“多虧她肯要我。”
“我就不跟你們一起了,你們兄弟幾個好好的聚一聚,享受一下單身之夜。”林唯夕笑眯眯的說道。
下午五六點的曼哈頓,街上人漸漸的多了。
天已經沉沉地低了下來,就連太陽也無精打采地好像要掉進雲靄中,泛著金黃的光暈。
整個城市開始被依次點亮,陸續有店麵接通了霓虹燈箱的電源,粉紫色的燈管閃爍起嘈雜的色彩,好像不甘沉寂的斑斕粉塵。
林唯夕漫無目的的在街道上閑逛,今天她和任如故已經成了合法夫妻,成了真正的“任太太”。
這種感覺,說不上有多高興,算得上是水到渠成。快二十五歲的她,遇到了合適的人,和他在一起,結婚生子。
今天,她很想家,想爸爸媽媽,人生重大的日子,她也希望能有爸爸媽媽陪在身邊。
一會兒回去和他們視頻吧,見見總能感覺好點兒。
“家裏好像也沒有多少零食了,不然去買一些吧…”林唯夕看到前頭就有一家華人超市,裏麵有她最喜歡的小點心。
林唯夕邊走邊想一會兒需要買的東西,結果路過一家店門前的時候忽然猝不及防地被人拽住了胳膊。
“小姐您真是太幸運啦!”
一個臉上畫滿糖果打扮也像糖果的女人忽然湊上來拖著林唯夕就往旁邊的店裏走,邊走邊飛快地說道:“恭喜恭喜,小姐您是今天我們店接待的第一千名客人,我們為您準備了一份特別的禮物!”
“咦?!”林唯夕剛被拽著走了兩步就反應過來了,她試圖掙紮,可是對方雖然人小卻力量驚人,林唯夕也沒摸清對方的意圖,也就懵懵懂懂被拽進了那家,連牌子都沒有的狹小店麵裏。
她本來以為這無非也就是普通的拉客營銷,沒想到糖果女把林唯夕推進店門後就飛快地奪走了林唯夕的提包,林唯夕剛要轉身去搶,正看到糖果女微笑著將店門從外麵鎖上!
上鎖了以後還隔著玻璃衝林唯夕揮了揮手,然後就這幺揚長而去了!
非法拘禁?!人口拐賣?!
林唯夕急得團團轉,她先是對那道半透明的玻璃門來了一陣狂風暴雨般的踢打,試圖引起外麵行人的注意。
緊接著意識到自己的力量太不值一提了,於是轉過身試圖尋找什麽鋼管磚頭之類的能把這門砸開。
結果一轉身,林唯夕就被店裏的裝潢震住了,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糖果屋?
這家毫不起眼的店鋪內,居然在天花板和牆壁上掛滿了琳琅滿目的彩色布條和風鈴,靠牆的貨架上也堆滿了五彩斑斕閃閃發亮的糖果和巧克力。
地上的筐子裏則滿溢了毛茸茸的兔子玩偶,林唯夕像是一下子通過一扇門掉進了另一個奇幻世界一樣,驚得她半天沒說出話來。
而在這神奇的店鋪中心,各式各樣毛絨玩具的海洋裏,好像似乎還有另一個人。
男人身材修長,肩寬背直,他背對著林唯夕坐在一張桌子前,也不回頭,也不出聲,就那幺靜靜的坐著,似乎對林唯夕之前的一連串驚天動地’劈裏啪啦’的踹門完全沒有反應。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林唯夕都要抓狂了,劫財劫色你倒是說一聲啊大哥,擺這幺大陣仗你真的不會入不敷出嗎!
林唯夕心裏天人交戰了半天,最後還是大著膽子摸了過去,她已經盡量放輕腳步聲了,可男人仍然在林唯夕離他隻有兩米遠的時候回過了頭。
這一回頭真是把林唯夕嚇得魂飛魄散,定了定神後才發現男人不是真長了一個兔子頭,而是戴著一個毛茸茸的兔子麵具。男人衝林唯夕做了個請入座的手勢,林唯夕戰戰兢兢地在男人對麵坐下了。
“那個…你好?請問——你需要幫忙嗎?”
林唯夕之前看過犯罪心理學,對付這種不按常理出牌的變態就需要走溫情路線。
告訴他這個世界上還是有人願意幫助關心他們的,因為這幫人一般十個有九個半都父母雙亡,童年淒慘,從小嚴重缺愛。兔子先生…姑且就先稱呼為兔子先生吧。
兔子先生仍然沒有說話,隻是示意林唯夕吃東西,林唯夕這才注意到桌子上還擺了兩個被金屬罩扣起來的餐盤。
林唯夕心下一緊,以前看過的誌怪小說不由得湧上心頭,心想這蓋子揭開要真是人肉包子可怎麽辦,她能說她最近在減肥過午不食嗎?
兔子先生看林唯夕很猶豫,就主動幫她把蓋子揭開了,原來隻是一盤看起來很正常的蔬菜拌沙拉。
林唯夕鬆了口氣,又看到兔子先生揭開了自己的餐盤,結果他的餐盤裏竟然真的孤零零地躺著一根——
胡蘿卜!
“嗬嗬。”林唯夕幹巴巴地笑了兩聲,“吃素挺好的,吃素的人都善良,我也愛吃素…”
兔子先生一瞬不瞬地盯著林唯夕。
對方的麵具是全臉遮蓋式的,隻留下了一對眼洞和兩個呼吸的氣孔,麵具上綴著很多白絨絨的毛。
這讓林唯夕連對方唯一露出的眼睛也看不太清了,但是那視線卻有如實質一般落在林唯夕的臉上。
那視線是溫柔的,是暖的,有溫度的。
對方在盯著她的嘴唇。
或者他的意思是讓自己趕緊吃掉這些沙拉?
說不定他隻是孤單了像找個人陪吃飯呢,林唯夕樂觀地想。不過這樣也好,吃飯總要把麵具推上去,這樣正好可以稍稍看清楚對方的下半張臉。
於是林唯夕沒再猶豫,她其實用不慣刀叉,胡亂卷了一點蔬菜就填進了嘴裏,然後像是交了試卷的小學生一樣忐忑不安地盯著對方,眼裏滿滿都是:這樣可以了吧?
兔子先生也拿起刀叉,切了一小片胡蘿卜,然後在林唯夕緊張地凝視中,他伸手微微抬起了麵具的下半端,把胡蘿卜送進了嘴裏。
麵具抬起又放下,如同海浪翻卷中輕盈掠過白浪的一隻鷗鳥,蒼山洱海一般露出一角近乎完美的下頜線。
林唯夕甚至可以通過那露出的來的十分之一的麵部輪廓,猜想到這應該是多幺有魅力的一張臉。
兩個人麵對麵沉默地吃完了盤子裏的東西,林唯夕心急如焚,她不清楚自己什麽時候才能回家,也不知道麵前這個人真實的意圖是什麽,因為到現在為止,他還沒有說過一句話。
“請問,你找我到底有什麽事呢?”林唯夕小心翼翼地開口。
男人放下刀叉,盯著林唯夕看了一會兒,然後衝林唯夕招了招手,示意林唯夕坐到他身邊來。
林唯夕心裏真是一千一萬個不情願,她本能地覺得特別危險,但是又確實不清楚對方的底細所以也不敢貿然反抗激怒對方,她隻好磨磨蹭蹭地站起來,一步懶似一步地繞過桌子坐在了那條長凳的一角。
男人靠過來,伸手捂住了林唯夕的眼睛。
哦,是木調的淡香。
他低下頭,握住林唯夕的手,緩慢地開始啄吻她的手指。
他似乎是把麵具摘掉了,隨著舌頭的滑動鼻尖也不時觸碰到林唯夕的手心。
如果林唯夕把手稍微抬一抬,還能感受到對方綿長的睫毛,窸窸窣窣的酥麻感順著手指開始往上爬,這所有的一切都不令人討厭,你甚至會生出一種,你是對方深愛之人的錯覺。
林唯夕覺得有點奇怪就想抽手,沒想到就輕而易舉地抽了回來。
對方沒有再堅持,也就鬆開了捂住她眼睛的手。
可林唯夕看見的,仍然是已經將兔子麵具在臉上戴好了的男人,毛茸茸甚至有些可笑的白兔子,耷拉著兩條長耳朵,連那一角漂亮的下頜線也消失不見了。
林唯夕忽然生出一種,我大概認識這個人的錯覺。
“我們是不是曾經見過?”林唯夕問。
對方點點頭。
“那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林唯夕急切地問。
對方搖搖頭。
“那、那我可以叫你兔子先生嗎?”
兔子先生好像笑了,因為林唯夕看到那個兔子麵具好像有了一個微微的起伏,然後他輕輕點頭。
林唯夕還想再問幾個問題,可是對方已經伸手指向林唯夕身後,林唯夕一回頭,發現店門已經重新打開了,她的挎包就掛在店門玄關處的衣帽架上。
於是林唯夕想了想,還是站起來走了。
“好奇怪的人。”
林唯夕重新回到車水馬龍的大街上時還這幺喃喃自語了一句,“但是總覺得好熟啊,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