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就你幹淨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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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真的挺把他自己當一回事,他語氣裏麵的冰屑完全壓不住他那些快要呼之欲出的優越感:“你別自作多情地以為,我還放不下你。我是在這附近跟朋友嗨大了喝多了懶得回家,貪方便而已。就你這破地方,我不稀罕!”
    剛開始我挺想用他曾經丟擲給我的奚落,給他丟回去,給他應一句:“你此地無銀欲蓋彌彰吃著碗裏撩著鍋裏的賤樣,真難看。”
    然而我轉念一想,我要用他的話來捂他的嘴巴,說不定人家大名鼎鼎的張總會以為我多丟不開他放不開他,就差拿個小本本將他說過的話記下來了呢!
    於是,我淡淡的:“嗬嗬。”
    自己嗶嗶了這麽一大串,被我這麽輕描淡寫地嗬嗬噠了,這****要是有點兒情商,他也該知道自己有多討人嫌,他該就此滾蛋的,可他並沒有。
    徑直往前走了一步,他伸手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灰塵,再抬起眼簾睥睨著我:“倒是你,因為我的到來,心神搖曳到睡不著了吧?”
    臥槽,他以為他是張學友還是劉德華啊,他還真是能吹!
    內心再多的吐槽,也無法挽救我今晚被他打擾強憋著的一股火氣,我想著就算我再對他諸多虛偽的客氣,也抵不住這個賤人看著碗裏吃著鍋裏硬撩我,我不回應而導致他小心眼爆發給我找茬,那我還不如從此之後放飛自我,能把他嗆得滿地找牙就把他嗆得滿地找牙,能把他噎得直翻白眼就把他噎得直翻白眼,我也別管他會不會因此不爽我,反正我爽了就行了!
    抖了抖被風吹皺的衣袂,我直了直腰:“你出門之前,都不照鏡子的麽?你也不瞅瞅自己什麽貨色!還是你仗著自己臉大,多不要臉都兜得住!”
    還真的挺能強行給自己加戲的,我話都說得那麽難聽那麽明顯了,這個賤男他倒好,他倨傲地再睥我一眼:“我隻是想提醒你,我對於你這種女人沒有興趣,你最好也別再對我心存幻想!”
    我冷冷一笑:“我沒有眼巴巴瞅著垃圾桶不放的習慣!更何況就你這樣的款式,也未必能與街邊的垃圾桶相媲美!你連讓我盯著看的優勢都沒有!”
    停了停,我漫不經心地用目光在他身上浮遊幾秒,再冷笑:“你喝多了對我諸多打攪,鬧到半夜讓人不得安生,現在你在站在這裏強行給自己加戲,你不覺得臊得慌,我都為你感到尷尬。你若然還想要你那張破臉皮,你就該識趣的能滾多遠滾多遠!”
    我靠靠靠,循著我這番更直接的戳指,張代非但沒有意識到此刻他的處境有多尷尬多搞笑,他反而是突發了神經病似的,大步流星朝著鳥巢椅的方向走去,然後在我懵逼中,他一屁股坐在上麵,他的語氣變得無賴起來:“本來我哪怕一秒鍾,也不想再看到你這張討人嫌的臉,但看到你跳腳的樣子,這卻是最讓我喜聞樂見的。我還就呆在這裏不走了,看你能拿我怎麽樣。”
    我差點就要被氣炸,我覺得這個時候再跟他氣急敗壞的瞎扯淡,隻會讓他越來越嘚瑟!
    我就是特麽的看不慣他這副死樣子。
    站在原地想了想,我咬咬牙,轉身衝進廚房,將上個星期才買回來的菜刀揣在手上又衝出去,用刀口對著他:“你到底滾不滾?”
    麵對著鋒利的菜刀,這個傻叉慨然不動,他安之若素:“我就不滾,怎麽的,你要動手砍我嗎?”
    大腦一個激靈,我忽然猛一個勁的想起來,想想我上一次答應與這個人渣複合時,我有說過如果他後麵辜負我,我必定將他大卸八塊讓他墳頭長草,可原來並非隻有他張代說過的話不作數,我也是個說過什麽就忘的主。
    距離上一次的離散,時光已經奔赴走動一年,我到今天才恍然醒悟,我說過的要對他舉起菜刀這茬,到今天才成為現實。
    可卻已然不是為了抒發被他辜負給我帶來的遍體鱗傷,而是為了讓他這張使我厭惡的臉,從我的地盤消失。
    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麽意氣闌珊過,我恍惚一陣,狠瞪了他一眼:“我嫌髒我的手。”
    我再與這種無賴嗆下去,隻會浪費下半夜的休息時間,這露台上越到下半夜越是寒冷,鳥巢椅上除了靠墊的枕頭,半張毯子都沒有,他要那麽熱衷於吹冷風,我就讓他特麽的吹去好了,我有病啊我拽著他做什麽!
    還有,就算我再也不稀罕這種垃圾型的男人,可我一想到他現在因為要硬撩我,而側夜不歸,留下吳邵燕獨自在家,拚命地揣測這個她從我手中搶去的男人,此刻輾轉在花叢何處,這就足以讓我痛快淋漓!
    不再說話,我揣著菜刀飛快地轉身回到房裏,狠狠地摔上門,再一次把燈關掉了。
    這一次我貼到床上沒一陣,就睡得老香老香的,醒來,已經是十點出頭。
    爬起來,坐在床沿上懵了一陣,我似乎才將記憶拚接起來,我慢騰騰地蹬上棉拖,走到窗邊梳著頭發,順道用餘光瞅瞅張代那個混球走了沒。
    他人沒在鳥巢椅上了。
    他估計是在我還沒睡醒之際,就走了吧。
    他走了就好,省得他這件垃圾在我家裏晃來晃去的,總讓我懷疑我不夠愛衛生。
    稍微收斂下有些紊亂的心情,我就該洗漱洗漱去了。
    將睡衣換下,我想著反正都十點多了,這會兒吃早餐太遲吃午餐太早,我還索性先不吃了,到院子裏麵看看我之前種下的葵花籽,到底有信了沒。
    讓我心塞不已的是,我以為他早已經滾蛋玩兒了的張代,他特麽的手上居然捏著我最喜歡的那個貓貓花灑,正給那些花花草草淋水!
    我在頃刻間渾身的刺,都豎了起來,我急急走過去,衝著他:“拿來!別拿你的髒手把我這裏的東西給弄髒了!”
    眼睛裏麵還帶著宿醉給他留下的紅血絲,張代斜視我一眼,他麵無表情,連語氣都沒有什麽波瀾起伏:“整天罵我髒,就你幹淨是吧。”
    我懶得再跟他互懟,而是直接上手,將那花灑狠狠往我這邊一拽。
    花灑的灑水出口,因為我的拉扯轉而對著張代,那些水很快傾瀉出來,將他的褲子打濕了一大塊。
    渾然不覺似的,張代的手徒然一緊,他又說:“這壺水是我裝的,你要淋,等我灑完這壺,你再慢慢去裝水來淋。”
    我簡直對這個人無力吐槽了。
    媽的,這裏是我真金白銀租下來的,他特麽的倒好,大晚上的滾過來,滿地打滾不肯走,半夜醒來換著方式刷存在感,現在還特麽的跟我杠上了,我不吱聲,他當我病貓?
    手鬆開那個花灑,我咬了咬牙:“你好滾了沒有?你再賴在這裏不走,我隻能報警了!”
    緩緩地將手撇了撇,將花灑出水口對著有些幹燥的泥土慢慢傾瀉著,這個混球側身對著我,他聳了聳肩:“可以啊,你打電話報警吧。反正我不知道我有私闖民宅這回事,我隻知道我的前妻,她在夜高風黑時寂寞難耐,死皮賴臉喊我過來陪她,現在我說了句不好聽的話惹得她不開心,她就報警想把我攆走。”
    稍微轉了轉臉過來,張代凝視著我:“唐小姐,我可得提醒你,報假警浪費警力,可不是什麽好玩的事。”
    臥槽,他特麽的人渣!
    還真的怕我找了警嚓叔叔過來,他給我來一出大龍鳳,我權衡一下,想著他愛淋花就淋吧,我把他當保姆就好了!
    本來,我想出去隨便晃蕩一下,卻又怕這個混球趁我不在亂翻我東西,不得已我隻得畫地為牢,勉強地呆在家裏。
    還好院子裏麵的韭菜不懼寒冬,長得倒是鬱鬱蔥蔥,於是我去割了一些弄幹淨切碎,整了個韭菜煎蛋,又弄了一大碗紫菜蛋花湯,煮了點米飯,再端到外麵茶幾上。
    我才轉身洗個手,回頭卻看到剛剛還在院子那裏像個僵屍般麵無表情走來走去的張代,他竟然將我的碗筷拿在手上了。
    來不及甩幹手上的水珠,我急匆匆衝過來,一把搶過來:“你要做什麽!”
    眼光蜷縮著,在我的身上晃蕩了一圈,張代語氣淡淡:“拿碗,當然是要吃飯。”
    我氣不打一處來,我終於憋不住:“張先生,張大爺,張大神,你在我這邊晃來晃去,已經影響到我的正常生活了,你要是還有點逼臉,你能不能趕緊麻溜的從我眼前消失?!”
    媽的,我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麽形容詞來強行形容這個男人的無恥嘴臉了。
    循著我的話尾音,他一改之前的無賴做派,反而是端起十足客戶的款:“唐小姐,其實我此刻出現在這裏,是有些工作上的細節要與你溝通。你看,這都快到飯點了,你就真的隻顧自己吃飯,讓你的客戶在一旁看著?”
    我是完全讓他磨得沒了脾氣,隻得把碗塞給他:“那你慢慢吃吧!”
    還真特麽的就是一賤到骨子裏麵的賤人,把碗接過去之後,他沒事人般坐下,以萬分優雅的儀態俯身過去往碗裏添滿飯,枉顧著我用仇視的目光死死盯著他,他細嚼慢咽了起來。
    我越看越是窩火,也越來越後悔我剛剛怎麽沒往這些飯菜裏麵撒點老鼠藥,送他去見閻羅王!
    我被氣得肝疼,人家倒好,慢悠悠地吃完之後,張代將全被他清空的碗碗碟碟疊起來,他抬起眼簾,對上我的視線:“唐小姐,謝謝你請我吃飯,為了稍微表達一些我的謝意,我幫你洗碗。”
    我已經無力招架他這完全不按理出牌的****模式,我就當沒聽見似的,一聲不吭。
    沒再瞎嗶嗶繼續說話刺激我,張代抱著一疊碗筷輕車熟路的徑直去了廚房。
    胃空蕩蕩的,心裏卻藏著滿心窩子難以迸發的怒火,我生無可戀般摔坐在鳥巢椅上,盯著葡萄架漏出來的天空碎片,止不住的發呆,連那混球啥時候出來的我都不知道,直到他開口說話。
    他的戲路還真的是越拓越寬,昨晚剛剛喝醉那一陣像情聖,半夜醒來像個不自量力的臭****,這一刻又禮貌客套到人模狗樣的,他說:“唐小姐,不好意思,我把你的飯菜都吃完了,這樣吧,你看看你想吃什麽,我請你。”
    我了個擦擦,他要不要那麽分裂!
    但我氣都氣飽了,還吃個球。
    真的一句話都不想再跟他說,我抿著嘴,沉默以對。
    絲毫不覺得是在自討沒趣,張代掏出手機,他又說:“我知道這附近有一家餐廳做的紅酒牛排和一些小甜品不錯,我給你點個餐。”
    我把身體側了側,直接背對著他,讓他自個在那裏尷演。
    他剛剛把電話撥通,我忽然聽到我的手機在窗台那裏叫,我隨即躍起來,把張代當空氣似的越過他,看都沒看就把電話接起來。
    鄭世明的聲音透過電波,卻無法掩飾掉那些沙啞:“唐二,你在忙嗎?”
    我杵靠在窗台那裏:“不忙。鄭老板,你感冒了啊,聲音怎麽整得跟個大沙梨似的。”
    連連噢了兩聲,鄭世明的聲音沉了一些:“沒感冒。我今天過來深圳了,你中午有沒有空,一起吃個飯吧?”
    有些疑惑,我:“額,你怎麽也跑深圳來了?帶檸檸過來玩?”
    鄭世明遲滯一陣:“不是。有別的事要過來處理。”
    跟平常那些沉斂不一樣,鄭世明雖然沒有拚命去渲染情緒,可他的聲調裏麵分明帶著讓我暫時猜不透的情緒翻湧,我的心跟著沉了沉,總覺得他是遇到啥麻煩了,於是我沒再瞎侃侃,而是利索地說:“你在哪裏,我現在出去。”
    與鄭世明約好在紅樹林斜對麵的美食街門口碰頭,我掛掉電話,匆忙回到房間挎上包包,再將車鑰匙揣上,我鎖好房間的門,才想起我這裏還有張代那號人。
    趕時間,我隻得衝他說:“我要…”
    話才過半,張代已經箭步過來,站在我麵前,他蹙著眉盯著我:“我已經給你叫過外賣了,你用不著跑一趟出去吃。”
    我也皺眉:“我趕時間,要出去,你也趕緊走,別再在我家裏晃來晃去的!”
    手動了動,張代似乎有意將手伸過來,但他伸到一半位置,就懸在那裏,他的嘴角抽了抽,剛剛那些精神分裂似的禮貌客氣頃刻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尖酸刻薄的挖苦:“你這麽匆匆忙忙的,是要給鄭世明送貨上門?他有心要你,根本不需要你這麽上趕著給他送過去。你也真是把自己弄得太廉價,這麽巴著個拖個女兒的老男人一年,連個名分都拿不到。”
    靠,他是有病,還是腦子裏麵長草了!他以為這個世界上所有的男人,都踏馬的跟他張代一樣猥瑣麽!
    不願花力氣幫他糾正他已經亂成一團的三觀,我徑直上前將鐵門打開,邁出一步,說:“你該走了!”
    張代站在原地慨然不動。
    我覺得我要再跟他磨磨唧唧下去,就算我跪下來求他,說不定還遂了他的意,讓他更嘚瑟更不願意走開,說不定我前腳一走,他自覺無趣,就會走了。
    於是我沒再說話,蹬蹬蹬的下樓了。
    還真被我猜對了,我還沒拐彎,那頭就傳來鐵門重重摔起來的悶響,我剛到樓下,那個人渣碎碎就跟了過來。
    他真是一點招人嫌的自覺性都沒,他完全不知道他話多時,比他裝逼拽高冷更讓人生厭,他再一次朝我湊過來:“我站在男人的角度告訴你,一個男人真的愛你,壓根不會讓你等這麽久,他會努力排除萬難靠近你,根本不需要你將自己弄得那麽廉價去奔赴他。”
    直接裝沒聽見,我大步流星朝自己的車走開,我正要拽開車門,不料張代用手重重摁住,他繼續嗶嗶個不斷:“我跟你說話,你聽到沒有!”
    我真是快被他逼瘋了:“知道,謝謝提醒。但我能不能求求你,別再在我麵前嗡嗡嗡鬼叫鬼叫個不停了!”
    用陰霾的視線與我對峙了將近半分鍾,張代語速放慢:“好,當我淡吃蘿卜鹹操心,你那麽愛上趕著給送貨過去,那就去吧!”
    分外氣憤的模樣,張代用手重重拍了拍我的車頂,他又是一句:“靠,不知好歹!”
    丟下這句,他倒是自動自覺閃到了一旁。
    如釋重負,我壓根不願多看他一眼,更無從得知此刻他到底掛著啥表情,反正我一坐上車,連安全帶都沒係上,就麻溜的發動了車子。
    我抵達美食街時,鄭世明已經到了,我們就稍稍拉開些距離,肩並肩的往裏麵走,最後選了一家看起來比較靠譜的重慶火鍋店。
    點好菜之後,火鍋湯底還沒送上來,鄭世明居然一反常態:“唐二,喝點酒,怎麽樣?”
    雖然在佛山一年,我倒有好幾次機會跟鄭世明把酒言歡,可那些時候他會喝,一般都是拗不過博朗的同事勸酒,我沒見過他有主動提出過喝酒的。
    再聯想到他剛剛打電話給我那低沉的氣壓,我特沉不住氣的問:“鄭世明,你是不是攤上什麽事了?”
    讓我始料未及的事是,循著我這話,鄭世明這堂堂七尺男兒,居然紅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