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讀心邪術,夜氏巫族之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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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徒銘?
    嚴錦寧瞬間冷了臉,等他走近,“做什麽?我可沒興致在這裏和你偶遇!”
    司徒銘會在這裏出現,明顯不是偶然,十成十就是為了堵她的。
    嚴錦寧開口就敵意很重。
    司徒銘心裏噌的就起了火,不過他這個人慣都會克製情緒,隻是麵上笑容冷淡了幾分,反諷道:“沒興趣和本王偶遇?難不成你還想遇到別人嗎?”
    “這都和你沒有關係吧!”嚴錦寧當機立斷的頂回去。
    司徒銘原來以為自己會忍不住的爆發,事實上卻發現被她屢次這麽頂撞隻會,反而是習慣了。
    他好脾氣的笑了笑:“沒關係就沒關係吧,不過嚴錦寧,本王這裏可都一直為你留了一線餘地的。”
    “那我該感激?”嚴錦寧最煩他拐彎抹角的來試探自己。“也不必,你還可以再考慮!”司徒銘道,也知道這丫頭鑽了死胡同,自己和她多說無益,於是也是快刀斬亂麻,突然眸光一斂,正色道:“老七的婚期定了,這些年你們嚴家在辦喪事,應該是還不知道消息
    的吧?”
    婚期定了?
    司徒淵和叢蓉?
    雖然嚴錦寧一直防備,並且不願意在他麵前露出任何的狼狽來,這一刻也完全沒能控製住情緒。
    她的臉色忽而一變,神情就恍惚了一瞬。司徒銘看在眼裏,對她的反應很滿意,於是繼續笑道:“在他麵前,你已經沒路可走了,以你的心氣兒……說說就算了,難不成還真去給他當妾嗎?本王言盡於此,你再考慮考慮,年末宮宴那天,考慮好了
    ,可以來找我。”
    說完,他倒是幹脆,轉身就走。
    嚴錦寧愣愣的站在原地半晌才反應過來,她猛然轉身,朝阿籬和靈玉兩個看去。
    “奴婢也不知道的!”靈玉知道她心裏難受,幾乎比她還先哭出來。
    於是,嚴錦寧又看向了阿籬。
    阿籬向來直接,點頭道:“元月十六!”
    元月十六?那就是連一個月的時間都不到了?
    這事情聽起來,怎麽這麽像是一場笑話呢。
    “嗬……”嚴錦寧忍不住的就真的笑了一聲出來,腳下卻踉蹌著後退了一步,然後就瞧見阿籬皺著眉頭往她身後看去。
    她循著阿籬的目光倉促轉身,就見那邊的鬧市街口上昭王府和定國公府的馬車幾乎同時到了。
    司徒淵先從車上下來。
    “昭王殿下!”抿抿唇,嚴錦寧幾乎是不假思索的走過去。叢蓉剛被人扶著從車上下來,見到她,倉促間就露出如臨大敵的表情,但是很快的,她就察覺了自己的失態,很得體的掩飾住不悅的情緒,繼而扯開一個溫和的笑容來,“嚴二小姐也是來逛廟會的嗎?怎麽
    這麽巧?”
    嚴錦寧也不至於應付不了區區一個她,也是禮尚往來,收馳有度的道:“我約了清河郡主!”
    說著,她也不拐彎抹角,隨後就直接把目光移到了司徒淵臉上道:“我能和昭王殿下單獨說幾句話嗎?”
    這話,她是在問叢蓉,但卻也不是。
    司徒淵迎著她的視線。
    兩個人,四目相對,他沒做聲。
    場麵僵持,最後還是叢蓉咬了下嘴唇,輕聲的道:“那七表哥,我先到前麵等你!”
    司徒淵這才看她一眼,點點頭,“我一會兒就來。”
    他的語氣,其實真的稱不上溫柔。
    嚴錦寧盯著他的一舉一動,突然覺得眼眶發熱。
    她以前從來就不知道自己這麽沒出息,但是現在卻不得不承認,其實她是真的很沒用。
    “好!”叢蓉露出一個笑容,被丫頭扶著慢慢的往前走去。
    司徒淵麵上表情一直冷淡,他不開口,可是嚴錦寧這會兒完全沒了平時的冷靜,她看著他的眼睛,開口就是質問,“你還是要娶她?”
    司徒淵的眼底,甚至都沒有任何一絲的波瀾驚起。
    他看著她,沒承認,也沒否認。
    嚴錦寧眼淚,突然就不爭氣的滾了出來。
    司徒淵有點始料未及,眉頭瞬間蹙起。
    他下意識的伸手,要來抹她眼角的淚,嚴錦寧卻突然後撤一步,躲開了他的手,然後轉身就走。
    “寧兒!”司徒淵是沒想到她鬧起來會是這麽個脾氣,搶著追上一步,握住她的手腕,沉聲道:“你到底想要這麽樣?”
    是啊!她想怎麽樣呢?
    關鍵是,現在無論她想怎麽樣,都已經沒用了。
    他和叢蓉之間,早有婚約,現在要完婚,也是天經地義的。當初他說要她給時間,要她等,也是她自己拒絕不答應的。
    終究,他不能毫無顧忌的陪著她一起為所欲為。
    終究,她不能寬容大度的聽他信他,不計一切的陪著他。
    她要求的,他不肯答應;
    而他要求的,她也做不到!
    彼此之間,到底是誰該無限製無原則的去遷就誰?
    “算了!”心裏其實不是這麽想的,但是那一瞬間,嚴錦寧卻發現自己的心裏奇跡般的冷靜下來。
    她伸手去拉司徒淵叩在她腕上的那隻手,都沒叫自己再抬頭去看他。
    司徒淵心裏一慌,便是更加用力的握住她的手腕不肯放。
    嚴錦寧抬頭對上他的視線,神情冰冷的忽而一勾唇,諷刺道:“叢大小姐還在那邊看著呢,我可以不顧名聲,昭王殿下這麽做就不太好了吧?”
    不過氣話而已。
    她越是這樣,就越說是說明她心裏是真的在乎他的。
    司徒淵想要擁她入懷,可是下一刻,卻是理智的,一點一點慢慢的鬆了手。
    他的手掌離開。
    她的手腕從冰冷的空氣裏落下去。
    然後,他後退一步,目光深刻的在她臉上略一停頓,之後便就轉身,大步的朝叢蓉那邊走了過去。
    叢蓉其實一直都有注意著這邊兩人的一舉一動。
    這時候便趕緊調整一下麵上表情迎了上來,“七表哥!”
    “走吧!”司徒淵道,順手把落在她頭發上的一片枯葉拿掉。
    他沒再回頭去看嚴錦寧。
    叢蓉卻忍不住頻頻回首,“嚴二小姐她……”
    司徒淵突然側目看她一眼。
    他的眼神裏,甚至都沒有任何過分苛責的情緒,隻是很平靜又很深邃的目光,叢蓉便是莫名心驚,咬住了嘴唇,不吭聲了。
    兩個人,並肩往前走,逐漸融入燈火輝煌熱鬧的人群裏。
    他的背影挺拔,氣質超然;她的身姿苗條,小鳥依人。
    那畫麵,怎麽印刻在腦海裏,會覺得那麽的熟悉呢?
    嚴錦寧一人在街頭站了許久,眼淚無數次湧到了眼眶裏,可是她就是強迫自己把眼睛睜大,沒叫淚水真的落下來。
    她不是一個那麽軟弱的人,更不是個輸不起的人。
    終究,司徒淵他的身份受限,他的處境那麽艱難,甚至連自己的母親都要防備,她都不忍心再那麽咄咄相逼了。
    靈玉瞧見司徒淵和叢蓉一起走了,本來想過來的,卻被阿籬看著,強行拖走了。
    嚴錦寧也不知道自己在街頭到底站了多久,直至感覺背後掠過的風慢慢止住。
    她的警惕性還是不錯的,當即收攝心神,回轉身去,卻赫然發現身後站著一位許久不見的老熟人。
    那人還是老樣子,一襲黑袍,一張麵具,身上沒什麽裝飾,但是人隻要往你麵漆那一站,就帶起一種幾乎可以壓倒一切的氣勢。
    “夜傾華?”嚴錦寧一愣,不由的皺了眉頭,“你怎麽會在這裏?”
    “傷心了?”夜傾華的視線落在遠處,看著那裏川流不息的人群,語氣揶揄的開口。
    他原也不過一句調侃,想帶她走出眼前的陰霾。
    嚴錦寧卻沒有順著他的話茬走,黯然的垂下眼睛,算是默認。
    夜傾華收回目光看了她一眼,一時不知如何應對,反而有些尷尬了起來。
    周遭過往的人群裏總有笑聲纏綿,他們兩個相對而立,各自沉默著站在街頭,因為逛廟會的人太多,兩個人很容易就被人潮淹沒,也沒有引起路人格外的注意。嚴錦寧低著頭,夜傾華看不到她臉上真實的表情,一直又過了許久之後她方才抬起頭來麵對他,唇角綻放一抹慘淡的笑容來,“很可笑是不是?明知道他喜歡什麽樣的姑娘,也明知道我永遠都沒辦法再變回
    他喜歡的那種樣子了,可是——”
    剛才那一刻,她看著司徒淵和叢蓉站在一起的背影的時候,莫名的覺得熟悉,後來反應過來,那其實應該就是當初她和他站在一起時候的樣子。
    那時候,她便會驀然心驚。
    這中間也才隔著不到兩年的瞬間,滄海桑田之間,她到底變了多少?她和他,都還是原來的樣子嗎?
    不是了吧!
    為了他,她處心積慮,步步為營,已經把自己變成了一個滿腹心機,雙手染血的怪物,並且——
    也斷掉了所有的退路!
    她動了嚴家的人,嚴錦添不會放過她的!
    其實在做下這個決定的時候,她就知道,她也許不會再有機會站在他身邊了。
    那時候她以為她可以做到,可是到頭來作繭自縛,用自己親手編織出來的囚籠徹底的將自己困死了。
    一開始她為他打算,為他和司徒宸那些人抗衡的時候,是真的沒有想過要他的回報的。
    可是後來卻慢慢的發現她其實真的不夠善良,也不夠大度。
    她喜歡他!一直都喜歡!以至於到了現在這個尷尬的局麵——
    無可自拔,也不想放手。
    “還是換個地方說話吧!”最後,夜傾華道:“你不是約了人嗎?總不能叫別人看到你這副模樣。”
    他也沒管她,徑自舉步往前走去。
    嚴錦寧也沒拒絕他的提議,低著頭跟在他身後。
    兩個人一前一後的穿街過巷,最後夜傾華在長街盡頭的鋪子裏要了兩壇酒,兩人躲到前麵無人的棧橋上,他陪她喝酒。
    嚴錦寧和他之間本來就不熟,所以本來也不想跟他說什麽,就是自己喝悶酒。
    好在夜傾華這人其實也不愛管別人的閑事,多的也不問,全程沉默著坐在她旁邊隔了一個人的地方。
    “你怎麽會在這裏?提前一點風聲也沒聽到。”酒過三巡,兩人都有點微醺,嚴錦寧想起心中困惑,又扭頭看他。
    “之前我國中一直有事,素櫻的後事就耽誤了。”夜傾華道,他手邊捧著個酒壇子,卻似乎興味索然,一共沒喝幾口,“這次年節,有使臣過來賀歲,剛好我得閑幾日,跟過來的。”
    也就是說他是秘密隨行,沒有招搖。
    嚴錦寧雖然喝得有點多了,但是想到他的身份,還是本能的警覺防備,“你不是背地裏又有什麽打算嗎?”
    夜傾華哭笑不得。
    他的眸光一閃,下一刻,卻又沉澱成了幽暗深沉的顏色。
    “怕我想的事會傷到他?”他問。
    彼時兩個人坐在河岸的棧橋上,迎麵的冷風不斷,吹得她鬢邊發絲淩亂,他想要深處去替她理順,她卻下意識的偏頭側開了。
    夜傾華的手指落空,倒也不覺得尷尬,反而認真的歎了口氣道:“這又何必呢?你要實在不想看著,要不跟我去南月散散心?”
    嚴錦寧不說話,又灌了自己一口酒,垂下了頭去。“真的走不出來嗎?”夜傾華盯著她的半邊側臉,已經不再開玩笑了,“這帝都之內,風雨飄搖,並不是個好地方,如今倒是個好機會,何不試著放下他?你母親過世了,武威將軍沒有被奪喪,應該很快就要
    回來了。”
    “放下?”嚴錦寧沒抬頭,隻是自嘲的冷笑了一聲,“我也想過要放下,可是放下了他,我又能去哪裏?”
    天下之大,四海茫茫,可是她,孑然一身,不知道自己應該姓甚名誰,沒有一個可以依靠的親人,除了一直牽掛放在心上的那個少年,她真的——
    一無所有。
    雖然隻是一廂情願,可是司徒淵——
    那是她此生存在於這世上唯一的救贖。
    如果連他也放棄了,嚴錦寧不知道,她要繼續存在於這世上的意義何在,她亦不知道,自己後麵的路該向哪裏走。她的這些話,夜傾華自然無法感同身受,正在困惑不解的時候,嚴錦寧卻又連著灌了自己兩大口酒,然後她扭頭看過來,麵上表情無比冷硬鄭重的說道:“我的眾叛親離,不是因為他,就算沒有他,我和嚴
    家,最終也還是會走到這一步。”
    兩世的利用和踐踏!這是死仇,必定要你死我活的。
    她這麽一說,夜傾華倒是有點懂了,剛想追問內情,嚴錦寧已經把自己手裏的空酒壇扔到了河水裏,伸手來撈他手邊放著的那一個。
    她是真的喝多了,這麽一傾身,身子搖晃的利害。
    夜傾華順手把酒壇子拿來,又眼見著她要撲騰到水裏,就趕緊攔了她一下。
    嚴錦寧被他一把撥倒,直接壓在了他身上,卻還是不安分的伸手要去奪那個酒壇子。
    “別喝了!”夜傾華把酒壇子推的更遠一點,沉聲道。
    嚴錦寧一把沒搶過來,又醉得渾身無力,幹脆就趴在他身上,突然咧嘴笑了笑道:“夜傾華,你有愛過人嗎?那種忘乎所以,不顧一切,隻想和他在一起的感覺到底是一種怎樣的心情,你知道嗎?”
    隔著麵具,她盯著他眼睛,兀自笑得燦爛,看來是真的醉了。
    其實在之前,他看著他說自己永遠也變不回司徒淵喜歡的樣子的那時候他就想要告訴她,他若是喜歡,便不會計較你是什麽樣子的。而這一刻——
    想說的話,還是隻能隱忍在心口。
    “沒有。”緩緩的吐出一口氣,夜傾華這樣說道。
    可是那種感覺,我知道,我都知道啊!
    並且這種感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因為——
    這一刻,我便是這樣,想要忘乎所以的和你在一起,想要不顧一切的帶你走。
    但是,不能嗬——
    嚴錦寧見他發愣,就不再理他,想要爬起來,但她是真的喝多了,渾身酸軟,掙紮了一下,就又砸回他身上。
    “錦寧。”夜傾華輕輕的擁住她醉軟的身子,心疼的抬手去觸摸她的臉頰,將她被酒水打濕了,粘在腮邊的細碎的發絲拂開。
    嚴錦寧已經有些神誌不清了。
    她的下巴抵在男人的肩窩裏,帶著醇香酒氣的溫熱的呼吸撲在他的腮邊耳後,被酒水打濕了的妖嬈紅唇就近在咫尺。
    美人醉酒,媚眼如絲。
    她正是迷糊痛苦的時候,迷蒙著雙眼看著他傻笑。
    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子淵!”她卻搖搖頭,盯著他,眼睛裏瞬間又泛起了淚花,喃喃的道:“我知道我不該貪心,曾經,我告訴我自己,隻要你能安穩的活著,我這一生,就不會再有所求。之前我跟你說過的,也沒有打算要反
    悔,可是……可是現在……”
    現在我就是想反悔了。
    她說著,就把臉再次埋入他頸邊,嚶嚶的哭泣起來。
    鼻息間盈滿的都是她的氣息,夜傾華心煩意亂,他強迫自己穩定心神,試著去拉她的手:“天晚了,我送您回去!”
    嚴錦朦朦朧朧的抬起頭,趁著他要去扶她的空蕩,眸子裏突然閃過一抹狡黠的笑,抬手,一把掀開了他的麵具。
    天光乍現的那一瞬間,夜傾華卻居然沒有半點的意外和震驚,神色如常的與她對視。
    她的眼睛眨啊眨,突然就又笑了,喃喃道:“他們都說你毀了容才這樣的,原來不是啊!”
    “別鬧了,回去了!”夜傾華把她扶起來。
    她勉強坐好了,身子卻還想往旁邊歪,最後甩甩頭,再看他的臉的時候忽而怔愣,一瞬間淚如雨下。
    “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我說過不準你娶他的,為什麽……”她似乎是把他當成了司徒淵,扯著他的衣領使勁的搖晃,一遍遍口齒不清的質問,“為什麽要騙我?”
    夜傾華也不和她一般見識,任由她撕扯,一直到她累的鬧不動了,又撞回他懷裏,他才無奈的起身把人抱起來往回走。
    阿籬已經打發了靈玉給清河郡主報信之後先回去,這會兒就駕著嚴家的馬車等在棧道旁邊。
    她見狀,快走過來,撿起夜傾華落在地上的麵具,幫著他一起把嚴錦寧抱回車上,又把麵具遞給他。
    “走吧!回永毅侯府!”夜傾華道,接過麵具,合上了車門。
    馬車上,他把嚴錦寧安置在榻上。
    她醉得很厲害,不省人事,睡覺的時候卻極不老實,一會兒眉頭深鎖,一會兒又咬著唇,使勁把身子蜷縮成一團。
    夜傾華原是想把她抱回懷裏來安撫,但是沒用,似乎是一直在持續做著某個可怕噩夢的樣子。
    她這樣的情況,似乎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夜傾華心念一動,猶豫了一下,還是右手一抬,在她頭頂淩空罩下,卻是奇跡般的,借著他手指的牽引,本來雙眸緊閉的嚴錦寧忽而抬了下眼皮,隻是樣子看上去有點奇怪,目光裏似乎沒有焦距也沒有落
    點。
    夜傾華捕捉到她的目光,濃黑如墨的眸子裏驟然出現一抹邪氣很重的綠色妖光。
    嚴錦寧頭一歪,就又靠到他懷裏,根本就沒醒,在他懷裏使勁的蜷縮成一團。
    夢境裏,她又回憶起前世的種種,春雨連綿的莊子上,高掛素蒿的靈堂,叢皇後歇斯底裏的咒罵和屢次刁難,南康公主府的深宅大院,再到金碧輝煌的宮殿群,和廣場上林立的雪亮刀鋒……
    那是一段扭曲到痛苦不堪的噩夢。
    夜氏一脈,傳承的是南月一族巫醫的衣缽,每一任繼承人都天賦異稟,夜染能控蠱,殺人救人揮灑自如,隻在一念之間,而夜傾華會被選中,是因為他能修習讀心邪術,甚至迷亂人心,操縱傀儡。
    聽上去匪夷所思,這卻是南月一族除了皇族和巫族之外不外傳的頂級秘要。
    夜傾華不知道嚴錦寧為什麽會做這樣的夢,但是夢裏的暮暮情形,卻給了他極大的衝擊和震撼,以至於馬車在永毅侯府的後巷裏停下來到時候他都沒有察覺。
    直至——
    阿籬從外麵打開了車門:“主子,到了!”
    夜傾華回過神來,臉色明顯的不好。
    阿籬極少見他身上透出這樣濃烈的戾氣,也不敢問。
    他把嚴錦寧從車上抱下來,交給阿籬,“帶她進去吧!”
    他自己轉身就走。
    “主子!”阿籬叫住他,“這次,您打斷在帝京逗留嗎?”
    “就當你沒見我過我!”夜傾華道,腳下步子不停,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最後他說話的那個語氣,阿籬隻覺得冷到了骨子裏,叫人忍不住的心裏發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