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美男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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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錦寧提著茶壺的手頓住,擰眉看向了他。
    嚴錦添也靜靜的抬眸看她。
    兩個人,四目相對,氣氛並不融洽。
    她眉目含怒,他卻眼底微涼,就是站在門口的清河郡主都覺出不對勁來了。
    半晌,嚴錦添伸手拿過她手邊的杯子,呷一口水,慢慢的道:“別鬧了,你要不高興也得分場合,今兒個府中設宴,是要為祖母踐行的,你真不去?”
    嚴錦寧著實有點摸不透他的脈搏了,隻是眼神戒備的盯著他。
    嚴錦添也不看她,隻是低頭盯著杯子裏晃動的水紋,重又開口道:“我說年後要帶你去瓊州,你就真這麽不樂意?也就是關了你幾天,你這氣是不準備消了嗎?”
    門口的清河郡主聞言,分外詫異——
    年後嚴錦寧要跟著去瓊州了?這消息實在太突然了。
    嚴錦寧這時候才突然有所頓悟——
    嚴錦添當著清河郡主的麵透露出這些信息,原是想要借清河郡主的口把這些消息散播出去的吧?他想要告訴夜傾華,自己被他軟禁了,並且還要被捆綁帶去瓊州?
    這個人,為了引夜傾華現身,也算是無所不用其極了!
    可是他到底為什麽那麽肯定,知道她被困的消息,夜傾華就一定會現身的?
    此刻,嚴錦寧的心裏亂糟糟的。
    但是她絕對不能讓事情照著嚴錦添的思路走,當即定了定神道:“大哥,我對你的安排沒有任何意見,而且也沒有不願意跟你去瓊州,隻是現在母親新喪,我最近心情不好,不想出去見人,這樣可以嗎?”
    嚴錦添晃了晃手裏的杯子,明顯不信,“真的?”
    嚴錦寧懶得和他再磨嘴皮子,扭身坐在了凳子上,不再去看他的臉。
    清河郡主就是再天真也看出來這兄妹兩個之間的情形不對了——
    嚴錦寧不是個會隨便無理取鬧的人,更懂得人前的分寸,現在當著自己這個外人的麵,她就這樣不給自己大哥的麵子,這本身就很反常。
    他們兄妹之間的關係——
    似乎是有點什麽的。
    別人的家務事,清河郡主不好隨便插嘴,而且她都不知道這兄妹兩個因何置氣,更是無從說起的,一時間左右為難,就有點尷尬和局促了。
    嚴錦寧擺出一副拒絕交談的架勢來。
    沉默了一陣,嚴錦添突然又道:“既然你的心情不好……再過兩天就是上元節了,到時候我租條畫舫,帶你去遊船賞景,散散心!”
    “我不去!”嚴錦寧開口直接就給否了。
    “那就這麽定下來吧,十五那天不是還有廟會嗎?我順便帶你去看?”嚴錦添卻像是根本就沒聽見她的話,仍是自顧打算。
    說著,他卻又突然抬頭看向了尷尬站在門口的清河郡主道:“寧兒在京城裏好像也沒幾個朋友,到時候跟著我一走,可能便不會再回來了,郡主如果那天沒事的話,也一起過去吧?”
    “啊?”清河郡主倉促的抬起頭,瞧見他俊逸無雙的臉,頓時麵色緋紅,有點受寵若驚了。
    嚴錦添淡淡一笑,其實明明沒多少表情外露,但也正色這點到為止的一點笑意蔓延在唇邊,便將他渾身的冷傲氣勢稍微壓了些許下去,看著便不再那麽拒人於千裏之外了。
    “怎麽,那天郡主有別的安排嗎?”嚴錦添又問。
    清河郡主本來就對他有幾分傾慕的,這時候聽他溫聲細語的和自己說話,臉頰就更是發燙。
    但她本就是極守規矩的淑女,雖然心裏是想答應的,一時卻又矜持,慌亂的去看嚴錦寧。
    嚴錦寧側目看著嚴錦添的一舉一動,眉頭卻是越皺越緊——
    這個做什麽?美男計嗎?
    嚴錦添這種人,家世氣質樣貌都好,本來就極容易虜獲少女芳心的,更別提還是在他特意施展的時候了……
    嚴錦寧不知道他打的什麽主意,卻很清楚他絕對是不懷好意,當即就冷冷的說道:“你不用安排了,我說過,我不會去的!”
    嚴錦添置若罔聞,輕哂一聲。
    他又抬眸看向了清河郡主道:“寧兒這丫頭,真要鬧起脾氣來,我還真是製不住,到時候還要麻煩郡主多開導她一下。”
    嚴錦寧明顯和他的意見不一,清河郡主就不好說話了。
    嚴錦寧見狀,就越發不耐煩的又重複一遍,“我說了,我不會去的!”
    不管嚴錦添有何企圖,反正她就應戰也就是了,隻有這樣才是最保險的。
    她說完,就又起身往屋子裏走。
    清河郡主是真的呆不下去了,慌忙說道:“那個,大公子和寧兒既然有話要說,那我就先回去花廳那邊了。”
    說完,她略一頷首,匆忙的轉身往外走,卻掩飾不住的臉紅心跳。
    嚴錦添斜睨一眼跪在地上的兩個丫頭,命令:“你們去送送郡主!”
    兩個丫頭暗地裏交換了一下眼神,到底也是沒人敢於忤逆他的,都慢慢的爬起來,“是!”說完,慢悠悠的,一步三回頭的退了出去。
    等到人都打發了,嚴錦添便是目色微微一涼,放下杯子,也起身跟到了裏麵的臥房。
    嚴錦寧也料到他不會善罷甘休的,本來就在等他。
    這個時候屋子裏沒有其他人了,她便是霍的轉身,冷冷的盯著他道:“你到底想做什麽?你我之間的事,不要牽連外人!而且清河郡主是趙王的掌上明珠,你知道分寸的,別隨便打她的主意!”
    她說這話,是帶了幾分警告的意思的。
    嚴錦添看著她眼底防備至深的神色,彎了彎唇,忽而反問:“那你以為我是要利用她來做什麽的?”
    清河郡主方才的那個樣子,明明是對他動了心的。
    嚴錦寧看著他近乎妖孽的一張臉,心裏是真的有幾分不安的,卻是別開了眼睛,沒有說話。
    嚴錦添見狀,就又抿抿唇,語氣更加閑適的悠然說道:“其實又能出什麽事呢?就算真要發生點兒什麽,也是無傷大雅吧?”
    男未婚,女未嫁,而且兩家人也算是門當戶對,如果真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那麽的確是這樣,就算發生了什麽,那也大不了就是兩人議親好了。
    可是現在情況特殊,嚴錦添他根本就是居心不良,他是故意在用美男計迷惑清河郡主的。
    嚴錦寧雖然冷血,但那也隻是對敵人的,清河郡主是個單純善良的姑娘,她是真的不想對方因為自己而卷入嚴錦添所設的任何陰謀和陷阱裏來。
    “你……”嚴錦寧氣急,瞪著他道:“嚴錦添,我以前一直以為你至少應該是恩怨分明的,你堂堂武威將軍,難道還要用這種陰損的手段來傷及無辜嗎?”
    “怎麽,現在沒有外人,你就連大哥都不肯叫一聲了?”嚴錦添由鼻息間哼出一聲冷笑,忽的冷了臉。
    嚴錦寧下意識的覺得事情不妙,想退後一步卻是已經晚了。
    他突然一個箭步上前,扣住她的手腕,將她一把扯到麵前。嚴錦寧防備不急,一下子撞在他的胸膛上,倉促的抬起頭,他幽暗又透著寒氣的眸子已然俯視下來,盯著她的眼睛道:“在你眼裏,我不是本來就不是什麽正人君子嗎?你覺得現在給我戴高帽有用?寧兒,
    你自己都做了什麽事,就不用我一件一件的來跟你細數了吧?如果你肯乖乖聽話也就算了,否則……”
    他說著,一頓,繼而又往前逼近一步。
    嚴錦寧被迫後退。
    這一刻,他的瞳孔裏凝滿寒霜,逼視她的眼睛一字一頓的道:“你真要我公事公辦的來和你一筆一筆的清算舊賬嗎?”
    在嚴錦寧的心裏,的確是一早就把他劃歸為是和馮氏那些人一樣的人了。
    其實嚴錦添回來之後卻一直沒動她,嚴錦寧本來就已經覺得很奇怪了,他是為了逼她就範,去引夜傾華出來,所以才暫時的沒和她計較的?
    可是,馮氏那些人都是和他血脈相連的親人,真的能這樣嗎?
    隻是為了誘殺夜傾華,他就可以無視自己之親子人們所流的血?
    如果真是這樣,那麽這個人,得是要有多麽的冷血無情?
    而這世界上,又真的會有這樣的人嗎?
    嚴錦寧的心裏,緊繃著一根弦,她甚至都要懷疑,嚴錦添和馮氏他們之間到底有沒有血緣關係了。
    這個人——
    冷血又冷靜成這樣?這實在是太可怕了。
    然後,突然的,她就又想到了死去的嚴諒。
    如果司徒淵跟她說過的那些事情都是真的,那麽嚴諒豈不正是這樣的人嗎?外表看著才華橫溢,道貌岸然,實際上,骨子裏卻是冷血至極,凶殘成性的。
    是的!
    嚴錦添是嚴諒的兒子,承襲了嚴諒的血統。
    她從不懷疑司徒淵會便排出這樣的謊話來騙她,所以骨子裏,嚴錦添本身就是這麽一個冷血又行事乖張極端的怪物吧?
    甚至於想到她自己,嚴錦寧又開始不確定——
    因為從根本上來說,她其實也是一個極端自私和冷血的人,也許和嚴錦添父子是不妨多讓的,難道是因為她的身上其實也是流著嚴諒的血嗎?
    有生以來,嚴錦寧還從來就沒覺得自己的思維有這樣的混亂過。
    她的目光淩亂,四下亂飄。
    嚴錦添察覺她失神,忽而傾身下來,紅唇微啟在她耳邊輕聲的道:“你真的要逼我對你下殺手嗎?”
    他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很輕,氣息模糊的吹拂在嚴錦寧耳畔。
    嚴錦寧驟然回過神來,卻是渾身的汗毛倒豎。
    她猛的抬頭,下意識的用力掙脫,去試著甩開他的手,“你放開我!”
    嚴錦添的力道,哪裏是她能抗衡的?
    似乎是為了給她警告,他刻意加重了手下的力道。
    嚴錦寧隻覺得自己的腕骨就要被他捏碎了,可是他的手指卡在她細弱的手腕上,有如鐵鉗一般,她根本就撼動不了,沒一會兒就出了渾身的冷汗。
    三九寒天裏,衣服本來就穿的多,汗水浸透出來,似乎是將幾層衣衫都濕透了。
    嚴錦寧咬緊牙關,是拚盡了所有的力氣才忍住了沒有開口向他求饒。
    外麵屋子裏的炭火很旺,她卻手腳冰涼。
    一直是過了很久以後,扒在門外偷聽的兩個丫頭沒聽到裏麵任何動靜和人聲,心裏害怕,試著退開了門。
    外麵冬日裏的冷風頃刻間灌進來。
    嚴錦寧臉上都是汗水,被冷風一吹,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兩個丫頭探頭探腦的張望著走進來,見她沒和嚴錦添正麵衝突的樣子,剛要送一口氣,卻發現她被半擋在嚴錦添身後的臉孔蒼白。
    “小姐!”兩個丫頭嚇得幾乎魂飛魄散的撲過來。
    嚴錦添是不屑於和她們動手糾纏的,驟然撤了手,隻是輕輕一推,嚴錦寧就後退了兩步,跌坐在地上。
    “小姐!”靈玉和玲瓏撲過去。
    玲瓏的眼淚當場就下來了,拿袖子去擦她臉上的冷汗。
    嚴錦寧倒也不是不想動,可是流了太多的汗,她渾身虛脫,根本就動不了,隻是眼神冰冷,死死的盯著站在跟前的嚴錦添——
    她心裏十分清楚的感覺到了他的殺機,他真的不隻是嚇嚇她而已,如果她再不聽話,嚴錦寧確定,他是真的會毫不手軟的殺了她的。
    他絕對不是和她鬧著玩的。
    她就是盯著嚴錦添,一聲不吭。
    兩個丫頭圍著她,雖然知道她的狀況不好,但是身上又看不見明顯的傷痕,兩個人手足無措,更不敢當著嚴錦添的麵做什麽,隻是眼淚吧嗒吧嗒的掉。
    整個屋子裏的氣氛壓抑且沉悶。
    這時候,管家卻是匆匆趕來。
    他不能進嚴錦寧的屋子,站在院子裏遠遠的稟報:“大少爺,太子殿下到訪!”
    嚴錦添是沒給司徒宸下帖子的,對方這個時候主動過來,所謂的居心,便算是眾人皆知了。
    嚴錦添沒有理會他,又盯著嚴錦寧看了片刻,然後冷冷的撂下話來,“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別當我是跟你開玩笑的,不想死的話,就讓我看到你的誠意!”
    說完,就不再理會她的狼狽,一撩袍角,大步走了出去。
    兩個丫頭盯著他的背影,一直到目送他走出了院子,這才敢哭出聲來。
    “小姐,您這是怎麽了?”靈玉道,手足無措,這才反應過來嚴錦寧還坐在地上,趕緊要去攙扶她起來。
    嚴錦寧也不想就這麽在地上坐著,想要去握她的手借,卻發現剛被嚴錦添掐過的那隻手腕還是麻木的,根本就不聽使喚也使不上力氣。
    兩個丫頭使出了吃奶的力氣,還不容易才把渾身癱軟的她扶起來,坐在凳子上。
    嚴錦寧渾身無力,根本就坐不住,隻能趴在了桌子上。
    “小姐喝點水,先緩一緩!”靈玉忍著眼淚倒了水喂她。
    嚴錦寧不會跟自己過不去,張嘴喝了有兩杯溫水才感覺身上稍微有了點知覺。
    靈玉這才瞧見她露在外麵的左手手腕上幾個明顯的指印,嚇得白了臉,眼淚瞬間就又下來了,心疼的捧起她的手腕,“奴婢去找大夫過啦!”
    “不用!”嚴錦寧勉強提了口氣,開口的聲音卻沙啞虛弱,“他沒把我怎麽著,我的手沒事,緩一緩就好了!”
    “可是……”靈玉哪能放心。
    “今天府裏宴客,人多眼雜,就不要丟人現眼了!”嚴錦寧道。
    她倒是想安慰兩個丫頭,可是這會兒渾身虛脫,她就不想勉強自己了,幹脆就趴在桌子上不動了。
    玲瓏和靈玉雖然不知道嚴錦寧這麽突然就把嚴錦添的罪的這麽狠,但卻知道,一定不能再惹那個人了。
    “小姐的衣裳都寒濕了,這樣要著涼的,還是先找衣服換下來吧!”玲瓏道,轉身去櫃子裏翻了件幹淨的衣裳出來。
    這會兒嚴錦寧沒力氣動,兩個小丫頭要給她換衣裳也費勁,正在束手無策的時候,嚴錦寧才又開了口,“去給我打點兒熱水來。”
    “嗯!”玲瓏趕緊點頭,就往外跑。
    “多打點,小姐這會兒身上冷,泡個澡會好點!”靈玉道。
    “好!我知道了!”玲瓏帶上門跑了出去。
    嚴錦寧這會兒勉強撐起了一絲力氣,扶著桌子坐起來。
    靈玉趕緊幫忙,先給她把汗濕的衣裳都脫下來。因為一會兒要泡澡,為了不折騰她,就隻給她穿了幹淨的中衣中褲,然後給她抱了件大氅過來,先裹著了。
    嚴錦寧身上沒什麽力氣,隨後又趴回桌子上,閉目養神。
    這大白天的,嚴錦寧又是這麽個狀況,靈玉可不敢放別人進來,想了想,就和嚴錦寧商量,“小姐,要打洗澡水,玲瓏一個人怕是費勁,奴婢過去幫幫忙,一會兒就回來?”
    “嗯!”嚴錦寧眼皮發沉,含糊著應了聲。
    畢竟是在自己家裏,隻要嚴錦添不來找茬,基本上也不會出什麽事。
    靈玉不放心的又盯著她看了兩眼,然後轉身帶上門快跑了出去。
    嚴錦寧倒是不困,就是渾身乏力,不想動彈,這會兒腦子裏卻是思維清楚的。
    想著嚴錦添撂狠話給她的那個神情,她便知道,這個死結,是注定解不開了,這個人和司徒淵,絕不可能共存於世。
    形勢急轉而下,變得萬般棘手,一時卻想不好這個局麵應該怎麽打破。
    嚴錦寧心煩意亂。
    兩個丫頭來來回回搬進來幾桶水,全部提到屏風後麵,倒進了浴缸裏,剛要把空桶送出去,再一開門,卻見門外意外的站著一個人。
    這青天白日的!
    “昭……”幾乎是有些驚慌的,靈玉張了張嘴。
    司徒淵使了個眼色,隨行的閆寧已經一把捂住她的嘴,把她和正在傻眼的玲瓏一起拽了出去。
    司徒淵舉步進了屋子。
    屋子裏的火盆燒得很旺,那種熱度,隱隱的叫人心裏發燥。嚴錦寧趴在桌子上,隻露出小半張臉孔,被汗水濡濕的頭發貼在臉頰上,小小的,本是明豔無雙的一張臉,此刻卻是蒼白的不帶一絲血色,因為脫水,嘴唇幹裂,身上蓋著一件很大的狐裘鬥篷,靈玉怕她
    著涼,便就將領口裹得很緊,白色的皮毛簇著她輪廓五官精致的臉,幾乎要把她整個人都埋進去了。
    前後也不過就隻有十來天沒見,司徒淵是怎麽都沒想到自己再見到她時她會是這麽個樣子。
    明知道得罪了嚴錦添,她還是要回來,但卻是因為那些蓄意的欺騙,他都沒有辦法強留她。
    這一刻,司徒淵也說不上自己到底是種怎麽樣的心情,到底是心疼、自責還是憤怒,但是有一種感覺卻很鮮明,眼底發熱,那種感覺和屋子裏的熱氣一衝,他覺得自己幾乎要睜不開眼了。
    他腳下步子無聲,慢慢的走過去。
    嚴錦寧沒有察覺到他進來的動靜,直到有人托起她搭在桌麵上的手腕她才費力的抬起眼皮。
    司徒淵半跪在她麵前,雙手小心翼翼的捧著她的手腕在查看。
    屋子裏很靜,熱氣嫋嫋,隻有火盆裏炭火燃燒的聲音還在。
    “你……怎麽進來的?”嚴錦寧開口,聲音沙啞。
    “骨頭沒事,就是長時間的血液不暢,要緩緩!”司徒淵道,他說話的語氣很平靜,沒有任何的平仄起伏。
    嚴錦寧想要撐著身子坐起來,他已經傾身過來,將她攔腰抱起。
    想對於他,她的身量和本來就嬌小,再加上此刻渾身無力,落在他的臂彎裏,那麽軟軟的一團,都沒什麽分量。
    她也沒力氣折騰。
    司徒淵把她抱到屏風後麵,既沒有征詢她的意見也沒給她反應的時間就已經動作麻利的脫掉她的衣褲把她放進了熱水裏。
    嚴錦寧的動作快步過他,而且被熱水一蒸,好戲腦子的反應都格外慢了些,就隻是下意識的使勁往後縮了縮身子,緊靠著身後浴桶的邊緣。
    “你……你出去吧!”她再開口的聲音依舊細弱,甚至還帶了點兒不自在的恐慌。
    司徒淵沒做聲,從她背後彎身下來,下巴抵進她有些單薄的肩窩裏,輕輕的蹭了蹭道:“先暖暖身子,我帶你走!”
    他的聲音很輕,唇邊吐出來的氣息合著浴桶裏慢慢升騰的水汽一起撲到她的臉頰上。本來彼此間都沒什麽旖旎的心思的,這一刻,短促的一個瞬間,嚴錦寧卻覺得身體裏流失不見的那些溫度像是瞬間都全部回來了,臉上一片燒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