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心灰意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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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芷言疼的手都止不住的輕顫,帶動著飯盒也輕晃著,精致的臉近乎扭曲在一起。
    “怎麽了?”蕭璟這才注意到她的異樣。
    她沒有做聲,自顧自的快速打開飯盒,裏麵是一個個小籠包,沒想太多,她隨口塞了一個進口中,試圖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以至於她忘了,小籠包裏麵是肉類。
    略顯油膩的感覺再次勾起她不堪的回憶,溫芷言臉色一變,猛的推開站在她麵前的蕭璟,將口中的小籠包全數吐出,好一會幹嘔。
    蕭璟站過一旁默不作聲的看著她,眸中的神色更顯複雜了,心裏一個想法驀然躥出。
    “你……有了?”他試探性的問。
    溫芷言身子一僵,本就蒼白的臉色更是變得如紙一般毫無血色的慘白。
    “你說什麽。”她感到自己的聲音都止不住顫抖。
    他居然問她是不是有了孩子,他早早就剝奪了她的這個權利,如今,竟來問她是不是有了孩子?!真是可笑至極!
    “待會做個檢查。”他直截了當的說。
    溫芷言心中一涼,嘴角勾起了冷笑,嘲諷道,“檢查,做什麽檢查?看看我有沒有孩子,然後打掉?”
    蕭璟對她的話臉上表現的顯然有些慍怒,緊鎖了眉,卻沒有回答她,不承認亦不否認。
    但這在溫芷言的眼裏,就是默認。
    “給我滾!”溫芷言驀然將枕頭往他身上一砸,指著門口朝他怒火,胸口劇烈的起伏著,她氣的整個身子都在發抖,在這問題上,她總是難以抑製自己的情緒。
    蕭璟眸色一沉,抓住了她的手,暗暗使力,咬牙切齒的問,“女人,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
    他叫她女人,而不是言言,表明他真的被惹火了。
    溫芷言絲毫不畏懼,倔強的微微仰著頭,與他對視,不帶感情的話語一字一頓的從嘴中說出,“蕭璟,你聽好了,這輩子我都不會給你生孩子。”
    心裏結疤的傷頓時被撕裂開來,整個傷口鮮血淋漓,疼的她仿佛下一秒就會窒息而亡。
    這輩子她都不會給他生孩子,不如說是,這輩子,她都沒有辦法給他生孩子。
    可是要強的她,不惜傷害自己也要刺痛他。
    蕭璟瞳孔微微一縮,全身瞬時散發出一股強大的怒氣,抓住她手的力度慢慢加大,恍若要將她的手活活捏斷。
    溫芷言始終冷笑著。
    這抹冷笑刺激著蕭璟,另一隻手跟著暗暗握緊了拳,因為用力過度指尖泛起了白,十指嘎嘎作響,無一不在訴說著此時此刻自家主人的憤怒。
    真是不知死活的女人,他的滿腔怒火即將要控製不住的爆發,心裏有著要將她摁在身下狠狠要了她的衝動,看了眼高掛的點滴,他漠然甩開了她的手,摔門而出。
    他一走,她就裝不下去了,嘴角邊的冷笑瞬間崩塌,她的手狠狠的拽緊了被子,低著頭低聲抽泣起來。
    他口口聲聲說愛她,卻從未想過要一個他們的孩子。
    她心寒到底,咬牙拔掉針頭,有些踉踉蹌蹌的離開了醫院,任由紮有針口的手鮮血直流。
    偌大的一個城市,她站在人流中,又是不知去處,連她的家都被自己親手燒毀了,感覺就像是被全世界拋棄了一樣,溫芷言忽感前所未有的悲傷,正在這時,她驀然想起她唯一的最後一個家,樺初。
    她隨手攔下了一輛出租車,報出了樺初所在的地址。
    出租車快速的行駛著,溫芷言望著窗外,又是一陣感傷,直到車子被堵住,久久不開動。
    “前麵怎麽了?”她問。
    出租車司機不滿的暗自低罵了一句,這才回答,“前麵不知哪家,著火了,哎,眼看著都快到了,偏堵在這了。”
    溫芷言疑惑的搖下車窗,望了出去,遠遠看見一股黑煙從一座熟悉的建築物中飄出。
    她呆了一會,歪著頭努力在腦裏回想建築物的名稱,正是樺初!
    溫芷言如夢大醒,匆忙的打開車門就跑,出租車司機連忙下車追著她跑,邊跑邊大喊著,“喂,小姐,你還沒給錢。”
    她哪還顧得上這些,眼裏隻剩下了冒著黑煙的樺初,心裏不祥的預感越來越烈。
    不知誰不小心撞了她一下,她往前一個踉蹌,重重的摔在地上,膝蓋頓時溢出豔紅的鮮血。
    “對,對不起,真是不好意思。”路人十分抱歉的向她道歉,並要將她扶起來。
    溫芷言揮開對方的手,混亂的腦子讓她一時間靜不下心來,她痛苦的捂著腦袋敲了敲,將高跟鞋拖下提在手裏,忍著痛又朝樺初的方向跑去。
    越來越近了。
    遠遠地她就看見了樺初的樓下堆滿了人,十分嘈雜的不知在議論些什麽,還有樺初的員工在幫忙撲著火。
    可是火勢太烈了。
    “讓一讓,請讓一讓。”她試圖擠進去,但人太多,反而將她撞摔在地上,掌心跟著也磨破了皮,她已然顧不上痛,瘋了似的再次往裏擠,一股力量將她拉過一邊。
    她正想破口大罵,待看清了麵前的人後又噎了下去,“元,元柏?”
    何元柏神色沉重的看著她,半響,輕輕的說了聲,“對不起。”
    “對不起。”溫芷言地上的喃喃重複,抬起頭,火勢凶猛的席卷了整座大樓,她的心血,即將毀於一旦。
    她眼睜睜的看著,卻無能為力。
    不!她不甘心!
    溫芷言推開何元柏,又往裏鑽,毫無理智的行為出賣了她心中此刻的無助感。
    一定要做點什麽,一定要挽回點什麽!她心想著。
    何元柏一把將她拉回,咒罵道,“你瘋了嗎!”
    “重要的文件拿出來了嗎,我抽屜裏的合同呢,還有……”溫芷言反抓住他的手,十分緊張的問。
    不等她說完,他就打斷了她,“都沒了。”
    這火來的奇怪,所有人都措手不及,根本無暇去顧及這些,唯一的想法就剩下了自保。
    “不行,我要進去找回來。”她無措到瘋言瘋語,掙紮著又要鑽進去,熊熊大火在她麵前燃燒著,她眼睜睜的看,她的世界也跟著一點一點塌陷。
    一股霸道的力道將她再次拉回,一隻手纏上了她的腰,她以為是何元柏,下意識的就想掙紮開,跟著一隻寬厚的手掌遮住了她的眼。
    “不要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下著命令,正是蕭璟。
    她霎時淚流滿麵,身子輕顫起來,眼前已經看不見任何東西,但濃烈的煙味還在不斷竄入她的鼻腔,提醒著她這一切正在真實的發生著。
    不要自欺欺人!不要這樣讓她自欺欺人!
    溫芷言猛然使了勁的要拽開蕭璟的手,她要親眼看著這一幕,她要死死地記住今天,她發誓,他日找出幕後人,一定要讓對方為此加倍奉還,付出慘重的代價。
    “你放開我。”她瘋了似的叫喊。
    蕭璟陰沉著臉看著眼前的大火,眸中顯露出一抹寒冷,絲毫不退讓的捂著溫芷言的眼,手暗暗加了力道摟緊她。
    何元柏站在一旁看著他們,不由暗暗握緊了拳,臉色有些難看。
    這樣子的溫芷言,他何嚐不心疼。
    早已趕到的消防員在竭力試著撲滅大火,但火勢太大了,一時間難以搞定,場麵變得十分混亂,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這時,眩暈的感覺突然襲來,溫芷言的身子控製不住的搖晃了一下,往後倒在了蕭璟身上。
    蕭璟連忙鬆開捂住她眼的手接住她的身子,便見她已經暈了過去,當即一把打橫抱起她就往車子那趕,趕緊開車送她去醫院。
    何元柏也急忙跟了上去。
    一到醫院,溫芷言就被推進了急救室,何元柏搶著去辦理手續,蕭璟則獨自坐在外頭的長椅上等著。
    很快醫生就檢查出了情況,走出來跟蕭璟交談,正巧這時何元柏把手續辦好了回來。
    遠遠便見醫生的臉色十分嚴肅,說話的語氣暗暗帶著幾分責怪,“小兩口之間有性生活是很正常的事,我也不好多說什麽,但你這種粗暴的行為會對女方的身體造成很大的傷害,這次病人高燒到昏倒,可以說責任幾乎在你。”
    蕭璟沉默著不說話,隻是皺著眉,心裏暗自懊惱著,對溫芷言產生了幾許愧疚。
    醫生又接著道,“以後別再有這種行為了,夫妻之間,總要顧忌一下對方的感受和身體。”
    站在他身後的何元柏算是整理出了思緒,臉色瞬時變得鐵青,狠狠的捏皺了手中的病曆本,怒氣衝衝的上前就給了蕭璟一拳。
    這拳來的太快,蕭璟猝不及防,臉頰隨著慣性偏向了一邊,眸中的溫度在這一刻降了下來。
    醫生見勢不妙,連忙上前勸阻,“這裏是醫院,別打架,有話好好說,好好說。”
    何元柏不顧形象的怒吼,“你怎麽可以這麽對她。”
    “這是我的事。”蕭璟轉回頭,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淡漠的語氣帶著一絲怒氣。
    毫無溫度的眼神讓夾在中間的醫生看了都下意識的打了個寒顫,想了想,她分析過利弊,趕緊離開了,這種事,不摻和為妙。
    何元柏大步上前揪住蕭璟的衣領,怒道,“我敬你是兄弟,但你再敢傷害她,我會毫不猶豫將她搶過來。”
    他的話語更是讓蕭璟怒火中燒,他扯下他的手,整了整自己的衣領,毫不猶豫的沉聲回答,“他隻會是我的女人。”
    語氣堅定而不容反駁,他的身上散發出強烈的壓迫感。
    兩人僵持間,溫芷言被轉進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