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主謀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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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我們身在這個倫常的框框裏,是無法參透幕後主謀的動機的,”冉斯年像個稱職的老師那樣循循善誘,講述自己的解題思路,“我也不例外,一開始,我也被自己的倫常思維定式困住,在錯誤的範圍裏轉來轉去。關於這個主謀的動機,我怎麽也想不明白。於是我先假定,主謀這一係列的計劃已經達成了他設想的目的,也就是今天之前,所有人所處的這個局勢。我們把時間往回推,推到今天之前,也就是昨天,昨天夏安安和裴健仍舊像是驚弓之鳥,提心吊膽地躲避著殺手的追殺,其中夏安安說不定已經得知了閨蜜薑靜的死,傷心自責,認為是自己連累了她;田京還是個養尊處優的富二代,因為殺了汪小玉,以為自己已經擺脫了威脅,也不擔心自己六年前的罪行敗露;米悅琪也是一樣,以為可以高枕無憂。這樣的局勢,這四個人中,到底誰才是得到最大利益的那個呢?或者說,誰才是最心滿意足的那個呢?”
“田京和米悅琪才是最心滿意足的吧?不過他們倆中不可能其中有一個是那個威脅者吧?”範驍自己嘀嘀咕咕,“可除了他倆心滿意足之外,沒別人了啊,夏安安和裴健可是不得不躲起來提心吊膽過日子呢。”
“到底是誰?”饒佩兒帶著怒意問冉斯年,“別賣關子啦!”
冉斯年回頭,無辜地聳肩,“誰?你不是已經說出那個名字了嗎?我說過,你暗藏玄機的那段話之中,有一句是一語道破了幕後主謀的身份。”
饒佩兒張大嘴巴,顯然已經是想到了答案,卻不敢置信,緊接著,她又想到了剛剛冉斯年說的“倫常思維定式”,她已經可以肯定答案了。
“你是說,裴,裴健?”饒佩兒機械地把頭轉向裴健,那個瘦瘦小小,看似柔弱單純的二十歲出頭的,表弟!
範驍馬上重複了那句饒佩兒的話:“我懂了,原來重點就在於第二句之中的‘整個事件的中心就是裴健’!”
冉斯年冷冷的眸子直視裴健,毫無語氣地說:“裴健,是你虛構出了一個涉及大人物的強奸案,虛構出了一個追殺你們的殺手,甚至為了讓夏安安對此深信不疑,不敢再求助於好友或者我和佩兒,為了孤立她,讓她隻有依靠你這個跟她同樣陷入危險的表弟,你殺了薑靜,甚至還威脅田京殺了佩兒。這些日子,你一直跟夏安安單獨相處,遠離了其他所有社會關係,連班也不上了。你也不必擔心夏安安會因為害怕連累你而對你拒而遠之,因為你虛構的造謠信息的第三條就是為你自己準備的,你的意思是告訴夏安安,你也是殺手的目標,你們倆同是一條船的人,理應相互照應,一起避難。後來,薑靜死了,可能是夏安安又提出要找佩兒幫忙吧,你就想殺了佩兒,讓善良的夏安安從此斷了找人幫忙的念頭,隻依靠你一個人。當然,你也是想要自己殺了佩兒的,但是因為忌憚我的原因,也是因為客觀條件不允許,你隻好再次以郝佳歆的事情威脅田京,要他出手幫你殺人。你做了這麽多,目的其實很簡單,就是為了你深愛的夏安安。你想要得到一個女人的方式未免太過與眾不同,當然,這也是因為你們的關係與眾不同,是不被輿論祝福的,不被法律允許的,所以你隻能尋求另類的方法去得到夏安安,那就是孤立她,讓她的生命中隻有你。”
夏安安瞪著身邊的表弟裴健,全身顫栗,麵部肌肉已經扭曲到了一起,淚水像是開了閘的洪水,她顫抖著,努力了好幾次才說出一句完整的話,“裴健,難道是你,是你害死我爸爸?就為了讓我孤立無援?你,你害我爸心髒病發?你還殺了薑靜?天啊,難不成,難不成孔亮也是你,也是你……”
範驍脫口而出,“孔亮是誰啊?”
夏安安捂住嘴巴,劇烈抽泣,隔了一會兒才大叫出聲,“孔亮是我相戀了三年的男友,去年,去年意外觸電身亡!意外!”
冉斯年重重歎息,沉默不語。一時間,會議室裏隻有夏安安聲嘶力竭地哭喊聲,她整個人像是要虛脫一樣,幸好有梁媛及時攙扶,扶著她坐到了冉斯年的身後,遠離裴健。
裴健一直抿著嘴,一臉慌張無辜的可憐樣,一張口也是帶著哭腔,“冉先生,你,你可不要胡說啊,我是安安姐的表弟啊!我怎麽會那麽做?再說了,大舅是死於心髒病發,我怎麽害他啊?”
“你是在診所工作吧?想要偷取心髒病患者不能吃的藥,比如一般人可以服用的感冒藥之類的常規藥物那是輕而易舉的。你利用了夏隆對你這個親人的信任,給他吃會導致他病情加重的藥物,當然,隻是少量的藥物沒法讓夏隆心髒病發猝死,但是你的藥物卻是催化劑,害得夏隆中樞神經興奮,頻繁做夢,激發了他一直深藏於心的愧疚罪惡感,這樣持續了一段時間,夏隆終於心髒病發猝死。你可以說是間接凶手。”冉斯年一直逼視著裴健,想要看他這場戲還能演多久。
“沒有,我沒有!真的,安安姐,他們汙蔑我!我有女友的,你忘了嗎?我還要攢錢跟女友結婚呢!”裴健眼淚汪汪地望著夏安安。
夏安安剛剛平靜下來,又被裴健給刺激了,她大聲叫道:“我從來沒見過你那個女友,從來沒!我想起來了,薑靜跟我提過,說覺得你對我,對我……當時我沒在意,我還以為是薑靜拿我開玩笑。原來,原來她早就看出了端倪!”
饒佩兒突然叫了一聲,“啊,我想起來了,怪不得,怪不得最初你們倆找到斯年的時候,夏安安一直是積極的態度,可裴健總是以斯年開出的價格太高為由想要打退堂鼓。那是因為裴健不想讓夏安安找別人求助啊!”
“是的,第一次,我剛剛解讀了夏隆的夢境,說夏隆目擊過一場強奸案,沒過幾天,夏安安就看到了小茜的視頻。事後想想,這個視頻出現的時間太過巧合,就好像是配合我的釋夢結果一樣。其實呢,這就是裴健在順水推舟。也可以說是我的釋夢結果給了裴健靈感,他是以此來加工虛構出了一件涉及大人物的強奸案的,為的,自然就是讓夏安安恐懼,兩個人必須要相依為命,一起遠走高飛,”冉斯年看裴健的眼神很複雜,有對待罪犯的冷酷,也有一絲同情,同情這個因愛成魔的心理扭曲的年輕人,“後來的造謠大王事件裴健鬧得有點大,幾乎攪得小半個鬆江市惶惶不安,其實目的也隻有一個,就是利用這個‘造謠大王’使得夏安安恐懼,以為他們倆都處於被殺手追殺的危險境地,必須要相伴一起藏身躲避追殺。”
瞿子衝重重歎息了好幾聲,問冉斯年:“可是,裴健又是怎麽知道夏隆的秘密的呢?夏隆不可能把六年前身負的罪惡向裴健坦白吧?”
冉斯年讚同,“那當然是不可能的。記得他們倆第一次登門的時候,裴健曾經說過,夏隆頻頻做惡夢的時候,說過感覺到自己命不久矣。我想,一個覺得自己命不久矣的老人,而且是有牽掛的老人,也許會提前準備好自己的遺書吧,也可以說是懺悔書。夏隆很可能把當年的事情寫了下來。他這封遺書本來是想留給夏安安的,我估計,夏隆的目的可能有兩種,第一,夏隆擔心自己死後女兒無依無靠,生活困難,所以把這件事告訴給女兒,是希望女兒能夠以這件事去威脅勒索田京這個有錢人,這樣也等於夏隆留給了女兒一條致富的途徑;第二,夏隆不願意六年前的真相被永遠的埋沒,他希望自己死後,女兒能夠替他站出來認罪贖罪,同時指控田京和米悅琪,這樣一來,哪怕夏隆已經死了,也可以死得坦蕩。至於說指控的證據,我想,八成夏隆當年留下了他拍攝的照片,還有田京給他的封口費吧。但就我個人而言,我覺得,後者的可能性大一些。”
夏安安哭得更加劇烈,含糊不清地說:“一定是後者,爸爸,放心,我會完成你的遺誌!”
“唉,可是這遺書卻偏巧不巧,沒有被夏安安最先看到,反而是落在了裴健手裏,被他給利用了!”範驍扼腕歎息。
“是啊,不光是遺書被裴健利用了,就連那筆封口費也落在了裴健手裏,不然的話,他哪有錢帶著夏安安去香港?想來一定是夏隆覺得那筆錢髒,一直藏著沒用,在遺書上也寫明了錢的所在。”冉斯年說著,又回頭看了一眼饒佩兒,因為他想到香港這一點,是拜饒佩兒的母親陶翠芬的提點。
瞿子衝不解地問:“對了斯年,你怎麽會知道裴健和夏安安準備去香港旅遊呢?還要我去公安局的辦證大廳出入境證件辦理的地方去守株待兔,最終等到了這兩個前去取港澳通行證的人?”
冉斯年意味深長地說:“那是因為,香港是裴健的天堂。我當然不是指購物天堂香港啦,而是指裴健表白的最佳地點。裴健知道,在這個世界上,很多地方都可以成為他拋卻表弟身份對夏安安表白的地點,但是離他們最近的,他們最容易去的地方,隻有香港。其實我想到香港,還多虧佩兒母親的提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