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顛倒的身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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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驍一個勁搖頭晃腦,一副老派的架勢,咋舌地說:“表弟居然愛上表姐!這簡直是亂來,簡直是違反倫常,簡直是大逆不道啊。有理才走遍天下,無理寸步難行,這到全世界哪都是說不通的!”
冉斯年不得不再次十分同情地望著範驍,苦笑著說:“小範,你今天的錯話都可以集結成書了,這一次,你又說錯了。婚姻法是規定直係血親以及三代以內的旁係血親禁止結婚,但你別忘了,那隻是中國大陸的婚姻法,而香港和大陸,是一國兩製。在香港,還有這個世界上的很多國家和地區,婚姻法是不禁止旁係血親結婚的。香港首富李嘉誠就娶了自己的表妹。”
範驍整個人都呆住了,感覺自己的整個人生觀價值觀世界觀都被顛覆了,他以前從未想過這一點,還以為全世界都禁止近親結婚呢。回過神來,範驍去看瞿子衝,想要從瞿子衝那裏得到確認,他還在想,說不定這是冉斯年的誤會!
瞿子衝卻不理會範驍期待的眼神,恍然大悟地說:“原來如此,所以你站在裴健的角度上去規劃未來,就想到了裴健會以逃避殺手追殺為名,帶著夏安安去外地。而對於裴健來說,最好的去處就是香港,因為在那裏表白的話,就可以不受法律的桎梏,夏安安也容易接受一些。”
冉斯年頗為得意地說:“是的。之前的所有都是我個人的推測,並沒有什麽實質性的證據,讓你們去辦證大廳那裏守株待兔等待裴健和夏安安我也沒有百分百的把握,但是你們等到了。裴健果然帶著夏安安在辦理港澳通行證,這恰好可以證實,我之前的推測是正確的。”
冉斯年說著,餘光瞥到了身旁的林芳,薑靜的母親。這個女人整個下午一直保持沉默,現在終於說到了所有案件事件的幕後主謀,說到了她女兒薑靜的死,她盡管已經激動到了流汗發抖的地步,但是卻仍舊一言不發。冉斯年想,也許是這個事實對她來說太過慘烈。要說六年前的郝佳歆是整起事件中最無辜的,第二無辜的是汪小玉,可能林芳不服,在這個母親的心目中,隻有自己的女兒才是最最最無辜的!
裴健也跟範驍一樣,裝出一副今天才普及了香港不禁止近親結婚的知識的模樣,驚訝不已。冉斯年對於裴健到現在都要扮演無辜也早有預料,他蔑視著裴健這個為了自己的私欲,不惜殺害薑靜,差點害死饒佩兒的心機男。
裴健比田京要更加沉著和深藏不露,即使麵對一屋子的人都認定了他才是幕後主謀,策劃實施了六年後的一係列案件,甚至殺了人,裴健仍舊穩坐泰山一般地飾演著慌張無措的愣頭青。“冉先生,你真的是誤會我了,我冤枉啊,天大的冤枉!”
冉斯年自然聽得懂裴健話裏的深意,裴健是在問:你這麽指控我,有什麽證據嗎?
“沒錯,你所做的一切幕後工作,我們找不到什麽證據指證你,包括你是否看過夏隆的遺書,你是否打電話威脅過田京和米悅琪,我們都無法證明。但是,我們可以證明你殺了薑靜,因為薑靜的案子,是你親自出麵,親自下手的!”冉斯年把話題引到了最後的疑點,也就是薑靜的案子上,他得給林芳這位母親一個交代。
“哦?”裴健一副懵懂的模樣,“可是,可是中午的時候,瞿隊長明明跟我們說薑靜是被一個體型高大的男人殺死的,有個偷窺的目擊證人不是嗎?要說身材高大健壯的男人,應該是田京吧?冉先生,你說凶手是我,是不是在拿我的身材來侮辱我啊?”
冉斯年冷笑,“我可沒有那個閑工夫去侮辱你。事實上,薑靜的案子就是你做的,不是你威脅田京去替你做的。”
“為什麽不是田京?”瞿子衝有點懷疑,“我一直認定了凶手就是田京啊,畢竟他的身材符合目擊者的供詞。”
田京不等冉斯年替他辯護,自己先急了,叫囂著:“不是我,真的不是我,那晚我有不在場證明,我的母親和女傭……”
冉斯年抬手示意田京閉嘴,“你的不在場證明我沒有放在心上,畢竟那是你的親媽和拿你家薪水的女傭。我認定你不是凶手那是因為我認定了裴健是凶手,我為什麽認定裴健呢?那是因為目擊者的供詞描述的,隻有可能是裴健。”
範驍撓頭,“這我就不明白了,目擊者明明說凶手是個大高個啊,一開始對薑靜動手動腳,後來薑靜反抗,凶手用強,兩人扭打著倒在床上。”
冉斯年微微搖頭,無奈地說:“那是因為那個偷窺的目擊者也掉入了一個思維定式,隻要跳出這個固有的思維框架,就可以推斷,凶手是裴健。”
饒佩兒歪頭想了一下,又在冉斯年後麵發言,“啊,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那個目擊者他看反啦!他隻是透過窗簾看到了一大一小的兩個投影,大的那個投影在對小的那個動手動腳,小的在反抗。後來兩個人倒在床上之後的場景,目擊者就看不到了。所以他理所應當地就認定是最先動手的大投影,殺死了一直無力反抗的小投影。實際上,是小投影裴健殺死了大投影薑靜!”
冉斯年再次驚喜又讚賞地回頭去看饒佩兒,誇獎道:“不錯嘛,佩兒,真不愧是我的女朋友。”
瞿子衝吐出一口氣,有些自責地說:“原來如此,這又是一個思維定式,一大一小,我們就認定大的那個是男性,一個主動進攻,一個被動躲閃反抗,我們就認定進攻的是男性。而目擊者分辨投影大小完全沒有別的參照物,隻是覺得相對於大的,就是小的,相對於小的,就是大的,並且薑靜家的窗簾材質和燈光的強度讓偷窺者看不清輪廓等細節,所以說,目擊者連同我們警方,其實全都搞錯了,弄反啦。”
“其實站在目擊者的心理,就可以理解他為什麽會搞錯弄反了。因為他是個年輕男性偷窺者,想要看的就是這種香豔刺激的場麵,他的潛意識裏想要看男性對女性的強迫事件,所以就想當然地在一開始就認定了男女大小的分配。說到目擊者的口供,大家別忘了,目擊者說薑靜是認識那個凶手的,她給凶手開了門,還跟凶手有過交流。而薑靜認識的,能夠在大晚上讓進家門的,應該不會是不相識的高大壯碩男人,而是她認識的,而且覺得比較安全不夠成威脅的閨蜜的表弟裴健。”冉斯年說著,同情地望著林芳。
瞿子衝問夏安安:“薑靜遇害那晚,裴健沒有跟你在一起,對吧?”
夏安安狠狠抹了一把臉上源源不斷的淚痕,用力說:“沒錯,那一晚我睡得很熟,一覺睡到了第二天快中午的時候,現在想想,一定是他,他給我下了藥!”
範驍還在回味冉斯年說的身材顛倒的問題,仍舊滿腦子問號,“冉先生,那我就不明白了,為什麽薑靜要對裴健動手動腳啊?她主動勾引裴健,難道是因為,因為她喜歡裴健?”
範驍的話觸怒了林芳,林芳的拳頭重重砸在桌麵上,咬牙切齒地說:“不可能,不可能!”
冉斯年忙安撫林芳,“林女士,放心,這當然是不可能的,薑靜是不會喜歡裴健的。其實,其實她隻是在試探,替她的最好的朋友試探。”
“試探什麽?”範驍仍舊懵懵懂懂。
饒佩兒搶先回答,“小範,你畢竟是個年輕男人,根本不懂女人的心思。之前夏安安不是說過嗎?薑靜開玩笑的時候說過裴健可能是喜歡夏安安,我想,一定是旁觀者清,薑靜看出了裴健的不對勁。薑靜一定也注意到了裴健說自己有女友,可是那個女友從未露麵。薑靜覺得,要麽就是裴健喜歡夏安安,編造出了一個不存在的女友打掩護;要麽就是裴健是個同性戀,所以喜歡跟表姐更多的接觸,把表姐當成了閨蜜好友,編造出了一個不存在的女友打掩護;要麽就是裴健喜歡的是自己,所以才會跟自己的閨蜜、他的表姐走得那麽近,經常三個人一起出去玩,喜歡一個比自己大上好幾歲的姐姐也是挺難為情的,所以裴健編造出了一個不存在的女友打掩護。薑靜能夠想到的可能隻有這三點,為了排除第二和第三條,所以薑靜才會‘調戲’‘勾引’了裴健。”
冉斯年回身拍了拍饒佩兒膝蓋上的手說:“佩兒,你說的正是我想的,我們還真是心有靈犀。”
眼看冉斯年和饒佩兒如此旁若無人的起膩,瞿子衝嘴角下垂,範驍則是更加明顯的撇嘴。
“唉,可令薑靜怎麽也沒想到的是,裴健此行不是為別的,而是為了殺她而來。倒在床上之後,裴健趁薑靜不備對她下手,雖然薑靜是個身高將近一米七的女孩,但她畢竟是女孩,力氣肯定還是不如裴健的,裴健很可能是先擊暈了薑靜,然後戴上手套用晾衣繩勒死了薑靜。”冉斯年抱歉地望著林芳,給了她女兒之死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