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引爆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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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引爆未知
當謝光寧聽說謀殺失敗,至今趙之運還沒有到達現場,不由驚出一身冷汗。他忙給山本打電話,山本說:“師座,我早就派人護送去了,不可能沒到啊,這樣吧,我親自前去看看。”電話斷了,再打過去沒有人接了。謝光寧打通賭場現場的電話,聽說潘師長提出要檢查槍,之前布防的人隻能退出,沒有機會落實他們的計劃,他感到有些不好了,額頭上頓時冒出了密集的汗珠。
沒幾分鍾,賭場打來電話說:“師座,已經宣布,由於趙之運缺席,按之前的賭約,單印勝出。”
謝光寧把電話扔下,打通引爆室的電話,惡狠狠地說:“引爆,馬上引爆。”扔下電話後,謝光寧的喘氣呼呼得就像刮風,他臉上的顏色變成豬肝色,脖子上的青筋爆出老高,就像纏著青色的繩子,他咬牙切齒道:“我要讓你們知道,你們永遠都不可能贏。”由於他太氣憤了,突然想到自己並沒有聽到爆炸聲。按說,把整座大樓給炸掉,在距離賭場幾公裏的地方應該能清晰地聽到的。他又給引爆室打電話,問:“引爆了嗎?”那邊說:“報告師座,已經及時把兩個引爆裝置引爆了,並且按了兩次。”
“你們聽到爆炸聲了嗎?”
“報告師座,並沒有聽到爆炸聲。”
“什麽?你們馬上趕到賭場去看看。”
謝光寧感到不好了,不停地撥著山本的電話,卻沒有任何動靜。這時,電話響了,引爆室的人匯報,豪勝賭場沒有任何損傷。謝光寧手裏的電話掉在地上,整個人也頹然跌在地上,他自言自語道:“為什麽,為什麽?”警衛員聽到動靜,進來:“師座您怎麽了?”謝光寧從地上爬起來,叫道:“備車,去豪勝大賭場。”
一路上,謝光寧隻感到頭裏嗡嗡作響,血都快從眼睛裏冒出來了。他甚至有了屠城的衝動。當車子來到豪勝大賭場門前,門前已經沒有幾個人了,滿地的垃圾。他從車裏鑽出來,抬頭看了看這個本應變成廢墟的小樓,現在仍然立在這裏,是那麽礙眼。他在上台階時差點就跌倒,警衛上去扶他,被他給甩開。他背著手,邁著沉重的步子走進大廳,當他來到埋炸藥的地方,站在那裏待了會兒,然後向埋狙擊手的地方奔過去。謝光寧掏出手槍來,對著壁燈,一陣槍響,燈碎了,露出個黑糊糊的洞來。他的手槍沒有子彈了,把警衛員的手槍奪過來,繼續對那個洞射,還是沒有聽到動靜。他說,找人來把牆給我扒開。
他來到二摟,一腳把李文軒的辦公室門踢開。李文軒正在高興,見謝光寧殺氣騰騰地闖進來,馬上哭咧咧地說:“姐夫,我們輸了。”
謝光寧撲上去對著他就是幾腳:“混賬。”
李文軒坐在地上哭聲哭氣地說:“姐夫,這不怨我啊,我都準備好了,可是他趙之運沒來,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我不能不宣布啊。就算我不宣布,按照賭約也是單印贏。”
謝光寧坐在椅子上,李文軒從地上爬起來,給他泡了杯茶:“姐夫,您不要生氣,雖然沒有贏,還是有很大抽頭的,您等於沒虧多少。”謝光寧拾起茶杯就扔到李文軒頭上,叫道:“統統的該殺。”李文軒被燙得跳了幾個高,躲到旁邊。雖然很疼,但他內心卻是非常高興的,因為,他謝光寧輸不輸跟他沒多大關係,自己發財就好了。
警衛們把封閉的空間打開,跑上來匯報。當謝光寧聽說裏麵根本就沒有人,不由急了。隨後,他安排把其他兩處打開,發現裏麵還是空的。謝光寧開始懷疑一樓肯定沒有埋炸藥。他打發人打開,裏麵倒是有個小箱子,警衛員小心地打開,見裏麵有封信,便遞給謝光寧。他把信扔到地上,想了想,又讓警衛員撿起來。
信上寫著:“謝君,當你看到此信想必已經震怒,並且殺氣騰騰。當前您必須冷靜下來,因為您並沒有失敗也沒任何損失。請您捫心自問,是否真正地想幫助過我們?有沒有想過在完成你的計劃後把我們給趕出成都,收買民心,以樹威信,並用贏來的錢運作軍團長之職?如果你曾這麽想過,就不必為這次的失敗而感到懊惱。身為軍人,勝敗乃兵家常事,應該做的不是衝動不是失態,而是在失敗中進行總結,獲取更大的勝利。其實,你的目的就是想得到兩個賭王的錢,並且當上軍團長,我們可以輕而易舉地保證你達到你的目的。如果我們幫助你成功後,被你給設計了,我是不會衝動的,因為我們是智者,我知道失敗是為成功準備的,如果我是你,會冷靜下來,然後共同協商,誠信出發,達成最好的合作,以達到雙贏,我等著師座的到來……”
讀完這封信謝光寧終於明白了,此次的失敗主要原因是山本太狡猾了,竟然能夠看透他的想法反製於自己。謝光寧漸漸地冷靜下來,感到有必要跟他們談談,現在他必須要跟他們談談了……贏得了此局勝利之後,潘師長他們就像過年似的那麽高興,可謂全師歡騰,並舉行了盛大的慶祝會。單印並沒有多麽高興,說自己累了,要求回家休息。這次的成功雖然算是成功,但離他的成功太遠了,因為他要的不是錢,而是謝光寧的命。
劉芳見丈夫能夠安全回來,已經很高興了,忙著給他做好吃的。做好了去叫丈夫時,見他已經睡了,就不忍心叫醒他了。想想今天的豪勝賭場,是多麽的驚心動魄,他承受了多少壓力啊。劉芳坐在床前,端詳著丈夫的臉龐。他瘦多了,臉也黑了些,雖然睡著,眉頭還是皺著。她伸出手輕輕地揉著他的眉心,滿臉憐愛的表情。
天都黑了,劉芳見丈夫還在那裏沉睡,便讓孩子去叫他。兩個孩子跑進臥室把單印鬧醒。單印看看懷表,發現晚上八點多鍾了。來到客廳,發現飯菜已經擺在桌上,全家人都在等他,便說:“你們吃過了嗎?”劉芳搖頭說:“大家都不肯吃,要等你。”單印皺眉道:“那我今天晚上不吃你們還得餓著,來來來,開飯啦。”
他剛坐下,光頭敲門進來:“大哥,李文軒來了。”
單印愣了愣說:“把他帶到書房。”對劉芳說:“你們先吃,我去去就來。”單印用濕毛巾擦了把臉,向書房走去。他知道,李文軒今天來的目的,是要拿走屬於他的份額。單印走進書房,李文軒站起來,笑嘻嘻地點點頭說:“單哥,祝賀您贏得此局。單哥,小弟想好了,我也沒有幫上多少忙,所以呢,沒必要按以前說的,您看著給我點就行了。”
單印坐下來:“文軒,這次的贏純屬意外。還有,有件事情我不能不提前告訴你,有些事情不是我們兄弟能掌握的。你想過沒有,雖然我與趙之運在賭,但是真正的賭王是謝光寧與潘師長,我與趙之運說白了就是他們的棋子。他們支持賭局主要是為了撈錢運作軍團長的職位,我擔心這次贏得的財物到時候我說了不算。當然,如果我有發言權我會努力為賢弟爭取你的份額。”
文軒有些失意:“單哥,小弟可是真心想跟您做事的。”
單印深深地呼出口氣,痛苦地搖頭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還有件事情我得提醒你,至於你姐去世的消息,謝光寧瞞著你是怕你影響這起賭博,現在他已經輸了,沒有瞞你的意義了,等你知道後,他就不會再信任你了,過不了幾天他會免去你豪勝賭場經理的位置,然後重新找個人代理。這樣吧,在核算之前我先給你兩千大洋,你盡快離開成都為好,如果我以後有發言權,肯定不會食言的,會給你爭取更多的錢,可是賢弟你要明白,現在我自己的命運我也掌握不了。”
文軒感到有些難過,他說:“單哥,我相信你的為人,我也知道你的處境。”
單印想了想說:“你現在還是賭場的老板,掌握著抽水的錢。我相信這次的抽水肯定不隻十萬大洋。明天,也許後天,這些錢就不屬於你管了。這筆錢可不是個小數目啊,並且是你殺姐仇人的錢,要是我的話,早給卷跑了。當然了,如果你能夠這麽做的話,我會提供幫助,派人護送你安全離開成都。”
李文軒聽到這話不由感到心動,是啊,自己守著這麽多錢為什麽還要受窮呢,並且是殺掉自己親姐的凶手的錢。他回到賭場之後,打開保險箱,負責押注管理的銀莊給他開的是全國通匯銀票。也就是說,這樣的銀票在全國哪個銀莊都能夠提出錢來的。他相信單印說的沒有錯,今天謝光寧還處在憤怒中,明天冷靜下來,肯定要拿走這些銀票的。他想過之後,把銀票塞進箱子裏,匆匆地離開賭場,直接來到單印家。
已經是半夜了,單印見李文軒提著箱子來了,便明白他準備攜款潛逃。單印想要的就是這種結果,因為他就是想把謝光寧逼上絕境,然後達到報仇的目的。他拍拍李文軒的肩說:“文軒,這是我第一次佩服你,像個男子漢。”
李文軒抽出幾張銀票:“單哥,小弟欠怡美樓五百塊大洋,你幫忙給我還上。還有,我養的三個小妾,在我走後她們將沒有生活保障,每個人給她們幾百塊大洋,讓她們去追求自己的幸福生活去。如果對我有情有義願意等我的,將來我會想辦法來接她們。”
聽了這番話,單印不由有些感動,因為李文軒在這種時候還有此情義,真是超出他的想象了。他把銀票接過來,點頭說:“這樣,我給你帶些現銀路上用。這些銀票呢,我會兌現出來幫你送到他們手上。為了以防萬一,我今天晚上就讓付營長保護你離開成都。”
李文軒非常感動,突然跪倒在單印麵前給他磕了幾個響頭:“單哥,多保重。記住,不要過於相信潘叔才,其實他與謝光寧差不多,都是靠不住的,我們在他們這裏隻是個棋子。”
單印點頭說:“是啊是啊。賢弟,近期不要回成都。如果有緣,以後我們還會相見的。”隨後,他取些金子讓李文軒放進箱子裏,趁夜讓付營長把李文軒送出成都。當把李文軒送走之後,天已經大亮了,單印突然感到非常愉快。因為,謝光寧最後的這點錢已經沒有了,他已經變成窮光蛋了。他沒有錢,必然會采用極端的方式去弄錢,極端,就容易出問題,自己才有機會報仇……由於謝光寧輸了比賽,看什麽都不順眼,動不動就歇斯底裏地叫喚。有個丫環上茶時,由於緊張,把茶杯給掉在地上,他掏出槍來就對她開火,差點把她打死。下人們都躲著他,不敢跟他照麵。現在的謝光寧在考慮是否派兵把山本給滅掉,還是選擇繼續跟他們合作。如果滅掉就會得罪日本國,如果合作,怎麽把自己輸掉的給贏回來,這讓他難以抉擇。
就在謝光寧痛苦絕望與憤恨之時,銀莊派人來向他收銀。他當時就火了,叫道:“你是怕本座不還是嗎?你是不是逼著我不還你?”老板縮著脖子小聲說:“師座,您舉辦麻將大賽,還有這次的賭王之戰,應該有不菲的抽水啊。”想到抽水,謝光寧感到了一絲希望。對啊,我還有抽水啊,我還沒有到山窮水盡的地步啊。他冷靜下來,對銀莊老板說:“這個,你也不用太急了,本座不會不還的,如果借了錢不還,以後再需要急用時誰敢借給本座。回去等著,等本座有錢馬上就送去。”銀莊老板知道,如果強要,謝光寧肯定翻臉不認人,於是就告辭走了。
謝光寧讓劉副官馬上去找李文軒把抽水的錢拿過來。劉副官來到豪勝大賭場,幾個工作人員正在打掃衛生,他問李文軒在不在樓上,工人說幾天都沒有看到李老板了。劉副官感到事情不好,馬上派兵四處尋找。找了怡美院,找到李文軒的小妾那裏,都沒有他的蹤影。劉副官馬上向謝光寧匯報情況,謝光寧隱隱有些不好的感覺,命令繼續尋找。劉副官帶著人找了三天,還是沒有看到李文軒的影子,他們把賭場的保險櫃打開,發現裏麵沒有什麽銀票,隻有一封信。
劉副官把信展開,看到上麵寫著:“謝光寧,我姐跟隨你闖蕩江湖,隨軍從戎,曆經磨難,你最終不顧舊情把她給殺害了,如今,我隻能把這些錢卷走,讓你知道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劉副官看著這封信站在那裏待了很久,他深深歎了口氣,輕輕地搖搖頭。回到師部,他把信遞給謝光寧:“師座,保險箱裏隻有這封信。”聽說又是封信,謝光寧顯得非常焦躁。他山本給他埋了封信宣布了他的失敗,現在李文軒也給他留封信,他說:“什麽內容?”劉副官咋了下舌,有些為難地說:“師座還是親自看看吧。”
謝光寧心裏嗵地一聲,厲聲道:“讓你念你就念。”
劉副官把信念完後,謝光寧身子晃了晃,差點就跌倒,隨後咆哮道:“馬上封鎖路口,就是把成都翻個底朝天也要把人給我追回來。”
劉副官對轄區進行了戒嚴,封鎖了進出成都的各個路口,折騰了三天,還是沒有找到李文軒,於是匯報說:“師座,他會不會跑到潘師長的地盤裏了?”謝光寧馬上前去拜訪潘叔才,要求協助查找李文軒的下落。
潘叔才知道謝光寧馬上就要瘋掉,如果這時候拒絕極有可能會引發大的事件,說:“沒有問題,你派個連的兵力在我的轄區裏查,由陳副官配合你們,想搜哪兒都行。這樣,也是為了避免被懷疑窩藏嫌疑犯。”
謝光寧的人在潘的轄區搜了整整一天,還是沒有任何的效果。李文軒就像人間蒸發了那樣,再沒有蹤影了。這件事把謝光寧給逼上了絕境,現在他不隻分文沒有,還欠了十萬大洋,還有急需要支付的軍費。如果不是他內心中還有著經營軍團長的那點念頭,如果不是曾主任還在成都,他可能會帶兵去跟潘叔才火拚或者屠城。現在,他隻能在絕境中想想自己的生路。
他冷靜下來,細細地分析賭局的失敗,與李文軒的逃跑。他認為李文軒拿走了那些錢做得是對的,如果這事放到自己身上肯定也會這麽做,那些錢就當是對大夫人的賠償了。至於山本為何讓他輸掉此局,他認為是故意讓他陷入絕境,不得不依靠他們,甚至變成他們的人。謝光寧想,山本你等著,我會讓你知道代價的。
為了能夠展開手腳,尋找起死回生的辦法,他認為應該勸曾主任離開成都。他想好了,到時就對他說潘叔才不停地挑釁,有可能想挑起戰爭,現在成都的局勢很不穩定。當他來到那個小院,負責看門的幾個便衣匯報說:“師座,今天早晨,曾主任剛剛離開。”
“什麽,他走了?”謝光寧吃驚道,“留下什麽話了嗎?”
“他給您留了封信。”看門的說。
聽到信,謝光寧感到心裏隱隱作疼,這幾天他對信非常反感,因為每封信都在對他下刀子。當他打開曾主任的信,見上麵寫著:“光寧,因有急電,必須離開,沒有當麵告別,見諒。非常感謝賢弟對我的照顧,此恩必報。還有,賢弟永遠都要記住,勝敗乃兵家常事,不要氣餒,不要焦躁,我相信你有能力有辦法解決好所有的問題。另外,我還是像之前那樣用力在上麵推薦你……”
看了這番話,謝光寧心裏很不是滋味,雖然曾主任鼓勵了他,但是他好像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了。謝光寧想,現在確實不是衝動的時候,越是在這種時候越要冷靜,要想辦法挽回敗局,爭取主動。於是,他打發劉副官前去通知山本,要求見麵洽談合作……在日本領事館裏,趙之運獨自坐在房裏待著抹眼淚。他押上了所有的家業,在沒有到賭場的情況下全部輸掉,他沒法接受這個事實。自他得到這個消息後就在那裏又哭又鬧,尋死覓活的。山本多次給他做思想工作,並對他說這不過是個小小的失敗,並不會影響大局,接下來自己會讓他重新變得富有……山本聽說謝光寧前來拜訪,他就在客廳裏等著。
他明白,謝光寧選擇麵談就說明他已經冷靜下來了,可以與他進行合作了。想想自己破壞了謝光寧的計劃,讓他處於絕境,不得不前來依靠於他,山本感到有些得意。當謝光寧來到後,山本站起來笑著說:“師座,先聽敝人講幾句,這次的失敗,其實是敝人有意為之,是采用了你們中國的欲擒故縱。師座請放心,你們的損失,我們會加倍地幫助你們賺回來。”謝光寧強壓著心頭的怒火:“山本,廢話就不要說了,說說你的計劃。”
山本說:“這次他們贏了,我們有權利再對他們進行挑戰。”
謝光寧冷笑說:“我們輸掉了所有的資本,用什麽去賭,賭你們領事館嗎?”山本笑道:“師座不要激動,至於賭資嗎,我們大日本帝國來提供。你們想過沒有,他單印的後台隻是個小小的師長,而你的後台是整個帝國,他們是無法與你相比的。相信,我們的合作,將會是非常開心。”
謝光寧心裏還是恨得咬牙,但他知道,現在不是發火的時候,而是要跟他進行合作,然後伺機把損失撈回來,到那時候再讓他們知道代價。他平靜下來,說:“好吧,那麽請山本君說說,我們合作的意向,與具體的操作方式。”
“這個,第一嘛,謝師長要出麵說明我們日租界是你請來的客人,任何人對我們進行傷害或者有不利行為都是對你的不敬。第二,由趙君向單印方提出挑戰,敝人負責籌集賭資。無論他們那方出多少我們都會跟。第三,從今以後我等休戚與共,每個禮拜要碰個頭,保持暢通的聯係。師座你看如何呢?”
現在的謝光寧還能怎麽說,他隻能說:“這個沒有問題。不過,我們向單印提出挑戰之後,你必須要讓我看到錢,否則,訂下賭約,我們到時拿不出賭資,豈不失信?”
“放心吧,我們大日本帝國說話是算話的。”
“那麽,我把趙之運帶回去?”
“當然。加藤君,把趙君帶來。”
加藤從後室把趙之運帶來,謝光寧冷笑道:“之運,最近過得好嗎?”趙之運突然哇哇哭起來,邊哭邊叫:“師座,我不想活了,我拿出全部的家業去賭,連賭場都沒進就輸掉了,現在我不想活了。”謝光寧吼道:“別在這裏丟人現眼,回去再哭。”說著上前抓住他的衣領,就像提小雞似的提出去了。
在回府的車上,趙之運搓著眼睛說:“師座,這小日本害得我賠光了家業,我們還跟他們合作,我們是不是傻了?”
謝光寧目光如刀,惡狠狠地說:“本座讓你說說情況。”
趙之運說:“什麽情況,他們派人把我給帶出去,直接就押到一個院裏不讓我出來,目的就是想讓您輸掉這局,然後讓你陷入絕境,好前來求他們。師座您可想好了,現在成都人都想把他們趕走,這時候要是幫助了他們,成都人就會說您是漢奸,這名聲有辱您的祖宗八代,軍團長的位置就永遠也輪不到您了,說不定別的軍隊也會以您叛國為由前來攻打您,這樣,您可就真的走投無路了。”
這個道理他謝光寧能不懂嗎,可是,現在自己不隻欠著銀莊的錢,還沒有軍費,再者,曾主任那邊三十六拜都拜了,就差最後這一哆嗦了,他急需要錢去燒香。在這種情況下,就算把租界裏的人全部殺掉有用嗎?現在需要做的是把損失給找回來,然後再報此仇。
回到府上,謝光寧說:“之運啊,現在這種年代,外人是靠不住的,他小日本插了籠子讓咱們鑽,誰想到這危難之時,李文軒又帶著錢逃了,讓我現在變得異常困難。本座想過了,所有的原因都是他山本所為,我們必須要想出辦法,讓他吐血。”
“怎麽吐?”趙之運問。
“這不是小事,等本座想好之後再告知與你。好了,你可以回家去看看了。”
“師座,現在我把家業都輸了,沒臉回去了。”
“放心吧,怎麽失去的本座會讓你怎麽撈回來。”
趙之運走後,謝光寧獨自在書房裏來回踱著步子,起草山本要求的那個聲明,每寫一個字心裏都像被刀劃一下。他相信,這個聲明見報後,怕是遊行隊伍不隻要去日本領事館,極有可能會來他的師部吵鬧,那就真的麻煩了。如果不寫,山本肯定不會出錢,不出錢,自己這種局麵維持不了多久。想著想著,謝光寧把剛寫的這封信撕掉,把劉副官叫來跟他商量一件事情。
謝光寧惡狠狠地說:“這次本座算是被山本給害苦了,他插了籠子把我們給出賣了。現在我們到了沒法支付軍費的困境,這樣的日子堅持久了,整個師都可能會瓦解。當前我們得想辦法弄些錢。”
“師座您說,怎麽辦?”副官問。
“他山本是想讓我跟他們合作,把我變成他們的走狗。如果本座跟他們合作,那麽潘叔才肯定會用這件事做文章,本座可能再也沒有資格去爭取軍團長的位置了。你想過沒有,隻要本座成為軍團長,你的職務自然就是副軍團長,高於川軍任何師職,所以,我們都要努力了。”
“師座您說就是,屬下定會努力完成任務。”
“他山本不仁我對他也就不義。你今天晚上帶個營的兵力冒充潘叔才的部下,把日本領事館洗了,把山本給我抓過來,把領事館內所有值錢的東西拉回來。隻要把山本給抓來,我就有辦法讓他吐血。”
“好,屬下現在就去安排,不過,他們肯定反抗,傷亡是免不了的。”劉副官擔心地說。
“如果他們反抗,格殺勿論。”
副官去後,謝光寧待在書房裏,回想他派人去洗劫裘玉堂的情景。那次,從裘玉堂家翻出很多古董玩意兒還有大量金銀。正是由於這些財物,才讓他得以在成都穩定下來,然後打開了局麵。他認為,山本口口聲聲地在說要幫助他跟單印再賭,肯定是藏有大量金錢的,如果把這些錢切過來,自己便又獲得了重生。他就在書房裏坐著,等劉副官他們帶著財物回來。醜時,副官終於回來了,他猛地站起來:“怎麽樣?”副官垂頭喪氣地說:“日本領事館連個看門的都沒有,所有的人不知去向,我們搜遍了各個角落,也沒有幾件值錢的東西。看來,山本已經知道咱們要去洗劫,提前做好準備了。”
謝光寧感到脊梁有些發涼,難道他山本能掐會算,料想他會采取這種行動?最讓謝光寧感到驚異的是,早晨,山本打來電話說:“師座,昨天晚上你去拜訪,不巧的是我正好不在館裏,沒有招待你們,實在對不起了。”
“什麽拜訪,本座正在寫對你們有利的聲明呢。”
“我相信師座是不會食言的,我們等著你的聲音。”
放下電話,謝光寧愣了很久,對副官說:“這個山本不可小覷,他竟然能算準我們要做的事情。經過這件事後,我們不確定他還有沒有意向跟咱們合作。這樣吧,活人不能讓尿給憋死了,咱們還是想想別的辦法。”
“師座,您的意思是?”
“今天夜裏去搶兩個銀莊,先弄點錢花花。”
“可是,如果這樣,可能會引發戰爭啊。”
謝光寧站起來,倒背著手來回踱著:“本座沒讓你去潘叔才的轄地去搶,去那裏搶人家必然會懷疑是咱們幹的。我們可以在咱們的轄區裏洗兩個銀莊,這樣,大家肯定認為是潘叔才他們幹的,我們既得到了錢財還能給姓潘的造出不好的影響來,可謂一舉兩得。不過有個問題你要明白,每個錢莊都不會把錢放在麵上,一般會有地下室,你們帶著工兵,準備好炸藥,到時候打不開暗室可以炸開。不過,無論采用什麽手段,速度都要快。”劉副官眨巴著眼睛,點點頭說:“好的師座,屬下現在就去安排。”
當天夜裏,劉副官派人把本轄區兩個最大的銀莊給搶了,一共搶來十多萬大洋。謝光寧終於鬆了口氣,有這些大洋,他的部隊就可以吃上飯。隻有吃飽了,才有時間有精力去圖謀大事。早晨,謝光寧親自帶人前去出事的銀莊察看,並在報紙上發表言論:“有人竟然在我的轄區內搶銀莊,這是對我部的挑釁,我謝光寧不惜引發戰爭也要伸張正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