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喬飛長什麽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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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嵩的目光一直停在那條手鏈上,似笑非笑的樣子,看起來有點毛骨悚然。鬼氣森森的那種感覺,即便是大太陽明晃晃的掛在天上,我都覺得寒意刺骨。
    我有點尷尬的扯了一下嘴角。雙手不知道應該放在哪裏,隻能放在身前來回的搓著手掌心,我說是啊,當年的那條,我一直帶著呢。
    李嵩抬眼看著我冷笑了一下,然後手用力一揮。那條斷掉的手鏈就被他丟在一邊的草叢裏,“嗖--”的一下子。就消失了。
    那一瞬間,我感覺我好像也失去了什麽東西,心慌的不行。
    我說不清楚那是一種什麽感覺,剛邁了一步,想要去找。卻聽見李嵩沙啞著聲音說:“別找了,沒必要裝作姐弟情深。你想要的,你都得到了。現在還演戲,有意思麽?姐姐?”
    李嵩那句“姐姐”,聽的我頭皮發麻。
    我看著李嵩。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我不怪李嵩對我充滿敵意,我帶著那條手鏈,是因為我真心的珍惜我和他的姐弟感情,而不是因為想要在李嵩麵前演戲。
    隻是我現在解釋再多還是無濟於事,畢竟,我做出來的事情,也沒有什麽說服力,能讓李嵩相信我。
    我深呼吸了一口氣,我說李嵩,如果沒有那些事,我想我們一定是一對感情很好的姐弟,畢竟在之前,我真的很希望自己有一個親人的。
    李嵩低著頭冷笑,他把煙蒂放在腳邊,然後站起來用腳尖踩滅。
    他緩緩的仰起頭,看了一會天,然後低下頭眼睛通紅的看著我:“他也是你父親,你一定要這麽做麽?”
    我偏過頭去不看他,我說李嵩,如果你是我,你會輕易的原諒麽?
    李嵩不說話,然後用雙手搓著頭,又一屁股坐在台階上,他有些懊惱的說:“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求你沒用的……”
    李嵩的聲音低沉,好像帶著一絲哭腔。
    我說不出來安慰他的話,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安慰他。
    我說李嵩,事情沒有發生在你身上,他怎麽算計我都沒有關係,可是他害死了我媽,害死了我養父,我恨了我養父那麽多年,一心想要找到我養父報仇,可是等他死的時候,我才發覺我一直都是恨錯了人。你父親,毀了三個人的人生,還差點弄死我隻有五歲的兒子。你能想象麽?做這一切的人,是和我有血緣至親的人!
    李嵩低著頭,使勁兒的揪著字的亂糟糟的頭發,他嘴裏不知道肚囊囊的在說些什麽,我聽不真切。
    我轉過頭看向一直等在那裏的陸餘生,陸餘生看著我,然後一步一步的朝著我走過來。
    他握著我冰涼的指尖,說:“時間快到了,進去吧。”
    我點點頭,然後看了李嵩一眼,他沒有起身的意思。
    陸餘生也衝著我搖搖頭,我就被陸餘生拉著,一步三回頭的看著坐在那裏孤零零的李嵩,有點難受。
    有那麽一瞬間,我都想放棄了,看著李嵩那樣子,我是真心疼。
    法庭上,李程沒有為自己辯解半句,所有罪狀,他統統都認了。
    我媽的死,間接害死高健,綁架安逸和我的事情,他統統認了。
    事情出乎意料的順利,我還以為在法庭上李程會搞出什麽幺蛾子來,結果他卻連申辯的機會都放棄了。
    最終,李程被當庭宣判,判了無期,而且放棄了上訴,整個人看起來像是被抽空了,沒有精神,眼神也不能聚焦。
    不過在李程聽到了判決後,有些詫異的看了我一眼。
    宣判過後,我去見了李程,沒有預想到的輕鬆,也沒有預想到的想要去放鞭炮慶祝,而是一種我說不出來的沉重。
    他始終低著頭,我們就這麽麵對麵的坐著,誰也不說話。
    不知道為什麽,我鼻尖微酸,我說我看見李嵩了,就在外麵。
    李程這才抬頭,近似祈求的看著我說:“別為難他,我就這麽一個兒子。”
    我忍住想哭的衝動,我說那我呢?我也是你女兒。
    李程冷笑了一下,他說:“我從小看著李嵩長大的,從那麽一點點,我就把他抱在懷裏,哄著啊,逗他啊。那孩子善良,太善良了。”
    李程自顧自的說著,我實在聽不下去了,起身就走,李程突然叫住我,他說:以我犯下的事情,判我個死刑都不足為過。不過沒想到,竟然是個無期……你啊,最終還是心軟了,嗬嗬嗬嗬……
    我說你想多了,死了一了百了,你想的美!你失去了所有你認為重要的東西,這樣活著,隻會讓你更加痛苦!
    說完我就要走,可是臨走了,李程突然說了一句:“我隻是後悔,如果當初知道我會栽在你手裏,我一定在解決你媽的時候,順便把你解決了。”
    我停了一秒,然後徜徉而去。
    那種心被揪著的疼,疼的我無法呼吸,我走出去抓著陸餘生的手臂,想哭,卻咬著牙忍著不讓自己流眼淚。
    陸餘生沒有說什麽,也沒有問我和李程說了什麽,他隻是把我攬在懷裏,讓我靠在他的肩膀上。
    我緩了一會,然後輕輕的捏了一下陸餘生的手臂,我說出去吧。
    高跟鞋踩在地麵上噠噠噠的,一步一步走的有些吃力,那種感覺,我至今都無法用什麽詞匯描述出來,就好像是小刀子,在心上一刀一刀的紮下去,鮮血直流,然後再加一把鹽,疼的窒息。
    我和陸餘生出來的時候,李嵩還坐在那裏,他麵前的煙蒂又多了許多,好似比剛剛更加蒼老的麵孔,他目光散著,卻又直勾勾的看著我,他問:“什麽結果?”
    我說:無期。
    李崇沒說話,站起身就要走。
    我喊住他,我說他很惦記你!他很愛你,這點,你比我幸運。
    李嵩停頓了幾秒,沒說話,然後繼續往前走,我就看著李嵩離我越來越遠,我說陸餘生,我頭暈,咱們回去吧。
    在回酒店的路上,我胸口悶悶的,陸餘生說我臉色蒼白,問我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我沒事,就是有點頭暈,回去睡一覺就好了。
    回到酒店,看到安逸沒事兒,我也就放心了。
    我隻覺得頭暈的比剛剛在路上還厲害,而且胸悶的想吐。
    我衝了個澡,腦子一沉,就栽在床上睡著了。
    我睡了好久,做了好長的一個夢,夢裏我在一片稻田裏,拚了命的奔跑,好像身後有什麽猛鬼野獸追趕我一般,我玩兒命的跑,還時不時的回頭看。
    可是身後明明什麽都沒有,那種恐懼卻遍布著我整個神經,好像一旦停下來,就會沒命。
    我還夢見我在深海裏,身體不停的往下沉,沒有辦法呼吸,眼前都是藍色的海水。
    哦,我還夢見了滿身鮮血的喬飛,他衝著我笑,他說安禾,我不怪你,真的,一點都不怪你。
    我伸手想要握住喬飛的手,可是就在觸碰到他的指尖那一刻,他卻越走越遠了,而我的腿好像灌了鉛一樣,一動也不能動,他的臉越來越模糊,模糊到直到我後來就驚醒之後,都回想不起喬飛的臉。
    我渾身是汗,繃著身子瞬間睜開眼睛,房間裏空蕩蕩的,夕陽的餘暉透過白色的紗窗,照在床上,我伸手抹了抹臉上的汗,身體的疲乏終於減輕了一些。
    可是,我還是無法回憶起喬飛的臉,即便是我清醒了,還是不能想起來。
    我揪著自己的頭發,突然覺得很對不起喬飛。
    他才死了幾個月,我竟然,想不起他的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