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風雲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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挨到床沿,鞫容一手遮了自個下半張臉,一手輕悄悄伸出,撚了被褥一角,猝然一掀!
掀開被子的一瞬,被窩裏躥出一抹黑影——狼孩閃電般撲向他,伸手來抓!
鞫容早有防範,擋在口鼻上的袖子被狼孩拽下時,他猝然張口一呸,悄然藏進嘴裏的“水液”噴出,濺到狼孩臉上,帶著奇異的香,衝入鼻端,狼孩驚嗚一聲,身子一軟,倒進了他懷裏。
“中過迷煙,再嚐一嚐本仙的‘口水’,二者相合,大羅神仙也得醉倒!”
適才,他以袖掩口鼻,就是悄然將衣襟裏暗藏的迷藥含來,噴在狼孩臉上,此舉極是冒險,好在那狼孩從被窩裏躥出時,並未對他痛下殺招,隻是伸手拽了他的衣袖,從袖兜裏取了一物。
看看狼孩昏迷前,仍緊攥在手裏的那塊以絲繩係掛、通體瑩透的璧,鞫容心頭微動:莫非,這狼孩藏回被窩不肯走,就是為了取回此物?
此物,莫不是羿氏族人的信物?
掰開小狼爪,鞫容使了壞,又將那塊璧拿了來,藏進自個兜裏,等小狼兒乖乖聽他的話了,再將此物當作獎勵,犒賞給小狼兒。
“本仙養虎養蛇,也比養你輕鬆得多!”
幾次行刺,幾次死裏逃生,鞫容瞅著懷中小狼兒,心生感慨:帶個娃不容易哪!真真不容易!
“尊上、尊上!”
門外傳來弟子們焦急的呼喊聲,門板上“砰砰”直響,鞫容不慌不忙的,將狼孩藏回被窩,上前開門。
門,隻開了一條縫,門外立馬探來三顆腦袋,等在門外的三名弟子擠著門縫想要往裏看,個個都搶著問:“師尊,您沒事吧?”“房裏頭還有沒有人?”“您怎麽不出來?”
鞫容僅開了一條門縫,還擋著門,麵無表情地答:“為師痛失幼子,還要在這房中再多待一會。焱戎,你代為師吩咐下去,兩宮娘娘在本觀出了事,乃本觀防範不周所致,雖有貴妃娘娘幫本觀求情,讓聖上開恩,但為師不得不更加嚴苛地管教弟子,自今日起,你們要在身上負麻袋!”
“麻袋?”門外三張臉上,滿是迷糊的表情。
“負麻袋,練腳功,強身健體,防範於未然!”鞫容講得頭頭是道,唬得弟子們一愣一愣的,末了,他又囑咐道:“為師自當以身作則,去,找一隻麻袋來,裝些沙子,為師先負一負麻袋!”
弟子們麵麵相覷,又不得不從命,去取麻袋時,竊竊私語著:尊上說痛失幼子,莫非那狼孩真個溜了?難怪尊上火大,要責罰眾弟子!
背麻袋就背麻袋吧,隻是不能讓尊上真個負重背一麻袋的沙,不若在麻袋裏裝幾件棉衣,把麻袋裝得鼓鼓的,看著頗重,實則很輕!
打定了主意,當即張羅開,等到焱戎拖著麻袋來敲房門時,鞫容仍是擋在門口,接過麻袋,迅速關了門。
本想將這一麻袋的沙倒進床底下,一看麻袋裏裝的竟是棉衣,隻得取出來,逐一穿在自個身上,再將狼孩裝進麻袋,背著往外走。
一開房門,就見弟子們好奇地瞅著他,鞫容麵不改色,背著麻袋,大大咧咧在弟子們眼皮子底下晃悠過去,回自個的廂房。
弟子們目瞪口呆,忽然發覺尊上的身材臃腫了些,背著麻袋卻走得極快,隻眨了個眼,就瞧不見人影了。
鞫容回房後,在自個房中弄了鐵鏈子,鎖著狼孩,藏養著,不許弟子們靠近屋子周邊的範圍,卻也知這法子不是長久之計,雖然暫時騙過了弟子們,讓他們以為狼孩已不在本觀,以此來蒙騙李熾及馭刺這兩個人,但是時間拖久了,遲早得露餡!
若是給小狼兒梳起發來,洗一把臉,再換上小道士的袍子,充當新招的小弟子,約莫能在觀中眾多小弟子裏頭蒙混一陣子,隻不過,小狼兒異於常人,如何肯乖乖就範?
世間可有雙全法?既能讓他馴服了這狼孩,又能瞞天過海將其占為己有?
※※※※※
這幾日,鞫容心神不寧,愁眉不展,不知情的外人見了,還以為他是為皇長子這事,憂心不已。
皇長子下落不明,宮裏那位主子為此龍顏大怒,親自審問皇後左氏,左氏仍然堅稱珩兒是她的孩子,自己是為保全這個孩子,才從貴妃那裏將孩子搶走。
問及皇長子的下落,左氏則一臉茫然,再行逼問,也是無果。
匡宗暴怒,哪裏聽得進皇後半句解釋,一聽她提及陳年舊事,新仇舊恨就齊上他心頭,怒罵左氏品行不端,因妒生恨,不僅構陷貴妃,連朕的皇長子都不放過!
龍顏盛怒之下,就要廢了皇後,將其打入冷宮,虧得宰相連夜趕來,冒雨跪在宮門外,直跪到天亮,匡宗雖不見他,卻也緩了那一道聖旨,隻是加派兵力,去靈山周圍搜尋大皇子。
凡隨皇後一道去過天機觀的人,無論內臣宦官,亦或宮婢侍衛,一概降罪受罰。若非鎣娘力保天機觀中眾人,匡宗也險些遷怒於天機眾徒。
朝中同僚都以為鞫容命大,又逃過一劫,怎知鞫容在此事當中,又得了不少好處,連皇後老家的那座金礦,不知怎的,竟落到了貴妃名下,據說是職任宰相的國舅爺為了保皇後之位,而付出的代價。
幾經波折,那金礦最終的歸屬,恰是鞫容!
釀禍事,發大財,鞫容倒是得意洋洋,隻苦了那班朝臣。
連日來,宮城之中風雲變色,皇長子久未找到,皇後禁足宮中,暴君怒氣未消,稍不順心,隨意找個由頭,就要降罪於臣子。
群臣人人自危,日日賠著小心,上朝如同受刑,烏雲罩頂,日子十分難熬。
直至——
那一日,太醫急急來報:“恭喜聖上、賀喜聖上!貴妃娘娘又有喜了!”
匡宗大喜過望,下旨賞賜如意宮。
聖心愉悅,宮裏頭撥雲見日,群臣這才如釋重負。
隻是,這風和日麗的好日子過了沒多久,宮中又傳出噩耗——貴妃娘娘小產,腹中胎兒竟沒保住!
鞫容聽聞這噩耗時,錯愕不已:怎會如此?
太醫昨日還說貴妃脈象平穩,今日怎麽就小產了?
難道……
這宮裏頭有人使了暗招,貴妃娘娘中了招?
可放眼宮中,還有何人有那分量及手腕,能威脅到鎣娘?
斷然不會是那德妃,她自個還靜臥在床\上待產,隻顧自保,哪有空暇想著去謀害鎣娘?
難道是皇後左氏?隻是,她被禁足在儀坤宮,又與鎣娘鬧出了那樣的事,如意宮的人不可能不防,她絕無下手的機會!
究竟是誰,能令鎣娘吃下這暗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