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chapter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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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快更新溫水煮甜椒 !
    為了抵禦傍晚的涼氣, 程未穿著休閑長褲,在球服背心內套上白色的polo衫。
    他曲線連綿的手臂吸引宴暘所有的視線,沒留意程未停在無線耳麥的唇,流連在她左半邊的臉頰。
    程未吻得很輕, 無線耳麥卻將曖昧到心動的‘吧唧’,收錄到活動中心的每個角落。
    一時間,起哄與呐喊混雜著突兀的口哨, 像一杯高濃度的酒,灌得宴暘不知所措。後背被程未用手臂圈緊,她想逃不能逃隻能顫著眼睛,說不出一句能解圍的話。
    他攬住宴暘妄想偏離的後腦勺,順著小巧的鼻子, 緩緩湊近她天生上揚的唇角。眼見小姑娘齜開牙齒恐嚇他,程未挑著眉,最終把唇抵在黑色的無線耳麥:“宴暘,我想將所有榮光同你分享, 因為, 你比榮光更重要。”
    四麵八方都是海嘯般的掌聲,仔細辨認,還有人扯著嗓子喊‘喔喔喔, 在一起!在一起!’連忙捂住耳麥,宴暘紅著一張臉, 飽滿的胸脯上下起伏:“程未, 你不要再說了。”
    “那我現在閉嘴, 等活動結束再來找你。”程未動動耳朵,笑得很乖。
    宴暘被他奇特的動耳技能吸引住,直到聽見台下哢嚓哢嚓的聲音,她才後知後覺,用頒獎托盤擋住臉:“你千萬別來找我,我還要換衣服,還要拆頭發...”
    他篤定的說:“那我在更衣室門口等你。”
    “你怎麽聽不懂人話!”觀眾的眼色灼得宴暘後頸發燙,她掙了掙肩膀,胳膊肘朝程未捅去。後者的反應比她想象中的迅速,他一個側肩,就把她用力過猛的肘子戳進空氣。
    領隊的衣服隻有均碼,宴暘吸吸肚子,勉強能塞進去。旗袍講究女性的視覺美感,賀希熹見宴暘曲線繃緊、行走起來束手束腳,特意的叮囑她舉止輕慢,怎麽柔軟怎麽來。
    她剛才又急又氣,全然忘記自己有個大屁股。
    ‘撕拉’是布料被劃斷的聲音,宴暘低呼幾聲,連忙用手護住變涼的臀部。輕薄的布料一下裂到大腿,她扯著打底褲,尷尬的想原地消失。
    沒有反應的時間,程未利落地褪下背心,半彎半蹲,用寬大的布料在她腿部緊緊打個蝴蝶結。宴暘攥著涼透的雙手,能看見他用手指撫平背心上的褶皺,黑漆的眼睛被頭發遮住一半。
    在他停手的那刻,宴暘咽了咽口水,故作無事地蹬著細跟鞋,微笑退台。
    望著她跳下台階,匆匆閃進紅色大幕布,程未拭著額前的汗,大刺刺地走近坐在前排的領導班子。他敲了敲葛副校長的桌,輕聲耳語一番,嘴巴咧地很開。
    “你小子行啊,剛來大學就談戀愛。”葛副校長翻個白眼,用筆杆戳他腦袋瓜,“別杵在這了,快去後台找人家姑娘吧。小霸王難得思慮周全,這個忙,我還能不幫麽。”
    “謝謝姑父,明天請你去八食堂吃三葷三素!”程未笑得傻嘿嘿,走的時候還不忘抓一把洽洽瓜子。
    把小外甥打發走後,葛校長舉起話筒,聲線平緩溫潤:“很抱歉地告訴大家,因為突發狀況,請你們刪除有關頒獎典禮的所有錄像、照片,並且禁止上傳該模特隊女生的意外圖像。尊重女性、尊重同學,我想大家都能予以理解...”
    ***
    九點半,模特隊的女孩早已結伴離去,更衣室的沙發扔著亂七八糟的旗袍,未合蓋的粉底液擺在化妝台。宴暘坐在沙發扶手,對著穿衣鏡默默拆發。
    門被咚咚敲了幾下,宴暘能猜到是誰,也猜到他等不急回應,會直接闖進來。沒停下梳發的動作,她從寬敞的鏡子,能看見金屬色的門把緩緩旋轉。
    終於,程未頂著門外無星的夜色,出現在宴暘看似隨意的餘光裏。他長腿跨坐在後背椅,巡視她栗子色的卷發搭在焦糖色大衣上:“既然你已經換好衣服拆完頭發,那我們是不是可以走了?”
    宴暘故意說:“不可以,我還要卸妝。”
    “喔!”程未驚呼一聲,滿臉不可置信,“你長這麽漂亮,為什麽還需要化妝?”
    搖了搖卸妝水,宴暘忍住笑:“男人看的都是表象,卸了妝的我很不一樣的。”
    “那你千萬別卸,萬一你素顏更好看,我忍不住更喜歡你怎麽辦。”他把臉頰貼在椅背,隻露出一隻眼睛,“而且,從這裏到宿舍肯定會遇見其他男生,我想讓你把素顏的樣子隻留給我看。”
    聽他越說越沒譜,宴暘用食指堵住耳朵,踢著他搖搖晃晃的椅子:“誰後走誰鎖門。”
    話音剛落,程未跟龍卷風似得撲出門外,還未立正站穩,他就被陰涼的溫度凍到跳腳。鎖上門,宴暘無語地睨他一眼,順著樓梯朝外走。
    中央燈被保安定時關閉,程未打開手機電筒,微微若若的光芒從他掌心傾斜如水。簷外的雨點正在敲打枇杷樹,宴暘跳著台階,扭頭問他有沒有帶傘。
    正想回答沒,他止住將要說出口的話,神經係統隨著她蹦蹦噠噠的輪廓坐著加速過山車。程未忍不住說:“你慢點走。”
    麵對他嘮叨,小姑娘很潦草的點點頭,跟挑釁似的躍到最底層。她轉過身像體操運動員一樣,繃直身體把胳膊伸得很高。
    “滿分!”程未把手掌從頭頂穿過,360度旋轉鼓掌。
    對上他眼梢的少年神采,宴暘從背包掏出雨傘,忍不住笑出聲。
    做傻事有人捧場的心情,就像與朋友分享一折兩半的旺旺碎冰冰,是水果味道的舒心和雙人份的欣喜。
    宴暘撐開藍格子的傘,密集的雨水順著布篷朝下冒,她本以為程未會不要臉的擠進來,誰知他乖乖的跟在身後,用背心做起臨時雨衣。
    兩雙鞋子一前一後發出劈啪劈啪的踩水聲,宴暘刻意頓住腳步,直到濕漉漉的他追趕上來,停在她的傘邊。
    宴暘皺著眉:“這傘好重手都撐酸了。”
    程未一臉懵逼:“那怎麽辦?”
    “你是不是傻?”宴暘瞪他一眼,把傘柄抵過去,“哪有讓女生撐傘的道理。”
    卡通傘容量很小,秋雨像無數個小型水龍頭,沾濕宴暘耳際的鬢發。程未連忙將傘柄朝她偏了幾分,把自己的左肩留在陰雨中。
    涼意浸入皮膚,他瞥著宴暘輕輕說:“我覺得你會拒絕我,所以...想都沒敢想。”
    他說的不清不楚,等宴暘聽明所指,隻感到有些好笑:“我即使再狠心,也不會讓你淋這麽大的雨。”
    程未邁過絆腳的石頭,撂起眼睛看她:“我還以為你最喜歡的做的就是拒絕我。”
    也許是陰夜深深、雨水不歇,程未的聲音不是往日的明快,而是從心底習以為常的失落。宴暘被戳穿了心,悄悄看他臉上的水珠被路燈鍍上光澤,而那件被浸透的polo衫緊貼肌膚,勾勒出九曲連綿的線條。
    看似消瘦的程未,比想象中要結實的多。就像宴暘從不知道他乒乓球打的出色,在程未身上還有很多很多的地方,是她從未涉及的盲區。
    不是程未平庸無奇,而是宴暘除了梁斯樓,從未想過接受任何人。
    沒人管她的暗戀是否剛剛結束,生活每時每刻都在滾動播出新的劇情,她想收拾好心情,度過陽光燦爛的明天。
    繞過水勢漸長的月牙湖,藏在梧桐樹外的女生宿舍,顯出幾抹灰暗的影子。程未沉沉歎著氣,一腳將小石子踢到草叢邊:“不科學,這路怎麽一會兒就走完了。”
    她忍俊不禁:“十分鍾還算短?”
    眼見宴暘三步跑上台階,像哈巴狗一樣抖雨水,他慢悠悠地跟上來,笑容溫意:“想和你二十四小時在一起,十分鍾怎麽能夠呢。”
    “打住!”宴暘衝他略略略,“雨傘你先拿著吧,如果明天是晴天你可以借機把它給我。”
    程未攥緊手柄,眼睛不自覺地瞪大:“你的意思...”
    轉身跳上最高層的台階,宴暘故意把眼睛瞪大,用食指抵住水潤的紅唇:“我可什麽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