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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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體育館頂燈大開,它摻著自然而然的陽光, 把湛藍小棚折射出春桃葉的綠意。
    宴暘的淚水凝在眼眶打轉, 她捂著被保溫杯砸中的腳, 姿態不雅地說出他最想聽的話。
    好在程未還算淡定, 他張開雙臂,柔和的笑意讓宴暘想起套著磨砂罩的床頭燈:“喂,要抱抱還是要親親?”
    “我要抱抱也要親親。” 宴暘模仿他的口吻,慢斤四兩地塞著蟹味瓜子。
    他笑了:“這可是你說的。”
    當宴暘領悟事態的嚴重性, 他溫熱的指腹已隔著大衣攬過她的腰。
    程未腕間的石英表磕碰她大衣上的瑪瑙扣, 心魂隨著衣料間的摩擦, 不知疲倦地碰撞。宴暘僵硬地垂著手臂, 任由他又熱又軟的臉頰, 貼上她剛褪下圍巾、不算回暖的脖頸。
    “抱緊我。”程未用嘴唇代替臉頰流連過的位置, 低沉到曖昧的聲音,隨她優美的頸線一路上揚。
    宴暘沒空去想他的話,隻下意識地把顫抖的指尖從他寬闊的背脊挪到運動衣的邊角。白色布料從繃緊的指縫溜走,她被突然落到下顎線的吻嚇到猛然背開臉,卻又被程未不費吹灰之力地掰回來。
    塑料棚子被風掀起了角, 地板上的陽光像切成片的檸檬, 乒乓球落地的聲音,不小心打攪寧靜的美好。
    她輕輕細細喘著氣,像被訂書機夾了舌頭說話很不利索:“不, 不可以親臉。”
    聽到宴暘的央求, 他將嘴唇從柔軟的皮膚離開, 用不再清亮的眼神望著她:“好,我聽話。”
    不可以親臉,那是不是可以親其他的位置。
    程未按住她的肩膀,兩人滿滿貼近的胸膛,擠兌走所有的浮塵與虛無的空氣。當唇與唇隻剩一塊曲奇餅的距離,宴暘掐住他腰間的肉,毫無節製的大力氣讓程未後仰著腦袋,胡亂嗷了一聲。
    “你幹嘛掐我。”程未輕皺著眉,腰間的痛感迫使他狠狠嘶了一聲。
    見他不是裝疼,宴暘把將要說出口的抱怨,換成轉彎八百度的對不起:“你速度太快了....我,我還沒有準備好。”
    程未捋順她翹起的劉海,饒有耐心地教導:“寶貝,男人不可以被說速度快的。”
    深陷進‘寶貝’與曖昧的組合套餐,宴暘雖然不明所以,仍然很給麵子地點點頭。
    “那你還不過來幫我揉揉!”程未捂著被襲擊的傷口,哎呦唧唧地歪在塑料椅上。
    他囂張的勁兒讓宴暘想起穿貂戴金的地主老財,她一臉抽搐,剛想伸手隨便捏兩下了事,程未垂下眼瞼,委屈又期待地望著她:“乒乓球比賽要用腰。”
    扇形的睫毛、薄且小的唇,這麽可愛一定不是男孩子。
    被秒到的宴暘乖乖做起業餘推拿。
    擺在腰間的力度輕輕綿綿,程未歪著腦袋,目光從宴暘半方形的指甲,落在她用水晶串成的圓形表盤。借此,他很遺憾地推算出他們為數不多的共處時間。
    其實,即使擁有再多的時間放在此時都是不夠的。
    她生著蘭花般的手指,柔軟有度、修長勻稱,程未突發奇想,蹭了蹭她光滑如水的手背又捏了捏自己的臉,忍不住感歎:“臉比手糙。”
    “你洗麵奶多少錢買的?”他不算很白,皮膚倒保養的幹淨清爽,宴暘捏了捏他光潔的臉,手掌並沒有留下bb霜的痕跡。
    程未眉頭一緊,拚命追溯早已忘卻的記憶:“59。”
    “水乳精華呢?”
    “那是什麽?”他抄起桌子上的球拍,白色乒乓球隨著飛快變幻的正反麵,肆意跳躍成虛影,“大寶算不算。”
    宴暘抽搐著嘴角,半晌隻能扔出句:“直男。”
    欣然接受這個稱呼,程未把蹦到半空的乒乓球撈進掌心,很認真地同她商量:“等男子組比賽開始,你能不能向馮部長請個假,先回宿舍等我。”
    把鬆垮的身子擺正,宴暘用裝滿疑惑的眼睛,追問他突然改變的緣由。
    “即使在瑜伽室被氣成智障,我仍然讓馮部長把你找來。不為別的,隻是很犯賤的想要見你。”程未在她臉上親了親,半睜半合的眼睛透著近乎朦朧的詭麗,“但沒想到,見著見著就被你收了。”
    程未笑得有些自嘲:“我可不想讓女朋友看見,哪怕隻有百分之一的失敗。”
    “沒關係...”
    程未輕輕慢慢地打斷:“多年後回憶往事,誰想把紀念日與傷自尊聯係在一起。”
    她怎麽忘了,今天是紀念日。
    往後的每年每月,他們都要掰著手指幼稚又鄭重的計算,無窮無盡的天數、鮮花溢滿的節日,為泡沫電影和牛排沙拉貢獻所有的金錢與熱愛。
    最終,程未用毫無章法的親吻,換來她弱弱一聲好。
    ***
    周五下午,411寢室全體沒課。
    冬天的陽光難得和煦,簡陋的陽台被掛滿濕濕嗒嗒的衣物。桌子上擺滿□□和手抓餅的紙袋,薑齊齊與尤喜盤腿開黑,劉小昭窩在床上看《這個殺手不太冷》。
    宴暘照著小鏡子,油乎乎的劉海貼在額頭,眉心還爆著一顆圓潤的痘。想起程未捋劉海的神情,她抽搐著嘴角,拎著水瓶和臉盆匆匆衝進衛生間洗漱。
    為了保持絕對整潔,宴暘把頭放在盆裏揉來捏去,廢了整整一瓶開水,才用幹發帽包全頭發,捶著僵硬的脊椎回到411癱倒。
    手機閃爍著未讀消息,她一劃開,就吝嗇不住唇角的笑意。
    程未:正在宿舍樓下等冠軍的女朋友。
    窗外天光轉暗,南歸的群鳥穿破最後的霞光。宴暘盯著被風吹起的濕發,猶豫又抱歉:我剛洗好頭發還沒來及吹幹,要不,你先回宿舍休息休息?
    他回複的很快:等你。
    意料之外的回答讓人做出意料之外的舉動,宴暘摁著手機鍵,默默截了圖。
    用五分鍾把頭發吹成半幹,她把隔離霜、粉底液、粉餅、腮紅仔細塗在臉上,刷上淡粉色眼影,她顫著手指一筆將黑色眼線畫出流暢的線條。
    真是太有成就感了,她長舒著氣,一邊下樓一邊用氣墊的反光鏡塗上霧麵口紅。
    再次看見程未,他已換掉汗津津的球衣穿著長到膝蓋的方格大衣,一刀切的剪裁,讓他舉手投足都帶著侵略性。
    他正對著鏽鐵紅的植物講電話,暫未發覺她的到來。
    宴暘自覺走到不算近的位置,卻仍能看見他肩膀寬闊,微側的臉頰神采飛揚:“媽,我真談戀愛了...喂,我沒想騙生活費!”
    “她啊,她長得很漂亮...什麽?那肯定比你好看啊。幾幾年的?我想想...哦,比我小了一歲。”
    根據程未捂著心口自賣自誇的表現,宴暘推測,程未媽媽應該說了句‘怪不得,年紀小的姑娘就是好騙。’
    程未又炫耀了幾句我女朋友可美了、我女朋友天下第一可愛、我女朋友怎麽瞧都順眼,他意猶未盡的掛掉電話,轉過身,就看見支著耳朵的宴暘。
    沒想到她也換了衣服。水蜜桃色的燈芯絨夾克,白色高領毛衣,大腿修身小腿甩開的水藍牛仔褲,特少女心的搭配,穿在宴暘身上卻格外合適。
    程未最喜歡吃粉色馬卡龍,他湊近小丫頭,撥開她剛用卷發棒夾成形的劉海,輕輕啃了又啃。
    “你跟你家人說了...關於我們的事?”宴暘頂著一秒變雜亂的劉海,眼睛跟鴿子蛋似得閃啊閃。
    “對啊。”撥開她試圖整理頭發的手,程未斂著眉,一副事必躬親的樣子,“我爸媽總要知道未來兒媳婦吧。”
    心底鑽出怪異的感覺,宴暘咬著嘴唇:“你該不會...”
    程未快速接過她未說全的話:“談戀愛不結婚的人,全都是大屁股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