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chapter 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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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是一場違規停車的小誤會, 卻莫名其妙的變成八點檔狗血劇。
    宴暘望著踩燈影的程未,極其熟稔地挽住他的臂彎:“你都買什麽了?”
    跟求證似得, 程未扯開劣質塑料袋,讓她看清裏麵各式各樣的呲花和摔炮:“你說的那些我全都買了。”
    睨一眼梁斯樓消瘦的側臉,他似笑非笑, 把宴暘的左手放自己的口袋:“這麽冷的天,你怎麽不知道戴手套?”
    沒有在意越來越尷尬的氛圍, 宴暘脫口而出:“有你幫我免費捂手,我幹嘛還要花錢買手套。”
    有道理, 程未微微一笑,沒有再說話。
    儼然成了最礙眼的人, 梁斯樓黯了黯眼睛,不合身的製服束著肩膀也重壓著心髒。他們是翻湧的海水,熱烈、奔騰、容不下一點雜質, 他被大浪拍打到岸邊, 隻能做一隻埋進沙土的貝殼。
    維持一份涇渭分明的關係比想象中還要難上千萬重,即使他自詡冷靜, 也未能免俗的自亂陣腳。
    大概是為了少些難堪,梁斯樓凝視著搖曳的樹枝, 解釋自己在這工作的原因:“我父親在公園值夜班, 每月工資按照上工天數計算。他最近身體不太好, 出不了住院部又舍不得加班費, 於是就讓我來頂班。”
    他一向沉默寡言、不喑世事, 卻也知道避免尷尬最好的方式就是緘口不言, 但望著她柔軟的發尾繞著程未的衣領,梁斯樓就有種耗盡緣分的直覺。
    所以他說了很多,以後都和她說不了的廢話。
    可惜心魂不能相互窺探,現在的宴暘不會像做閱讀理解似得,逐字逐句分析他突然的熱情。她揚著下巴,笑起來很有距離感:“希望梁叔叔早日康複,你在這裏值班多多注意安全。”
    還有什麽好說的呢。手電筒照起一束飛飄的塵埃,梁斯樓把‘嗯’字卡在生澀的喉嚨,走進用玻璃房隔開的保安室。
    攤開的書本被熱風扇照成橘紅色,梁斯樓撈起水筆,在草稿紙上演算數學題目。明天上午他要去高檔小區進行一對一補課,接手的學生是個陷入早戀的初中生,性格不錯,有著俊朗的外表和一塌糊塗的成績。
    望著滿是紅叉的考卷,他突然想到這孩子翹著二郎腿,大刺刺地抓著頭發:“梁哥,你說學習這個破玩意兒,什麽時候才能像愛情那樣簡單?”
    筆尖劃破輕薄的紙張,梁斯樓揉著眉心,握緊的手腕竄著幾條青色的血管。
    傻逼,怪不得數學能考個位數。
    -
    玻璃門晃著被暖光印刻的側影,宴暘瞥著他微動的手腕,突然想到五年前,她借著擦走廊玻璃的機會,偷窺他一遍又一遍地算著壓軸題。
    她不會否定曾經的悸動,在正好的年紀瘋狂暗戀一個人,本就是是青春的樣子。正因為是青春,並非每一件執著的事情都會得償所願,更多的則是無疾而終。
    “喂!看哪呢?”
    又凶又燥的聲音從耳根傳來,她忙不迭地把視線轉過來,卻見程未點燃一根煙火棒,滋啦滋啦的火花簇成一團蓬勃的光。
    程未高舉著手臂,讓銀色線條在夜空靜靜消逝生命。他微微仰著腦袋,柔和又專注的眼睛裝著跳躍的星點,讓宴暘想起擺在天鵝絨上的寶石,昂貴的、易碎的、閃爍的,這些形容詞全是女人的致愛。
    她撈起一根呲花,用程未將熄未熄的火焰將它燃起。白色光團像舒展開的蒲公英,宴暘輕搖了搖‘根莖’,劈裏啪啦的火苗,嚇程未連忙把它扔進人工湖。
    眼見竄起的火苗被湖水衝沒,他轉過頭掐宴暘的臉:“你真的...笨死了。”
    吃痛的吸了口氣,她縮了縮脖子,蔫蔫地說:“我們不要再玩易燃易爆品了,我要回去吃夜宵。”
    “你晚上不是不吃飯嗎?”程未把剩餘的煙花扔進垃圾桶,輕輕攬過她的肩,“老實交代,是不是魷魚炒麵開了你的戒。”
    幸虧她厚臉皮,才能麵不改色的搖著腦袋,用食指戳著自己的酒窩:“哼!討厭!人家被煙花嚇到了,要吃點東西壓壓驚,才可以安心睡覺覺嘛。”
    有惡意撒嬌的嫌疑,卻依然可愛。程未笑得歪在宴暘的肩,把所有的力氣和重量齊齊壓給她。
    把他誇張的反應理解為嘲笑,宴暘一邊嚷著‘重死了’一邊極其嚴肅地問:“說實話,我真的很胖嗎?”
    知道她想聽什麽,程未親了親她,爽朗地笑出聲:“不胖,吃!”
    頭發和衣服沾滿難言的味道,宴暘決定先回賓館衝個熱水澡,換上身幹淨的衣服,再去大排檔覓食。
    賓館二字足矣讓十九歲的少年彌漫過剩的荷爾蒙,程未點點頭,直忙不迭地說好。
    連鎖酒店查的格外嚴格,前台阿姨盯著宴暘的身份證,嘖了嘖唇:“小姑娘剛成年不久呀。”
    她垂著玫瑰花般的雙腮,尷尬地抿著唇:“那個...我昨天預定了兩個單人間。”
    劃住屏幕的手指一滯,程未睨一眼小丫頭,眼神忽明忽暗。
    阿姨朝程未曖昧地眨了下眼,隨即把驗證碼錄入電腦,把兩張房卡遞給他:“8403、8404,1.2m的床如果住的不舒服,隨時可以打前台電話調換。”
    “不用不用不用。”宴暘把手搖成雨刷器,拽起程未就走。
    滴,電梯門緩緩合上。
    她斜靠在扶手欄杆,不小心瞥見他拎在手裏的便利袋裏,疊成方塊的平角內褲。隨著電梯一層層的牽引聲,宴暘扣著宣傳海報,心髒像瓶剛啟瓶的汽水,咕嘟咕嘟吐著泡沫。
    “你在想什麽?”程未摁著暫停鍵,在電梯外挑眉等她。
    後知後覺的哦一聲,宴暘忙不迭地走出來,在拐角處找到自己的房間。
    刷卡進門,在身後的影子試圖混進來的時候,她用腳擋住將要關合的門框:“走錯了,你的房間在隔壁。”
    “別誤會。”他眼神誠懇,“我隻是想檢查你房間的防盜設施是否安全。”
    宴暘冷笑:“我防你就夠了。”
    說完她把門咣的一關,留下程未背著行李包,吝嗇不住嘴角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