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chapter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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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快更新溫水煮甜椒 !
    洗完澡,擦上牛油果味的磨砂膏, 宴暘用吹風機烘著頭發, 為燙染的分叉傷透腦筋。
    房門被人輕輕扣了幾下,她係上睡衣的腰帶, 從衛生間探出腦袋:“誰?”
    他說:“我來接你吃夜宵。”
    抹開鏡子的霧氣, 宴暘望著不成型的劉海, 連忙用發帶把它們束在腦後。直男不懂女生想要盡善盡美的心, 還未等她旋開隔離霜, 程未便不耐煩的把門敲得劈啪響。
    “敲個大頭鬼。”淡淡的眉尖擰成疙瘩,她光著一雙塗著髒橘色的腳, 沒好氣地拉開門。簡易式的壁燈昏昏昧昧, 宴暘還未看清閃進的影子, 便先被堵住了唇。
    突如其來的熱吻、淩亂交錯的腳步, 她連連後退,抵在尚存水汽的磨砂門。明紅色睡裙垂在光滑的膝蓋, 白花花的小腿摩擦他灰色的休閑褲, 宴暘眯著剛卸妝的眼睛, 濕漉的睫毛下是一張不加修飾的臉。
    不化妝的宴暘少了近乎妖置的詭麗,眼底的淚痣,鼻翼下的紅血絲, 天然的唇色像一粒煮熟壓扁的紅豆。程未完完全全知道她的秘密,卻又覺得完完全全的她是顆沒有瑕疵的鑽石。
    當然, 還可以再完全一些。
    程未攥著她的腰肢, 密密匝匝的吻從嘴唇到鎖骨, 又流連到被扯下衣袖的肩。宴暘被他撈起兩條腿,寬鬆的裙擺向上擺動,暴露在空氣的皮膚蒙上雪碧泡的涼意。男生的力氣遠比看起來旺盛,他輕而易舉托起她的臀,下一秒,宴暘就倒在柔軟的單人床,披散、潮濕的頭發把床單浸成暗色。
    壓在身上的重量預示不妙的處境,宴暘握住程未剛要脫去上衣的手,心跳快到不行:“我,我們不吃宵夜了?”
    指腹摩擦著衣帶,程未默不作聲的笑:“我不是正在準備嗎。”
    趁宴暘被這句話撩到放空,他單手抵住她的手腕,用嘴巴扯開鬆垮的睡裙和淺粉色的文胸。
    幸好還是冬天,浮在肌理間的磨砂膏沒有因為緊貼的碰觸,凝出生理性的汗味。牛油果與白麝香是顆濃烈的泡騰片,他們在年輕又緊貼的身體間,竄出沸騰的味道。
    迷幻的快意從腳趾竄進大腦,宴暘把枕巾扯出褶皺,分不清是唇齒間的低吟還是燒水壺尖銳的鳴叫。□□的手臂環住他的後頸,她喘著氣:“你,你買那個了嗎。”
    “這裏有”,程未撈起桌上的計生用品,大致掃一眼說明書,半撕半拽的把盒子拆開。
    他取的急不可耐,卻沒料到最大的難題是毫無頭緒的自己。程未嚐試了半天,最終手足無措的問:“這個...怎麽用?”
    “連你都不清楚,我又怎麽可能會知道。”床頭燈的光芒聚在眼前,宴暘眨了下眼,把自己裹進溫暖的棉被,“要不,我們上百度查一查?”
    雖然有些丟人,但沒有實戰經驗的程未,也隻能睨著女朋友在屏幕上飛舞的指尖,默默的點頭。
    道行尚淺的宴暘說什麽也要把眼睛捂在被子裏,於是,程未在百度百科的指導下,笨拙的戴上它。
    試圖掐掉這段尷尬的插曲,程未拭著背脊的汗,一把扯過她比牛奶還要滑順的皮膚。男人的自尊心與欲望化成難舍難分的親吻,他撐起她的裙擺,卻找不到失樂園的入口。
    聽著他焦急的喘息,宴暘的心底竟有難言的慶幸。
    傳統又嚴苛的性教育總是在教導女性,要把初夜留給相伴一生的丈夫。而她現在的做法,就是在為不確定的未來暗自下賭。
    突然抑製不住溫熱的眼淚,她害怕數年後的自己承受不住勝敗參半的結果。
    落在手背的液體悄悄劃進掌心,程未抬起頭,一刹那的怔愣後眉眼柔軟又篤定:“隻要你還愛我,我承諾過的,一生都不會食言。”
    “不是,你怎麽知道我在想什麽...”她癟著嘴巴,嚎啕大哭。
    程未揉著她半幹的頭發,連綿的線條被燈光暈成焦糖色,他輕輕慢慢地說:“廢話,因為我是世界上最愛你的人。”
    她不甘示弱的拆台:“我還有我爸媽呢。”
    “那我屈居第三。”程未頓了頓,立即改口,“等等,我們三個可以並列第一。”
    十九歲的男生皺著眉頭,斤斤計較地說著過分幼稚的話,宴暘被戳中了心,用水洗過的眼睛望向他:“空口無憑,我要你留個證據才能安心。”
    身邊也沒有紙筆,她想了想,直接打開手機錄音器:“喏,你說吧。”
    屏幕上的數字從零開始蹦躂,程未瞥一眼,開始調侃她的孩子氣:“你怎麽跟小孩子一樣。”
    懶得說他五十步笑百步,宴暘抱住他程未撐在床單上的手臂,拉拉扯扯哼哼唧唧,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就算她自私又膽小吧,不願讓明天為此時此刻的衝動買單,但她需要一個理由,能讓她拋棄猶豫,甘願做他一生的信徒。
    “對著錄音器,突然不知道應該怎樣講...”門外的走廊全是嘈雜的腳步和打火機的聲音,程未躺在床上,反手將她抱在懷裏,“都說一見鍾情是最膚淺的見色起意,從前我深以為然,現在卻覺得這四個字概括不了所有的愛情。也許一見鍾情不是一時興起,而是上天為了避免兩生蹉跎,替我們省去彼此尋覓的時間。我們錯過了從校服到婚紗的年紀,所幸,還能從校園走到教堂。”
    他埋在她的頸窩,任由溫柔的氣息與頭發纏繞:“宴暘,等到大學畢業你就嫁給我吧。”
    蓋在身上的被子不知被誰蹬到床下,隻留下年輕的身體、狹窄的單人床。宴暘擁抱著他,能明明確確地感受到緊貼的皮肉與不知疲倦的心跳。她沒有說出承諾,隻翻坐在程未精瘦的腰間,把他熱烈的觸碰變做輕輕細細的吻。
    在他的央求下,宴暘舔著銳齒,殷紅的嘴唇是枝帶刺的玫瑰。
    白色的床單被腳趾劃出痕跡,雙方交換陣地,她的頭發像被風吹散的蘆葦,毫無章法的蕩在空中,轉眼又陷入柔軟的枕間。動作越來越急,在宴暘迷蒙的眼睛裏他突然結束尋找,買到了失樂園的門票。
    突如其來的痛感,讓她掐著程未的手臂流著眼淚大喊大叫:“疼死了,你快出去。”
    程未摟住她纖瘦的肩膀,不斷的安慰:“委屈你了,再忍忍,一會兒就好。”
    眼淚黏在臉頰被冬天的溫度催出火辣辣的滋味,也許痛感會轉移,當宴暘糾結於幹燥的皮膚,猛烈的侵略讓她搖曳著腰肢,用柳葉似的手臂纏住他的肩膀。
    他們在一盞橘燈下,完完全全屬於了彼此。
    不舍得放開臂彎裏的女孩,程未微紅著眼眶,近乎迷戀地呢喃:“宴暘,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
    她合上眼睛,微喘著說:“我知道。”
    第一次比想象中的快,程未略帶尷尬的解釋,換來她半真半假的嘲笑。空氣間彌漫雨打芭蕉果的氣息,宴暘鑽進被子,用手臂溫暖他涼透的背脊。
    “你和你的小初戀...”女人的醋意總是突如其來,她酸不溜秋的問,“沒有做過我們的事吧。”
    “你犯什麽神經。”在宴暘的身上找到舒服的姿勢,程未好笑地望著她,“我連初吻都是你的。”
    不漏過一絲一毫的信息,宴暘不屑地撇撇嘴:“所以說你們拉過小手。”
    她睨一眼心虛的程未,陰陽怪氣地說:“既然拉過手,那接下來肯定就是親親臉蛋嘍。真厲害,原來九年義務教育就是讓學生早戀的。”
    聽出女朋友不對味的語氣,他忙不迭地表明忠心:“我真不喜歡她,是她幫我打水幫我擦黑板一門心思窮追不停,我才同意和她在一起的。”
    宴暘哦一聲,慢慢悠悠的總結:“原來你是一個一追就跑的人。”
    “最起碼我沒有暗戀一個人長達四年。”程未冷冷反擊她,“剛才在公園,你知不知道我用了多大的自製力才沒有動手打他,你知不知道梁斯樓走進保安亭,你望著他的背影望了多久。”
    “即使我不計較你喜歡他勝過喜歡我,可我也有心,我也有感覺。我若無其事地陪你放煙花,不是低情商不是不在乎,隻是不想讓你知道我也會嫉妒。”窗簾被吹開一角,程未眼底的陰影忽明忽暗,“而且,嫉妒的還不止一點點。”
    有什麽東西生在胸口漲得滿滿當當,宴暘用指腹劃著他比女生還要長的睫毛:“曾經他的影子是我全部的青春,可是青春會走掉,我也不會停在原地乞求他的轉身。”
    她笑了:“生活還要繼續,我現在喜歡的人同樣在喜歡著我。”
    得到還算滿意的答複,程未舒緩著眉頭,矯正她的話:“我才不喜歡你,我是愛你。”
    他的眼神讓人母愛大爆炸,宴暘像揉柴犬似得揉他的腦袋,“那就請你就一直堅持下去,因為她脾氣很臭,懶懶散散,沒有什麽長處,也許隻有你適合和她在一起。”
    “我會的。”他捧起她的下巴,又是深深沉沉的吻。
    曖昧的味道從窗縫溜走,也許窗外的枇杷樹被風吹掉了幾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