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順毛第七天中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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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聲控的公鴨嗓同桌/十月涼唐
    樹林中有一瞬間的靜寂。
    江新白看著景荔的白皙小巧的下巴,眼底突然掠過一絲懊惱和自卑。
    少女被眼前這張放大的精致俊顏蠱惑得忘記了思考和發聲,胸腔裏的心髒“嘭嘭嘭”直跳。
    正當她不自覺地閉上眼睛的時候,江新白突然鬆開她,一臉狼狽地跑走了。
    留下原地很是懵逼的少女。
    25歲的景荔雖然很是苦惱自己現在的處境,但還是忍不住挑了挑眉,剛剛貌似在他踮了一下腳後,臉色瞬間就變得很難看,然後人就跑走了。莫不是被他比自己矮這個事實打擊到了?
    景荔的思維一下子就延展開了。所以說,突然拉著她跑到這裏,突然樹咚她,都是因為嫉妒她長得高?
    另一邊,15歲的景荔紅著臉,氣憤地跺了跺腳,揚言要回去找江新白算賬。
    不過當她回到教室的時候,發現江新白居然還沒有回來,上午五堂課他也直接逃了。
    直到中午放學,他才回教室拿書包,身上汗涔涔的,整件校服襯衫都濕透了。
    看到他背起書包轉身就要走了,景荔連忙惡狠狠地叫住他:“江新白,你站住!”
    江新白站住了腳步,卻沒有轉身。
    半晌,他低低地說了一句:“等我。”就毫不遲疑地離開了。
    景荔被他沒頭沒尾的話刺激得很生氣,中午吃過飯後沒有回宿舍午休,而是拉著許蜜晨跑到樹林裏。
    許蜜晨一臉懵逼地看著景荔:“荔枝,我們大中午不睡覺,跑來這裏幹什麽?”
    景荔咬牙切齒:“我要抓點小東西,教訓教訓某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許蜜晨咽了咽口水:“喂喂喂,你要抓的,不會是惡心的蟲子吧?”
    景荔臉色微白:“不然你以為呢?”
    許蜜晨忍不住扶額:“你看到蟲子就尖叫,你確定你敢抓?”
    景荔:“所以我叫你一起來啊。”
    許蜜晨:“……”這交的都是什麽朋友?
    最後許蜜晨也下不了手,兩個人打車去花鳥市場買了一兜麵包蟲。
    回來的車上,景荔用腳尖小心翼翼地把布兜往外邊踢了踢,跟許蜜晨擠在一個座位上咬耳朵:“橙子,這個居然叫麵包蟲?好惡心。”
    許蜜晨困得都快要癱在她身上了:“的確很惡心,不過你確定要用這個來教訓江新白?”
    景荔漲紅了臉:“不教訓一下我氣不過。”
    許蜜晨努力撐起眼皮子八卦地問:“他到底怎麽你了,突然這麽生氣?”
    景荔想起上午的場景,頓時就閉嘴不說了,臉蛋粉撲撲的。
    許蜜晨得不到回複也不在意,懶懶地閉上了眼睛睡覺。她都已經習慣了,在江新白的事情上,她根本從景荔嘴巴裏撬不出什麽消息來。
    到了學校,兩個人把麵包蟲從教學樓下提上教室又費了好大一番功夫,實在是雖然看不見,但密密麻麻的麵包蟲翻滾的身姿還是在腦海裏不停閃現。
    教室已經開門了,不過隻零零散散地來了幾個人。
    景荔和許蜜晨各自拉著綁住布兜一邊的繩子,一鼓作氣往江新白的座位上跑。
    沒想到綁得不緊,景荔抓著的繩子突然同布兜鬆開了,布兜的重力連帶著扯出了許蜜晨手中的繩子,像個球兒似的滴溜溜往教室門口滾。
    “這是什麽?”
    年輕男人的聲音從頭頂響起。
    景荔和許蜜晨一臉僵硬地抬頭,看到班主任正好站在布兜麵前。
    一片沉默的氣氛中,許蜜晨突然靈機一動:“老師,這個是景荔爸爸送來的零食,剛剛沒拿穩所以就掉到地上了。”
    班主任順手把布兜撿起來,遞給兩個女孩子:“你們拿好了。不過怎麽感覺裏麵有東西在動?”
    景荔一臉僵硬地接過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到自己手上那個布兜裏了,麵包蟲蠕動的感覺仿佛能夠透過布兜傳導到手上來。
    許蜜晨連忙接話:“老師,都是糖果,所以會滾來滾去。”
    麵包蟲等於……糖果?景荔覺得以後再也不想吃糖了。
    好不容易把老師糊弄過去,兩個人白著一張俏臉,終於成功把布兜塞到了江新白的抽屜裏,還鬆開了一個小口,蠕蠕的麵包蟲從裏麵滾出來。
    景荔沉默片刻,突然說:“我這樣做會不會太狠了?”
    許蜜晨擰開水瓶喝水:“心疼被你荼毒的人。”
    景荔咬了咬下唇,猶豫地伸出手。
    許蜜晨突然扯了扯她的袖子,急切地小聲說:“來了來了,江新白來了。”
    景荔連忙收回手,一本正經地拿出抽屜裏的課本看書。
    江新白應該是回去洗過一個澡,他走過來的時候,身上飄來淡淡的清爽味道。
    景荔眼睛躲在課本後麵,偷看他把書包放下來,拿出一摞書一起塞進抽屜裏。
    可能是感受到了阻礙,他皺了皺眉,把那摞書又抽出來,想要俯身看看自己以前在裏麵放過什麽。
    不想那摞書卻帶出了幾條被碾扁了部分,卻還在蠕動的麵包蟲屍體。
    江新白瞬間冷了臉:“……”
    景荔被他身上陡然冒出來的寒氣嚇到,慌慌張張地收回目光,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到課本上。
    旁邊的江新白突然出聲:“你的課本拿倒了。”
    突然又重新獲得身體掌控權的25歲景荔淡定地保持著姿勢,說:“這樣也別有一番意境,你也可以試試。”
    江新白沉默片刻:“把蟲子放到我抽屜裏也是一番意境?”
    景荔依舊很淡定:“什麽蟲子?我沒聽懂。”
    江新白:“我剛剛在校門口看到你了。”
    景荔不小心噎了一下:“哦,我想起來了,我剛剛借你的抽屜放了一個布兜。不過那個是橙子的,我也不知道她買的什麽東西。”
    正豎起耳朵專心聽的許蜜晨:“……”心疼被隊友實力甩鍋的自己!
    江新白又沉默了一會兒:“我剛剛聽到你們和班主任的對話了,許蜜晨說這裏麵是你爸爸送來的糖果。”
    景荔瞬間詞窮:“……”
    麻蛋,這個謊她圓不回來了!
    江新白悄悄握住了她的手,輕聲說:“你是在介意早上的事情?”
    景荔轉頭看他,他說的難道是因為嫉妒她比他高,而進行的樹咚?
    江新白輕輕垂下眼睫:“那件事,對不起。”
    景荔看著他卷翹濃密的長睫,陽光打在上麵像是有碎金在跳躍,帶著嬰兒肥的精致麵孔在陽光下像純潔的天使,忍不住有些看呆了,受了蠱惑般輕輕呼出一口氣,看睫毛在陽光下跳舞。
    江新白猛然收緊了握住她的那隻手。
    景荔立馬回神,扯回之前的事情補救道:“雖然你不對,但是我把那麽多蟲子放到你抽屜裏報複你更加不對!所以我決定請你看電影!”
    江新白聲音低啞地說:“你上次還沒有請我吃冰淇淋,而且我也不愛看電影。”
    景荔正想說“那我請你吃飯,地方你隨便挑”,又聽江新白用正好她能夠聽見的音量自言自語:“太普遍了,一點誠意都沒有。”
    她苦惱了片刻,才說:“不然你提一個要求吧,隻要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我一定答應你。”
    江新白眼睛微亮:“以後中午我都跟你一起吃午飯,可以嗎?”
    景荔想到他雖然長相乖巧,但平時不愛跟人交流,可能是缺少朋友的陪伴讓他覺得孤獨了,於是爽快地點頭應下:“沒問題,以後一起吃午飯。”
    順便還能鼓勵鼓勵他不要灰心喪氣,多吃點一定能長高。
    ……
    然而吃個午飯並沒有想象中那麽平靜,當景荔第二天和江新白一起出現在食堂時,全校都轟動了。
    尤其是校草還迎麵朝兩人走過去時,整個食堂都沸騰了。
    校草黑著一張俊臉質問景荔:“你不是答應好了,今天中午和我一塊吃飯嗎?他是怎麽回事?”
    她看了這位校草兩眼,這才想起來有這茬事,不過是15歲的景荔答應的,可不是她。
    景荔看了周圍黑壓壓的一群人,不由有些頭疼。
    現在要是一個處理不好,肯定會傳出她腳踏兩條船的流言。
    此刻的景荔十分懷念前世的經紀人,對方手底下帶出來的危機公關團隊能力之強,讓整個業界歎為觀止。
    她想了想,才露出一個很無奈、不得不公之於眾的表情。
    “他是我弟弟。”
    “我是她男票。”
    一個聲音同時發聲,沙啞的聲線根本不容錯認。
    整個食堂突然一片鴉雀無聲。
    然而景荔內心卻是一萬頭草泥馬狂奔而過般的洶湧澎湃。
    她感覺自己好像被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