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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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們……去找蘇力王子?”稽婆想謝少師好像年紀是大了點, 在龜茲這般年紀的貴族子弟都已經是三妻四妾,或者兒子都能打醬油了, 更何況是在錦繡繁華的漢地
    據說那裏的高官不僅妻妾成群,家裏還養著專門的還有龍陽之好……
    想想,阿寶確實虧了。
    可是年方十八的蘇力王子就不一樣了, 年紀相仿興趣相投,最關鍵的是蘇力王子尚未娶妻, 連個妾侍都不曾有……
    可是一聽見稽婆提起蘇力,大石頭反而壓下先前的憤憤然, 整個人陷入沉思中。
    謝少師此人的確不知深淺,可是那蘇力……從年初起便在龜茲王城的禁衛隊中當值的大石頭自是了解一些別人約麽不知道的。
    蘇力王子是龜茲國王白池的第三子,自幼聰穎好學, 為人亦寬宏磊落, 可是他對阿寶的喜歡多少是出於真心, 多少是因為阿寶是相國帛英的女兒, 更和漢地大旭國皇室有血緣關係, 那就說不清楚了。
    更何況大石頭還知道曾有烏孫國的使者來王宮私下裏同龜茲王商議過兩國和親之事。
    作為下一任龜茲王的蘇力無論他將來的正妻是誰,王後是誰, 烏孫都會將他們最美麗的公主——木貞公主送到龜茲做右宮王後。
    這事兒要放在別人家,放在別的少女身上,自然算不得什麽, 可是阿寶別看她單純懵懂, 卻不是個能和別的女人分享丈夫的主兒。
    而且無論是帛英還是既是主仆又是親眷的殷鐵三和大石頭等人皆不能接受將來阿寶和別的女人勾心鬥角, 以奴顏媚骨的卑微之態去求得一個丈夫的寵愛……
    “誰也不用找,回去吧。”大石頭垂下剛硬的肩膀,撇下稽婆,一臉落寞的離開了。
    稽婆莫名懵然,這年紀大的是老牛吃嫩草,這年紀小的好像也不太滿意,誰都不行,難道你行?
    “呸呸呸!”稽婆輕輕敲打幾下自己的腦袋,然後也離開了。
    不可能的事情,絕無可能。
    而另外一邊的謝九郎和阿寶除了最開始還有些拘謹外,隨著時間的推移,人潮的擁擠早已漸入佳境。
    阿寶在前麵嘰嘰喳喳的講,九郎在後麵保持微笑地聽;阿寶東拐西拐擠來擠去,九郎盡量在後方給她留出一塊兒可以退守的安全空間;阿寶買這買那,大部分送給客人謝少師,九郎反手扔給一直跟在後麵,不敢靠得太近也不能太遠的隨從謝史……
    可憐的謝史從脖子上到兩條手臂上滿滿當當都是各種顏色鮮亮的小物件兒,還要隨時注意周邊環境,生怕那色令智昏的郎主被別人不小心衝撞了去……
    這年頭做人隨從可不是件輕鬆的事兒。
    謝史終於知道郎主為何對那漂亮得不像話的銀鱗花那麽仇那麽恨,原來是千年的老鐵樹開了花。
    洛陽謝家的長輩們終於也不用擔心整日和清虛真人玄談清談的謝九郎哪天真的出家為道,然後羽化飛升了去……
    直到他們遇到一個大大的板車,板車上拉著十來個深木桶,木桶外麵坐著一圈吹嗩呐的樂師,然後有幾個身高體健的小夥子拿著葫蘆瓢將那木桶中的東西不斷地舀出來潑向行人……
    伴隨著被潑到的行人歡樂的尖叫聲,原來那些深木桶裏裝著的都是紅黃色的泥漿水。
    被潑到的行人也不惱,因為這取自天河的泥漿水在龜滋代表著祝福和去病消災……
    阿寶遠遠地看到那個大大的木板車正往這邊過來時,便倏然間轉身,忙不迭地往後跑,然後就理所當然地撞進了一直在她身後的九郎懷裏。
    九郎身體比腦袋反應更快,伸開雙臂一迎,一摟,於混亂擁擠的人潮中為阿寶圈出小小的一方安穩溫暖之地。
    周遭的人還是擠啊擠,擠得阿寶幾乎雙腳騰了空,隻能更加依偎在九郎的胸口上,因為貼的緊幾乎能聽到對方“砰砰砰”劇烈跳動的心跳聲,震動著她的耳聵,最後震動到她的整個人……
    你以為阿寶會臉紅,會害羞,還會不知所措地小驚慌小害怕?
    結果都沒有。
    未開竅的阿寶她隻是有點懵。
    從小到大,雖然阿寶並不缺關愛。可是十歲以後幾乎就沒有人再抱過她。
    殷鐵三、大石頭等人自然是為了避嫌。而帛英又是個極其剛強理智的特殊女性,這樣的人能為阿寶條理清晰邏輯縝密地分析時事、講道理;能很好地引導阿寶成長;可是卻不擅長在阿寶麵前表達感情……
    除了最開始的那兩年,後來帛英越來越忙碌,也越來越位高權重,連和阿寶一起吃晚飯的時間都很少,也就更難得抱抱她……
    很多年,阿寶已經忘了被人緊緊摟在懷裏是個什麽感覺。
    有點暖,有點發軟,舒服得讓人忍不住想要歎息……
    除了……
    阿寶一直覺得從洛陽來的太子少師,俊美雖俊美,氣質也好到說不清道不明,唯一的缺點就是太過清瘦了些。
    龜滋男兒以高大健壯為美,像謝少師這樣的,阿寶都懷疑她都能將他扛起來,再圍著王城跑一圈兒……
    可是現在因為挨著擠著,透過那身寬衫大袖時常給人的錯覺,阿寶的一隻小手還不自覺地在上麵偷偷摸摸地戳一戳,按一按……
    好像沒那麽瘦誒,至少肌肉不綿軟,而且還約麽有點隱隱約約的肌理線條……
    阿寶的思想跑了三千八百裏遠……
    可是不遠處的隨從謝史幾乎想捂住自己的眼睛。
    能做人貼身隨從的,那眼光幾乎比光還要快,比針尖還要細。
    他老早就看見了他那向來風光霽月,全身上下都寫著要斷情絕欲的郎主竟然摟著人家小姑子裸*露在外的小蠻腰,雙手緊了又緊,還不著痕跡地貼在上麵滑了滑……
    簡直就像是個登徒子,或者斯文敗類。
    謝史覺得他沒眼看。
    “那個我們……以前是不是在哪裏見過?”懵了半天的阿寶突然疑惑地問。
    九郎唇角微勾,狹長的瑞鳳眼中光華流轉。
    這小家夥終於想起來點兒了……
    “你好好想想?”九郎貼著阿寶的耳朵輕聲低語道。
    那炙熱又清潤的氣息莫名曖昧。
    阿寶整個人一激靈,心肝兒抖個不停,一種前所未有的危險意識突然冒了出來。
    “你……你吃。”
    阿寶將九郎輕輕一推,一根羊肉串便橫在了兩人中間,上麵的肉塊足有鳥蛋那般大……最關鍵的是頂頭的那塊兒明顯被人咬過,殘缺了一半。
    阿寶別提多尷尬,她訕訕的笑笑,準備收回她的羊肉串。可是還不待她動作,那明顯不食人間煙火的謝少師突然頭往前傾一口銜住了那塊被阿寶咬過的肉……
    他不僅銜住了肉,他還用他那狹長的瑞鳳眼瞅著她……
    阿寶驚得小嘴兒微張,半天合不攏。
    “嘩啦。”
    突然一瓢泥漿水結結實實的潑了九郎一頭,一臉,一嘴,還有那肉……
    九郎瞬間鬆開了摟在阿寶腰間舍不得鬆開的手,背過身去咳嗽個不停……
    “哈哈哈……”
    阿寶起先驚愣,待反應過來後,整個人不可抑製地大笑,爆笑起來。
    謝史徹底捂住了眼。
    他懷疑今天跟了個假郎主,千年的老鐵樹不開花,這一開花就泛濫……
    沒臉看,實在沒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