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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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八重意識到那是三日月宗近的聲音時,屍魂界的一切就從眼前消失了,疲勞和困倦像是到了脖子的沼澤,根本不給人掙脫的可能。
    然而畢竟還沒沒頂,八重掙紮著睜了下眼睛。
    刀劍居室中光線昏暗,困得眼皮萬分沉重的八重什麽都看不清。
    她感覺到有人輕輕的遮住了自己的眼睛,那隻手是溫暖的,同時三日月的聲音在咫尺間響起:“繼續睡吧,天還沒亮。”
    八重直覺有什麽不妥,但困倦讓她懶得思考。
    怎麽樣都行啦,先睡一覺,等醒來再說。
    八重翻了個身,下意識的找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又閉上眼睛,反正更不妥的事情也做過了,我可是睡過大天狗的女人。
    她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嘴角彎起。
    三日月輕輕戳了戳她的臉頰:“看來是個美夢。”
    八重本能的躲避在她臉上作亂的手指,腦袋一偏,三日月臉上輕鬆愜意,帶著點惡作劇感覺的笑容突然停頓了下。
    睡夢中的八重抱著太刀就像其他小姑娘抱著娃娃,緊緊摟在懷裏,她頭一偏,臉頰就貼上了刀柄,柔軟溫暖的觸感由本體傳遞到付喪神的人類形態上,陌生的感覺讓三日月宗近整個人凝固般的停頓了一下。
    作為天下五劍中最美的那一把,他被很多人讚歎、欣賞,但因為貴重,極少有人能觸碰他,更多的時候,他不是殺人的兵器,而是被欣賞的藝術品。作為刀劍來說,他更期待能被人使用,但三日月宗近清楚人類對自己的定位,已經學會了不再期待被使用,被束之高閣是寂寞的,他甚至連寂寞都習慣了。
    他很高興八重能出現。
    而當她在睡夢中將柔軟的臉頰貼上刀柄,並毫無移開的意思時,三日月宗近感到了發自內心的,因為被單純的喜愛著,珍視著,而產生的快樂。
    這份快樂珍貴到陌生,讓三日月在一愣之後,下意識的伸手在八重的臉和刀柄間隔了隔。
    作亂的手指又貼上臉頰,八重嘴角的弧度落下,不滿的往另一邊轉過腦袋。
    三日月慢慢收回手,垂著眼睛低聲道:“這可真是……失態了啊。”
    終於沒人再來驚擾夢境,屍魂界的景色重新鋪展開來。
    握著卷軸的八重站在練習場上,對麵被白雷擊中的靶子中心一道焦黑。
    八重心想這恐怕真的不是夢,她會出現在這裏,估計一方麵因為自己死了,另一方麵則是朽木家那棵和自己異曲同工的櫻花樹。
    至於為什麽死了這麽久才到屍魂界來,大概和浦原喜助的出現脫不開關係。
    浦原喜助為八重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八重決定回去看看朽木家的櫻花樹,因為這樣也許可以找到自己來往於屍魂界和平安京的渠道,找到了自己就能掌握主動。
    她跑回去,還沒能開始找呢,就看見樹下有個小家夥在爬來爬去。
    時間已經過了好幾天,普通的櫻花早該過了盛花期,謝了花瓣長出嫩綠樹葉來,但朽木家的這棵,依然捧著滿樹繁花。
    晚風吹拂,落英繽紛,地上鋪了層粉紅色的花毯,還不會走路的小家夥笨拙的爬來爬去,傻乎乎的撲騰著。
    他嘴裏發出含含糊糊的咿呀聲,是小嬰兒特有的意味不明和吐字不清。
    八重愣愣的站著看了會兒自顧自玩著的朽木白哉,又扭頭去看屋子,隔扇紙窗後都是黑沉沉一片,朽木家的大人們似乎都已經安安穩穩的睡了過去。
    八重怎麽想怎麽覺得不對勁,大半夜的朽木白哉怎麽會跑到庭院裏來。
    這小家夥本身也挺不對勁,一般的小嬰兒醒來看不見人早嚎得滿世界都知道了,這家夥倒是自得其樂的很。
    不過也是同其他小嬰兒一樣,不知道危險,沒有警戒心。
    八重終於邁開腳步,在朽木白哉身邊蹲了下來:“你家大人呢,你為什麽一個人在這裏?”八重對著小家夥提問,沒期待他能回答。
    但朽木白哉卻轉過了頭,嬰兒大而清澈的眼睛裏清清楚楚的倒影出了八重的身影。
    八重沒有驚訝,第一次出現在屍魂界時,她就覺得朽木白哉能看見她,今天一試果然如此:“來,姐姐抱。”
    小嬰兒本能的往八重身邊爬去,八重伸出手穿過他的腋下,小心翼翼的把人舉了起來。
    嬰兒軟軟的,插著腋窩被舉起來時兩肩上聳,脖子都埋得看不見了,八重好害怕:“不對不對,好像不能這麽抱娃……”不管是哪輩子,她都沒有抱嬰兒的經驗。
    八重又把朽木白哉放回了地上,小家夥不滿的咕噥了聲,揪著八重的衣服不放,一副求抱抱的樣子,憋著嘴巴像是要哭。
    八重隻覺得頭皮都要炸了:“啊啊啊,別別別。”她趕忙又伸手摟過去,朽木白哉往她懷裏一鑽,露出了個笑臉。
    八重:“雖然黏人的家夥更可愛,但我還是喜歡大天狗的嬰兒版……”畢竟大天狗是妖怪,怎麽抱都不會抱壞。
    八重又嚐試了次,一手托著朽木白哉的屁股,一手護著他的後背,讓他的腦袋枕在自己的肩膀上,像抱著個易碎的花瓶一樣,把人往房屋的方向抱。
    因為緊張,怕把朽木白哉弄壞了——小家夥顯然不舒服,一直在扭來扭去,八重直接用妖力打開了隔扇,她還沒看清黑漆漆的屋子裏有什麽,一道聲音就從裏麵傳了出來:“小孩子不是這麽抱的。”
    是個男人的聲音,聽得出上了年紀,語調很是悠閑。
    八重手一抖,差點就把朽木白哉給摔了。
    “誰?!”
    “是我。”說話的人從屋內走了出來,是朽木白哉的爺爺,這一代的朽木家主朽木銀嶺,他將手中的清酒瓶子往木廊地板上一擱,向八重伸出手去,“給我吧。”
    八重忙不迭的把朽木白哉遞過去。
    “蒼純剛出生那會兒,你就現身了,”朽木銀嶺一邊說著一邊把朽木白哉接過去,“這孩子都快一歲了,你卻始終沒出現,我還以為他不討你歡心呢。”
    八重不知道他在說什麽,索性不說話。
    “甚至更嚴重一點,你舍棄了朽木家。”朽木銀嶺沒有任何玩笑的意味。
    朽木白哉已經送到對方手上,八重抬眼看他,一句話脫口而出:“朽木蒼純不適合戰鬥。”
    雖然繼承了朽木家的卓絕靈力,但朽木蒼純天生體弱,非常不適合作為死神戰鬥。身體虛弱的朽木蒼純是個溫柔而認真的人,他說著自己不可能不成為下任家主,那就一定要成為死神,擔起責任來。
    這個溫柔的朽木的結局是在任務中戰死。
    八重的視線從朽木銀嶺布滿細紋的眼角劃過,又落在了朽木白哉身上。
    小家夥在祖父懷裏很是老實,見八重看他,就也看回去,傻乎乎的不知憂愁。
    “在蒼純還沒有進入六番隊的時候,你不止一次的說過不適合。”朽木銀嶺回憶著,露出了懷念的表情,“等他成為了死神,你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了,我以為我們的一意孤行讓你舍棄了我們,現在又聽見這句話,真是懷念啊。”
    八重很清楚自己絕對沒有參與朽木銀嶺口中的曾經,然而就在她這麽想著的時候,一陣風吹過,將櫻花瓣洋洋灑灑的吹了她滿身。
    溫柔的畫麵帶來隻有八重能聽到的絮語,不可見的妖力卷軸上又增添了新的內容。
    埋葬著朽木家無數先祖的櫻花樹在靈力澆灌下開了神智,繼承了他們對後代的思念與希望,守護著大宅內世世代代的家族成員,然而守護這一舉動消耗了太多靈力,櫻花樹迎來了衰亡時刻,持久盛開的花朵是它的告別。
    它在離去前借浦原喜助的眼睛,發現了八重。
    發現了這個喜愛收集故事,靠自己的力量存活的櫻花妖怪。
    “拜托你了,替我守護他們吧。”風中傳來呐呐絮語,“我的力量都給你,拜托你了,替我守護他們吧。”
    這是臨終的囑咐,八重根本沒有拒絕的機會。她沒有參與的曾經化為文字記入卷軸,刻入腦海,清晰的仿佛親曆,卻又能明明白白的區分開來,這是別人的記憶,隻是她所記錄的故事中的一個。
    八重閉了下眼睛,她需要時間去消化朽木家櫻花樹漫長的記憶:“別把小孩子一個人放在庭院裏,很危險的。”
    朽木銀嶺笑著:“你還在,就不危險。”
    櫻花樹的回憶既溫馨又沉重,有著與朽木家肩扛的責任相當的重量,八重一時連和朽木銀嶺寒暄的心情都沒有,直接退回了櫻花樹裏。她在讓櫻花妖安心的黑暗中翻看卷軸上的故事,全身心的投入進去。
    然後她突然感到有什麽東西落在了臉上,一抬頭天光灑入,視線裏是三日月的臉。
    刀劍付喪神用手指戳著她的臉,說:“別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