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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著邊際的對話，莫名奇妙的發展，如果放一個旁觀者在這裏，就算他從頭到尾都聽遍了全部的過程，聽到了艾德與蓋爾之間的全部對話，他也不一定能夠明白這兩人到底都說了些什麽，不一定明白到底都發生了些什麽。但是他肯定能夠感覺到的，也是唯一能夠肯定感覺清楚的是，兩人之間的氣氛緩和了下來，緩和到了一種近乎奇怪的程度。

    “我想我也應該向你道歉，先生。我想我有點緊張過度了，當然你應該能夠理解。”蓋爾呼了一口氣，身體在椅子中向後靠，眼睛斜向窗外，用一種坦然性質的語氣說道，“我之前不了解你是個什麽人，但是現在我想我了解了。”

    “那太好了，我一直想要知道我是一個什麽人。”艾德隨意的聳了聳肩，半認真半也有點好奇的看著蓋爾，“你的結論是什麽？”

    “一個混蛋。”蓋爾毫不猶豫的說道，幹脆利落。

    “準！”艾德豎起了一根大拇指，看著蓋爾，滿臉的佩服，“很多人都是這麽說我的，隻是有一些會加一點前綴兒，比如‘夾克混蛋’什麽的。”

    “我想我應該再次感到抱歉，為我竟然沒有想到那麽藝術的層麵。”

    “我原諒你了。”

    蓋爾目光不變，嘴角動了動，一點沒有笑意的笑了起來。“你是一個真正的混蛋，”他說，“所以，請問我有什麽能夠為你效勞的嗎？”

    “有一件事。”艾德稍稍的認真了起來，坐起身，雙手十指交叉的放在桌麵上，雙眼看著蓋爾，向他大致的講述了一下關於吉克的情況。

    這個大致到底大致到了什麽程度呢？全部就隻有一句話。

    “我在找一個叫做吉克的人，”他說，“據我所知，他在你這裏做過明麵上的身份包裝。”

    “……喔。”

    蓋爾小幅度的歪著頭，嘴唇微微張開的盯著艾德看了足足有半分鍾，最後發出了這麽一個單詞。很明顯艾德沒有聽明白這個單詞是什麽意思，或者他聽明白了也沒有明白。他也學著蓋爾歪頭，雙手抱在胸口，用詢問的目光看著他。

    “喔？”

    “吉克，一個在我這裏做過身份包裝的客人。”蓋爾精簡的重複了一下艾德之間所說過的話的主要內容，眼睛一眨不眨、看不出任何情緒的直視著艾德，“所以這就是你來的原因，你想要見我的原因？”

    艾德眉頭動了動，神情中帶著一點明顯的疑惑。“我以為你應該不會感到有什麽問題才對？”畢竟你就是幹這個、管這個的，有別的事情也輪不到來找你啊——後麵的話艾德沒有好意思直接說出來。

    “對，當然……一點沒錯，是吧。”蓋爾點頭。然後突然，沒有任何預兆的，他將手中的煙盒對著艾德一把扔了過來。

    蓋爾不是什麽能力者，但是作為一個普通人，一個普通中年男人來說，他的身體屬於那種能夠輕鬆應對數名同等級對手的類型，是同類中的佼佼者。份量不低的雪茄煙盒在他的力量作用下變成了一道模糊的幻影，瞬間穿過了他與艾德之間那狹窄的隻容納著一張大辦公桌的空間，直奔艾德的麵門而來。

    艾德半睜著眼睛，目光輕眯著注視著蓋爾的動作，將雪茄盒一把抓了下來。整個過程從開始到結束都太快，快到如果換做是普通人的話，等到雪茄盒都撞在了臉上、彈飛到了地上，都不一定能夠反應的過來。

    不過這對於艾德來說當然沒什麽。他輕易的化解掉了蓋爾的這個意料之外的突然襲擊之後，沒有馬上做出任何其他的動作，隻是保持著接球的姿勢靜靜的望著蓋爾，而蓋爾也坐直著身體與他對視，兩人誰都沒有馬上說話。場中一時間陷入進了一片詭異的寂靜之中。

    然後，艾德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嘴唇。他低頭，看了一眼這以讓他沒有想到的方式重新回到他的手中的雪茄盒，目光莫名的眨了下眼，然後抬頭看向蓋爾。

    “為什麽。”他問。

    “……滾出去。”蓋爾沉默了一會兒，緩慢而冰冷的開口。

    艾德眉頭微動，沒有說話，沒有回應，當然也沒有挪動自己的屁股一下。他憑經驗可以輕易的判斷出，蓋爾的話還並沒有說完，他剛所說的也並不完全就是他表麵上的意思。

    隻不過，艾德有了一種感覺，他好像有什麽事情想錯了。

    “你來到這裏，拿出了阿爾伯特閣下的東西，表明了自己阿爾伯特閣下信任的人的身份，結果你卻要求我違背阿爾伯特閣下的規矩，隻為了向你——為你個人的利益提供便利？”蓋爾的臉上有著可怕的危險氣息在悄然的浮動，“今天是你的幸運日，先生，在這樣的情況下你的手中拿著一個能夠保命的護身符。現在聽我一句，把它在手裏抓的緊緊地，然後立刻起身滾出這棟大樓。我可以給你十五分鍾的安全撤離時間，如果過了時候還讓我發現你在這裏……”

    “怎樣？”艾德出聲，沉靜的打斷蓋爾，之間把玩著雪茄盒，雙眼之中什麽都沒有的注視著辦公桌另一邊的男人，“你要殺了我嗎？”

    “……如果有必要的話。”蓋爾抿緊嘴唇，毫不退讓。

    艾德一邊的嘴角揚起，目光淩厲的看著蓋爾，手指掂動著把玩了下雪茄煙盒。

    “這還真是有點意思，”他說，“我以為，你應該視阿爾伯特為你的神才對？”

    “而你見到的，就是我為我的神效忠的方式。”蓋爾兩隻手攤開放在桌麵上，扶在身體兩旁，無形中平添了一分不動如山般的氣勢，“如果你有什麽意見，吐出來再把它吃回去。”

    “……我沒什麽意見。”艾德舔了舔嘴唇，輕歎了口氣，“所以，你不會給我我想要的。至少不會直接給我，對嗎？”

    “除非阿爾伯特閣下親自表明意思，否則你從我這裏得不到任何東西。除了可能的子彈。”

    “如果我和阿爾伯特說的話，我想他會願意幫我這個小忙的。我可以向你保證。”

    “你的保證對我來說什麽都不是，先生。”蓋爾看著艾德的目光再次悄然發生了危險的變化，“如果真的是像你所說的那樣，阿爾伯特閣下會願意幫助你，那麽你為什麽不在一開始就聯係阿爾伯特閣下，然後讓他直接給我傳達指令呢？”

    蓋爾現在開始懷疑艾德是不是真的是如他所認知的受阿爾伯特所信任的人了。他之前沒有過這種疑問，因為他確實認識阿爾伯特的“暴風雲”雪茄煙盒，也確實知道它意味著什麽。可能就連接受煙盒的人自己都不清楚，但是實際上，阿爾伯特是很少會送出這類禮物，而如果他這麽做了，那麽背後必有緣由。

    當蓋爾見到煙盒的時候，他幾乎沒有任何的過度思考，就知道來者必定是一個對於阿爾伯特閣下有著特殊意義、存在著特殊關係的特殊人士。他是這麽看待的艾德，也是這麽試探的艾德。但是現在，他卻稍微的有點不太確定了。

    正如他所疑問的，如果艾德真的是和阿爾伯特有著特殊關係的朋友，那麽他現在向自己所求的這種“小事”，為什麽不直接和阿爾伯特閣下聯係著說一聲，讓閣下直接對自己下達命令呢？那毫無疑問會令事情變得簡單的多，不至於會像現在這麽複雜，對自己對艾德來說都是如此。

    “這個嘛……”艾德揉了下額頭，麵對蓋爾的問題第一次感覺到了不好。但是他還是歎了口氣，抬起了眼睛。

    “原因很簡單，”他說，“因為我最近不太想聽到他的聲音。”

    “……”

    “而我更不想的，”看到蓋爾的表情，艾德直接抬手，“就是向你解釋我為什麽不想要聽到他的聲音——行了，可以了，我已經知道問題出在哪了。稍微給我兩分鍾，我來看看我都能夠做些什麽。”

    說完，艾德有點無奈又認命的吸了口氣，當著蓋爾的麵收起了煙盒，順手從懷中掏出了自己的手機。而蓋爾則是眨了眨眼，用一種奇怪的神情看著艾德的動作，不動聲色的身體向後靠坐進了椅子中。

    而下一刻，艾德在電話那頭兒接通後說的第一句話就讓他又再次坐直了起來。

    “晚上好，依莉琪小姐……我也很高興能再次聽到你的聲音……下次再說，下次一定，我現在有點事情。讓你老板來接電話。”

    “……”

    蓋爾看著艾德，看著艾德低垂著目光，注意力完全集中到了手機裏，集中到了手機另外一邊。然後，他看到艾德抬動眼眸，舔了下嘴唇。

    “……阿爾伯特。”他有些低沉的出聲，“我這邊有個人我想你也許認識，我覺得你們可能需要好好的聊一聊。他會向你解釋一切的。”

    說完，艾德放下了手機，身體向前，遞向了蓋爾。蓋爾停頓了一下，臉上保持著鎮定，然後伸手接過了手機。

    “……閣下。”他用前所未有過的認真的姿態出聲說道，“我隻是想說……能夠和您對話，對我來說是一種榮耀。”

    另一邊，艾德摸了摸鼻子，抱著胳膊轉頭看向了外麵城市的夜景。(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