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謀求依靠,一再斟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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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的考題是什麽?”應清一坐下,便開口問道。
    “渝州城外一線穀。”秦桑簡略的回答道。
    應清抬眼看了一下秦桑,眼中有些驚訝:“不會是問你宋將軍這場敗仗的原因所在吧?”
    秦桑一笑:“師兄猜的沒錯,恒王問我,宋將軍當日為何會在一線穀遇伏,還問若是我帶兵,會有什麽對策。”
    “你是如何答的?”應清接著問道。
    秦桑挑了挑眉,頑皮一笑:“我可沒有傻到直接回答這種問題,我隻說了宋闊會開城追敵的原因,還有眼下的戰事情形。”
    應清滿意的點了點頭,鬆了口氣:“那就好,這道題目怎麽看都是個陷阱,根本沒有所謂的正確答案。若是真被繞進去,圍著一線穀的山勢地形大做文章,那可就真是掉進圈套了。”
    秦桑端起茶喝了一口,抬頭說道:“對了,今日在宮門前,太子讓我與他同乘,下車時,引得不少側目。”
    “嗯,這也是不可避免的,”應清看著秦桑,繼續說道:“太子根基一向不穩,但他畢竟是太子,多少眼睛都盯著呢,你這時候在他身邊出現,自然是讓那些有心人揣測不斷。”
    “咚咚咚。”
    這時,門外有人敲了敲門,應清出聲應了一句,小仆便端著兩盤酥餅糕點進來,放在了案幾上。
    那小仆將東西放下,卻並未離開,而是轉身對著應清道:“公子,府外有人求見。”
    “哦?說了是誰嗎?”應清有些意外,這時候來拜訪,會是誰呢?
    小仆轉了轉眼珠回憶了片刻,恍然道:“哦,好似是擂台最後一日,來過的那位公子。”
    應清與秦桑對視一眼,皆是一愣,蕭何?他來做什麽?
    心下雖是詫異,但應清還是平靜的吩咐道:“請他進來吧。”
    “是。”
    小仆退下之後,秦桑十分不解的皺眉看向應清,眼神中盡是詢問。應清也是苦笑著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並不清楚蕭何此時突然前來做什麽。
    “喲,都在呢。”蕭何一腳踏入書房,看見應清與秦桑都在,便熟絡的招呼了一聲。
    “你來做什麽?”秦桑可沒覺得自己和他已經熟識到了這個地步,有些詫異的問著。
    蕭何也不覺尷尬,走到案幾邊撩起衣擺坐下,隨意的說:“我這不是聽說你今日已經入宮麵聖了,趕來打探打探情況麽。”
    秦桑覺得好笑,調侃道:“你有什麽可打探的,與你何幹?”
    蕭何卻不以為然,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此言差矣,作為秦川百姓,我自然是要關心這帶兵出征之人是否能堪此任,萬一不夠水準,豈不辜負了這八百裏江山?”
    秦桑見他說得這般坦然,倒真是愣了一瞬,但立刻反應過來:“據我所知,蕭公子在龍盤穀長大,龍盤穀可是南淵地界,你怎的就能算是秦川百姓了?”
    蕭何垂了垂眼簾,搖頭笑道:“我雖是在南淵長大,如今卻身在秦川京中,吃住都在秦川,又怎能不算秦川百姓?”
    秦桑正欲再說些什麽,應清卻見他們這般來回拉扯,好似沒有盡頭,趕忙出聲打了個圓場:“好了,究竟是南淵還是秦川又如何?蕭公子既然來了,便正好一起聽聽今日秦桑在宮中的見聞,也幫著想想對策吧。”
    蕭何笑著點了點頭,末了又看了一眼秦桑,一本正經道:“你看,不要總是在意那些無關緊要的小事,多學學你這位師兄,把心思放在正事上才好。”
    “你……”秦桑憋了口氣,瞪了蕭何一眼,終歸還是沒有繼續和他吵鬧下去。
    應清看秦桑這憋悶的模樣,也不禁無奈搖頭苦笑,拍了拍秦桑的肩膀問道:“今日你答完考題後,皇上與百官作何反應?”
    秦桑剛準備開口,蕭何卻一臉不解的好奇道:“怎麽就答完了?問的什麽?答的什麽?”
    應清隻好耐心的把之前秦桑所說的那些又向蕭何轉述了一遍,蕭何一麵聽著,一麵時不時的點頭,臉上早已沒有了方才嬉鬧時的神色。
    聽完之後,蕭何轉向秦桑,接著之前應清的話問道:“你說完之後,朝堂之上眾人作何反應?”
    秦桑見他突然這般嚴肅,突然有些沒緩過神來,脫口而出:“恒王當時似乎已經打算下旨令我出征了,但相國大人突然帶著一班老臣跪下,直呼請聖上三思。”
    蕭何垂下眼搖了搖頭,不屑的冷笑了一下:“這幫半截都入了土的老頭子,果然迂腐。”
    “再然後呢?”應清的情緒倒是沒有什麽變化,這些,本就是意料之中的情形。
    秦桑接著答道:“後來,太子出言相助,恒王見太子所說與董彧並不相同,便順勢中立,說此事日後再做定奪。”
    “哦?”不知情的蕭何聽見秦桑說太子竟會出言相助,很是不解:“太子先是邀你同乘,又為你出言相助。”
    說到這裏,他看了看眼前二人:“你們,與太子有交情?”
    秦桑搖了搖頭,坦言相告:“太子之所以會出言相助,其實並非是為我,而是為了秦川百姓。”
    聽秦桑這麽一說,蕭何也是立刻明白了這其中的深意,他緩緩點了點頭,片刻之後,理清了思緒開口道:“如今看來,其實百官之所以會對你百般阻撓,並不隻是因為你的出身,他們更在意的,仿佛是你與太子同乘這件事吧?”
    “沒錯,此刻他們大概都以為,我是太子府的人。”秦桑答道。
    “那我就不是很明白了,”蕭何皺了皺眉,看了秦桑一眼,又看向應清:“既然讓人懷疑她與太子的瓜葛非但對你們沒有絲毫幫助,反而還會生出百般阻撓,又為何偏要在此時做出這樣的假象?”
    蕭何頓了頓,又緊接著說:“哪怕是讓別人以為她所靠之人是二皇子,或是大司馬,也不會像選擇太子一樣,有這麽大的阻力吧。”
    應清平靜的看著蕭何,沉默了許久,才淡然卻又堅定的回答道:“因為隻能是他,非他不可。”
    “為何?”自從第一次與應清交談之後,蕭何就知道此人心中對所有的事情仿佛都有自己的計劃與方式,如今他既然這樣做,就必是有一些不得不為之的緣由。
    應清淡淡看了一眼秦桑,見她也是有些疑惑的看著自己,輕歎了一聲,解釋道:“衛嵐在朝中一直沒有選擇自己的陣營,這也正是他的高明之處。此時恒王正當壯年,過早的選擇支持任何一位皇子,都是在賭。未來變數無窮,像衛嵐這樣中立,反而會令恒王另眼相看。而他雖然在有些事情上會選擇委身尋求我的意見,但這不代表他就會信任我。若是由我向他推薦秦桑,他對秦桑的看法,就未可知了。”
    蕭何點了點頭:“這麽說來,衛大人確實可以不去考慮了,那麽,二皇子呢?”
    應清沒有遲疑,接著答道:“我也並非沒有考慮過二皇子,但是你要知道,二皇子聲勢雖大,卻正因如此,我更不能選他。”
    “此話怎講?”蕭何問道。
    “君主之道,講究權宜製衡。二皇子現下已經有了相國大人和朝中眾位老臣的支持,又有梁妃在後宮斡旋,他唯一缺少的是什麽?正是兵權。若是將秦桑帶到他的麵前,由他引薦給恒王,怕是比任何人引薦都更讓恒王忌憚。試想,一位什麽都有了的皇子,接下來,還會想要什麽呢?”
    “皇位。”蕭何脫口而出,與秦桑兩人都已是恍然。
    “沒錯。”應清見兩人都明白了,便也不再多說。
    從一開始,應清就在為秦桑尋找一個適合的“靠山”。在了解朝中局勢之後,他便試著與衛嵐、太子和二皇子分別淺淺接觸了一番,在試探中,他排除了中立的衛嵐,也排除了樹大根深的二皇子。
    最後,他發現這個“靠山”必須是太子,也隻能是太子。
    於是,他收下了太子所贈的宅院,也暗中幫助太子解決了不少難題,為的,就是有朝一日待秦桑有機會進入朝堂,能得其相助。
    三人都沉默了一會,蕭何與秦桑還在回味這當中的玄機,還是應清率先打破了這種沉默:“散朝後,太子可有再囑咐你什麽?”
    秦桑抬起頭來,回憶了片刻,才點頭道:“對了,他對我說恒王並不在意出身,因此提到了蕭皇後,還有……陳妃。”
    “陳妃?”應清微微疑惑了一下:“為何會提到陳妃?”
    “他說陳妃與恒王的故事,在民間算是個傳奇,還讓我回來再細細問你。”秦桑如實回複道。
    應清微微偏了偏頭,思索了片刻:“這位陳妃,我還真的未曾細細了解過,隻知道她是恒王一次圍獵時帶回宮中的民間女子。”
    他又細細想了一下,似是得出了什麽結論:“或許太子隻是想告訴你,她一個民間女子尚且能夠入宮為妃,你也不必擔心自己的出身吧。”
    “陳妃……”一旁的蕭何食指彈了彈下巴,若有所思的說道:“這個故事,我倒是有所耳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