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少女失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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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第一反應居然是變天了,轉念再想,頓時渾身發顫:媽的我被感染了!
    我不知道這種情況下我是該廢了自己一雙招子自救,還是學歐美電影裏的喪屍那樣,把查士禎啃得連骨頭渣都不剩。所幸除了眼睛有些腫脹生疼,身體其他部位倒沒任何異狀。
    查士禎搖頭歎道:“我就不該提醒你。”我問他到底怎麽回事,為什麽好端端的女屍會突然暴走,還有我昏迷之後都發生了什麽。
    查士禎指了指我倆剛才藏屍的夾縫道:“走屍噬主,這點不用我贅述,相信你也懂。你我二人先前腹痛,正是走屍反噬的前兆。那茅家小子算準了女屍屍變的時間,在女屍身上動了手腳,子時陰氣重,這女屍先前經由咱爺倆處理,自然也就報複到你我身上了。”
    我心說明明就報複到我一人身上,問女屍現在在哪兒,難不成解脫牢籠奔向新生活了?查士禎搖頭道:“死屍屍變需要時間,茅家小子逆天行事,終究成不了事。藥物雖能加速屍變,但死屍體內的機理還需要在養屍地中轉化。說白了,這女屍想成為濕屍,還差得遠呐。我用鎮魂釘鎖了它體內屍氣。屍氣被封,它自然也就沒法造次了。”
    我惶然道:“可是我……”查士禎擺手打斷,憤然道:“茅家小子出手陰毒,全然不顧同行之情,這口惡氣老頭子幫你出。至於屍毒,等此間事了,回去慢慢用糯米水擦拭,總也能好。如若不行,老頭子還有門道,到時喊洞溪的楊老弟幫忙過手也就是了。”
    我總覺得他在搪塞我,正要問責,查士禎自顧扒瞎站了起來。我不由納悶:明明中毒的人是我,他倒扮起盲人來了,這不浪費道具麽?趁他不注意,我伸手就去搶他鼻梁上的洋墨鏡,結果反被他用煙鬥賞了個爆栗。我憤憤不平,拒絕去扶他,拿起銅鑼就想走。
    查士禎搖頭苦笑,對我幽幽地道:“你以為倒黴的就你一個?”
    我頓時啞然——我還真沒想到他也中了屍毒。我問他接下來咋辦,這屍還趕不趕了。查士禎仰天歎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屍要趕,隻是咱這酬勞,不要也罷。”
    我擔心女屍留在這兒太危險,萬一哪個倒黴催的挑夫路過,再被抓傷,那我們就太陰損了。查士禎說女屍屍氣受封,就跟尋常死屍沒什麽分別。如果我執意要帶走,趕是沒法趕了,隻能自己背上,就看我樂不樂意。我想都沒想就放棄了,自我安慰道:它留在這裏也挺好的,好賴身披兩塊山石,不至曝屍荒野,就當是風葬了。
    我倆打點好行囊,領著剩餘的三具死屍繼續前進。查士禎叮囑我千萬別看光源,哪怕山澗倒映的月影也不行,天亮就進店歇息,絕不能見光,搞得我倆跟屍傀一般。好在趕屍本來就晝伏夜出,倒也不耽誤行程。如此折騰了兩個日夜,第三天夜裏,我們總算到了小章村,將那三具屍體交給前來接運的死者親眷,讓村民用馬車拉到縣裏,喊了個車回去。
    我們回到吊腳樓,查彩兒和陳水寅也回來了,卻沒見丁湖和鄒易。查士禎讓我別著急,他倆的任務本就比我的麻煩,遲些回來也正常。他把查彩兒喊到裏屋,交代了幾句。查彩兒出來看了我一眼,撇撇嘴,拉著一頭霧水的陳水寅往村外跑。
    夜裏七點多,丁湖和鄒易先後返回。兩人也都滿臉倦意,鄒易腿上還掛了彩,也不知道他倆都經曆了些什麽。查士禎問他倆得到想要的答案沒有,鄒易點點頭,衝他鞠了個躬;丁湖則將一把帶血的小剪刀放到桌上,默不作聲地出門去了。
    我問鄒易他倆幹嘛去了。鄒易看了眼查士禎,見他並不介意,於是告訴我,那日他抽到的竹簽,上麵寫的是“探親”二字。起初他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直到臨出村,才有個五六歲模樣的小男孩接了查士禎的口信,點撥他回長大的地方看看。
    事有湊巧,鄒易回到茅太清當初收養他的地方,剛好撞見有人在偷翻茅太清的遺物。
    鄒易暴怒,和歹人大打出手,結果大腿被刺傷。對方見他不懼,隻好棄物逃走。鄒易說可惜當時是夜裏,那人又帶了麵具,認不出是何人。好在東西沒丟,而且他萬萬沒想到,自己拚死護下的東西,竟然是茅太清當年收養自己時,隨帶包在繈褓裏的一本古書。
    我問那古書裏寫的是什麽,鄒易搖搖頭,表示自己也看不懂,不過應該是音律方麵的東西。他本打算拿出來給查士禎過目。查士禎擺擺手,從洋墨鏡後瞪視他,說是自家東西自己研究去,哪有求人幫忙的道理。鄒易見他不肯,聳聳肩,把古書收進了帆布包裏。
    我倆同時對丁湖的任務好奇起來,百般求查士禎,這老頭就是不願講,隻說等哪天丁湖自己願意說了,我們自然會知道。第二天一早,我醒來發現所有人都在內堂上坐著。查士禎把一張紙條遞給我,說裏麵就是我們這幾天苦求的線索,不過要等出了村才能打開。
    我隨口應了,也懶得逗留,和丁湖鄒易並肩出了吊腳樓。陳水寅執意要送我們出村,我也沒推卻。查彩兒原本想跟來,被他攔住了。到了村口,趁丁湖二人走遠,他突然湊過來,在我耳邊低聲道:“曾一水,你還記得我麽?”沒等我開口,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接著道,“記住我說的話。”說完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衝我們三人擺擺手,轉身走了。
    我起初沒反應過來,隻覺得他好像刻意壓低了嗓音,顯出一種與他年齡不相稱的成熟,而且聽著有些耳熟,之後猛地醒悟過來——他就是千屍洞中救我的那個人!
    我本想追上去,卻又怕鄒易二人看出端倪,生生收了腳步。下了拱橋,出了河穀,我這才想起兜裏的紙條,拿出來展開,見上麵寫著“洞溪村楊先武”六個字。
    我們仨麵麵相覷,都猜不出這所謂的線索跟我二叔有何關係,決定先去看看再說。
    鄒易見我大白天打著傘,打趣問我啥時候變得這麽嬌柔了。我把和查士禎同去趕屍的遭遇告訴了他倆。說到茅家小子那段,丁湖明顯皺了皺眉,卻也沒說什麽。鄒易讓我摘掉墨鏡,看了下我的眼睛,表情複雜地問我:“查老太爺也著了道?你確定?”
    我不知道他在懷疑什麽,不過說實話我也沒見過查士禎摘下洋墨鏡的模樣,心虛地點了點頭。鄒易故意看著丁湖告訴我,這毒比先前我中的那個要厲害得多,眼下他也沒法幫我,隻能走一步算一步。我點點頭,重又帶上墨鏡,說趕路要緊。
    我用手機地圖查過,洞溪村離查士禎他們村並不遠,直線距離隻有七八公裏。不過村子深居大山,公路不通,隻能步行前往。我們三人腳程不慢,但因為要照顧我這個病號,所以稍有耽擱。臨近傍晚,我們到了村口,沒看到村牌,猜想村子規模不大,走了進去。
    我們挨戶問楊先武的下落,終於在村尾小竹林邊找到他的住所,結果敲了半天門,卻無人應答。臨屋的村婦聽我們說明來意,搖頭說楊三哥出去一整天了,好像是他們家姑娘又失蹤了,進山找人去了。丁湖問什麽時候回來,村婦搖搖頭,掩門回屋去了。
    鄒易問接下來怎麽辦,總不能在這裏死等。我總覺得剛才那村婦言辭間有些閃爍,似乎有所隱瞞,讓丁湖二人在外麵等我,揣著查士禎的紙條敲了敲門,想進去碰碰運氣。
    那村婦小心翼翼開了門,起先不太搭理我,直到我說自己是查士禎叫來的,她這才一副見了救星的模樣,眼睛放亮道:“原來是你們。你等著,我讓老倌給楊二哥打電話。”
    我們在村婦家裏等了半個小時,楊先武這才大步流星地趕回來。見到我們,他突然老淚縱橫,抓著我的手哽咽道:“可算把你們盼來了。”那模樣,就差給我們仨跪下了。
    我見他穿了一身農家的粗布短衫,頭上青絲滿布,眼窩深陷,眼角皺紋細密,年紀約莫跟我爹相當,隻是可能因為女兒的事過度焦慮,看起來更老一些。
    他身後還跟著一個年輕的女孩,穿著很有民族特色的染布長裙,衣服上有很多色彩豔麗的圖案,襯得她的身子嬌小勻稱。女孩眼中含笑,隻安安靜靜看著我們,也不說話。
    起先我以為這就是楊先武的女兒,還納悶他女兒都找到了怎麽還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結果女孩挽著他的胳膊溫言勸道:“楊叔叔,咱先請客人回屋用茶,別怠慢了。”
    我們離了村婦家,到楊先武屋中落座。楊先武心中鬱結,所有事情都交由他身邊的女孩代勞。女孩邊給我們沏茶邊自我介紹,說自己叫米又,和楊先武的女兒楊耳是好姐妹。
    米又說她也是幾天前才知道楊耳失蹤的消息。小山村警力有限,現在又是務工時節,村裏的青壯力都不在,能夠幫忙的人太少。楊先武年紀大,米又又是女孩子,兩人也隻能在周邊的山嶺中碰碰運氣。正一籌莫展之際,昨天下午,查士禎讓查彩兒捎了條口信過來,說我們會過來幫忙。他倆從早上等到中午也沒見有人上門,以為查士禎忘了,自己進山去找,沒想到我們會這時候到。說著她見我進屋還戴著墨鏡,笑了笑,勸我把墨鏡摘了。
    我跟她說了情由。米又依舊臉上帶笑,柔聲道:“你們既是查老太爺請來幫忙的,禮尚往來,我們也該有所回報。你身上的毒,剛好我懂些門道。我幫你看看。”
    米又讓我把上衣也脫了,我起先有些扭捏,逗得她咯咯直笑,就差自己上手幫忙了。脫完上衣,米又繞著我看了許久,柳眉微蹙。我以為會很棘手,勸她不行就算了。
    米又抿嘴道:“這毒倒不難解。我隻是奇怪,你怎麽會中蠱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