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二叔的反擊

字數:4405   加入書籤

A+A-




    ,最快更新養屍秘錄 !
    給他這麽一說,我登時想起來:他就是上回在大雄村替我們解圍的冷麵少數民族男孩,我“二叔”的學生。隻是奇怪,他怎麽會和甄萌她們在一起?柳葉呢?
    於人傑問他們過來做什麽。甄萌搶道:“曾叔叔說你們有麻煩,需要增派人手過來,他和葉姐姐都有要事在身,不便出門,就讓我們幾個先過來了。”
    我知道柳葉不肯屈居於二叔之下,所以才會讓底下的人過來,也沒說什麽。鄒易問他們怎麽會去招惹那隻大頭鬼嬰,上回他的驢蹄子雖然降服不了它,但也已逼得它不敢輕易現身;再說我們上回領教了螟蛉子的厲害,甄萌應該不至於在同一個地方再次栽跟頭。
    甄萌撇撇嘴道,他們此前分別接了二叔和柳葉的命令,在千屍洞南門會合。
    甄萌先前來過這兒,而且對洞中十八條洞道的方位了然於胸;典赤哥既跟在我二叔門下學藝,對養屍、堪輿也略知一二。本想著大夥兒都是行內人,又輕車熟路,斷然不會出問題,結果他們進來後發現,洞道的方位居然變了。
    他們也猜到有人對洞中的陣局做了改動,想給我們打電話,但所有人的手機都打不通,料想不妙,隻有完全封閉的地方我們才會接收不到手機信號,以為我們出事了。和我們一樣,他們邊推演洞中變局的可能性,邊盡量避開洞中的屍氣和半成形的不化骨。可惜他們在這方麵的造詣無法和陳家相提並論,誤打誤撞居然又到了我們之前碰到大頭鬼嬰的洞道。
    甄萌自然知道這東西的貓膩,她身邊的師姐們和典赤哥卻不知道。他們用自身所學的本事對付鬼嬰,甄萌連勸阻的時間都沒有,結果我們也看到了——他們觸發了鬼嬰腳脖子上召喚螟蛉子的銅鈴,被這些嗜吃成性的肉食飛蟲驅趕,情急之下躲進了水溝。
    聽她說完,我問二叔他們現在在哪兒,八極出了那麽大的事,他們這些當家的也不露麵,盡讓我們這些小輩赴湯蹈火,是不是有些說不過去。典赤哥聽出我話中帶氣,不動聲色道:“曾先生要做的事,遠比我們現在麵對的困難凶險。你是他侄兒,理應能理解。”
    我冷哼一聲,不置可否。鄒易說此地不宜久留,先回去和陳家人會合再說。
    我們點點頭,依照陳水寅給的路線圖往回走,所幸路上並沒有遇到危險。我還在糾結那隻大頭鬼嬰去而複返的問題。鄒易想了想說:“估計又是丁前輩他們搗的鬼。”
    回到千屍洞頂的監控石室,由於甄萌她們的加入,原本就局促的石室更加站不開腳。甄萌似乎跟查彩兒見過麵,兩人很快就熟絡起來,相互說著這幾日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聊天之餘,目光不時在我和陳水寅身上飄過,掩口吃吃地笑。
    典赤哥自報家門,說自己姓烏,兩年前才跟了我二叔。聽說石室內除了我和於人傑,其他全是八極中人,他有些受寵若驚,忙不迭地給陳傳甲他們抱拳行禮,弄得陳水寅哭笑不得。陳傳甲問明甄萌他們的來意,猜測丁湖那夥人此刻應該已不在洞內,我們沒必要在這兒幹耗,先出去再說。這話正合大家心意,於是依舊由於人傑打頭陣,陳水寅在身後指揮,一行人小心翼翼繞開千屍洞中的葬坑,從正南門出去。
    到了洞外,日頭已經偏西,陳傳甲說要回去商議接下來的對策,另外陳傳丁胳膊上的傷也需要再做檢查,就拜別我們先走了。於人傑小聲在我耳邊道:“這些人啊,都是自恃身份,不想與我們這些愣頭青為伍。”我讓他心知肚明就好,別再抱怨。
    我們等陳水寅送走他幾個叔伯回來,問接下來去哪兒。烏典赤說我二叔這次除了派他們過來接應我們,還有個很重要的事,就是帶我和鄒易去一處地方。查彩兒皺眉問是什麽地方。烏典赤搖頭道:“曾先生說等我們都安然出來了,讓曾師兄自己打電話問他。”
    我按照烏典赤給的電話號碼打了過去。隔了很久,才有個女人在電話那頭喊了聲“喂”。那女人的聲音嬌柔魅惑,我幾乎都能想象到她在電話那頭搔首弄姿的模樣。我以為打錯了,見烏典赤隻是含笑點頭,於是猶豫著問了句:“曾仲聞在嗎?我是曾一水。”
    那女人很誇張地哦了一聲,接著道:“您是曾少爺啊!曾先生出門去了。曾先生吩咐過,如果是您來電,還煩請您和您身邊的朋友,到鼻子嶺走一趟,他會在那兒跟你們會合。曾先生說了,你們想要的答案和想見到的人,都會在那兒出現。”
    我道聲謝謝掛了電話,問鄒易等人的意見。除了於人傑有些猶豫,其他人都願意一同前往。我不願勉強,畢竟這些人裏,確實隻有他與整件事無關。眼看我們收拾妥當,準備坐車離開,於人傑跺了跺腳,追上來道:“回頭我得管你二叔多要點工錢。”
    我們搜了下地圖,鼻子嶺離過水村約莫二十多公裏,由於是荒山野嶺,道路並不完善,我們坐車隻能到臨近的縣城,再搭牛車或者步行前往。
    我們到縣裏時,天色已黑。大夥兒商議著先住一晚,明早再進山。從我們離開過水村到現在,鄒易始終緊皺眉頭,與他往日處變不驚的模樣迥然兩樣,也不知道他有什麽心事。夜裏入住賓館,我和他同屋,到底忍不住,問他幹嘛一路都繃著臉。
    鄒易望著窗外黛青色的山影出神,過了有一會兒,這才回過身來,似乎下了很大的勇氣,吐了口氣對我道:“鼻子嶺,是我生長的地方。”
    我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上次查士禎給我們三人委派任務,沒想到鄒易居然走了那麽遠。從他的表情來看,這兒似乎有些東西讓他無法釋懷。事實上,從他找到我的那天起,我就一直覺得這個人在很努力地隱藏自己,既不願被他人知道他的過去,又好像連他自己也不願意去探究。說到底,他和我,以及丁湖,都是被過去禁錮了的人。
    我不知道二叔喊我們到這兒來有什麽目的。二叔與鄒易並無交集,萬然不會像查士禎那樣,閑極無聊地創造條件,讓鄒易去探究自己的過去。唯一的解釋是,鄒易與茅一揚同出茅家,二叔喊我們來,不是來尋根,而是來找茅一揚。
    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訴鄒易。他依舊滿臉愁容,點頭道:“我也是這麽想。隻是……”我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如果你拿我當朋友,有什麽事不妨直說,興許我,我們這些人能夠幫忙呢?你不要太封閉自己。”鄒易轉頭盯著我,淡然一笑道:“謝謝。但是我的事,你們確實幫不上忙。唉,事已至此,先不管那麽多了,早點歇息吧。”
    第二天一早,我們洗漱完畢。吃過早時,烏典赤告訴我們,二叔昨晚給他發了條短信,說我們人多,太過張揚,從過水村出來就已經被人盯上。為了分散注意力,最好分頭行事。
    我們點點頭,於是我和鄒易、於人傑、甄萌一組,陳水寅、查彩兒、烏典赤一組,我們兩組人進山,甄萌的四個師姐在縣裏呆著,隨時做接應。分組妥當,我們先後徒步進山。
    路上我一直在想,茅太清當年跋山涉水地從鼻子嶺去往過水村協助我爺爺,其中定有什麽我不知道的原因或者目的。而今,一甲子後,他的徒弟又再度出現在我麵前。
    想起奶奶講述的故事裏,茅太清和茅占山曾在丁衛國夫婦土屋下的暗道裏有過一段對話,我突然有種奇怪的念頭:茅太清當年說的寄人門下,莫非真是說的我們曾家?
    可是,曾家祖上自我太爺爺起就已徹底沒了封建地主階級的色彩,過的不過是尋常小老百姓的生活,況且與八極的交情也不算太深,何以會讓茅家的人寄我們門下?
    這麽滿頭霧水地瞎想間,不知不覺已到了鼻子嶺半山腰處的一座涼亭。我們四人停下休息。鄒易說等翻完這座山,後山山腰往西的位置有片竹林。竹林中有間草寮,裏麵有些可能會對我們有用的東西,到時候還得麻煩我們幾個陪他多繞點路過去。
    於人傑打趣說鄒易對這兒這麽了解,就跟他從小在這兒出生似的。這話正中鄒易心坎,他也不解釋,隻勉強笑了笑。甄萌則嘟著嘴問我,二叔為什麽會讓我們到這兒等他。
    我和鄒易對視了一眼,見他笑著示意我來回答,於是正對甄萌道:“這幾天我們一直都在跟著丁湖的節奏走。但你試想,丁湖真有那麽厲害?他對這些事的了解能有多少?他不過是被茅一揚利用,成了複仇的一枚棋子。二叔讓我們到這兒來,是想跟茅一揚正麵宣戰。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查老太爺和你葉姐姐,應該也已經在這鼻子嶺中了。”
    於人傑皺眉道:“可為什麽一定得在這深山老林中呢?咱大可以直接殺到茅氏集團的總部,拚個你死我活什麽的。”我正要開口,鄒易搶先道:“因為這兒才是茅一揚的大本營。”他看了眼涼亭外的草木,自嘲般笑了笑,接著道,“也是你剛才說的,我的老家。”
    甄萌和於人傑似乎都有些意外,瞪著眼睛,許久沒開口。鄒易說歇息完畢,我們得加緊趕路,隻怕茅一揚等人一早得知我們會來,沿途設了埋伏,得趕緊去草寮拿些東西。我們雖不知道他要拿什麽,不過想來是對付丁湖等人的工具,於是點點頭,起身繼續趕路。
    晌午時分,我們到了山頂。極目望去,鼻子嶺山清水秀,確實是清修的好地方。大夥兒停下來歇了會兒腳,正準備繼續趕路,突然就聽到一陣急促的鳴笛聲,從山腳下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