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自由行走的女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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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說茅一揚就算再囂張,這兒是大城市,不比深山老林,他就算叫又能叫上多少人?我和鄒易,再加上他們三個,還不夠應付的麽?心裏嘲笑於人傑看著剽悍,沒想到這才幾天下來,居然就變慫了。跟著他到走廊往窗外一看,登時傻眼。
    那茅一揚不知道開了什麽神通,竟然烏泱泱喊了一大片人,氣勢洶洶地往醫院這邊跑來。這些人都穿著軍綠色的迷彩服,帶著墨鏡,繃起的肱二頭肌看起來比鵝蛋還大。所有人臉上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反手拿著和於人傑常用的同一款軍刀,將醫院包圍起來。
    “這……怎麽回事?”鄒易皺眉道,“怎麽好像是雇傭兵?”
    於人傑告訴我們,他表弟“肥貓”在長沙,聽說茅一揚散盡集團錢財,網羅了一大幫來路不明的雇傭兵,揚言要替天行道,拔了八極這顆社會毒瘤。他好像一點都不避諱,興師動眾地分派人手,發往湖南境內的各個城市,勢要將八極連根拔起。
    我們眼看那些雇傭兵殺氣騰騰,又穿得有模有樣,如同反恐部隊一般,醫院工作人員唯恐避之不及,哪還敢攔著他們上樓抓人,著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我說茅一揚此舉太過張揚,他就不怕驚動當地有關部門?鄒易等人知道我的意思,都搖搖頭。丁湖歎息道:“我了解他,這是他的做事風格,他就是想把事情鬧大。看來他這次是孤注一擲,準備和八極拚個魚死網破了。你們趕緊走,再晚就來不及了。”
    “那你怎麽辦?”我們都有些於心不忍。丁湖苦笑道:“我再怎麽說也是他師叔,況且又是個廢人,他不會把我怎麽樣。記住我剛才說的話,照顧好丁湘。”
    我見他臉上竟似乎有訣別的意味,鼻子一酸,突然有些難受。丁湖見我們不動,指了指門外道:“要我說多少遍?你們再不走,我們就全折這兒了!快滾!”
    我不忍再看丁湖臉上的表情,拉著甄萌,當先出去。於人傑領著他的兩個小兄弟,“啪”地給丁湖端端正正敬了個軍禮,哽咽道:“小丁老板,我向你道歉,你不是死娘炮,你是條漢子。保重!”說完抽出了腰間藏好的軍刀,護著我和甄萌從另一頭樓梯離開。
    我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見丁湖茫然望著頭頂的天花板,似乎很釋懷地笑了起來。
    我們來到樓梯口,聽到樓下急促的腳步聲,知道那些雇傭兵上來了,急得不知所措。
    於人傑眼明手快,不由分說搶了一間病房中的病號服和正停在病床邊的擔架車。我還沒反應過來,他怒喝道:“發什麽愣,快他娘的穿上!”我回過神來,立馬依言照做。
    他讓其他兩個小兄弟不用跟著我們,茅一揚不認識他們,沒必要再把他倆拉扯進來。兩人遲疑著沒動,被於人傑一腳一個踢了出去。
    於人傑迅速跑進醫生休息室,也不知道用了什麽手段,搶來兩件醫生服和一件護士服,給自己和鄒易他倆換上。三人都蒙著白口罩,把我往擔架車上一推,喊我偏過頭去,迅速吊了瓶點滴上去,推著我出去,剛好與那群匆匆上樓往丁湖病房趕去的雇傭兵擦肩而過。
    我感覺心都快吊到嗓子眼了,被於人傑三人邊悶聲喊著“都讓開都讓開,急救急救”,邊在其他病人好奇的目光中飛快地朝安全出口奔去。
    才到門口,我就聽到身後傳來密集的腳步聲,迅速從擔架車上下來,拉著甄萌,和於人傑兩人沒命地往樓下跑。那群人應該是發現病房內隻有丁湖一人,回頭來追我們了。
    到了樓下,卻正好和兩個留守的雇傭兵撞個正著。我和於人傑趁他倆沒反應過來,上前一人一個,直接把他們撞暈在牆上。鄒易拉著甄萌直接衝出醫院大門,冒死攔了輛私家車。我們見車後座堆滿了毛絨玩具,統統拿起放在腿上,喊嚇作一團的女司機趕緊開車。
    女司機以為我們是被通緝的罪犯,猶豫著不敢發動。眼看已有三四個雇傭兵追出來,於人傑拔出軍刀抵在那女司機脖子上,惡狠狠地道:“你要再不開車,小爺我今天就扮回劫匪給你看。”女司機見車後座上無端抱著絨毛玩具,穿著白大褂病號服的我們,既莫名又害怕,油門一踩,在車窗外那群雇傭兵氣急敗壞的叫罵聲中揚長而去。
    女司機問我們去哪兒。於人傑想了想道:“長沙是去不得了,你往岩寨開吧。”那女孩顯然沒聽懂,又問了一句。於人傑正要發作,我插口道:“送我們去汽車站。”
    我們把白大褂都留在那女司機的車上,到了車站,坐車往懷化方向趕去。
    車上我給陳水寅打了個電話,告訴他我們這邊的情況。陳水寅說自己和查彩兒也剛從長沙趕回來,已經通知了查士禎,大家都在趕往湘陰縣古塘村。我總覺得這個地名有些耳熟,想了想,終於明白過來,之前丁湖給我的丁湘的藏身地,就在古塘村,心說這肯定不會是巧合,問陳水寅這是誰的意思。陳水寅想了想,在電話裏回道:“你二叔。”
    又是二叔!我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好像二叔才是這整件事情的幕後操控者。他肯定事先告訴丁湖,他女兒會有危險,讓他將女兒送往古塘村。二叔到底要幹什麽?
    我們用手機地圖查了下,見湘陰縣在長沙城北上,離洞庭湖不遠,趕緊在中途下了車,打道回府,重新坐車趕往湘陰縣。這麽一路折騰,等我們到湘陰縣時,已是當晚十點多。
    我們與陳水寅等人會合,沒見柳葉和查士禎的身影。查彩兒解釋說,查士禎年老,不願折騰,岩寨遠離湘陰縣,等他這把老骨頭趕過來,不等茅一揚找上門,他自己都累死了。柳葉則告訴陳水寅,她堅信茅一揚定然不知道柳家藏身何處,也懶得動彈。
    說到底,這些前輩自恃身份,還是懶得聽二叔差遣。
    我們當晚先在湘陰縣入住。我們幾個男的四處走動了一番,沒見茅一揚的人跟來,心安不少,剛回到酒店,就見甄萌三個女孩子穿著睡衣站在門口,喊我們趕緊進去看看。
    我和於人傑對視壞笑,樂顛顛地順勢進入。鄒易三人不明所以,也跟著進來。
    結果看到電視畫麵的瞬間,我和於人傑再也笑不起來。烏典赤皺眉問這是什麽時候的事。先前在鼻子嶺洞中跟著二叔的女孩叫陸友兒,雖然長相普通,但身材很有料。
    此刻陸友兒也顧不得睡衣單薄寬大,胸口春色若隱若現,彎腰指著電視畫麵道:“今天下午四點。算起來,應該是茅一揚派出人馬後的一小時內。”
    電視上正在播報一條地方新聞,畫麵下的新聞條顯示的地區,正好是過水村所屬的縣城。一個穿著上世紀四十五年代知青服飾的女人,被馬路監控拍到一個模糊的影像。
    電視畫麵定格在放大的女人影像上,能較清楚地看到:女人五官蜷曲,臉皮因為嚴重失水導致開裂,就像我們瀏覽獵奇網站時看到的幹屍那般,齜牙咧嘴,眼圈深黑,說不出的醜陋可怖。女人雙臂前傾,雙腳點地,正要朝馬路邊的樹蔭下跳去。
    “我去他四姑娘,大白天見鬼啊。”於人傑倒吸了口涼氣,跟著道,“自由行走的大粽子。”我們沒想到他這時候還能開玩笑,都搖搖頭,見新聞畫麵中主持人表情複雜地滔滔不絕,剛好聽到她說了句“據知情人透露,該疑是女屍係當地過水村當年屈死的女知青……”所有人麵麵相覷,幾乎異口同聲地道:“又是茅一揚!”
    我已隱隱猜到,這具女屍,就是當年爺爺手下的女知青李雲彩。這麽多年過去,這李雲彩居然重又出現,可見當年為禍過水村的濕屍李雲彩,一直就被茅家秘密收留。
    茅一揚在這時候將她放出來,又放言出自過水村,等好奇民眾和有關部門介入搜索,很難不會查到我們曾家,並牽扯出背後的八極中人,實在是個狠招。
    可他這麽做,不是把自己也搭進去了麽?難道真如丁湖所說,他就是個輸不起的人,因為鼻子嶺的慘敗,就打算弄出個魚死網破的結局?
    鄒易讓我們別愣神,趕緊看看網上的事態。我們不查還好,一查之下才發現,有個匿名發布的帖子,借女屍行走之事,詳細介紹了過水村曾家的往事,以及八極除了南宮家和茅家的“黑曆史”。如今這帖子已在各大論壇瘋傳,連個別微博大v都開始主動轉載。
    “這茅一揚瘋了。”鄒易頹然道,“再這麽鬧下去,我們都會被請去喝茶的。”
    於人傑讓烏典赤給我二叔打電話,問他在哪兒,還有要怎麽處理這件事。
    我莫名地有些心酸,二叔平日隻與他的兩個學生單線聯係,似乎相較於我,他更信任自己的學生。烏典赤走到一旁,跟二叔簡單聊了幾句後掛了電話,衝我們長舒了口氣道:“曾先生說了,讓這小子鬧去,他自然有辦法把這事壓下來,讓我們別擔心。至於他為什麽喊我們過來,是因為目前有件比女屍行走更迫在眉睫的事。”
    我們剛剛放下的心重又提了起來。烏典赤見大夥兒都麵色凝重看向自己,苦笑著道:“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有人聲稱在洞庭湖湖麵,發現了會飄浮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