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深湖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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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會飄浮的怪物?洞庭湖水怪?”甄萌見於人傑現在還沒個正形,忍不住拍了他一下。
    鄒易問我二叔在哪兒,想讓我們去做什麽。烏典赤道:“曾先生說,這件事他不想牽連八極的人跟著遭殃,況且他聽說來的都是後輩,不能讓八極血脈折在他手上。隻讓曾師兄、鄒師兄和於老哥一同前往南湖的千擔丘,其餘人到古塘村與丁家小姐會合。”
    查彩兒麵有不悅,雙手交叉胸前,氣鼓鼓地道:“曾叔就沒把我們當自己人。”陳水寅連忙安慰她。烏典赤看了陸友兒一眼。後者笑道:“看妹妹說的,你要這麽說,我和典赤哥白瞎在曾先生身邊這麽多年了。曾先生這麽做自然有他的考量,妹妹就別生氣了。”
    查彩兒撇撇嘴,沒再說什麽。商議已定,我們各自回屋休息。
    第二天一早,我把丁湘的聯係方式給陳水寅,讓他們過去時務必小心,別被茅一揚的人盯上。陳水寅點頭說放心,領著其他人先走了。
    昨晚烏典赤回屋後告訴我們,二叔已經安排了人手在千擔丘接應。這件事目前就在洞庭湖沿岸的幾個小漁村間流傳,尚未被更多的人知道。二叔說這事多半與曾家有關,要我們盡快趕過去,探明真相,消除當地漁民的誤解和猜忌,同時隨時跟陸上的夥計保持聯係,別相信其他人。沒有他的指令,不管遇到多麽奇怪費解的事,都不可輕舉妄動。
    二叔這話說得模棱兩可,既要我們趕過去調查又讓我們別輕舉妄動,天知道我們什麽時候該行動什麽時候該管住自己的好奇心。我們三個都挺鬱悶,坐車到了千擔丘,見這是洞庭之濱的一片廣闊灘塗,能一眼望見波瀾壯闊的洞庭湖麵。
    灘塗上有不少當地漁民簡易搭建起來的漁屋,幾條漁船擱淺在淺水灘上,漁船上滿是胡亂丟棄的漁網。眼下是禁漁期,漁屋內隻有三三兩兩幾個悠閑抽著香煙的皮膚黝黑的漁民。見我們靠近,為首的一個瘦小的老漢放下手裏的煙鬥,負手出屋,問我們找誰。
    我們都惦著二叔的吩咐,沒敢搭腔。老漢見我們支支吾吾,似乎有些不滿,掀簾進屋嘟囔了句什麽。我們也沒理會,正要離開,另一個肌肉健碩的中年男子滿臉堆笑走出來道:“是曾家少爺麽?曾先生讓我在這裏等你們。”
    我正要應聲,冷不丁身旁的於人傑脫口道:“水漲船高。”我們都莫名其妙,中年男子也愣著沒反應過來。於人傑轉笑道:“沒事,你認錯人了。我們是來收魚的,不認識你說的曾先生。”說著暗地打了個手勢,示意我們別再糾纏,趕緊離開。
    鄒易心領神會,裝作很市儈的樣子對我道:“老板您也看到了,現在是休漁期,咱這邊的夥計都沒開工呢,您就死了這條心,回頭我喊遠洋捕撈的兄弟給進點貨,您看成麽?”
    我也不含糊,佯裝很不甘心的樣子,罵了句“嬲他媽媽別”,回頭就走。
    那中年男子臉上的笑容還未來得及收住,我們已快步往回走。
    路上我問於人傑剛才那話是什麽意思。於人傑說,南湖附近漁民間有句暗話,上對“水漲船高”,下對“出海捕魚”,既是漁民禁漁期偷漁的暗號,也是漁民與魚商私下交易的信號。漁屋中那些人雖刻意將自己打扮成漁夫的模樣,但他一眼就能看出,那些人不是在湖裏討營生的,因為他們太懶散,而且說話中氣不足,沒有一點靠水吃水的灑脫氣。
    我說那人搞不好真是二叔派來接應我們的,他怎麽就能斷定二叔的人是當地漁民呢。於人傑搖頭笑道:“小曾同誌,你閱曆不深,小爺我今天就讓你長長見識。你二叔的夥計既然接了老板的命令,會這麽怠慢不主動出來迎接我們?還需要問我們找誰?”
    “你的意思是,”鄒易皺眉道,“屋裏那老漢和中年人都不是漁民或者曾先生的人?”
    於人傑搖頭道:“那老漢倒真是漁民,不過應該是被脅迫或者收買了。你們注意到沒有,他雖然故意表現得對我們很不滿,但眼神一直在躲閃,顯見他以前沒怎麽做過這樣的事。他先投石問路,之後那中年人再出來摸我們的底。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灘塗上還有不少他們的人;而你二叔的夥計,不是迫於形勢躲起來,就是被他們抓住了。”
    我不由緊張道:“那我們怎麽辦,還查不查了?”
    於人傑笑罵道:“還查他娘的大西瓜啊,保命要緊。你們偷眼看看他們有沒有跟來。出了村,你給烏典赤打個電話,問問你二叔要怎麽辦。”
    我和鄒易假意聊著天,悄悄別過身去,果真看到幾個打扮成漁民模樣的壯漢在漁屋前鬼鬼祟祟地探頭探腦,見我們轉身,假裝相互遞煙交談起來,暗道於人傑眼睛真毒,這樣都能被他發現端倪,同時不自禁地加快腳步,往漁村外的小鎮走去。
    到了村外,我給烏典赤打了個電話。烏典赤告訴我,他們那邊也有人尾隨,現在他們沒在古塘村,正在故意帶跟蹤他們的人瞎晃悠。二叔現在有急事抽不開身,讓我們先別忙著行動,觀望一陣,同時注意安全,那夥人來路不明,也不太像茅一揚找來的雇傭兵。
    我們無奈,隻好在鎮裏農家借宿一晚。二叔沒說什麽時候行動,我們也不知道他到底有什麽要緊事,會棄八極子弟和自己的侄兒、徒弟不顧。我總覺得他並不真正關心我們死活,似乎隻要達成自己的目的,他可以舍棄一些本該對他來說很重要的人和物。
    這樣又過了一天,隔天一早烏典赤就給我打電話。他在電話那頭語氣顯得很輕鬆,先是說他們那邊的問題解決了,再沒人跟著他們,又讓我們趕去灘塗上的漁村看看,昨天那些喬裝成漁民的壯漢應該也已經走了。我問他二叔這是使的什麽招。烏典赤笑道:“也不是什麽高招。你二叔告發有人在南湖偷漁,相關部門就把那些人都趕走了。”
    我瞬間莞爾:沒想到二叔這麽損。不過不得不說,這招確實好使。
    我們三人趕到灘塗,就見幾個身穿漁政製服的工作人員在挨戶檢查。我們轉身想走,卻被他們叫住。剛想著該編個什麽借口搪塞過去,人群中唯一一個沒有穿製服的眼鏡男招手喊我過去,摟著我的肩道:“這我侄兒,學水產養殖的,帶他兩個同學過來學習。”
    漁政工作人員正了正頭頂上的帽子,盯著我們看了半天,乜眼問道:“大幾了,在哪念書?”我不假思索地回道:“大四,在湖南農業大學,學水產養殖的。這位大哥,我們沒犯事,就是見吃公家飯的,下意識地想躲。這個……”
    那人嗬嗬笑道:“你緊張什麽。你叔還是我頭兒呢。行,沒事了,學習完趕緊走,這地界最近是不太平。”那穿襯衣的眼鏡男喊他們先走,他交代我們幾句就去找他們。我聽那些人口中喊他“海哥”,相繼離開。海哥在我耳邊悄聲道:“臭小子反應還挺快。”
    我問他到底什麽身份。海哥見那群人走遠,領我們到一艘停靠在岩灘邊的漁船旁道:“是你二叔朋友,也是他們的頭兒。”鄒易問他是不是二叔找來接應我們的。海哥邊喊我們登船邊道:“不是。前幾日那兄弟沒了信兒,估計被那夥人逮著了,我是來替他的。”
    於人傑問那夥人是什麽人。海哥搖頭道:“還不清楚。不過根據所裏調查的資料來看,應該不是茅家的人。你們自己小心。”他指了指甲板下的船艙,喊我們把埋在纖繩和漁網下的黑色包裹拿出來。我打開來看,發現是三套潛水裝備。
    海哥環顧了下四周,把一張簡易地圖交給於人傑道:“那東西的活動範圍,地圖上都有標識,你們照著潛一圈,看看就回來。不管看到什麽人或者什麽東西,都別追。有什麽事,上岸後打我電話。”說完他給我留了個電話號碼,就自行走了。
    我們三人麵麵相覷,不知道二叔這是唱的哪一出。合著讓我們仨體驗一把洞庭湖底深度潛水遊?我和鄒易都沒有潛水經驗。於人傑給我倆普及完了,檢查潛水裝備穿戴正常,伸手做了個倒數的指示,讓我倆緊跟著他,噗通就紮進了湖裏。
    入水的瞬間,我突然有種似曾相似的感覺。稍稍有些冰涼的水包圍著我,這種貨真價實的壓迫感讓我心安不少。我擺動腳蹼,緊跟著於人傑,鄒易在我身後作掩護。
    三人如同手機信號般,前後做著照應,朝著越來越深越來越黑的湖底潛去。
    這樣下潛了十多分鍾,我感覺水溫越來越冷,水壓也越來越強,忍不住抬頭往上看去,發現頭頂已見不到光亮,四周全是黑壓壓的水。我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深海恐懼症,但是情不自禁地開始恐慌,仿佛那一瞬間想起了什麽不太愉快的過往。
    鄒易察覺了我的異樣,從身後遊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不知道還有多久才能潛到湖底,甚或遊到海哥那張地圖所畫的,出現怪物蹤跡的地方,心裏隱隱打起了退堂鼓。我讓於人傑慢點遊,回過身,剛想征詢鄒易的意見,黑暗中卻看到有團毛茸茸的東西,不知何時趴在了鄒易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