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重生與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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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啊了一聲,心道我靠你當時發現為啥不早說,現在才來打馬後炮。
跛唐見我一臉鄙夷看著自己,哎哎兩聲道:“我當時提醒你和小鄒了,你倆沒看到?”
鄒易也跟著搖搖頭,笑而不語。跛唐自討沒趣,訕訕地閉了嘴。莊閑解圍道:“唐叔不敢明說,也是怕打草驚蛇,就像我其實一早知道安叔被掉包一樣。”
我和鄒易不置可否。這些人心思太深,背後都有自己需要權衡的利益,你無法去苛責他們太多,自然也沒法去真正信任他們。秦仇似乎也有些不齒這些人的作為,冷嗤了一聲。
我不再理會他們,問秦仇之前說我二叔已死過一回是怎麽回事。
秦仇看了鄒易和米又一眼,對我道:“我不確定那人是不是你二叔,因為我在他身上,感覺不到人氣。”見我們聽不明白,秦仇幽幽道:“米又以前跟我說過,人有三魂七魄。人死精氣滅,三魂七魄離開肉體,時間一長,活人身上固有的氣味就會消失。我們常說的女兒香,就是女人身上自然散發出來的人氣。你們什麽時候從女屍身上聞過這種香氣?”
我們連忙搖頭,心道別說是女屍,就是活人,正常人誰也不會無緣無故去聞女人身上有沒有香氣;再說現在的女人都塗著香水呢,哪能分辨得出到底是體香還是香水的氣味?這家夥舉例太過奇葩,不是我們這些凡夫俗子能夠領悟得了的。
秦仇才不管這些,依舊幽幽地道:“之前情勢危及,你們可能沒注意,一水二叔站在那夥人身邊,其實他沒有影子。”我啊了一聲。秦仇看了我一眼,苦笑著道,“米又說過,人之三魂,分為天魂、地魂和命魂。這裏麵,命魂是人的主魂。天魂主光,地魂主影,天地二魂聚合產生命魂。人之身死,天地魂散,光影暗淡,是不可能有影子的。”
鄒易點點頭,補充道:“我師父之前也有提及。人之三魂外,又有天衝、靈慧、氣、力、中樞、精、英七魄。三魂與七魄分管人的靈魂與肉體,各司其位,缺一不可。人之將死,七魄先散,形色枯槁;而後三魂再離,元神俱滅。別說是身死,就是有時活人受了驚,也會被瞬間奪魄,致使七竅閉塞,影魂受損,無法形成地相,也就是影子。”
我想起先前與二叔的交往,他分明是有影子的,心道莫非上回他並不是假死,而是以另一種形態,又重新活了過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這就有些天方夜譚了。不知怎地,我腦海中突又浮現出上次在洞庭湖山洞中看到的那雙瞪視著我的,走屍的眼神。
鄒易小聲在我耳邊說了“丁湖”兩個字。我渾身一顫,心道:對啊!當初丁湖還是丁子良的時候,也曾死過一回。重生後的丁湖,並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死而複生的。會不會他的情況跟我二叔相似?若真是這樣的話,難道這世間,真有讓人起死回生的法術?
秦仇見我臉色陰晴不定,望著遠處山崖間的瀑布道:“那人自稱你二叔,年紀卻與你相仿,倒也有趣。我秦仇活了這麽久,這還是第二次見過這種人。”
“第二次?”我們都皺眉看向他。
秦仇不來理會我們詫異的眼神,兀自望著瀑布,聲音悠遠而飄渺:“幾年前,我在湘地遊曆,曾見過一人。那人不似你二叔今日這般明白,他想不出自己為何會活過來。我見他年紀尚輕,又是棵好苗子,便教了他幾招防身。當然,他的情況與你二叔略有不同,他有影子。這些年,也不知道他過得如何了。”說著眼神迷離起來,似乎陷入了回憶。
我和鄒易、於人傑互看了一眼,心中均已猜到他說的那人是誰。我心中暗道:你何止是教了他幾招,那家夥無論說話辦事,分明都受了你的影響。莊閑見我們三人臉色有異,小聲問我是不是認識秦仇說的那人。我點點頭,在他耳邊低聲道:“有機會介紹你們認識。讓你見識見識,什麽叫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莊閑偷眼看了看秦仇,撇撇嘴不再言語。
說話的當頭,米又悠悠醒轉。見到秦仇,她驚喜異常,蹲坐過來抓著他的雙手叫道:“怎麽會是你?”秦仇輕輕推開她的手,勉強笑了笑,示意她小心地下碎石,轉頭衝我們道:“如果沒有別的事,該動身了。”鄒易嘴角動了動,似乎在猶豫什麽,終究還是沒忍住,輕聲問秦仇道:“你剛才說,你活了這麽久,是什麽意思?”
他這話一問出,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古怪:所有人不再言語,甚至米又臉上的笑意也都慢慢收了回去。莊閑漫不經心地擺弄手裏的石塊;跛唐則故意伸了個懶腰,轉頭看向了別處;我們仨目不轉睛地看著秦仇,生怕下一秒他就會拔出腰間的砍刀,瞬間將我們砍倒。
秦仇似乎沒料到鄒易會這麽問,愣了兩三秒,眼神從我們所有人身上掃過,這才歎息道:“我也不清楚自己活了多久。我的過去,似乎比任何人都長。當年和王笑他們來皇仙川,我本以為能找到答案,最後發現,這個答案不是為我準備的。我之所以會教那個人,也是因為他有著跟我相似的經曆。至於我為什麽會活這麽久,可能他比我還清楚。”
我們見他手指著莊閑,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忿恨,把目光都轉向了莊閑。
莊閑有些慌神,扶了扶眼鏡,用一種近乎央求的語氣,看著地麵道:“前輩,這事您糾纏快兩年了。我過去也跟您說過,別說我真不知道,就算知道,我也有不能言說的苦衷。還望前輩您看在我莊家忠心不二的份上,饒過我吧。”
秦仇冷哼不應。米又拉住他的手臂,溫言勸道:“莊少爺的為人,秦大哥過去也不是不知道。他既這樣說,自然不是騙你。”見他臉色稍有緩和,米又衝我使了個眼色。我沒太明白她的意思,就見她用手指悄悄在秦仇身後做了個走的姿勢。
我立馬會意,起身拉著莊閑、跛唐,謊稱集體小解,留給她和秦仇獨處的時間。
我雖不知道她會跟秦仇說什麽,但猜想多半跟王笑有關。我們五個男的站在崖壁間,互相看著對方身上的傷痕,忍不住苦笑起來。這麽沉默地站了有一會兒,秦仇那邊傳來米又咯咯的笑聲,也不知道她是如何能跟秦仇這樣的人聊得這般愉快的。正沒做理會處,米又輕聲喊了句“還沒完事麽”,我胡亂應了一聲,招手喊跛唐他們回去。
我們重又回到洞口,卻隻見米又一人,秦仇不知所蹤。莊閑問她人呢。米又撇嘴指了指洞內道:“他說交代他的事,他都辦完了,接下來就是我們自己的事。既然在你這兒找不到答案,他就自己去找。這不,又消失咯。”莊閑麵露尷尬,撓頭衝米又傻笑了兩聲。
我們見崖下白霧茫茫,洞口之上又是近乎垂直的崖麵,疑惑要怎麽離開。米又說秦仇之前已有準備,在我們身處的平台盡頭處,固定了幾條可以攀爬的鐵索。我們隻要順著鐵索爬上去,就能到之前下來的公龍山峰頂。不過我們現在體力不支,還是再曬會兒太陽。
我們料想米又發燒未愈,確實沒法攀爬,重又坐了下來。於人傑到底好奇心重,挨著米又問秦仇到底多大歲數。米又搖搖頭,抿嘴回憶道:“之前王笑跟我說過,他說秦仇是個怪人,有時感覺他會回憶起一些很久遠的曆史,有時卻又會忘記隔天以前做過的事。秦仇曾私下跟他和胖倌哥說過,他感覺自己活得太久,已經連死都死不了了。”
“我去他二姨婆。”於人傑皺眉叫道,“我以為你二叔和姓丁的小……帥哥死而複生就夠神奇的了,合著這兒還有個長生不老的怪咖啊!要我說,咱將來給他三人搞個組合,在故宮博物館弄個展,準保轟動世界。你們說是不是?”
我們沒理會他的玩笑。鄒易問米又剛才跟秦仇聊了些什麽。米又似乎猶豫了下,這才告訴我們,她確實是在打聽王笑的下落,不過秦仇這兩年雖也在尋找,卻也沒有任何消息。她說秦仇臨走前叮囑我們要格外小心,現在的八極已不再是過去的八極。
我們這才想起先前在石台上,張道綸和楊淘淘慘死的經過,都忍不住歎了口氣。
我和於人傑始終懷疑張道綸在跟我們同來龍頭大山之前就一直心懷不軌。雖說楊淘淘已被茅一揚等人收買,但張道綸落得這樣的下場,實在是他咎由自取。
鄒易見我和於人傑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淒涼一笑,緩緩說道:“你們誤會張師兄了。你們還記得在崖間峽穀,他給我們每個人算命的事不?”見我們回憶起來,鄒易搖頭歎道,“其實那天他就已經算到,自己會在皇仙川喪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