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屍橫遍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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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隻穿著一條內褲,而且還弄濕了,慌忙趁米又還未驚叫出聲,轉身鑽進薄被,隻覺得臉上熱辣辣的,羞愧得無地自容。米又愣了兩三秒鍾,這才轉過身去,語氣平靜地道:“趕緊喊鄒師兄起來,紅紅不見了。”我唔了一聲,見她推門出去,這才用腳想將鄒易踢醒。
    鄒易夢囈般喃喃了聲“紅紅”,那聲音溫柔得我直疑心這家夥,還是不是我認識的那個清心寡欲無欲無求的小師父。我心說該不會連這家夥也著了道了吧,有心想去檢查,奈何米又在門外等候,頑心頓起,在鄒易耳邊大喝了聲:“茅師父!”鄒易猛然驚醒,那副窘態估計我有生之年都不會再看見。他見我滿臉賤笑看著自己,下意識地用薄被擋住了身子。
    我突然想起自己身上也有些不光彩的殘留,隻是鄒易神色慌亂,並未察覺,頓時氣勢就弱了下來,說米又在門外等候,讓他趕緊起床。鄒易囁嚅了半天,說互相看著尷尬,讓我先穿完出去。我心領神會,也不再開玩笑,背著他穿好衣物,到外麵等候。
    等鄒易穿好衣服出來,於人傑和米洛也都到了。天色微明,天井下的古木如同潑墨山水畫一般飄渺,如同夢境中的場景。我心蕩神搖,竟有些回味和不舍,忙用力搖搖頭,讓自己保持冷靜。再看鄒易三人的臉色,都莫名的有些尷尬,心道不是吧,難道都做那種夢了?
    好在米又現在滿腹心思,都在枕邊人突然消失這件事上,並未發現異常——甚或假裝沒發現異常。鄒易用手掩著嘴咳了咳,問米又到底怎麽回事。
    米又搖頭道:“半夜的時候,我我感覺有人起身,回身看的時候,紅紅就不見了。你說她一個小丫頭,大半夜的能去哪兒?”她突然冷笑道,“如果她真是小丫頭的話。”
    我們都假意看向別處,掩飾自己的心虛。米又停頓了下,也沒多問,皺眉繼續道:“眼下不管她有沒有問題,我們也不能放任她一個人在外麵不管。要不這樣,我再喊個人,咱們兵分三路,去附近的山林找找。找到後,先別輕舉妄動,通知其他人,再把紅紅帶回來。”
    我們都點頭讚同。於是我和於人傑一組,去我們來時的山林尋找;鄒易和米洛一組,去米洛白天帶紅紅遛彎的地方找;米又則和米家另外一個年輕男子弟一組,去附近的盤口找。
    夏日夜短,我和於人傑還沒走到山穀間的山道,天就已經亮了。於人傑總時不時地看向我,好像想說些什麽。我猜多半跟紅紅有關,剛要開口問,於人傑扭扭捏捏地道:“米洛這小子,平時看著冷酷正經,沒想到滿腦子下流思想。”我心中暗笑,問他怎麽了。
    於人傑還以為我沒看出貓膩,一本正經地道:“昨晚我沒睡著,聽見這小子在喊紅紅的名字。我好奇嘛,就隨口問了句紅紅怎麽了。你猜這小子說什麽?他說紅紅白天親了他,晚上又要拉他去……那個,說是這輩子非紅紅不娶。你看看,這麽小的女娃子他都……”
    給他這麽一說,雖然明知道我們四個人不約而同都做了那種夢,但我內心也充滿了罪惡感。現在不是藏著掖著的時候,四個人會同時做這樣的夢,必然有問題,如今紅紅又突然出走,搞不好真是她在搗鬼。想著我向於人傑老實交代,並告訴他鄒易也做了同樣的夢。
    於人傑雙目瞪得跟銅鈴一般,半晌沒回過神來。我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他這才如夢方醒般“我靠我靠”地直叫喚,邊走邊嘿嘿衝我壞笑道:“小曾同誌是個實誠人,不像我。他娘的小爺我還以為自己耍流氓,沒想到是這樣。你快幫我看看周圍有沒有人,他娘的這褲衩難受死我了。”我忍不住哈哈大笑,和他一起找了個隱蔽的草叢,這才將幹淨的褲衩換上。
    於人傑問我要不要跟鄒易他倆說。我想了想道:“先看看情況,說不定他倆一合計,也發現問題了。先找到紅紅再說。”於人傑捂臉做嬌羞狀道:“小爺我現在不敢見那小妮子。”
    我歎了口氣道:“何止是你,估計現在咱四個都不願意找到她。”
    我倆從米又帶我們進來的前山山腰,一直找到山腳公路,邊仔細尋找邊大聲喊著紅紅的名字。於人傑當過兵,有很好的追蹤偵察能力。然而直找到日上三竿,始終也沒發現紅紅的蹤跡。正準備折返,我的手機響了。我拿起一看,是米又打來的電話。
    我以為他倆找到紅紅了,心裏一鬆,就聽米又在電話裏憂心忡忡地道:“你們快來,出問題了。”我本想問她怎麽了,米又卻似乎很忙,匆匆掛了電話。
    我不敢怠慢,跟於人傑說了,我倆也沒歇息,馬不停蹄地往米家的盤口走。
    到了盤口,我見除了米又、鄒易等人,連米朗達這些米家的長輩也都來了。大夥兒聚在洞口前,一位米家的子弟在小聲跟米朗達匯報著什麽。我跑過去,本想問米又出了什麽事。米又見到我們,也不搭話,隻歎息著指了指洞口山腳下成片的動物屍體道:“你們看。”
    隻一眼,我們就都倒吸了口涼氣:那些動物屍體顯然都是新鮮的,每具屍體的頸脖處,都有一道明顯的咬痕,鮮血兀自在往外冒。我粗略數了數,山腳下的屍體,少說也在上百具左右。這兒不是這些動物的第一死亡現場,這些屍體,應該是米家子弟從各處搬過來的。
    米朗達不動聲色地在我們身旁道:“我們懷疑,是昨天跟你們一起過來那個小女娃子幹的。”米洛急道:“阿爸——”米朗達怒瞪著他道:“滾!還嫌不夠丟人麽!”米洛見父親動氣,怏怏地收回嘴,走到一旁生悶氣去了。我們想起紅紅的反常舉動,都點了點頭。
    米又幽幽道:“其實昨天接你們的時候,我就發現這小妹妹不對勁了。不過礙於是你們帶來的朋友,況且小於哥……好像挺關心她,我也就不方便說。”於人傑看了我一眼,臉上一副啞巴吃黃連的表情。米又笑了笑,繼續道:“她的眼神裏,有種女人才會察覺的東西。”
    “什麽東西?”我們幾個男的齊聲問道。
    米又斟酌了很久,這才有些害羞地道:“誘惑。”見我們表情尷尬,她以為自己說錯話,慌忙解釋道:“我知道,這種東西本不應出現在她這麽小的孩子身上出現,但身為女人,我確實能夠察覺得。而且……而且好像幾位,包括我弟弟……都挺受用。”她越說臉越紅,後麵的話近如蚊蚋,聽不甚清楚了。我們幾個男的心中有鬼,也都沒人反駁。
    米朗達拍了拍米又的肩膀,示意她不用扭捏。他目光深沉看著我們道:“別說是你們,連我這半截身子入土的人,見到那小女娃娃的時候,都有些動容。這小女娃娃不正常。”他這話讓我們幾個男的心中的罪惡感驟減,就聽米朗達指著地上的動物屍體,神色嚴峻地接著道,“如果這些畜生都是那小女娃娃害的,那基本就能斷定,她就是那個太陰屍。”
    “什麽?”我們異口同聲地驚呼道。
    米朗達不看我們,隻看著地上的屍體問米又道:“還記得阿公說的屍皇,身上有啥子特點不?”米又咬著下唇想了想,杏目圓瞪,好像一下子明白了什麽。
    我們問她怎麽回事。米又道:“先前我跟你們說的,要來米家的朋友,是住在昆明的本家阿公。武派養出屍皇的消息,就是阿公那邊收到的情報。阿公說,屍皇現在還在潛伏期,體內能力尚未覺醒。我先前也跟一水說過,隻知道盤口屍骸丟失與之相關,其他並未知曉。”
    米朗達皺了皺眉,讓她撿重要的說。米又點點頭道:“作為太陰屍的屍皇,是從米家盤口中出走的蠆屍。眾所周知,我米家在八極,以毒蟲蠱術為主。蠆屍雖為屍蠱容器,但覺醒後的蠆屍,本身也具有蠱毒性質。以……我弟弟的情況來看,各位有可能已中了蠱毒。”
    “蠱毒?”我皺了皺眉,心中有了個不好的想法,就聽米又歎息道:“對,若紅紅就是那屍皇,各位身上中的,很可能是情蠱。”
    她這話說得我們麵色俱是一變。早就聽說苗疆蠱毒厲害,能在無聲無息之間讓人中毒而不自知。如果紅紅本身就是那行走的毒蠱,以我們的能力和主觀情感,自然不會防備。我們四人對視了一眼,彼此心知肚明:難怪四個人會同時做那樣的夢,原來是這個緣故。
    米又和米朗達的臉色很不好看。米朗達招呼米家子弟迅速散去,不要讓武派在這時乘虛而入。米又等她父親走遠,招手喊我們走近,悄聲道:“我先前說過,武派豢養太陰屍的目的,是為了對付文派五行屍。如果紅紅真是屍皇,既然一水沒事,那她現在就隻能在——”
    “張家!”我們同時反應過來。米又臉色沉重地點點頭,晃了晃手中的手機道:“我剛才給張哥打了電話,沒打通。”我正想著給黃百川打過去試試,米又的手機就響了。
    米又衝我們道:“是張哥。”她接了電話,默不作聲地聽了不到一分鍾就掛斷了。我們問她怎麽了。米又深吸了口氣道:“紅紅找到了,就在張家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