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誘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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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動身前往張家。路上鄒易擔心張養韜的安危。米又說張養韜目前還算安全。紅紅半夜潛入張家,想要對張養韜下手。幸好黃百川等人事先有準備,及時製止。
紅紅身手敏捷,黃百川一幹人等竟抓不住她,讓她逃了出去。
想到紅紅那張乖巧俏麗的小臉,我就覺得心中隱痛。我們萬料不到,她居然就是那具蠆屍。如此說來,先前她在苗族洞葬岩洞中所說的一切,不過是騙我們的。她口中那個被女屍拖走的媽媽並不存在,而石棺之中,定然也沒有她媽媽的屍身。或許我們碰到她的那天,就如黃百川所說,她不過是想回到“居住”過的地方懷念一番——或者拿些什麽東西。
我又突然想到一件事:如果當日那個替我們解圍的,並非紅紅口中說的媽媽,那這人又會是誰?難道真是秦仇?紅紅先前盯著的那攤血,莫非是他留下的?
我不敢把這件事告訴米又,怕她擔心。這麽心亂如麻地坐了一路,下午時分,我們到了張家門口,見除了張養韜等人,還有幾個素未謀麵的人。與張養韜並肩站著的老者,留了一把花白的山羊胡子,精神抖擻,看起來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模樣。
米又衝張養韜等人打了招呼,挽著那老者的胳膊撒嬌道:“阿公,你們怎麽跑這兒來了?也不告訴小又,好歹到家裏去坐坐。”我們這才反應過來,原來這老者就是米又口中所說的昆明本家。阿公含笑掃了我們一眼,嗬嗬笑道:“你阿爸是米家主事,事務繁重,眼下又是多事之秋,就先別去叨擾他了。回頭辦完事,我再找他喝兩杯去。”
米又給兩邊相互做了介紹。跟著米家阿公來的,還有米又的幾個本家叔伯。張養韜將眾人迎進屋去,吩咐管家備茶。到了書房,米又問昨晚的情形。張養韜麵露感激看著阿公等人道:“多虧阿公及早提醒才逃過此劫。”阿公擺手道:“我可不敢攬功,還得多謝這位小友。”
眾人見他手指著我,連我在內的所有人都感到莫名。米阿公笑著道:“是這位曾小友在貴陽的朋友告訴我們屍皇的情報,我們一推測,料想不對,這才僥幸救下張先生。”
我心說我們前些日子在貴陽確實碰到不少人,但真正算朋友的屈指可數,阿公口中的這位朋友,難道是烏典赤,或者秦仇?阿公見我也一臉茫然,似乎有些意外,憑著記憶在腦海中快速搜索,瞪眼道:“對了,曾小友的那位朋友,自稱姓林。”
姓林?林思祚!我登時反應過來,心下納悶:我們與那林思祚不過一麵之緣,他幹嘛要幫我們。當然,以他的實力,確實不難發現武派的舉動和目的。我隻是不明白,他一個生意人,為什麽要對八極的事那麽上心?還是說,跟我二叔一般,他其實本身也是八極中人?
我問他們有沒有人認識林思祚。張養韜和米家人都搖了搖頭。王季皺眉支吾了半天,不是很肯定地道:“我在武派臥底的時候,倒是有聽說過這個人。好像武派也挺忌憚他,聽說是個小霸王,表麵上是生意人,其實跟上頭和軍界都有聯係。一水兄弟是怎麽認識他的?”
我把在貴陽的經曆告訴了他們。張養韜等人凝神想了很久,也沒人想出個所以然來。
米阿公朗聲道:“既然是曾小友的朋友,而且確實幫了我們的大忙,咱就權且信他。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那具屍皇,在它完全覺醒之前將其消滅,否則後患無窮。”
我們聽米阿公嘴上一口一個“屍皇”,根本沒把紅紅當人看,心裏頗有些不是滋味。雖然明知紅紅就是屍皇的事實,但幾日相處下來,除了確實不該對我們下情蠱,她倒也沒對我們起什麽歹念,真要親眼看著她香消玉殞,我們多少有些於心不忍——尤其是米洛。
見我們沉默不語,米阿公以為我們毫無頭緒,喝了口茶道:“我聽朗達說,那畜生在你們身上下了蠱。它既已複活,恢複部分自我意識,自然不會無端這樣做。我倒有個主意,不知道幾位願不願意聽。”鄒易微笑道:“前輩但說無妨。”
米阿公的主意確實不算什麽高招,甚至多少顯得有些殘忍——不單對紅紅殘忍,也對我們殘忍。他的想法是,紅紅對我們四人下情蠱,定然是想蠱惑我們為其所用。我們不如將計就計,假意並未發現自己身中情蠱,與紅紅繾綣,趁她不備將她抓獲。
米洛當先舉手道:“我去!”米又慌忙攔下,嗬斥道:“誰都可以,就你不行。你那點定力,就怕你……怕你假戲真做。”這話說完,她的臉唰地一下變得通紅。
說實話,我們三個都不太願意接受這個提議。於情,我們並不想欺騙一個看起來隻有十三四歲的小丫頭的感情——雖然她也隻是在欺騙我們;於理,紅紅畢竟是米家盤口出逃的蠆屍,理應米家人親力親為,米洛既然有心,他才應該是最佳人選。
見我們三人猶豫不決,米阿公歎息道:“這事確實太過難為你們,那也罷了,咱再想想其他辦法。哦對了,張先生,你不是還有消息要跟他們說麽?”
張養韜這才反應過來,拍著自己的腦門道:“看我,一急就給忘了。”他到書桌抽屜裏取出一份報紙,遞給我們道:“這是今天早上的新聞,你們看看。”
那是條看起來再平常不過的交通事故報道,報道文字下配有車主死亡的照片,不過眼部打了馬賽克。盡管如此,我們還是能夠一眼認出,這名死者,就是當晚我們從文山機場來張家時,搭載我們的麵的司機。司機死狀恐怖,滿臉驚恐,一看就不是交通事故那麽簡單。
我們五人麵麵相覷,心中都生出了一個不好的想法:當晚我們曾在半路,險些撞到一個穿著紅色長裙的古怪小女孩,司機當時還衝小女孩罵了髒話。如果這個紅衣小女孩,就是之後我們在岩洞中看到的紅紅,那很可能是覺醒後的屍皇紅紅,開始報複人類了。
張養韜沒有想到這一層,隻指著司機頸脖處一道刺眼的咬痕道:“你們看,這人脖子上的咬痕,跟你們說的動物屍體上的咬痕,是不是一樣?”
其實不用他提醒,我們一早發現了這點,隻是心中不敢,或者說不願相信罷了。
我們不清楚張養韜給我們看這個有何用意。見我們都盯著自己,張養韜摸著脖子,苦笑道:“昨晚那……小丫頭也想這樣偷襲我。”頓了頓,他接著道,“小又跟我說過,太陰屍的目標是五行屍。那小丫頭沒對一水兄弟下手,估計是因為一水兄弟身上五行太歲的特征並未有我這般明顯。既然她的目標是我,不如讓我來做這個誘餌。”
米阿公當先搖頭道:“沒用。昨晚這一鬧,那東西投鼠忌器,輕易不會相信。”
我們想著也有道理,都有些沮喪。我心中總是有種無法平複下來的衝動:昨晚的夢既邪惡又美好。我的腦海中,那個滿臉帶著媚惑甜笑的麵孔始終揮之不去,我既害怕再見她,又迫不及待地想見她。如果實在無計可施,我甚至不介意做那個令自己唾棄的誘餌。
見眾人一籌莫展,我感覺熱血上湧,腦子一熱,正要張口表態,自己願意去當誘餌,就聽屋外傳來一人有氣無力的聲音道:“你們要是沒別的辦法,我可以試試。”
我見自己挺身而出的壯舉被打斷,原本滿心不悅,但聽那人聲音有些耳熟,再一想,登時就興奮起來,再看米又等人,也都雙目放光。張養韜皺眉道:“外麵是什麽人?”米又連忙起身往門口走,邊走邊道:“幫我們解決問題的人。有他在,這件事就好辦多了。”
不多時,米又已經挽著秦仇的胳膊走進屋來。幾日不見,我們都覺得他消瘦了許多,而且似乎還受了傷,滿臉蒼白,精神萎靡,走路都有些踉踉蹌蹌,讓米又扶著在沙發上坐了。
見到秦仇,張養韜和米阿公都顯得有些迷茫。米又簡單介紹了,也沒說他和王笑的事,估計覺得不便。張養韜是精明人,忙招呼管家去市裏請醫生過來,隨口問秦仇有什麽高見。
秦仇不應,衝我們幾個淒然笑道:“要不是身上有傷,我還真沒打算見你們。”
鄒易問那日在岩洞中替我們解圍的人是不是他。秦仇隻笑了笑,也不否認。黃百川頓時肅然起敬,端起茶杯要給秦仇敬茶。秦仇有氣無力地擺手道:“舉手之勞。”張養韜問怎麽回事,黃百川在他耳邊悄悄說了。張養韜再看秦仇時,眼神中已多了一分敬意。
秦仇喘了幾口氣,慢悠悠地道:“如你們所說,那夥人已得知太陰屍的消息,眼下正著手將其馴化。我一早跟著它,卻沒想過要傷它。”他看著我們,眼中又有了當日那種痛苦的神色,接著道,“萬物有靈,不到萬不得已,沒必要趕盡殺絕。”我們都知道他在說王笑的事,心中都有些戚然。尤其是米又,鼻子一抽,眼眶一紅,差點當場落淚。
“不過現在情勢特殊,太陰屍的自我意識在逐漸增強。那夥人中的高手,隻需利用它對米家的仇恨,就能將其控製,為己所用。”秦仇苦笑道,“所以,現在就是萬不得已的時候。”
“那秦先生準備如何對付那具太陰屍?”張養韜小心翼翼地問道。
秦仇瞄了我們一眼,無奈笑道:“沒什麽高見,隻是和你們一樣,我也中了情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