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亂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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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這兒人也不算少,張養韜會這麽慌亂,顯然來的人不在少數,很可能還有那幫荷槍實彈的人。秦仇之前就擔心,武派監視屍皇的人看到紅紅來張家,會突然發難,讓張家派人嚴防。而今看來,他這後招果然留得明智。米又問張養韜有沒有通知米家和八極文派留在雲南的各家。張養韜說監守的張家人來報時,他就已經第一時間通知了他們。
我突然有些擔心秦仇,他有傷在身,如果半道與那夥人撞見,隻怕會吃虧。
於人傑問張養韜準備怎麽辦,要不要衝出去跟他們硬拚。張養韜搖頭道:“實不相瞞,張家在生意場上摸爬滾打,黑白兩道也得罪過不少人,自然要給自己留後路。這房子的地板下有條密道,直通後山,那兒有人接應。張家人已先行離開,咱也趕緊撤。”
我們點點頭,跟在管家和張養韜身後,從書房往客廳走。剛到過道口,就聽門外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於人傑沉聲道:“來得真快!”說話間已抽刀在手。我們弓著身子,正要往樓梯口摸去,窗玻璃突然發出“啵”地一聲悶響,跟著就見過道牆麵綻開一團火花。
“快趴下!是消音手槍!”於人傑急喝道,“他娘的這些人反了天了,不行咱報警吧!”我們都趴在地上往樓梯口趕。張養韜悶聲道:“沒用,別說條子現在一時半會兒趕不過來,就算來得及,他們料定咱們殺人在先,決計也不敢報警。”
我見他手指著客廳地麵一團燒得焦黑的物體,知道那是成了屍皇的紅紅,心中一痛,聽門口腳步聲越來越近,不敢怠慢,見管家已經起身打開密道入口,跟在鄒易身後,側身滾了過去。我們魚貫從密道口的台階下去。管家見所有人都已下去,正要跟上,突然身子一顫,瞳孔驟然放大。我們見他胸膛上綻開兩股血花,慢慢倒在了密道口。
張養韜和米又同時失聲喊道:“陳伯!”管家衝我們淒然笑道:“張先生,老陳先走了。”忽然翻過身去,用力抓住已衝到密道口一人的褲腳,順勢壓在了密道入口的開關上。密道石板很快閉闔,我們聽見石板後一名男子氣急敗壞的叫罵聲,跟著又傳來兩聲槍響。
“我操他娘的!”於人傑目眥盡裂,拔刀就想衝上去。張養韜將他攔住,冷喝道:“石板撐不了多久。別意氣用事,快走!”於人傑咬了咬牙,甩身回走。我們跟在他和張養韜身後,沒命地往前跑,身後已能聽見石板開裂的聲音。鄒易、於人傑和米家姐弟很自覺地護在我和張養韜身側。四目相對間,我突然有些明白了“門客”這個詞之於八極的含義。
密道很長,我們撒腿跑了很久都沒到頭。管家死前應該關了應急燈,密道一片漆黑。
我們隻能聽見自己大口喘氣的聲音,看不見也聽不到身前身後的情況。於人傑擔心我們即便到了密道出口,外頭接應的人也無法對付這些手持槍械的人。張養韜喘息道:“出口有道一米多寬百米多高的暗坑,摔下去屍骨無存。你們跟著我,千萬別跑過了。”
我們暗暗心驚,也不多話,跟在張養韜身後狂奔。跑了四五分鍾,總算看到密道出口。
張養韜邊跑邊喊外頭的人接應,奇怪卻沒人應答。我們來不及細想,聽張養韜在前頭振聲道:“注意了!”當先從一米開外的地方,躍到已能看到晨星的洞口。我們踩著他的步點,依次跳了過去。米又有些踉蹌,好在被我和於人傑及時拉住,才沒有向後倒去。
我們躲在洞口的岩壁之後,能聽見密道裏傳來一陣密集的腳步聲。
張養韜閉著眼,嘴裏默數著什麽,猛地睜眼道:“著!”我們立馬聽見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伴隨著地麵開裂的聲音傳了出來。有幾個反應快的,飛身正要躍過暗坑,被守在洞壁兩側的於人傑和黃百川一人一腳,又給踢了回去。慘叫聲在百米深的暗坑中漸漸變小。
確定身後已無追兵,於人傑解氣地往地上唾了一口,領著我們往山下走。走了沒幾步,他突然像是被人點了穴一般,僵在了原地。我們跟上前去,見他麵前橫七豎八躺著十多具屍體,瞬間手腳冰涼。張養韜撲到離他最近的一具嬌小的女屍身上,痛哭道:“玲玲!”
我們也已認出,這些屍體,就是早於我們逃走的張家人。
王季貓腰過去,翻過一具俯躺在山石上的屍體,變色道:“這人不是張家的,應該是接應的朋友。糟了,這些人看來都中了埋伏。這兒不安全,咱們——”話沒說完,我們就見他雙目圓瞪,一片血霧從他右腦飛出,順著脖頸汩汩地往下淌,慢慢栽倒在地。
米又雙手掩口,努力壓抑著心中的驚恐,不讓自己叫出聲來,渾身不住地顫抖。
我們立馬圍在她身前,拉起張養韜,見無處藏身,情急之下,都快步退回了密道口。
山間雖然晨光熹微,但因為群山環抱,加上草木茂密,我們無法判斷是什麽人,從什麽地方,對王季和張家人下此毒手,一個個如同驚弓之鳥,茫然地四下戒備。
如此提心吊膽地呆立了幾十秒,山腳下忽然傳來一陣不疾不徐地腳步聲。腳步聲越來越近,我們就見十幾個穿著普通的年輕男子,手裏提著刀,臉上帶著殘忍而戲謔的笑意,衝我們氣勢洶洶地走來。米家姐弟和鄒易同時站到我們身前,冷聲道:“是你們?”
於人傑在身後悄聲問:“他們是什麽人?”鄒易冷笑道:“八極武派,查家和柳家的幾條狗。”那夥人中走出一個留著平頭,右眼眉角有道很深疤痕的男子,右手扛刀在肩,左手用力揉了揉自己的下巴,飛揚跋扈地道:“茅家小子有點膽色,死到臨頭嘴還挺硬。”
他身後那群年輕男子都跟著哄笑,看我們的眼神也愈加嘲弄和囂張。
張養韜瞪眼喝道:“我家的人,是你們殺的?”平頭男子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刀,不屑道:“是又怎樣?要不是師父點名抓你回去,老子倒是可以行個方便,送你去跟他們團聚。”
張養韜作勢欲前,被黃百川和米洛用力擋了回去。平頭男子麵露殺機,麵上肌肉一跳,揚聲道:“懶得跟你們廢話。除了姓張的和那米家小妞,其他人不留活口!”
十幾個人同時發喊,提刀衝我們撲來。我們反手握刀,已準備廝殺。眼看平頭男子的刀就要往米洛身上招呼,隻見米家姐弟同時揚手,平頭男子立馬掩麵慘叫,痛苦地滾倒在地。
“嬲他媽媽別!是蠱!”那夥人中有人喊了一聲,所有人立馬向後退了兩步。一名黑臉男子想要拉平頭男子起來,被他身後一名冷麵男子用力扇了個耳光。黑臉男子醒悟過來,直接上前一刀,結果了平頭男子,倒轉刀尖衝我們道:“管他姓張姓米,都給老子砍了!”
話音剛落,那夥人又撲了上來。我分明看到那夥人身後有個看起來有些秀氣的男子,憑空衝米又做了個揮臂的動作,心道不妙,下意識地擋在她身前,就感覺脖頸間一涼,跟著劇烈疼痛起來。鄒易驚覺過來,邊晃開砍落的刀影,邊將我連同米又用力往一側撞開。
兩夥人瞬間糾纏在一起,打鬥聲和慘叫聲此起彼伏。鄒易渾身掛彩,衝我大聲吼道:“護著小米姑娘,跑!”米又見兩名男子將米洛逼到岩壁死角,張養韜手臂上又全是血跡,心中惶急,掙紮著想從我身下起來。我本想拉住她,卻突然渾身麻軟,心道不好,剛才那小子扔的暗器肯定淬了毒,這會兒毒氣擴散了。米又見我僵硬倒地,左右為難,急得六神無主。
眼看我們今天就要全折這兒了,我有心上去,和鄒易、於人傑兩人並肩作戰,奈何渾身肌肉如同螞蟻啃咬一般,酸疼無力,連起身的力氣都使不上,暗罵自己就是個廢物,生死關頭一點都指望不上,連咬舌自盡的念頭都有了,就聽山腳下又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我心中大喜,也管不了那麽多,用力衝山腳下大喊救命。腳步聲來得很快,須臾到了我們跟前。我拿眼看去,心中一片悲涼:來人共有六個,都穿著統一的軍製製服,戴著鋼盔麵罩,有些像雇傭兵,手上端著衝鋒槍,眼中是令人膽寒的殘暴——這些人不是來救我們的。
我仰躺在地,無奈認命。六個舉著衝鋒槍的人喝了一聲,廝殺的兩撥人立馬停了下來。
六人中走出一人,用槍口捅了捅已經氣絕身亡的平頭男子,冷笑一聲,衝那些武派子弟喝道:“都他媽給我滾!”黑臉男子殺得興起,罵了聲髒話,舉刀正要往那人頭上砍落。就聽“嘭”地一聲槍響,黑臉男子的腦袋立時炸開一團血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其餘武派子弟麵露驚恐,呆望了地上的黑臉男子幾秒,狼狽地逃下山去了。
爆了黑臉男子腦袋的那人摘下頭盔,取下麵罩,露出一張剛毅果敢的軍人麵孔,衝滿身傷痕的我們歉然道:“抱歉來晚了,林先生讓我們救你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