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文家小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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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風清涼,我的心情也漸漸平靜下來。查士禎說得沒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數。我太過執著於眼前的一切,拚盡全力想要挽回屬於自己的那份小幸福,雖然無可厚非,但太過小家子氣。我不知道二叔在短信裏說的,鄒易將要麵對的最重要的人是誰,但我相信以他的能力,一定能夠處理好。所有人都在努力,我可不能在這時候掉隊。更何況,我還有甄萌。
這麽想著,我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可笑。為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感傷,實在不像過去的我,這要讓“肥貓”知道,準保以為我取向出了問題。我自嘲一笑,快步奔回,衝查士禎躬身道歉,問他們什麽時候出發去仙桃。於人傑和陳水寅見我轉變如此之快,有些訝異。
查士禎摸著我的腦袋,欣慰地道:“仲聞和叔書說得沒錯,這伢子,確實靈泛。”
用完過早,我們作別小姑,動身前往仙桃。我同樣衝小姑躬身道歉,讓她照顧好自己,沒事趕緊找個人嫁了。小姑笑罵道:“死孩子。”衝我們揮手道別,慌忙掩門進屋去了。
從武漢到仙桃,大概要兩小時左右的車程。車上我問查士禎,既然查家守護的文家在隨州,為什麽我們不直接去隨州,還要繞道去仙桃一趟?另外,仙桃與隨州相隔較遠,查家為何不像八極其他家族那樣,就近保護?查士禎歎道:“查家情況複雜,到了你就知道了。”
我見他不願多解釋,也就沒再問。下午時分,我們到了查家。和唐家不同,查家位處鬧市,一個看起來很普通的樓盤。我們跟著查彩兒上樓。開門的是個年紀與我相仿的年輕人。見到我們,他微微一愣,繼而有些冷漠地衝我們道:“老爺子不在,你們改天再來吧。”
查彩兒怒目道:“查子儒,瞎了你的狗眼!連二祖都不認得了?”查子儒臉上肌肉微微一顫,衝查彩兒歉然道:“彩兒妹妹,我不是衝你和二祖說的。咱查家向來不是——”“他們是我朋友。”查彩兒冷冷地打斷道,“你是準備繼續當攔門狗,還是讓我們進去說話?”
我們見這查子儒待人傲慢無禮,對查彩兒卻言聽計從,再看他盯著陳水寅的眼神,簡直如臨大敵,登時明白過來:這家夥對自己的堂妹心存幻想。
我很自然地就想找鄒易眼神交流,忽然意識到他不在,心中失落,被查子儒漫不經心地請進屋去,喊保姆給我們倒茶,就自己看起報紙來。
查士禎從進門到現在就一直沉默不語,對查子儒如此無禮的態度也似視而不見,隻慢慢啜著茶,環顧屋中的擺設。不過說起來,查家雖是商品房,但屋內裝飾古色古香,頗有名家之風;加之房子麵積寬敞通透,家什高貴精致,看起來倒也不比八極其他各家寒磣。隻是偌大一個屋子,似乎除了兩三個忙碌的保姆,就隻查子儒一人,多少讓人覺得有些奇怪。
查士禎端詳了許久,這才淡淡道:“士祁呢?”查子儒愣了愣,放下報紙,依舊漫不經心地道:“文家出了亂子,老爺子出去找門人商量對策。”查士禎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商量個屁!文家出這麽大的事,你個苕貨還有閑心在這看個球的報紙!”茶水飛濺,盡數灑到查子儒身上。他臉上凶光一閃,旋即恢複常態,默然起身,也不敢吱聲。
“別以為我年事高,就鎮不住你們這些苕伢子!”查士禎冷聲道,“他查士祁縱然是查家主事,做錯了事,我這做弟弟的,同樣有資格教訓他。你算個什麽東西,仗著士祁寵你,半點禮數都不懂了?”查子儒垂著腦袋,像個犯錯的孩子般囁嚅道:“二祖教育的是,子儒知錯了。”查士禎又用力拍了下桌子,厲聲喝道:“大點聲!”我很明顯地看到查子儒用力咽了口唾沫,咬著牙,從牙縫裏擠出聲音道:“二叔說得對,子儒做錯了!”
查士禎看都不看他一眼,端起茶碗沉聲道:“給你祖祖打電話,說我們來了。”
“可是——”查子儒本想爭辯,見查士禎和查彩兒滿麵寒霜看著自己,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訕訕地拿出手機,走到一旁小聲說著什麽。打完電話,他聲稱出去接查家前輩,讓我們自便,臨出門前,又回頭偷瞄了查彩兒一眼,這才飛也似的奔了出去。
“膿包!”查彩兒衝他逃離的身影,厭棄地嘖了一口。
查士禎等查子儒出門,又恢複了往日冷漠沉靜的狀態。剛才那一出,似乎已耗盡他全部精力,查彩兒和陳水寅一左一右,忙不迭地給他捶背撫胸。查士禎衝我和於人傑道:“家門不幸,兩位莫見怪。”我倆連忙搖頭。說話間,門口腳步聲響。查子儒擁著一位老者,滿臉睥睨地當先進屋。他倆身後跟著四五個穿著亞麻短衫的黑臉壯漢,胳膊看起來粗壯有力。
查士禎當先站起,顫巍巍地道:“士祁……”那查士祁雖是兄長,麵上看起來卻比查士禎年輕些,見查士禎想要跟他搭肩,厭惡地向後縮了縮,冷冰冰地道:“你來幹什麽?查家的事,已輪不到你來管。”查彩兒作勢要開罵,被陳水寅和查士禎按了回去。
查士禎見他不理,臉上掠過一絲失望,讓查彩兒扶著,重又坐下,不卑不亢地道:“當年之事,錯不在你我,你要執著於過去,我也沒辦法。可眼下黃帝文君——”查士祁冷聲打斷道:“文家少爺的事,我自有分寸,不勞外人牽掛。”
於人傑到底忍不住,嗤笑道:“都什麽時候了還在這兒擺譜?”
查士祁身後一絡腮壯漢立馬上前怒道:“你算什麽東西?”
眼看情勢劍拔弩張,查士禎霍地站起道:“我這一趟,一是回來祭拜查家列祖列宗,二是看看能否與兄長冰釋前嫌。兄長既不歡迎,我們離開便是。隻是愚弟有個不情之請,看在祖宗的份上,還望兄長能夠成全。”查士祁冷哼一聲,當是回答。查士禎接著道:“文家少爺失蹤事大,我查家子弟均有責任。兄長若是不棄,我和彩兒也願為此盡一份力。”
查士祁皺眉不答,似乎在權衡什麽。我幾乎從未見過查士禎如此低三下四地求一個人,心中也有些按捺不住,不過這是別人的家事,確實也不好幹涉。
心裏正憋著氣,就聽門外傳來一個女孩清脆高亮的聲音道:“你們做事能不能果斷點?婆婆媽媽,像個娘們。你們要再不決定,就等著去給我大哥收屍吧!”
我們見進屋的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女,柳葉眉,丹鳳眼,薄嘴唇,一看就是個伶牙俐齒的主兒。見我們都盯著她,小姑娘倒也不覺害臊,嗤笑道:“有這時間打量人,別說是一個文君,十個文君都救回來了。”陳水寅低聲在我們耳邊道:“這丫頭就是文君的妹妹文雯。”
文雯雖然言語刻薄,不過倒是解了查家尷尬。保護五色帝是門客職責,家族兄弟縱有再大誤會,也得先放在一邊。查士祁到底識大體,揚手道:“隻要你別來摻合我查家內務,也便隨你。”查士禎臉上這才放鬆下來,衝我們幾個道:“好了,我們出去吧。”
見我們轉身要走,文雯伸臂攔住道:“幾位留步。我知道幾位都是八極的朋友。我醜話說在前頭,救我大哥可以,若是讓我知道,你們救我大哥另有所圖,我文家也不是軟柿子,決計不會讓你們討得了好。”她這威脅直如孩童般幼稚無力,我們都無奈點頭,準備要走,她卻又再度攔下,看了眼查士祁等人,悶聲道:“我跟你們走,你們更像好人。”
“丫頭,你——”查士祁明顯有些慌神。查士禎搖頭歎道:“兄長若是不放心,讓子儒跟著我們,你看如何?”查子儒立馬兩眼放光,用渴盼的眼神看向查士祁。
查士祁沉吟片刻,點頭道:“我查家血脈僅此一苗,他要有任何差池,你也不用再來。”
查士禎誠惶誠恐地應了。我和於人傑實在看不下去,跟在文雯身後,當先走了。
我萬沒想到,查士禎特意跑來仙桃,隻為委曲求全,與兄長重修於好。雖說也算人之常情,但多少有些耽誤時間。好在文家的人也在,倒也不是完全沒收獲。
鄒易不在,我和於人傑都是性情中人,沒那麽多心思去猜測他人心中的算盤。
我們沒在仙桃多做停留,連夜坐車前往隨州。文家似乎財力雄厚,徑直叫了三輛商務大座,派了四五個保鏢,將我們直接拉過去。
我和於人傑、陳水寅同坐一輛車。車子發動了有一會兒,此前一直默不作聲的陳水寅,突然神秘兮兮地衝我倆道:“你們知道查老太爺剛才唱的是哪一出麽?”
見我倆茫然搖頭,陳水寅告訴我們,其實查士禎一早知道文雯去了查家,也清楚少女心性的她,會在強弱勢的情境下如何抉擇。取得了文家的支持,就等於拿到了最大的王牌。
接下來,查士禎隻需要順水推舟,假意以示公平,讓喜歡爭強好勝的查士祁,乖乖將曾孫押在我們這兒,他們投鼠忌器,自然不敢玩陰的,這趟仙桃之行的目的就達成了。
如此看來,這查士禎還真是條深藏不露的老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