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七星聚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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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洞頂似乎很高,手電光照射距離有限,我們隻能看到四周的洞壁有漸漸往中心聚攏的趨勢,料來這是個天然的穹頂山洞。洞頂岩層不知道是什麽材質,竟然如玻璃般,發出冰冷耀眼的光。我們看到的如螞蟻般的黑點,就在岩頂上與我們同一垂直線的一側。
    “怎麽好像……是麵鏡子?”於人傑皺眉道,“有人在這洞裏頭造別墅?”
    我們收回手電,洞頂果然不再有光,之前看到的小黑點也消失不見了。
    文家兄弟驚魂甫定,互看了一眼,長鬆了一口氣道:“嚇死人了,還以為有鬼。”
    身旁的查子儒不失時機地譏諷道:“心裏有鬼,當然看什麽都是鬼。”
    文家兄弟就要反駁,陳水寅揚手製止道:“沒那麽簡單。這不是平麵鏡,是凹麵鏡,你們仔細看。”我們重又打著手電照上去,陳水寅往湖中扔了塊石子,就見如鏡麵般平滑的洞頂,果然在微微晃動。這下我們也都明白過來,這山洞的洞頂並不算高,隻是鏡麵反射導致的錯覺。六七支手電共同照射下,那有如水晶般的穹頂,將洞中的一切,縮放在我們眼前。
    我想起之前陳水寅盯著那些石墩若有所思,問他是不是發現了什麽。陳水寅點點頭道:“先前我就覺得這些石墩分布很古怪,有些像棋盤上的棋子,隻是這洞中湖麵卻看不出棋盤格局。現在我明白了,棋盤不在水麵上,而是在那兒。”說著向上指了指頭頂的“鏡麵”。
    “你的意思是,有人用石墩做棋,設了一個局?”查彩兒瞪眼道,“我雖然不懂象棋,可這頂是圓弧形的啊,也沒法組棋盤。”查子儒聽查彩兒也不信,在一旁不屑地嘖了一聲。
    陳水寅也不理會,慢條斯理地道:“當然不是用頂來做棋盤。凹麵鏡隻是用作棋子的縮放,以達到它們能夠在棋盤上落子的目的。各位有喜歡玩象棋的,仔細看,從弧頂邊緣四周各取一點,連成一個矩形平麵,會看到這些石墩在洞頂的倒影,其實都在棋位上。”
    我小時候倒是見過我爹和部下玩過象棋,知道什麽棋該在什麽位上;但沒有棋格,且不知道那些石墩代表什麽棋,讓我憑空去想象還真不太現實。我們見陳水寅目光狂熱,知道他定然看出了門道,問他怎麽回事。陳水寅指著湖中的石墩道:“這叫七星聚會,是殘局。”
    見我們仍舊一臉茫然,陳水寅興奮地道:“七星聚會號稱棋局之王,街邊擺攤鬥棋的藝人,多半都會布這一殘局。你們看,這兒有十四個石墩,分別對應象棋中黑紅棋子各七枚。對麵五枚,對應黑棋將、象、車,和紅棋兩個兵;這兒的九枚,是黑棋四個卒和紅棋一帥、二車、一兵、一炮。這是個古局,因為結局多以七子留在棋盤上,所以叫七星聚會。”
    “可是小陳同誌,”於人傑調侃道,“你跟我們講這個有啥用?莫非文君同誌向《天龍八部》裏頭的無崖子看齊,搞個珍瓏棋局跟我們玩兒?玩贏了才能見他?”
    陳水寅搖頭苦笑道:“你一當兵的沒事別老看武俠。再說了,人無崖子那是圍棋,咱這兒是象棋,不一樣的。洞中出現七星聚會,這絕非偶然。阿安師父說過,這洞裏設有機關。在我看來,咱要想從這兒出去,還真得跟擺這棋局的高人過過招。”
    文甲搖頭道:“可也不對啊。象棋是兩個人對決,就算咱動得了一方,總也得有人操縱另一方吧。”陳水寅點頭道:“你說得在理,我也在想這個問題。不過眼下也沒有其他辦法,隻能試試。”他邊說邊指著離我們最近的石墩,示意我和於人傑上前幫忙,看看能否推動。
    陳水寅給我倆打手電,我和於人傑用力推了下,石墩紋絲不動。陳水寅輕咦一聲,於人傑正要調侃他腦洞太大,他卻俯下身子,指著湖底道:“等會兒,把石墩旁的湖石掃開。”
    我倆不知道他要搞什麽名堂,隻依言照做。好在湖水不深,而且之前有過在潭水中浸泡的經曆,我們短時間之內也能適應水溫。等我們清掉石墩旁的湖石和淤泥,就見湖底赫然像豆腐塊般,圍著石墩劃出了橫平豎直的四條直線。仔細去看,發現那些線條不是畫出來的,而是劃出來的,細縫中有可以拖拉的空間。我們互看了一眼,已經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這所謂的深湖水洞,其實早前就是個棋盤旱洞,隻是常年的山泉水匯聚,以及四周岩壁岩塊掉落,才成了如今淤泥堆積的水洞模樣。墩麵上刻字模糊,也是因為經年的磨損所致。我和於人傑之前推不動石墩,是因為沒有按照既定的軌跡去推,石墩遇阻。石墩底下應該裝有可以拉動的機簧,能夠朝前後左右四個正向移動——也就是說,我們得按象棋的規矩來。
    陳水寅告訴我們,七星聚會殘局,最終結果作和,或者勝,都判定為贏。他挑了離我們較近的代表紅“炮”的石墩,口中發令道:“炮二平四。”於人傑沒下過棋,不懂何意。我示意他幫忙,把“炮”往己方陣營水平移動了兩個交叉點。我們靜等了有一會兒,就見黑棋竟似有電腦控製一般,走了一步“卒五平六”。幾個人驚駭異常,相互看了一眼。陳水寅口中不停,繼續發令道:“兵四進一。”我和於人傑趟到對麵,把“兵”往底線推。
    如此走了十多個回合,起先陳水寅隻守不攻,我們都暗暗替他捏了把汗,畢竟輸棋的後果,我們誰也不清楚;之後陳水寅臉色越來越輕鬆,口令也越來越快。直到他笑著道:“將軍!”我和於人傑這才鬆了口氣,走了一步“車三平四”,黑棋便不再自行發動。
    我們回到岸上,見湖中石墩居然真就隻留下了七座,其餘石墩在剛才吃棋的時候,自行下沉,藏匿到與湖底齊平的地麵中,看得陳水寅直呼“神奇”。
    餘下的七座石墩靜靜地矗立在湖麵上,看起來果真有如夜空中的北鬥七星,讓人暗暗叫奇。我們蹲在岸邊苦等,滿以為對麵洞壁或者湖底地麵,會裂開一條裂縫、一口暗道之類,等了半天,卻毫無變化。於人傑瞪眼道:“我靠,這文君小同誌輸不起啊,耍賴皮?”
    我們也不解其意,正想著是不是哪個環節出了差池,就聽查子儒咋咋呼呼地喊道:“你們快看上麵!”我們以為觸發了落石陣什麽的,慌忙避讓,打著手電往頭頂照去,就見先前明晃晃的好似玻璃般的穹頂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我們過往熟悉的岩土洞頂。
    “有可能真是玻璃,或者水晶。”陳水寅皺眉歎道,“鑲在了洞頂岩壁的表麵。”
    我們驚歎於這套機關的精巧,連陳水寅都表示陳家自愧弗如。眾人嘖嘖稱奇間,於人傑指著對麵洞頂的位置道:“你們看,好像有鉤索。”我們順著他的手指看去,果然見到壁麵上不知何時無聲無息地垂掛下來幾條細長的鎖鏈,在手電光下反射著寒光,應該是鐵索。
    溯著鐵索往上,之前穹頂邊緣陳水寅視作棋盤的位置,出現了一口老鼠洞大小的窟窿。阿安朝陳水寅豎了豎大拇指道:“陳家機關,果然名不虛傳。”陳水寅瞪眼道:“你說什麽?你說這洞裏的機關,是我陳家所設?”見我們都看著他,阿安也不掩飾,笑著點了點頭。
    阿安告訴我們,這神農洞中的機關,是陳家先人早前為了防備而設的,具體防備什麽,卻無從知曉,有說是防止洞中寶貝被外人偷走的,也有說是防止洞裏的什麽東西跑出去的,莫衷一是,誰也說不準這洞裏到底有什麽,但陳家機關,卻切切實實地記在了當地縣誌中。
    我們問阿安怎麽會知道這些,阿安說是我們要找的人告訴他的。於人傑責備他明明知道這是機關,剛才為何不早些站出來,非得等陳水寅出馬。阿安苦笑道:“我隻知其表不知其裏啊。我就是看個熱鬧。這種事情,還得行家出馬不是?”於人傑不置可否,隻嘖了一聲。
    查彩兒問窟窿後是否就是文君藏身的地方,阿安搖頭道:“我之前說過,我也隻是到了這兒,就沒繼續前進了。窟窿後有什麽,我不比你們知道得多。”
    我們都歎了口氣:本想著隻要找到神農洞,就能很快帶回文君,沒想到這家夥不知道葫蘆裏賣的什麽藥,要這麽躲著所有人,一時都有些灰心喪氣。我正想問於人傑和陳水寅要不要繼續往前,於人傑卻突然眉頭一緊,輕噓了一聲道:“別出聲,趕緊上去,有人來了。”
    我們立馬豎耳去聽,起先什麽都沒聽到,等了不到一會兒,果然聽見從我們下來的斜坡上,傳來一陣滑行的腳步聲。聽聲音的密集程度,來的應該不止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