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子午陰陽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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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小心翼翼地挨過去。山洞太大,我們的手電光根本照不亮全部,別說洞頂,就是四周的洞壁也看不分明。和僰王山中的懸棺葬洞不同,這個山洞的洞壁,沒有如梯田般逐層而上的岩層,而是像甘肅天水的千佛洞一般,密密麻麻擺滿了蹲坐石人的窟龕。
距離太遠,我們看不清石人的相貌。隻是在這幽暗的洞窟中,那些石人影影幢幢的,好似都有生命一般,團團地瞪視著不請自來的闖入者,讓人不由心虛。正前方與中央祭台處於同一水平線的壁麵下,橫放著一座四方石台,不像棺材不像石桌,一時無法辨認清楚。
我們躡手躡腳地走上祭台,確認沒有瞬間取人性命的暗器,這才放下心來,聚在一塊,打量起那把巨大的寶劍來。走近了看,我們發現那所謂的巨劍,其實不過是塊石雕。石雕巨劍的劍身上,如同墓碑一般,刻滿了筆鋒剛勁飽滿的大字,居然都能看懂。
劍身文字有些似我們常說的墓誌銘,記載了這口山洞的由來,以及炎帝的生平偉業;落款卻有些奇怪,是飄逸的“子午劍塚”四個草字。要不是祭台上滿是塵土,而且沿途沒有景點指示牌,我還真懷疑這是不是景區工作人員了為招攬遊客,故意弄出的噱頭。
我問子午劍是什麽東西。見其他人默然不語,阿安搖頭道:“子午是個固有名詞,象征意比較多。像陝西長安縣的子午穀、子午河、子午鎮,其中的子午,便是南北之意;養生學中所謂子午,卻是指正午和夜半兩個時辰;堪輿相術中常道子午相衝,說的又是生肖……意思雖不盡相同,但道理相通。子午可算是世界的兩極,既相輔相成,又背道而馳。”
見我們臉色凝重,阿安自覺繞得有點遠,看著石雕巨劍,幽幽地道:“相傳上古時期,軒轅黃帝與神農炎帝,曾在阪泉有過一場廝殺。阪泉之戰最終以黃帝獲勝結束,炎帝戰敗歸順。其時黃帝手中,既有眾神采首山銅石所鑄的軒轅夏禹劍,又有玄女所贈西海之濱黑金所鑄的子午陰陽劍。黃帝見炎帝心誠,將子午劍轉贈於他。炎帝卻因吃了敗仗,以為黃帝此舉是想羞辱自己,雖然接了子午劍,但從不聲張,所以後世子孫,鮮有知道子午陰陽劍的。”
陳水寅追問道:“這劍既然是玄女所贈,自然絕不簡單。不知道這把劍與軒轅劍比,有何不同之處?”阿安麵露神往之色道:“據傳,子午劍與軒轅劍同為帝王聖道之劍。不同的是,子午劍屬陰,軒轅劍屬陽。古代出兵,主帥既需有戰前調兵遣將的虎符,又要有衝殺時揮軍向前的號令之劍。所以當年黃帝贈與炎帝子午劍,其實有平分天下之意。”
文甲咋舌道:“你的意思是,這陰陽子午劍,是號令陰兵的帝王之劍?”阿安點頭道:“不過也隻是傳說,畢竟這世上有無陰兵,誰說得準?不過炎黃之後,後世鑄造大師,以當年鑄子午劍的殘鐵,打造了一對青銅冰鑒虎符,這事倒實際可考。據說唐以後,曆代著名的以少勝多的戰役中,都有人見過這對虎符。有人猜測,持符之人,必是受了陰兵的益處。”
我聽他話鋒一轉,居然說到冰鑒虎符上來,下意識地摸了一把藏在胸口的虎符,同時心中對阿安的身份越加懷疑。悠久神秘的遠古神話,對男人來說,無疑是充滿誘惑的,連原本一直心不在焉的查子儒也都滿臉好奇,興奮地問道:“這豈非跟傳國璽一樣神秘?那這冰鑒虎符,現在在什麽地方?”阿安有意無意地看了我一眼,淡笑著搖了搖頭。
這些人裏麵,隻有於人傑知道,這冰鑒虎符中的一枚,此刻就在我懷裏。見氣氛古怪,他哼聲道:“他娘的小爺我快歇菜了,你們還有閑心在這討論極品裝備?還有沒有良心?”
大家這才反應過來身旁還有個重傷人士,忙不迭地給於人傑道歉,四下散開,尋找可能有用的藥物。查子儒並不在意,捏著下巴自忖道:“要說這把巨劍就是當年的子午劍,那絕無可能,這不過是個石雕。既然如此,那真劍會在什麽地方?唔……你們來看!”
見我們又退了回來,查子儒指著劍身背麵,顫聲道:“這上麵還有字!”
阿安邊用手電照上麵的字邊輕聲念道:“混沌初開,道分陰陽;子午衝煞,乾坤挪移。此劍奇詭於甚,功過難斷,故折劍葬於厲山萬劍塚,惟望吾族後氏,莫行逆天暴舉。善哉!善哉!”聽這文意,似是炎帝當初發現子午劍無法控製,所以折斷了藏在這山洞之中。
可我總覺得有些奇怪,且不說劍身背後刻字的文意太淺顯,不像遠古時代的先人口吻;就算是,我們眼前隻有這如同墳墓般的石雕祭台,並沒看到所謂的萬劍塚,換成是萬人塚、萬龕塚什麽的,也都比這說得過去。難道子午劍會藏在這石雕之內,或者石雕底下?
思忖間,就聽文家兄弟在不遠處那塊好似石棺的四方石台前,吆喝我們過去。我們到了石台邊,見那石台竟有些似現代家庭廚房中的抽拉式櫥櫃。我們先前離得遠,看不清楚;走近了看,就見背著我們的那一麵,有很明顯的刻痕,勾勒出抽屜的輪廓。石麵上有幾道蛇身般的拱形把手,做工精細圓潤,讓人忍不住有伸手去抽拉的衝動。
我正努力克製著自己內心的這種衝動,查子儒已經伸手過去。我們勸阻不及,陳水寅才喊了聲“別動”,查子儒已經用力將最上層的石質抽屜拉了出來。抽屜裏空空如也,既沒寶物,也沒想象中突然彈射而出的袖箭毒針。我們正要鬆口氣,突然感覺整個地麵開始搖晃起來,耳邊同時傳來“叮叮咚咚”金屬撞擊的聲音,四周洞壁窟龕中的石像也跟著搖搖欲墜。
阿安臉一沉,怒喝道:“快躲開!”話音剛落,我們耳邊傳來“啪嗒”一聲脆響,應該是窟龕中的石像掉落了下來。我們趕緊往洞口跑,耳邊“啪嗒”的墜落聲連綿不絕,混著頭頂莫名傳出的金屬碰撞聲,讓人心驚肉跳——整座山洞,仿佛下一秒就要崩塌。
因為地麵晃動得厲害,我們跑得都有些踉蹌。我和文甲扛著於人傑,拖在了最後;陳水寅護著查彩兒,與查子儒跑在我們前麵;阿安則跟文乙在最前麵領路。跑了沒兩步,陳水寅突然停下腳步,悶聲喊了句“躲開”,踢了查子儒一腳,抱著查彩兒就向一側滾去。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他倆躲開的瞬間,我們眼前垂直掉落一條棍棒般狹長的黑影。黑影尖端紮進土中,發出“啵”地一聲悶響。我們來不及細看,仰頭看向洞頂,邊小心提防邊加快腳步往洞口跑去。等我和文甲跑到洞口,身後“啵啵”的悶響瞬間連成了一片。
我見先到的阿安等人呆立在洞口,情急之下喝罵道:“都他娘的傻站著幹嘛?趕緊開門出去啊!”阿安苦笑道:“已經關死了,出不去。”他和文乙從我和文甲背上接過於人傑,拉著他緊貼石門站立。我見避無可避,索性也閉眼貼了上去,任憑整座山洞如同地震般晃個不停。黑暗中,地麵一片狼藉。窟龕裏的石像和從頭頂掉落的條形物交替橫陳在我們眼前。
等了約莫五六分鍾的樣子,我覺得自己的耳膜都快震壞了,劇烈的晃動這才漸漸平複。
陳水寅剛才冒著生命危險護住查彩兒,身上受了不小的傷。查彩兒邊給他檢查傷口,邊責怪查子儒做事太冒失。查子儒狡辯道:“我是覺得那裏頭應該有可以醫治於先生傷口的靈藥,所以才心急了點,這也不能怪我啊。”查彩兒不依不饒道:“那你找到什麽了麽?”
查子儒攤掌道:“喏,就是這東西。”我們見他掌中居然托著一顆棒棒糖大小的藥丸,暗歎這小子看著懦弱無能,沒想到還挺眼疾手快;況且他肯交出藥物,不管是不是出於討好查彩兒,至少這家夥看起來城府沒那麽深。阿安見我們都看著他,苦笑道:“小道士又不是神醫。要不要試,這事還是問問於施主自己的意思吧。”
從我們進洞到現在,於人傑就沒怎麽吭聲,剛才替我解圍,幾乎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聽阿安這麽說,他勉強擠了個笑容道:“試!他娘的反正橫豎都是死,幹嘛不試?”
我皺眉道:“可這藥是外敷還是內服啊?”於人傑笑罵道:“哪那麽多講究?兩種都試不就完了?小陳兄弟,等我這隻大白鼠試過了,沒掛,你再跟上。”我聽於人傑執意如此,也就沒再多說。他也不用水送,張嘴接過查彩兒遞過來的藥丸,喉嚨一翻,直接吞了半顆下去;查彩兒將另外半顆又分了一半出來,碾碎了,用手指蘸了水,抹在他肩頭中槍的地方。
趁著於人傑試藥的當頭,我們重又用手電去照地麵的情況,發現那些從頭頂掉落的條形物,居然全是鋒刃完整的鐵劍,見劍尖深沒在土中,不由地後背發涼:剛才要是避讓不及,讓這些鐵劍從頭刺穿,那我們不得跟烤串似的,直接紮在地上?
阿安此時目光卻又狂熱起來,興奮地顫聲道:“我可能知道子午劍在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