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引蛇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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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還不能確定那把劍就是子午陰陽劍,不過它有別於其他,應該也不普通。現在的問題是,我們要怎樣拿到它:一來我們手邊沒有稱手的工具,光靠四肢肯定不行;二來就算能夠得到,我們也無法保證寶劍不會就此摔落。幾個人麵麵相覷,又同時看向了阿安。
阿安搖頭道:“藏劍之人既然敢把劍藏在這兒,而且千百年來,也未曾見有人動過,自然不會那麽簡單,我也沒辦法。”他轉移話題,問陳水寅道,“你怎麽知道這其中的蹊蹺?複視效應是什麽?”陳水寅微笑道:“其實也不是什麽很高明的東西。我們平時盯著某樣事物,尤其是細小的事物,時間久了,會形成視物雙影,也就是複視。這是很正常的生理現象。”
頓了頓,他接著道:“隻不過,這洞中的劍陣,卻不是咱們自然狀態下出現的複視反應。我總覺得,是擺這劍陣的人刻意製造出來,迷惑闖入者的。雖然還沒太明白,他是如何辦到的,但是……這不簡單。”陳水寅說完,見查彩兒滿臉焦急看著自己,愣了愣,招手喊走。
阿安卻站著沒動。我們以為他入了迷,本不想再管他,阿安卻招手喊我們停下,衝我們眨眼道:“我們是不會打這子午劍的主意,但不代表其他人不會,比如……”他故作神秘地笑了笑,見我們果然都停下了腳步,這才接口道,“你們要找的那個人。”
“文君?”於人傑皺眉道,“他要這把劍幹什麽?難不成他想當大將軍?”
阿安笑而不語。查彩兒忍不住嚷嚷道:“文君哥哥才不是這樣的人。要說這世上有幾個人能真正做到無欲無求,我認識的文君哥哥絕對算一個。你別含血噴人。”
阿安仍舊不置一詞。陳水寅正要勸她,他身旁與阿安麵對麵站著的文乙突然喝道:“什麽人?”話音剛落,我們就見洞頂石廊另一頭飛快閃過一條人影。
文乙和我作勢要追,於人傑拉住我倆道:“別追,小心有詐。”那人影聽到我們說話,卻又折了回來,施施然從陰影裏出來,衝我們微笑道:“怎麽會是你們?”
“小君哥?”“文君哥哥!”文乙和查彩兒同時驚呼道。
我們見來人戴了副無框眼鏡,穿著白襯衣,皮膚白淨,一副文質彬彬的知識分子模樣,心道原來這就是我們找了許久的文君。文君推了下眼鏡,衝我們微笑頷首,看到阿安,微微有些訝異道:“這位是?”查彩兒蹙眉道:“你倆不認識?小師父說是你讓他帶我們過來的。”
查彩兒話語中已經開始對阿安生疑,阿安卻依舊無動於衷,隻衝文君拱手作禮道:“施主當真貴人多忘事。您忘了,幾日前,在前山太乙觀,您和家師還打過照麵?”
文君眉頭微皺,見阿安目光炯炯盯著自己,這才恍然道:“原來是太乙觀的師父。在這洞中呆了許久,倒給忘了,得罪得罪。”文乙見他倆確實相識,放下心來,上前淒然道:“小君哥,我哥他……他……”說著指著地上文甲的屍身哽咽起來。
文君歎了口氣道:“我躲在這深洞之中,本就是不願你們找到我。你們又是何苦?”
查子儒冷笑道:“現在外頭這麽亂,你以為你能脫得開身?別說我們為了找你,死的死,傷的傷,就是我祖祖他們,在外頭同樣不比我們輕鬆多少。你可倒好,往這洞裏一躲,讓這麽多人分神來陪你捉迷藏。”查彩兒怒目看向他,讓他閉嘴。查子儒冷哼一聲,不再言語。
文君仍舊搖頭歎道:“我知道,躲著你們,是我不對,但我也是不想為難大家。”他看向文乙和查彩兒,溫言道:“如果你們以為,我文君是個膽小怕事的懦夫,那我也隻能認栽。我會隻身跑到這兒來,一來確是為了躲避;二來,是因為我找到了解決所有問題的辦法。”
阿安見他手指著頭頂的子午劍,挑眉問道:“這把劍?這把劍有什麽用?”我心道之前明明就是他告訴我們子午劍的妙用,現在為何要再問一遍?心中納悶,卻也沒開腔。
文君看了他一眼,淡淡道:“相傳這把劍是神農炎帝的佩劍,能號令天下精兵,為己所用。當然,僅僅靠這把劍是不夠的,還得有當年鑄造大師親手打造的黑鐵冰鑒虎符。三者合而為用,為當世德才兼備且具帝王之氣之人所用,便可無往不利,阻止這場浩劫。”
見我們聽得出神,文君轉身看著高懸洞頂的鐵劍,幽幽地道:“我在這兒等好幾天了,雖然知道子午劍近在眼前,無奈單憑個人之力,還是沒法取劍。所以,”他轉回身來,看著阿安笑道,“得知你們在找我,我才會央小師父,安全地帶你們過來。”
不知為何,我總覺得文君的話矛盾重重,而且隱隱有種感覺,眼前這個文質彬彬的小夥子很不真誠,尤其是他邊說話邊推眼鏡的小細節。我媽以前訓我的時候說過,人有時撒謊,因為心虛,會不自覺地出現一些出賣自己的小動作——可能真是我曾家多疑的生性作祟吧。
阿安搖頭道:“我還有一事不明,希望施主能替小道士解惑。如果這子午陰陽劍真有撼天動地的能力,炎帝當年命人封存此劍,必是因為它戾氣過重。如果我們將其帶出,恐怕弊大於利,非但阻止不了這場浩劫,很可能我們反而都成了製造這場浩劫的元凶。”
文君一怔,繼而轉笑道:“我剛才也說了,尋常人,自然鎮不住這把劍,所以需要德才兼備的王者持有。據我所知,八極的朋友已然找到人選。我們將劍取走,帶回去,也是功德一件。”文君還想再說什麽,身旁文乙突然悶聲道:“小君哥,你——”
話未說完,文君突然雙目圓瞪,衝我們厲聲喝道:“快趴下!”壓著麵對自己的阿安和陳水寅俯下身子。我們都不明白發生了什麽,隻依言照做。
就在我蹲下身子的瞬間,我右手邊的洞壁騰地冒出幾朵青煙,震得我耳膜生疼,跟著就聽洞底傳來那夥洋毛子氣急敗壞的怒罵聲。
“真他娘的陰魂不散!”於人傑朝地上啐了一口,就想用石頭往下砸,被陳水寅攔住。
文君怒目看向我們道:“你們怎麽把這些人帶來了?”於人傑苦笑道:“小博士你用詞注意準確度好不好?這怎麽能是我們帶來的呢?我這身傷,都是拜這些人所賜。我他娘的吃飽了撐的?”文君不願意跟他打嘴仗,揚手讓我們跟著他往另一頭的洞頂匍匐而去。
陳水寅偷眼瞧了下洞底,悶聲道:“快想辦法,那夥人要上來了。”
外國佬設備先進,手中的光源能夠直接照亮洞頂的情況。我們都聽到那夥人發出興奮的歡呼聲,應該是看到了頭頂懸掛的劍陣,以為找到了無價之寶。
文君悄然走到洞壁邊,伸手在洞壁上一轉,就聽洞底傳來外國佬驚慌失措的喊聲,同時一串青煙打在離文君手邊不到一寸的位置。
“我靠,小博士果然有一手。”於人傑豎指歎道。我問他怎麽回事,於人傑指了指我們爬上來的棧道。我順勢望去,見棧道如同自由伸縮的升降梯,竟然又遠離了窟龕頂部,納罕的同時,也對文君對洞中機關了如指掌感到奇怪和敬佩。
文君見那夥外國佬一時半會兒上不來,舉槍在底下盲射,捂著左肩沉聲道:“都別愣著了,那夥人來者不善,這子午劍咱先不管了,先去拿鼎,回頭再來取劍。”
見我們一臉茫然,文君跺了跺腳道:“神農鼎啊!這東西比子午劍重要。”大夥兒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依舊匍匐著,跟在文君身後,從洞頂另一側打開的暗道鑽了進去。
文君等我們都進去了,順勢將暗道石門關上。石門閉闔的瞬間,我眼角的餘光瞥見門外閃過一條瘦削的人影。我嚇了一跳,看文君等人卻毫無反應,懷疑是自己眼花,也沒放在心上。暗道很深,文君也不停步,招手喊我們跟上,帶著我們快步往裏跑去。
這兒應該離阿安帶我們進洞的地方高度相當。暗道岔道很多,文君帶著我們左鑽右鑽,沒有絲毫停滯,如同一隻常年住在這洞中的老鼠。於人傑大傷未愈,經不起這麽高強度的運動,沒一會兒就氣喘籲籲。文君注意到了,在一道半開的石門前停下,讓我們在外頭等候,他先進去看看情況。我們不知道他搞啥名堂,隻好都點點頭。
石門露出的縫隙一片漆黑,裏頭似乎又是個寬敞的岩洞。我們等了幾分鍾,裏頭悄然無聲,正琢磨這小子該不會扔下我們不管了吧,就聽文君在門裏大喝了一聲:“誰!”
我們幾個麵麵相覷,趕緊都衝了進去,並且第一時間擰亮了手電。
手電光中,我們見與文君對麵而立的那人,竟然是多日不見的鄒易!
見到我們,鄒易也稍稍有些意外,衝我們點頭示意,就又目光深沉地盯著眼前的文君。
查彩兒有些糊塗了,看向文君道:“文君哥哥,你們這是在做什麽?”
“文君哥哥?”鄒易皺了皺眉,跟著冷笑道,“他不是文君。”
文君也跟著冷笑,看向我們道:“我當然是文君。土禦門後人的話,你們也信?”
“信,為什麽不信?他說你不是,你就不是。”我們還沒回過神來,身旁一直默不作聲的阿安突然走上前去,揶揄一笑道,“因為我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