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死生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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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於人傑反應過來時已經晚了,心裏一沉,暗道糟糕,黑暗中卻聽一人沉聲道“彩兒小心”,跟著眼前閃過一條人影,將查彩兒撲倒在地。那東西砸在地上,擲地有聲,顯見是利箭之類堅硬的東西。要是那人動作稍慢半拍,查彩兒恐怕凶多吉少,嚇得後背全是冷汗。
還沒回過神來,文君跟著喊道:“都靠邊站,這小子又他娘的踩機關了!”
我們不用問也知道他說的是誰,心裏把查子儒這豬隊友全家女眷問候了個遍,一邊找掩體一邊快速向查彩兒一側的石牆跑去。
查子儒反應遲鈍,落在最後,嘴裏哭喪一般嗚哩哇啦地大叫。陳水寅抱起驚魂未定的查彩兒,柔聲問她有沒有事,見她麵色蒼白地搖頭,衝她溫柔一笑,起身去接應查子儒。
借著手電光,我們見他手肘的位置血跡模糊,應該是剛才救查彩兒時,順勢把自己當人肉墊背,墊在了查彩兒身下。
陳水寅拉過查子儒,想讓他冷靜下來。冷不丁腳下翻板“啵”地一響,我的心瞬間又沉了下去。查彩兒失聲喊道“小心”,就聽查子儒怪叫一聲,猛地將迎上前的陳水寅擋在自己身前。陳水寅一個“你”字還未喊出口,我們就見他身子一顫,瞬間僵住,慢慢倒了下去。
查彩兒哭喊著“水寅”,甩脫鄒易的手,給了想要攔住她的查子儒一巴掌,撲到陳水寅跟前,將他即將倒地的身子扶住。於人傑急聲大喊:“危險,快回來!”
查彩兒淚痕未收,衝我們淒然一笑,將陳水寅的腦袋埋在自己懷裏。翻板下騰地又發出“啵”地聲響,一根竹子般粗細的鋼條衝天飛起,瞬間將他二人當胸刺穿,斜斜地定在半空中。查子儒看得呆了,被於人傑猛力拉了回來,“咚”地撞在石牆上,立馬昏了過去。
我感覺心裏如刀絞般刺痛,既想上前將他二人屍身拖回,又怕翻板下的機關再度啟動。這十幾秒鍾的時間,實在煎熬。於人傑扭過身去,狠狠地衝昏倒的查子儒猛踹了幾腳,被鄒易拉住。文君黯然道:“人死不能複生。他要再死了,回頭他父親那兒不好交代。”
我腦海中一片茫然,眼前兀自浮現初識陳水寅和查彩兒時的情景,熱血上湧,拍著胸脯道:“我死不了,讓我去。”於人傑粗暴地將我拉住,厲聲喝道:“去什麽去?你體內的潛能太不穩定,你要再有個三長兩短,回頭我怎麽跟曾團交代?”
文君點點頭,正色道:“你我同為五色帝。你若想死,以後有的是機會,但現在不能!他們拚命保護我們,你要是在這死了,水寅兄弟和彩兒妹子九泉之下也不會安息!”
我感覺喉嚨像是被人掐住了一般,憋得難受,紅著眼眶道:“可是他們——”
鄒易目光堅定地道:“八極子弟,死生相依。水寅兄弟黃泉路上有彩兒妹子陪著,也不會感到孤單。再等會兒吧!等這裏頭的機關消停了,找個好去處,將他倆合埋了。”
鄒易話音未落,我們就聽翻板下傳來一個人的冷笑聲,跟著一條人影騰地彈起,迅速衝我們進來的暗道口逃去。於人傑怒罵了句“我弄死你媽”,提刀就想追上去。鄒易用力將他攔下,衝我們悶聲道:“他交給我,你們處理這裏的事。”說著不由分說追了出去。
我怕他吃虧,想跟過去,反被於人傑攔下。他看了一眼文君和文乙,冷聲道:“小爺我就這麽一個兄弟,你們幫我照顧好他。鄒小仙兒我幫你去盯著。”說著衝我眨了眨眼,也鑽了出去。我跟在他身後大喊:“你自己小心。”於人傑不應,可能已經走遠,聽不見了。
翻板下的暗器,顯然是先前“茅太清”藏在底下,偷偷啟動的。如今他已離開,危險業已解除,我悶聲問文君剛才是怎麽回事。文君歎息著告訴我倆,他們之前見翻板下的那口石具,側身雕著“神農外鼎”四個字。當時他們就已發現,那石具之下還有空間。陳水寅隱隱察覺不對,曾暗中吩咐大家別輕舉妄動,說是這種布置下,稍有不慎就會觸動機關。
不想查子儒求功心切,根本不聽陳水寅的警告,趁他們不備,就去推動石具。石具被他移動了約摸一寸的距離,露出一條黑黢黢的小縫。小縫中迎麵撲來一股強勁的冷風。他們剛覺得不對勁,查彩兒那邊就出了事。陳水寅因為戒備在先,反應比他們快,所以才救了她。
我和文乙聽完唏噓不已:沒想到他倆躲過一劫,卻沒躲過另一劫。文君說,那神農鼎應該就在石具外鼎中,“茅太清”既然藏在那兒,內鼎多半已被他帶走。鄒易會將我們攔下,肯定還是因為顧念到師徒之情,想憑一己之力解決這件事。文君擔心以他和於人傑的能力,多半不是“茅太清”的對手,讓我們趕緊處理完手頭的事就趕過去幫忙。
我們三人正好背著陳水寅等人的屍身,騰不出手來管查子儒。文乙厭惡地看了他一眼,問文君該怎麽辦。文君冷笑道:“生死由命。我們尚且無暇自保,又如何顧得了他?就讓他在這兒自生自滅吧!興許他留在這兒,比我們在外頭還安全些。”
我們也都正有此意,於是不再理會,忍痛分開糾纏在一起的陳水寅和查彩兒,依次背了屍體,往暗道斜坡上鑽。因為背著屍體,我們三人很難在斜坡上行進。
三人商量之下,決定隻能冒著對死者大不敬的罪名,邊爬邊將陳水寅三人的屍身卡在暗道兩側的洞壁上,這才得以勉強前進。等我們爬出暗道,陳水寅三人的屍身已經慘不忍睹。我們衝屍身彎腰道歉,也不停步,背起屍體繼續趕路,大聲喊著於人傑和鄒易的名字。
沒有人回應。這對我們來說不算好事,但也不算壞事。文君說眼下情況特殊,隻能在洞裏找個偏僻的暗溝,將陳水寅三人暫時擱置。等一切結束之後,我們再回來,將他們帶走安葬。八極中人,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相信陳水寅他們也能理解。我雖然覺得有些不妥,但文君說的是事實,這種情況下確實需要做些取舍,隻好將身後的陳水寅輕輕放進暗溝中。
我們用洞中的石塊,將陳水寅三人的屍身完全覆蓋。文君找了塊條石,豎在有如墳塋的石堆上。三人向著石堆默默鞠躬致哀。我心中默念:等這件事結束了,我一定會回來帶你們離開。文君深吸了口氣,勉強衝我倆笑道:“好了,幫忙要緊,咱們快走。”
我知道,文君二人心裏的悲痛不在我之下,現在不是悼傷的時候,於是收斂心神,跟在文君二人身後離開。我們推開洞穴石門,正想著按原路返回,逼仄的洞道裏,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跟著就是一連串令人膽顫的機槍掃射聲,顯然於人傑二人已經跟那夥外國佬正麵撞上了。我們心中焦急,也沒多想,加快腳步往槍聲的方向跑去。
黑暗中,一條人影迅速從我眼前掠了過去。我以為是鄒易或者於人傑,喊了一聲。那人冷笑一聲,卻沒停步,再次從我的視線中消失。文君默不作聲地蹲坐在地上,眉頭緊皺。我和文乙問他怎麽了,他也不回答。很快腳步聲由遠及近,文君猛地睜眼,口中大喊:“去!”
那一瞬間,我和文乙同時看到,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球,如同有生命一般,從文君雙掌中冒出,灼熱得我和文乙忍不住節節後退。火球迅速衝著腳步聲的方向飛去。我萬料不到他居然有這麽酷炫的潛能,想起自己也是五行太歲,忙拉著他問怎麽才能將潛能釋放出來。
那一下似乎耗盡了他渾身精力,文君擺手示意我先讓他喘口氣。這時,我們聽到不遠處隔著牆的洞道裏,傳來於人傑的驚歎聲和那夥洋毛子驚慌失措的怪叫聲。
文君讓文乙將自己扶起,然後告訴我,五行太歲身上的潛能,必須在五行太歲自身感知到危險,凝神靜氣的那一瞬間才會爆發出來。他之前也嚐試過幾次,但都沒有成功。
說白了,跟我一樣,他對自己身上的力量也沒譜。
我想著好賴他這個屬於主動攻擊型技能,比我的厲害多了。文君問過我的潛能,搖了搖頭,說我思維太過局限,他覺得我的意念,不會隻停留在讓物體浮空這個層麵,讓我試著移動物體。我將信將疑地閉眼,心中默念一定要成功,再睜眼時,就見他倆歎了口氣。
我拍了下大腿道:“行了,就別擱這兒唯心主義了,快去接應他倆。”說話間,一團火花在文乙腦門後的洞壁炸裂,嚇了我們一跳。我們沒料到那夥洋毛子居然來得那麽快,慌忙找了條岔道鑽進去。文君邊跑邊喊:“分頭走!打亂他們,回頭在這裏會合!”
我和文乙應下聲來,各自散開。神農洞洞道交錯複雜,我慌不擇路,撞得眼冒金星,卻也顧不上了,摸黑一路橫衝直撞,結果誤打誤撞,竟跟兩個被文乙帶散的洋毛子狹路相逢。他倆也沒反應過來,嚇得哇哇大叫,看到是我,登時惱羞成怒,衝著我的腦門就要放槍。
我怒瞪著他倆,慢慢閉上眼睛,心中祈禱意念控製一定要成功,黑暗中就感覺被人抓住了腳踝,用力往下拉。我全無防備,身子重心往後傾,骨碌碌從斜坡上滾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