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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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燁卻沒有駐足,跨過這兩步,來到方頌祺麵前,緊緊抱住她,一絲縫隙也不允許它們存在。
    方頌祺就這麽站著不動。
    沈燁也沒有說話。
    很長一段時間過去了,仍舊彼此靜默。
    直至沈燁主動放開她。
    外麵天寒地凍,方頌祺著實呆不住,抬手朝西廂房示意,然後邁步走在前麵。
    沈燁跟在她身後進去。
    方頌祺脫掉厚實的外套,掛到衣架上,走去倒了兩杯開水,再回過頭來,兀自落座於正方桌前,自己啜一杯,同時將另外一杯水擱旁邊的座位,這才掀眼皮子瞅沈燁。
    沈燁看起來少了以往的清爽,麵色不好,略微憔悴,不知是不是來得太急尚未適應b。j.的氣溫,被凍得嘴唇微微發白。
    方頌祺由此愈發覺得,從非洲死裏逃生回國後,她見誰都有濃濃的恍如隔世之感。
    而她此時隻著短袖,沈燁一眼看到她脖頸上刺目的勒傷。他怔怔走到她跟前,蹲下身,朝她伸出手指。
    方頌祺蹙眉,避開,不悅的神情一覽無遺。
    沈燁見狀收回手,道一句抱歉,坐進椅子裏,視線不離她,又是相互不說話。
    方頌祺是不方便說,而且真心實意認為沒什麽可說的。她猜測沈燁多半是在斟酌。
    待她去給自己倒第二杯水後,沈燁終於開了口:“姑父去非洲把你找回來的?”
    方頌祺點頭。
    沈燁慶幸:“姑父說你死了,果然是在騙我……”
    因為方頌祺的不給反應,兩人之間再度沉默。
    頃刻,沈燁又問:“你在非洲出事,和……我外公有關係,是不是?”
    聽得出他口吻間的艱難。
    方頌祺選擇搖頭。
    一來,她還是堅持原本的立場,不欲將他牽扯進來;二來,她嫌麻煩,懶得與他解釋其中的曲曲繞繞;三來,她點頭後,有什麽用嗎?難道所有的恩怨就能一筆勾銷?還是指望借由沈燁對她的感情,拉攏沈燁為她報複馮鬆仁搭把手?可笑。
    沈燁眸光輕閃,未就此追問,換了個話題:“季老幺說你現在嗓子壞了,在治療。”
    方頌祺點頭。
    沈燁:“我照你的意思,偷偷來的,我家裏人都不知道。你放心,你不會被打擾。”
    方頌祺點頭。
    沈燁:“你……不會再回dk對麽?”
    方頌祺點頭。
    沈燁:“你……之後什麽打算?”
    方頌祺這次直接出聲,卻是轟人:“我還活著,你也見到我了,水喝完,你就可以走了。”
    沈燁手掌蜷握:“如果,我說,我不想走呢?”
    他從來不會為難她,所以當初她提出分手,他二話不多說給予她充分的時間和空間。可和她分開之後,特別是這次她的死訊,讓他想得非常清楚,即便是勉強她,即便被她看作死纏爛打,給她造成非常大的壓力和困擾,他也要努力爭取回她,他不要試圖淡然地放手。
    方頌祺的表情毫無波動,抬手便將杯子裏剩餘的水潑他臉上,算作給他答案,隨即她走去開門,繼口頭之後,用實際行動轟人。
    沈燁起身,慢慢走來門口:“你和姑父……”
    “沒怎樣。以後也不會變。”方頌祺冷漠,黑色的瞳仁直視他,嘶啞的煙嗓讓她的語氣格外決然,“和你也一樣。不可能了。”
    沈燁的身形輕輕晃動。
    他知道她不是開玩笑。
    而她這話出來,他那下定的決心,還沒有展開具體行動,就被她無情地掐滅。
    “朋友呢?”沈燁未死心。
    煩。方頌祺一刀切:“不需要。”
    因為不想多看他的眼睛,所以這個時候她索性也不去看他的表情,視線往外頭瞥,捕捉到東廂房那邊季老幺探頭探腦往這邊張望。
    沈燁的身影晃出了門外,如她所願離開了她的屋。
    方頌祺也就不客氣了,果斷關上門。
    很快聽到外麵季老幺著急大喊:“沈公子!”
    …………
    沈燁暈倒了。
    據季老幺說,沈燁當時在米國得知她失蹤多日的消息後,第一時間想趕去非洲,但遭到馮家的阻攔,將他關在家裏不讓出門,他無可奈何之下,絕食,搞垮了自己的身體,換來馮家人的鬆懈,才有機會跑出來。去到非洲,他自然還是怎麽都找不到她,沒多久就被強行弄回國。
    到這裏為止,方頌祺還在香港時,藺時年告訴過她,就是要再簡略些。
    後續則是,沈燁被弄回國之後,遭到馮家更嚴格的禁足。
    因為知道沈燁想再出門非常困難,所以季老幺給沈燁通風報信的本意是希望能安沈燁的心。當時沈燁也沒和他說要親自來b。j.,他今天開會過程中接到沈燁的電話,才知沈燁已到車站,他沒有辦法,隻能把沈燁帶來。這也是季老幺沒有向方頌祺預告沈燁要來、臨時才打電話給她的緣由之所在。
    季老幺之前還沒來得及問沈燁是怎麽順利從馮家跑出來的,這會兒沈燁暈倒,才知沈燁原來采取了更激烈的自殘的方式,在醫院裏尋到了離開鎏城的機會。
    “手上那麽大一個口子!來b。j.的路上也沒處理好!不失血過多感染發炎才怪了!衝昏頭腦了他吧這是!”季老幺氣得不行,嚷嚷完之後看方頌祺,問她要不要去看看沈燁——沈燁被他送去醫院,他回來拿點東西要再去照顧他。
    方頌祺從沈燁在她西廂房的門口暈倒開始就沒管過沈燁。吃著晚餐,她的破鑼嗓擠出聲兒:“把他帶回鎏城。”
    季忠棠讚同:“你在b。j.的會不是開完了?正好順利。我去邦你們包車。”
    季老幺雖覺方頌祺太過不近人情,但也認為,當下確實應該如此,無論對方頌祺還是沈燁,都是最好的選擇,是故未反對。
    以季忠棠的辦事效率,夜裏就派人順利送走季老幺和沈燁。
    兩個大麻煩一走,方頌祺倍感輕鬆,晚上睡覺都踏實了。
    隔天,孫院長又聯係她,方頌祺興衝衝趕去,得到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確實有一位小時候出身於福利院的妹妹,後來曾經在福利院附近的郵局工作,空閑下來時還經常回福利院當義工,孫院長記得她,也記得方曉琴曾經對那位妹妹多加照拂,至於方曉琴離開福利院後是否還和那位妹妹私下裏保持聯係,孫院長不知。
    那位妹妹當年被丟棄在福利院門口時,其親生父母留有一封信,說是家裏窮,已經有個孩子了,實在養不起這第二個孩子,不希望孩子跟著他們吃苦,就送來福利院,希望她在福利院能遇到好的養父母。親生父母為了留個念想,還在信裏拜托福利院,如果可以的話,孩子能一直叫“佳容”。
    福利院圓了那父母的心願,孩子就叫佳容,後來佳容被領養,養父母覺得這個名字不錯,就沒有換,佳容就此離開福利院。
    “……接管福利院前,我在外地工作,有一年春節,佳容來給我父親拜年,我才知道她在福利院附近的郵局工作,問了我父親才得知,佳容的養父母最初領養佳容是因為生不出孩子,可後來治好了病,成功懷上,給佳容生了個妹妹。養父母對待養女和親女兒的態度有偏頗,佳容不太好過,因為成績差,高中畢業後就出來工作,養父母也沒怎麽管她,她心裏念著福利院,就又回來這塊地方生活。郵局的工作,其實是我父親邦忙介紹給她的。後來……還記得我前麵說過,佳容的名字是從親生父母那裏帶來的吧?還有佳容的親生父母在佳容之前已經生過一個孩子?”
    方頌祺點頭。興許因為“佳容”這個名挺常見的緣故,她覺得自己身邊貌似曾經也有過叫“佳容”的人
    孫院長喝一口茶,潤了潤嗓子,輕歎一口氣,繼續回憶道:“佳容的哥哥,一直記掛佳容,沒放棄過尋找佳容,後來還真被他打聽到我們福利院來。因為心中有愧,他不敢明目張膽,同時我父親不希望佳容的生活被打擾,所以一開始沒有告訴佳容。但佳容不受養父母待見而自己跑回來福利院後,我父親動搖了。再三斟酌,最後認為選擇權在佳容自己手裏。”
    “佳容和親生哥哥相認,跟著她親哥哥走了?”方頌祺猜測。
    孫院長點頭又搖頭:“是相認了,也離開b。j.了,但不是跟著她親哥哥,是出國了。”
    到此為止,接下來便是壞消息:福利院和佳容已經失聯了。
    方頌祺指望能聯係上佳容的養父母家庭或者那位親哥哥,孫院長表示也聯係不上,福利院對聯係佳容的養父母和親哥哥這件事愛莫能助。
    線索就這麽又斷了,方頌祺實在想罵人。福利院要是無能為力,郵局那邊恐怕更沒有辦法。當然,她心裏還是在琢磨,不管怎樣,都得去郵局也確認一遍。
    佳容以前在這裏,難道一個朋友都沒有?
    因為不著急回去,從孫院長辦公室出來後看到大家很忙,方頌祺便主動留下來搭把手。
    忙的原因是,有人往福利院捐贈,今兒送來一批全新的家具,更新孩子們宿舍裏的床鋪、棉被和教室裏的桌椅,以及教職員工的辦公設備,據說之後還會對福利院進行裝修,以及除去具體物資之外,還加注了大額福利基金。
    嘖嘖,大手筆,哪來的大慈善家?因為和方頌祺之前的捐贈隔的時間比較近,她不由自主在心裏偷偷做比較,越比較越顯得她寒酸。
    晚上的餐桌上,季忠棠告訴她,沈燁已經回到鎏城,還給馮家。
    季老幺其實也給她發消息了,告訴她說,他編造的理由是:沈燁離開鎏城後遇到困難聯係他向他求助,他是好孩子,為了不讓大人擔心同時也為沈燁著想,加之沈燁有傷在身不方便在外奔波,所以他不給沈燁當幫凶,將沈燁騙回鎏城,求誇獎。
    “好孩子”和“求誇獎”兩句話讓方頌祺無語透頂,她完全能腦補出季老幺那個戲精如何在馮家人麵前發揮精湛的演技。
    不過也因為有季老幺在,理由站得住,能將沈燁此次出走的原因圓得妥。
    晚飯結束時,季忠棠突然問她給他當幹女兒這件事考慮得怎樣。
    方頌祺懵住。
    他不是一時興趣隨便說說?還真要她考慮?另外,她那天在飯桌上的反應難道還不夠明顯表達出她的拒絕嗎?
    季忠棠收進她的表情後,自行解讀道:“看來你還沒考慮清楚。那不著急,時間充裕,你慢慢想。”
    “不是,季叔叔,”方頌祺搖頭,“不用再給我時間,我已經考慮清楚了。”
    更準確來講,這件事根本不需要考慮,答案顯而易見。
    當然,她沒有直接說不願意:“季叔叔,您有更好的選擇,沒必要收留我這個大麻煩、大包袱。您還不夠了解我,在您麵前其實我都是收著的,我有多差勁,我自己非常清楚。”
    季忠棠:“小方,這不是選擇,你和福利院的孩子們不是物品,你如果不想就不想,但不要妄自菲薄。沒關係,你接受不了我就接受不了吧,幹女兒不幹女兒也無所謂,形式罷了,我繼續當季叔叔,也一樣。”
    方頌祺:“……”
    他的意思是,她不接受沒關係,他心裏仍要把她當幹女兒對待?
    她在季忠棠麵前是真表現得太乖了吧?啊?她是不是得暴露自己尖酸刻薄和瘋瘋癲癲的兩副麵孔給他看才行?草!她會不會太人見人愛了點?
    嘁,算了,隨他的便吧。方頌祺拋諸腦後,攏思緒到今天從孫院長口中獲取的新訊息,重新一點點在腦子裏捋順溜。
    佳容,佳容,這個名字她越琢磨,越感覺身邊一定有人叫同樣的名兒。
    又或者她在哪兒見過?應該就在近期剛見過吧……?
    唉,想不起來。方頌祺暫且放棄,熄燈睡覺。等明天去找過郵局裏的人,或許又能有點蛛絲馬跡。
    第二天早上,她擦著額頭的虛汗從床上一蹦而起,滿腦子全是“佳容”這兩個字。
    是那個人,原來是那個人……?
    心髒砰砰砰跳得快速,方頌祺緩片刻,迅速起床洗漱,和季忠棠打過招呼後,未按原定計劃去郵局,而再次前往福利院。
    “佳容的照片?”
    “嗯,不知道您這兒還能不能找到?”方頌祺頗為忐忑。
    她能找到方婕的檔案,全靠方曉琴的那張照片。但佳容在福利院呆的時間比較短,福利院能存有佳容的照片麽?就算存了,肯定是佳容被養父母前拍的,彼時佳容的年紀非常小,女大十八變,加之她對佳容又不比她對方婕熟悉,辨別的難度似乎特別大……
    腦筋一轉,她很快又想到:“當時福利院裏孩子們的合影有麽?或者,後來佳容不是經常回來福利院當義工嗎?再或者,佳容和老院長私底下單獨的合影呢?”
    孫院長凝眉,思忖兩秒,道:“我不確定,你先回去吧,我找找,再通知你。”
    他的反應,和前兩天她問他郵局時差不多,所以方頌祺直覺有戲的可能性非常大,不免欣喜:“好!麻煩孫院長了!”
    而這回,非常快速,方頌祺前腳才回四合院,後腳孫院長告訴她找到照片了,而且拍下來發給她。
    正是成年後的佳容在福利院裏與孩子們的一張合影,其麵容非常清楚地呈現在照片中,雖然和四年前相比中間隔了好幾個年頭,氣質差別也非常大,但足夠方頌祺由此確認,這位用“邵老師”作為收件人與方婕有來往的佳容,就是……沈燁的姑姑,萌萌的媽媽,沈駿的妹妹,藺時年的老婆。
    她在四年前女權運動導致的暴亂現場見過她的遺容,也在多次關於方婕躺在醫院病床的畫麵匆匆掠過床位卡上病人的名字,就是佳容,沈佳容。
    所以原來,方婕和沈家小姑,也早早便是認識的?
    嗬,這圈子繞得,世界還真是小。
    想想孫院長所講的沈佳容的事情,方頌祺也恍然,為什麽沈燁對自家小姑知之甚少。
    好啦,千辛萬苦,要找的所謂“邵老師”身份終於揭秘,可她真正的目標《夢中繆斯》呢?沈佳容已經去世了,自然而然得找沈佳容的親屬,而沈佳容的親屬,哥哥沈駿也死了,女兒萌萌根本不認得親媽,隻剩……丈夫,藺時年。
    那麽,真正的《夢中繆斯》是不是在藺時年手裏?
    諷刺的是,她才從藺時年那裏偷跑出來,不願意被他煩,現在她還得主動調回頭去找他?
    要不她就放棄《夢中繆斯》嘍?
    馬勒戈壁!
    坐在古槐樹下,方頌祺仰頭看天,長長籲一口濁氣,不瞬吊梢眼微眯,心中有了決定,去找季忠棠。
    季忠棠聽言愣了一愣,重複一遍她的話:“你要我聯係迦漢,告訴他你在我這裏,讓他來找你?”
    “嗯。”方頌祺點頭,“季叔叔你沒聽錯,我就是這個意思。”
    季忠棠頷首應承下,沒有追問她緣由,但在和藺時年通話時,問了藺時年:“你這兩天是不是在福利院故意留了誤導小方的信息?”
    很明顯,他是偏向方頌祺的,怕藺時年對方頌祺做不好的事情。
    藺時年苦笑,自己好像在所有人眼中都成了大惡人。
    “季伯伯放心,你的顧慮不存在。”他還是被方頌祺引來這裏,才獲知一些以前不清楚的事情。不要說誤導方頌祺,他連幹涉都沒有,孫院長告訴他方頌祺想要沈佳容的照片,他讓孫院長該怎麽做就怎麽做。
    是啊,該怎麽做就怎麽做,方頌祺自己查到這兒的,該知道就讓她知道吧。
    正好,他也能借此機會順理成章現身,和她見麵,同時又不會破壞季忠棠對她的承諾。
    …………
    翌日,方頌祺去老醫生那裏複診,下午又跟在季忠棠身邊見世麵、長見識——
    非洲某國曾任高位的故友來中國,因為和季忠棠私交甚好,所以順便找季忠棠敘舊。季忠棠帶人家一行人去故宮,方頌祺跟在靳秘書身邊,冒充個小秘書。
    有趣的自然不是看風景,而是國際友人有一顆強烈的想學中文的心,每到一處,都要把視野範圍內的東西拿來請教季忠棠,聽非洲友人奇怪的發音是樂趣,聽季忠棠如何憑借他對中非兩國各自不同文化的熟識邦助非洲友人精準無障礙地融匯更是樂趣。難的從來不是翻譯本身,難的是打破不同文化間的壁壘。
    回去的路上,方頌祺耐不住,主動開口問了季忠棠幾個她遺留的問題,由此不小心觸發了季忠棠的授課*,毫不吝嗇地又旁征博引,好像恨不得一口氣全部灌輸給她。
    方頌祺嗓子有所好轉,就忍不住多說話了,麵對他的“嘮叨沒完”,蹙眉,把最近跟在他手底下學習和工作時早就想直言的抱怨道出:“我一下子吃不成大胖子啊季叔叔,您別總塞那麽多東西,給我時間消化,或者等以後我再實際碰到問題,再向您請教。”
    季忠棠卻道:“消化不了,就先一知半解也是好,等於有了模糊的概念,打下底子,以後不會陌生,掌握得更快。”
    方頌祺:“……”呃……她要被他打敗了。他這麽有教學*,怎麽不幹脆正式入駐學校,當老師,專門開個課程,給學生上課?那多爽,學生無數。
    季忠棠又道:“而且,說以後,誰能保證一定有以後?”
    “……”方頌祺選擇閉嘴。季老幺說得對,這位叔叔太有傾訴*。
    雖然反駁了她,但季忠棠就話題收了尾,沒再繼續和她拓展。
    這反倒叫方頌祺心裏生出絲愧疚,尋思著要不還是尊尊老,重新挑個話題,讓他盡興……?
    啊,草,寄人籬下果然憋屈,她幹嘛淪落到要顧及季忠棠的情緒……?
    不待方頌祺糾結出個結果,車子就開回四合院。
    季忠棠這時才記起來去看手機,看完手機後提醒方頌祺:“小方,迦漢來了。”
    方頌祺略略一頓,噢一聲推開車門下車,然後等在四合院大門外的藺時年的身影隨之進入她的視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