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觸碰雷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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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丹四處找鄧一川,說她查到那天車禍真相了。
    那天之後鄧一川沒再跟沈丹聯係,見別人都是有意避著沈丹。
    鄧一川不想讓沈丹也陷進來,更不想再發生那種令人膽戰心驚的事。有啥事他一個人扛,不必再拉上一個墊背的。
    外麵租房的事同樣沒跟沈丹講。沈丹如果曉得了,還不知發多大脾氣呢。沈丹絕不會同意他租房,指不定又要讓他去她那兒過度。
    這話鄧一川剛出來時沈丹就說過。沈丹在吉東不隻是一套房,以前她還將一套房拿出來做公益,搞成旅行者之家那種,專門供那些住不起酒店但有點小情懷的窮遊族過夜。後來被公安叫停,有人舉報這裏常常在深更半夜搞烏七八糟的事。
    把沈丹氣的,發誓再也不做這些沒名堂的事了。
    目前這房子閑著,沈丹說,鄧一川要是想住,隨時可以搬進去。
    鄧一川剛從範鑫生那邊回來。這兩天他收獲不錯,張力勤已經明確告訴他,叫趙間平的保安已經到了他們手裏。不過接下來具體怎麽審,張力勤也不知道了。他說雖然被抽進了專案小組,但目前為止他還不知道專案組具體辦什麽案,上麵不說,他也不敢問。隻是接到什麽命令,就配合做什麽。
    張力勤告訴鄧一川,上麵可能有大行動。同時提醒鄧一川,葉芝的事讓他不要亂插手,更不要稀裏糊塗就去追蹤人。“案子很大,涉及到的麵太廣。葉芝的死隻是一條線,專案組很可能是利用這條線,層層深挖。具體情況我也不能告訴你太多,但有一點你必須注意,以後管好自己,千萬別亂來,打草驚蛇是一方麵,你自己的安全也很重要,沿江大橋的教訓千萬別忘了。”
    鄧一川能聽得出事態的嚴重性,但讓他立即死心,還是做不到。
    範鑫生兩口子也是跟他一樣,嘴上說上麵可能要行動,不可亂來,但步子卻一刻也沒停。範鑫生告訴鄧一川,柳建楓最近情緒很反常,在單位無端地發火。昨天在會上,又把好幾個科室的人訓了一通,兩個副書記也讓他罵得狗血噴頭。
    “領導罵人是正常的,這不代表什麽。”鄧一川說。
    “罵跟罵不一樣,以前罵人,至少還有個借口。最近真是亂發火,很明顯已經亂了方寸。”範鑫得多少帶著點得意。
    “這是你一廂情願,我可不敢抱這幻想。”
    “對了,昨天袁傑老婆找到單位,哭哭啼啼鬧了一下午。”範鑫生又說。
    “她哭什麽?”
    “柳建楓把氣撒在袁傑頭上,袁傑回去就打老婆。”
    “這種事毫無價值。”
    “但袁傑老婆在樓道裏說了一句話,這話很有價值。”
    “什麽話?”
    “好像是說,柳建楓再不管,她就把他們幹的醜事說到大街上去。其中她講到了花蕾中學。”
    “蓓蕾中學,就是林瀟蘇那所中學?”
    “是。袁傑老婆當時是氣昏了頭,她跑來見柳建楓,原本指望著讓柳建楓管管她男人。柳建楓嫌她煩,讓辦公室人員將她轟出去。這女人就發了飆,在樓道裏亂罵一氣,見誰咬誰,嚇得辦公室主任都不敢往她身邊去。她罵,別以為你們幹的髒事我不知道,一個個看著光亮,幹的卻是禽獸不如的事。中間她說了一句,那些十五、六歲的女孩子,是誰糟蹋的?還喊了一聲作孽啊。”
    鄧一川頭裏嗡一聲。十五、六歲的女孩子?
    記憶裏嘩地閃出一件事來,還在陳原沒出事的時候,有天晚上很晚了,三江集團老總江上敏請銀行幾位領導吃飯,邀他作陪。吃過飯很晚了,領導們又去洗腳城沐了足,等送走客人,已是深夜十一點多鍾。鄧一川因為有個材料沒趕出來,第二天陳原要用,就又回到辦公室。
    路過陳原辦公室時,見燈還亮著,鄧一川敲門進去。陳原臉色陰沉,像是剛跟誰吵過架。鄧一川給陳原杯子裏換了水,小心謹慎問:“市長不高興了?”
    陳原重重道:“我拿什麽高興,一幫敗家子!”說著將一大撂材料扔到鄧一川麵前。鄧一川一看,是審計局送來的審計報告,三年來吉東五個工業園區土地出讓金使用情況的審計。
    鄧一川以為陳原是為這個發火,安慰道:“這樣的事也不是一件兩件了,市長還是消消氣,沒必要拿他們的錯誤懲罰自己。”
    “我是不想生氣,可你知道他們還做什麽嗎,借你十個膽,也想象不到!”說著陳原猛地拉開抽屜,拿出一個檔案袋,抽出一封材料,扔給鄧一川。
    鄧一川剛打開,隻看了題目和開頭兩行。陳原猛地醒過神,一把拿走材料:“算了,這些事你還是不知道為好,太觸目驚心了。”
    那封材料鄧一川再也沒看到,後來陳原也沒再提起。此時經範鑫生一說,他才忽地想起,材料好像跟這事有關,是封檢舉信,開頭幾行字是,我們是蓓蕾中學幾位老師,含淚向領導反應發生在我校駭人聽聞的一件事。
    後麵的,因為陳原搶的急,他沒看到。此刻,鄧一川腦子裏突然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莫非,有人利用蓓蕾中學,專門搞少女輸出?
    這個想法把他嚇了一跳,慌張地看住範鑫生。範鑫生似乎比他淡定一些,見他駭然,道:“一川,知道你碰了什麽雷區嗎?”
    鄧一川臉色陡變,說話聲音也顫起來:“難道,這都是真的?”
    範鑫生重重點頭:“沒錯,市長出事,肯定跟這有關。我敢打賭,一定是有人通過葉芝,將此事反映給市長。對方怕事情暴露,搶先下手,給市長做了局。”
    鄧一川如遭五雷轟頂,臉上一點血色都沒了。嘴唇發著顫,說不出話來。
    一種預感告訴他,範鑫生說出的是事實。他在看守所的時候,數次想過陳原出事的原因,啥都想到了,但啥也解釋不通,或者不那麽符合邏輯。按範鑫生說的這個想下去,一切就都合乎情理。
    “他們真能幹!”半天,他吐出這麽一句。
    範鑫生家出來,鄧一川肚子餓得咕咕叫。範鑫生老婆趙星倒是要留他吃飯,可他哪能吃得下去。就在他決計去街頭隨便找家飯館應付一下時,沈丹電話來了。
    沈丹說有急事,必須馬上見他。
    四處是急事,四處都是炸彈。鄧一川告訴沈丹自己的位置,沈丹讓他別離開,她馬上過來接他。
    見了麵,沈丹果然臉色沉重。
    “我知道那幾個王八蛋是誰了,是一家駕校的車,開車的是兩名教練,背後主謀肯定是王土匪!”
    王土匪就是王華偉兒子王軍。
    吉東私下很多場合,人們都這樣說王軍。
    一聽是駕校的車,鄧一川基本也就信了。“理由呢?”他問。
    “還用問理由嗎,明擺著就是不讓我們見林瀟蘇林老師,他們怕。”
    “怕什麽?”鄧一川故意問。
    “一川這事很大,得找個地方跟你細說。還沒吃飯吧,今天得找個好點的地方,咱倆慶祝一下。”
    “慶祝?”鄧一川有點不明白。
    “車禍罪魁禍首找到了,當然要慶祝。這幫王八蛋不就是怕我們查出真相嗎,想嚇退我們,門都沒。去燕子樓,就是要讓他們看看,我們不但還活著,還要義無反顧走下去,我倒要看看,他們能跋扈到哪天。”
    沈丹一番話,又激起鄧一川血性來。現在光有恐懼不行,太過謹慎反而會讓對方誤以為他退縮了。應聲道:“好吧,那就去燕子樓。”
    沈丹掉了個頭,一腳油門,車子朝西而去。
    “可那樣高大上的地方,就你我兩個,怎麽吃啊?”鄧一川忽然又說。
    燕子樓在吉東算是檔次很高的了,以前鄧一川沒少在那裏消費。幾乎吉東大點的企業,都在那裏請過他。曾國富請的最多,還送給他幾張卡。他特別愛吃那裏的一道菜,“山珍八卷”,就是用一張薄薄的類似於煎餅的餅子卷上八味山珍,就著燕子樓秘製的醬吃。
    味道鮮而不膩,嚼起來特別有勁道,而且營養價值極高。
    當然,價格也不菲,招牌菜嘛。如果再來一碗他們獨特的“燕窩湯”,那就更絕。
    鄧一川已經流下了口水。
    對了,有一張卡他還一直沒用呢,上麵充了至少十萬塊錢,是曾國富讓他留齊耳短發的小秘交給他的,還說有了這張卡,就成了燕子樓永久的至尊貴賓,金典vip會員。
    也不知那張卡被限製沒,反正調查組從沒問起過。
    他們似乎對這種小事不太感興趣,注意力總是集中在開發區三號地上,非要讓鄧一川指證陳原在三號地出讓過程中巨額受賄。
    受個鬼!鄧一川恨恨道。
    到了酒店,沈丹停好車子,跟鄧一川往大廳裏麵走。快要進門的時候,沈丹拿手挽住了鄧一川胳膊。這舉動看似隨意,卻讓鄧一川極為不安。
    鄧一川一陣臉熱,腿也有點發軟。這輩子,他還很少跟女生這樣走過,妻子章小萱顯然缺少這種情調,就是在陪她購物時也不會這麽浪漫一下,她的心思全在那些奢侈品上。
    鄧一川想推開沈丹,又怕讓她難堪,隻好硬頭頭皮往裏走。
    “把頭抬起來。”沈丹命令道。
    鄧一川下意識地抬起頭。
    “挺胸闊步,拿出你以前的架勢。”沈丹又說。
    鄧一川就努力往以前的那個範兒上去,試了幾下,真難,好像脊梁骨被人打斷一樣,再怎麽努力,也回不到以前趾高氣揚目空一切的那種狀態。
    “不要想現在的你,也不要拿你當秘書,就當現在我挽住的是副市長,市長。”沈丹繼續給他加油,說出的話有點不靠邊。大約也是被車禍的事激怒了,非要做出一種強勢的樣子。身子更往他這邊靠了靠,感覺就像一對濃情蜜意的戀人。
    電梯老早就打開了,服務小姐是位個頭極高身材苗條的白淨女孩,穿一件玫瑰色旗袍,叉開得極高,晃出一大片耀眼的粉白來。
    鄧一川慌忙避開。
    服務小姐倒是不在乎,衝鄧一川甜甜一笑,問了聲:“先生好。”又衝沈丹禮貌地彎腰鞠躬,將他們引進了電梯。
    “歡迎二位,請問有預定嗎?”女孩用非常標準的普通話問。女孩是新來的,說不定就是職業學院的學生。吉東那所職業學院有很多這樣的女孩,她們多一半來自農村,能到這樣的酒店當迎賓,對她們來說就是一種幸運。
    不是掙錢多少的問題,不少長得漂亮且心眼也活泛的,往往會在這裏認識一些高官還有大老板,於是她們的人生就會成另一番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