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症結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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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症結最終還是普天成幫他們找出來的。
    或者說,是普天成一頓惡罵,將蘇芩罵醒的。
    秘書長普天成的觀點大約有兩個:一,他們上了對方的勾。對方早就為他們撒下了網,並放足了魚餌,就等他們鑽進來,結果他們非但沒有一點警覺,還大大方方理直氣壯跳了進去。
    二,他們做事沒有層次,沒有重點,甚至還沒有找到關鍵點。明知道自己人手有限,力量更是少得可憐,卻還大把大把地浪費時間,浪費精力。表麵看他們到處找點,到處深挖,但在這種深挖中,把自己有限的精力消耗殆盡。
    而對方卻恰恰利用他們這一點。他們無主題的亂碰亂撞,等於是給了對方時間,讓對方更加從容地為自己洗白。
    第一個觀點是這樣的,普天成跟蘇芩說,對方知道陳原進去他們會不甘心,會為陳原奔走。於是借一個陳原,牢牢牽住了他們的鼻子,他們想放手都不可能。
    “想想是不是這樣?”那天在普天成辦公室,普天成先將蘇芩狠狠批了一頓後,又細致地幫她剖析。
    “你們中計了,人家不隻是利用陳原吊住了你們,而且就像拔土豆一樣,把這條秧上的泥土還有埋在泥土裏的土豆一並帶出來。”
    蘇芩起先並沒明白,等普天成說完,才恍然醒過來。
    “真是這樣啊。”她感歎著跟鄧一川講。
    鄧一川的腦子頓然被炸開,誰說不是這樣呢?
    對方用一個人,拖住了他們全部。而且這一招更可惡的是,對方可以趁機將這條線上的人一個個清除。
    你想一想,一個人如果有了問題,圍著他轉的人又哪一個幹淨?當一個人犯有重大錯誤時,這條線上的人,幾乎都要一一來排查。
    或者說,一個人敏感時,圍著他轉的每一個人,就都跟著敏感起來。
    怪不得陳原出事後,好多人都選擇了緘默,選擇了遠離。那是人家聰明,采取了自保。
    而他們沒法逃離也沒法緘默,這就讓他們自己跳到了對方視線裏。
    他們傻啊,對方不費一點力氣,他們就都暴露在對方視野裏。
    然後對方再找他們的不是,翻騰他們的前事或舊帳。
    對方對蘇芩的圍攻,以及羅列出的罪狀,就這麽來的。
    而且普天成說,陳原案所以遲遲下不了結論,一方麵是好多罪證無法查實,陳原自己不承認,相關方麵取證又難。但除了這點,也不排除有人故意拖著不往實裏落,因為陳原案一天落不實,就有眾多人的目前緊緊盯著陳原,而忽略了他們。
    這便是普天成講的第二點。
    都知道吉東有這樣那樣的問題,也都知道吉東有問題的絕非陳原一個人。但活該人家先把陳原弄了出來。
    你總不能把吉東搞個底朝天吧,總不能把所有有問題的人都給規起來或是展開調查吧?這就叫先下手為強,怪隻怪你出手慢了,讓人家搶了先。
    這種情況下,人家把陳原案拖一天,就等於自己安全一天。
    省裏或是更上麵,絕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宣布去調查誰,否則亂的就不隻是吉東,而是整個海東了。
    而且事實上,圍繞著吉東,省裏已經爭得不可開交。省委書記宋瀚林和省長之間的矛盾,也學以前陳原跟田中和之間那樣,完全白熱化了。
    這次突然要調走蘇芩,就是省長路波的主意。他就是要不斷地拿這條線上的人,去打你的臉,看你有啥應對的招數沒?
    “你們真是糊塗到家了,明明人家下了套,你們還不管不顧往裏跳。跳進去一個倒也罷了,恨不得把那些家底子全都搭上!”
    這也是普天成批評蘇芩的原話。
    鄧一川被家底子三個字感動了。不管怎麽,在首長那裏,還是拿他當陳原的心腹,拿他當家底子的。
    這方麵鄧一川跟別人的想法不一樣。鄧一川做人做事,就喜歡認定一個目標。當初他跟了陳原,不管陳原出啥事,他都還是堅定地跟著,哪怕因此受到連累,或者也同時被關進去。他絕不後悔。更不會學有些人,陳原紅時,恨不得牢牢貼上去,一旦聽到出事,馬上就逃到三千米以外。
    更有甚者,上麵還沒對陳原案做出最後定論,他們先就給陳原下這樣那樣的結論了。
    在官場,人走茶涼,過河拆橋聽上去很殘酷,但又很現實。明哲保身的,大有人在。
    鄧一川卻堅決說了不。
    他相信,此時的蘇芩也跟他一樣,他們兩個,就像沒有退路的人。
    蘇芩從省裏帶來的這些話,尤其普天成做的這些分析,讓鄧一川醍醐灌頂,一下明白這段時間他們錯在了哪。
    是啊,秘書長說的沒錯。他們東一棒槌西一榔頭,好像在向對方還擊,其實是幫對方洗白。
    因為他們調查到哪,對方總是第一個先知道,他們還未掌握到鐵實證據叫絕對零度諒開始滅火,開始不擇手段地清理戰場了。
    鄧一川這才明白,為啥他跟沈丹去找女教師林瀟蘇,就有人出來製造車禍?為啥他們剛查到陳原跟江上敏那張照片,上麵有人就將柳建楓先調走。調走並不是想查柳建楓,而是借機先保護了起來!
    不怪對方狠,怪也隻能怪他們把事情想簡單想容易了。
    “蘇書記,您這一說,我算是徹底明白了過來。這樣下去真不行,等於我們幫對方滅火,而對市長這邊,一點幫助都沒。我們得調整策略,改變方向了。”
    蘇芩臉上閃出欣慰的色彩,像是從一場比較苦焦的煎熬中緩過氣來,看住鄧一川,好久才說:“這就是我急著叫你來的原因。”
    鄧一川哦了一聲。此時此刻,鄧一川似乎更懂蘇芩了。其實他們都是孤單的人,不管是為陳原奔波,還是為吉東那口沉沉的蓋子,他們都顯得力量單薄,更多時候,他們看到的不是希望,而是黑乎乎的未知。
    他們隻是不敢把這些說出來,因為一旦說出來,這種死沉的氣息會壓住其他人。
    而此刻,這個世界上好像隻剩了他們兩個。雖然有地位和身份的不同,但是,他們的心是通的,彼此的感受,更是一樣。
    “蘇書記——”鄧一川叫了一聲,他覺得有很多話跟蘇芩講,但最該講的,是感激。
    他知道,感激兩個字,在他跟蘇芩這裏,應該是不存在的。但他還是想說。聯想到自己剛從看守所出來,整個吉東為他亮了黃牌,大家都不自覺地想把他從身邊擠開去,從往事裏擠出去。關鍵時刻,還是蘇芩把他叫去,給了他信心,讓他在絕望中重新又打起了精神。
    今天,蘇芩又在這樣一個時候把他緊急叫來,不但告訴他這麽多秘密,還把吉東這幫人如何給她做局,如何給她羅列罪狀這些非常私密的事告訴他。
    鄧一川心裏,就不僅僅是感動,而是有一種使命,就跟當初跟著陳原一樣,時時刻刻為陳原著想。而現在,他或許應該為蘇芩著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