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聰明人會把一單生意分成幾份合同來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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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豐盛的美食,可惜方玉斌卻無福享用。丁一夫與蘇晉不怎麽喝酒,蘇慶輝與一幫手下不好硬灌,隻能把火力集中到方玉斌身上。
第二天一早,方玉斌掙紮著從床上爬起來,感覺腦袋還在發漲。躺在床上用力揉了幾分鍾,他才走出房間,去到酒店自助餐廳。
蘇晉已經在餐廳裏,見到方玉斌後招了招手。方玉斌剛坐下,蘇晉便把一碗粥推了過來:“知道你喝醉酒需要養胃,盛了小米粥。”
“謝謝!”對於蘇晉的貼心,方玉斌頗為感動。
蘇晉又問:“味道怎麽樣?喝得慣吧?”
方玉斌說:“從小到大就是喝稀飯長大的,哪有喝不慣的道理!”
“對啊!”蘇晉說,“我差點忘了,你是四川人。”
方玉斌放下碗,說道:“我在老家的時候,爹媽幾乎每天都會熬粥。粥熬好後,上麵浮著一層細膩、黏稠、形如膏油的物質,一般都叫它米油水。家裏人說,米粒用來熬粥後,很大一部分營養進入湯中,其中尤以米油水營養最為豐富,是米湯的精華。”
“這一碗粥,還把你的鄉愁給喝出來了。”蘇晉笑著說,“怎麽樣,昨晚醉得厲害嗎?”
“還行。”方玉斌說,“蘇慶輝的酒量實在深不可測,所幸後來見我不行了,人家也沒再硬灌。”
蘇晉喝了一口牛奶,說:“昨天當著蘇慶輝的麵,你可把牛皮吹上天了。接下來,就不怕被人家戳破?”
方玉斌知道,蘇晉說的是中亞那塊油田的事。他苦笑著說:“華子賢當初犯下的錯,我們來幫他擦屁股,除了吹牛皮,還能有什麽辦法?總不能一見著蘇慶輝就實言相告,說中亞那塊油田根本是不毛之地。你也看見蘇慶輝氣勢洶洶的樣子了,如果我們把底牌露出來,還不知道他要怎麽砍價。”
蘇晉說:“接下來,對方肯定會派人實地勘探。”
方玉斌說:“現在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即便蘇慶輝在勘探中發現問題,我們還能在價格上做些讓步。”
蘇晉說:“這撒謊也撒出理直氣壯了。”
聊到這裏,方玉斌忽然想起一則曆史故事,隨口說起來:“二戰結束後,麥克阿瑟成了日本太上皇。那時的日本經濟崩潰,饑民遍地。日本首相吉田茂撐不下去,就向麥克阿瑟求助,希望美國援助日本470萬噸糧食。吉田茂說,少一粒糧食,日本的饑民就會暴動,甚至爆發共產革命。”
方玉斌接著說:“麥克阿瑟向國內報告後,一些美方人士在情感上無法接受。他們覺得,怎麽能援助糧食給曾經的敵人。情急之下,麥克阿瑟向華盛頓高官喊出了那句名言:‘給我糧食,否則就給我子彈。’最終,美國人批準了援助計劃,首批70萬噸糧食很快運到日本。可就這70萬噸糧食,便讓日本的饑荒大大緩解了。麥克阿瑟憤怒地找到吉田茂,質問對方為何撒謊,分明70萬噸糧食就夠了,幹嗎要說470萬噸。”
蘇晉饒有興趣地問:“吉田茂怎麽回答?”
方玉斌說:“吉田茂說,將軍,如果我們的計算能夠那麽精確,就不會發動太平洋戰爭了。”
蘇晉嗬嗬笑起來:“日本人真是會詭辯,怪不得要他們認錯那麽難!”
方玉斌也笑著說:“所以呀,即便最後被蘇慶輝看出破綻,我們也可以理直氣壯地說,如果我們掌握的信息無比準確,當初就不會投資金盛了。”
兩人正聊著,丁一夫走進了餐廳。方玉斌畢恭畢敬地站起身打招呼:“丁總,早上好。”
丁一夫坐下後,問:“你們在聊什麽呢?”
蘇晉說:“我剛和玉斌聊,這次與蘇慶輝談成的可能性有多高。”
丁一夫說:“你們有什麽看法?”
蘇晉說:“我們覺得,蘇慶輝對這些油田的興趣很大,現在的關鍵,就是處理好中亞油田那顆定時炸彈。”
丁一夫點了點頭:“昨晚我和你們沈總通了電話,他也擔心中亞油田那邊會出狀況。他提出一個建議,如果與蘇慶輝簽合同,不要簽一份合同,而要每個油田簽一份。”
“為什麽?”方玉斌問。
丁一夫說:“老沈說,他之前在這上麵吃過虧。是嗎,蘇總?”
蘇晉想了想,說:“沈總說的大概是前年租賃一棟物業時發生的事。當時江華準備租下一座五層樓的賓館,用來做接待培訓中心。本來一份合同的事,對方非要簽五份合同,一層樓一份。江華當時沒太在意,便同意了。可接手後,才發現大樓裏的基礎設施有問題,就去找對方理論,要求他們立刻維修,否則就要終止合同。”
蘇晉接著說:“可對方說,咱們是每層樓一份合同,三樓出了問題,你也隻能終止三樓的合同。江華的律師研究後認為,對方的說法在法律上能站住腳。”
丁一夫說:“油田交易如果簽一份合同,蘇慶輝發現中亞油田的問題後,就能理直氣壯找上門,甚至索要高額違約賠償。每座油田簽一份合同,即便出了問題,起碼風險還在可控範圍內。”
“玉斌,在談判中你用一個合適的借口,把這個要求提出來。”丁一夫吩咐道。
方玉斌一麵答應,一麵在心裏感歎,丁一夫、沈如平這些人,真是在商場中修煉成了精。
雙方在新加坡的談判持續了三天。在談判過程中,蘇慶輝提出要向中亞地區的油田派出實地勘探隊伍,丁一夫盡管心裏發虛,可明麵上還得表態說沒問題。方玉斌以股權複雜作為借口,要求每塊油田簽一份合同,蘇慶輝思考之後,也答應了下來。
在敏感的價格問題上,盡管分歧依舊存在,卻明顯縮小了。蘇慶輝最後說:“關於價格的差距,我想等勘探結果出來後咱們再談。現在,我倒要提出另外一個問題。”
“請說。”丁一夫說。
蘇慶輝說:“我仔細研究了金盛旗下這些油田的股份,怎麽裏麵有一個叫董勁鬆的股東?這人是誰?”
“大概是華子賢的合作夥伴吧。”丁一夫不敢說華子賢欠了賭債,把油田股份抵押給董勁鬆,隻好這般搪塞。
蘇慶輝麵色嚴峻:“有這個董勁鬆在,咱們之間的合作就有不確定性。”
蘇晉開口說:“你多慮了吧。在所有油田中,金盛始終處於控股地位。”
“話不能這樣講。”蘇慶輝說,“董勁鬆的股份再少,畢竟是合法股東。按照相關法律,大股東轉讓股份時,必須通知小股東,而且小股東享有優先購買權。咱們之間把什麽條件都談好了,董勁鬆突然冒出來,說他要花相同的錢收購股份,那麽這些股份就隻能賣給他,而不是我!”
方玉斌說:“據我們所知,董勁鬆的實力有限,根本沒有資格跳出來,和蘇總搶奪股權。”
蘇慶輝依舊搖頭:“董勁鬆手裏拿不出錢,可人家要是找到一個實力雄厚的合作夥伴呢?到時的局麵就難說了。”
丁一夫抿了一口茶,說:“你的顧慮不無道理。董勁鬆的問題我們負責處理,保證不會讓他影響大局。”
“那就好。”蘇慶輝笑逐顏開,“下周,我就會把勘探隊伍派往中亞。勘探完成後,我再來北京,與丁總敲定最後細節。”
“恭候大駕。”丁一夫說。
談判告一段落,丁一夫啟程回國。蘇慶輝親赴機場送行,和眾人握手話別。飛機起飛後,丁一夫對身邊的方玉斌說:“趕緊派幾個人去中亞油田,名義上是配合、協助蘇慶輝進行勘探工作,實則是同對方搞好關係,看能否起到緩衝作用。”
方玉斌說:“你是擔心勘探隊發現油田的問題?”
“是啊。”丁一夫眉頭緊鎖,“這顆炸彈埋在那裏,終究不讓人省心。”
“石油這一塊,就等著蘇慶輝的勘探結果吧。”丁一夫又說,“接下來這段時間,你還得把工作重心放到昊辰影視那邊。我聯係了一家電影發行企業,回國後雙方見麵溝通一下。”
“好!”方玉斌答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