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7章:要怪就怪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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棲霞寺路途不算太近,當晚趕路抵達的一行人,見過寺內住持靜音師太。吃過齋飯,便收拾的在禪院歇下。
俞百樺第一次住廟裏,一來覺的新奇,二來又覺的害怕,雖說丫環們都在隔壁,吼一嗓子就過來了,可她怎麽睡,都覺的不安生。
抱著枕頭就敲開了,半夏她們的房門,非要擠著過來,大家打趣她膽小,就將她讓到炕上來。
次日,一大早。
小尼姑就叫著俞百樺等人,起來去做早禱。樓夫人跪坐在蒲團上,手裏轉著一串珠子,嘴上念念有詞。俞百樺跟著跪在一旁不知道說什麽,隻有樣學樣的雙手合十,將‘阿彌陀佛’這麽翻來覆去的念叨了數幾遍。
中午回小院子吃齋飯的時候,歡脂吃了幾口,便撂了筷子:“這家寺廟也太欺負人了,這都給我們吃的什麽呀。”
俞百樺吃的津津有味,半夏和白術也當是尋常。桌上是水煮小油菜,涼拌油麥菜的幾碟素菜。
“多少吃點吧,齋飯可能就是這樣。”俞百樺勸了倆句,吃著手裏的饅頭,有些不解,愈府不都這樣的飯菜嗎?按說歡脂能吃的慣啊。難道是最近幾個月樓府的夥食太好,把她的嘴養刁了?
俞百樺一笑置之,沒再多想。一日三餐飯前飯後都要禱告,上下午的時候,就聽住持師太講經,日子過的飛快,轉眼就六七天過去了。歡脂也是隨俞夫人俞大小姐去過幾次寺廟的,也從不曾吃過,這等寡淡的菜飯,除了喝些菜粥,連著幾頓幾頓都吃不下,最後還鬧了肚子。
歡脂晚上鬧肚子,因著和俞百香住在一起,也不能在屋中方便,一晚上跑了好幾趟廁所,弄得大家都沒太睡好,她自己也跑的腿軟。折中一想,便提著便桶去了,原本安排給俞百香的屋子睡下。
夜色沉沉,一個黑影站在窗戶前,舔著手指將窗戶紙捅開,伸進一細細的小管,吹出一陣淡薄的白煙。過了一盞茶,從暗處又出來一個人影,湊上前來。
“猴三怎麽樣,藥效如何。”
“睡的跟死豬一樣,八丙你就放心的上吧。”八丙從衣袖裏掏一把匕首,順著門縫中間,一點一點將門閂往旁邊挪開,隻聽吧嗒一聲,開了。
八丙推門而入,捏著鼻子關門出來,抱怨:“好你娘的猴三,你放的是迷藥,還是屎啊,臭氣熏天。”
門口放哨的猴三,沒好氣的督促道:“快點辦事,呆會都被發現了。”
八丙推門再入,當下被熏了出來,捏著鼻子招手:“要去你去,這也忒臭了,還以為去了茅廁那。”
猴三啐了一口,推門進去。一股撲鼻的惡臭,與八丙說的不枉多讓。可一想銀錢在上,又有白來的女人給免費睡,心上一盤算,便沒在多想。借著一點光亮,直奔炕上,將那和衣而睡的女人抱了起來。
歡脂鬧肚子原本就身子虛脫,半夢半醒的又吸了迷藥,神識全無,肚子也是咕嚕咕嚕的響,被倆人罩了塊黑布這麽一裹,就扛著出了院子。
巡夜的小尼姑提著燈籠,瞧見這邊有人影,鬼鬼祟祟的扛著東西,當下驚聲尖叫:“哎呀,不好了,不好了,院裏進賊了。”
夜晚的寂靜,被這尖利的一嗓子打破,一瞬間的功夫就窸窸窣窣聽到有人詢問的聲音。
白嬤嬤守在門口,一聽這動靜,推了推熟睡的樓夫人:“夫人,夫人快醒醒,那邊動手了。”
原本就合衣睡的,樓夫人聽了這動靜,翻身下了床,領著良辰和白嬤嬤便匆匆往旁邊的院子趕去。人們也都是揉著眼睛剛到,都站在院門前互相詢問發生了什麽。
白嬤嬤一馬當先的往進衝,看著院子中原本是俞百樺住的哪一件屋門打開,提著燈籠就急著進去找,一看床上沒人,哭著跑出來。
“夫人不好了,大事不好了,世子妃被賊人擄走了。”
樓夫人捂著額頭,身體就像後栽去:“哎呀,我那苦命的兒媳婦嘔,這可怎麽是好啊。”
良辰將樓夫人扶住:“夫人莫急,那倆個人綁了世子妃也跑步了那麽遠。”
“這可怎麽是好啊?兒媳婦啊?”
靜音師太匆匆趕過來,了解原委之後安撫道:“樓夫人莫要傷心,貧尼這就著人去找尋世子妃。”
白嬤嬤抹著淚憤憤然的罵道:“這些天殺的賊人,怎麽好端端的,就將我家世子妃掠了去,這黑天半夜的,讓世子妃以後可怎麽見人啊。”
俞百樺睡的正熟,就被外麵的喧鬧吵醒,一霎隻當自己是做噩夢幻聽了:“外邊是不是出事了?還是我聽錯了。”
白術也剛醒:“世子妃,好像外麵真出事了。”
半夏半睜這眼,話都說不清:“那還等什麽,趕快穿衣服出去瞧瞧啊。”
“婆婆,白嬤嬤你們大半夜的不睡,這是幹嘛哪?”
俞百樺揉著眼睛從她們身後冒了出來,眾人不禁看向主仆三人,穿著外褂,頭發也是散著,顯然是才睡醒的樣子。
白嬤嬤一看俞百樺,被嚇了好大一跳:“哎呀,你怎麽在這。”
俞百樺被這一嗓子吼的,睡意全無,火氣頓生:“白嬤嬤瞧你這,說的什麽話?我不在這裏,那我該是去那裏啊。”
白嬤嬤一時啞口,被叫來尋人的小尼姑有些怨怪:“世子妃不是被抓走了嗎?這不是好好的嗎,大半夜竟知道折騰人。”。
半夏也精神起來:“你們都說什麽,大半夜的將人叫醒,就是來潑汙水的啊。這世子妃不是好好的嗎?被誰抓走了,你們都是夢見了?”
樓夫人震驚之餘,趕忙起身:“佛家清修之地,你這丫環胡說什麽那?”
半夏也不覺理虧,隻是將頭垂下:“百樺你可將婆婆嚇死了,那小沙彌尼看見有人影將人綁了去。發現你這院中屋門大開,進去也沒尋找人,一時看錯了。你怎麽跑到哪屋去睡了。”
俞百樺解釋:“我一個人睡害怕,便和丫環一起睡了。”
樓夫人麵上不然:“既是虛驚一場,那就早些睡吧,勞煩各位小師傅了。”
樓夫人便和眾人離去,俞百樺三人折返屋中睡下。
俞百樺:“好像沒瞧見歡脂?”
半夏扯了扯被子:“八成是歡脂上茅廁了,許是哪小沙彌自己巡夜膽小看錯了,睡吧。世子妃。”
卻說那二人扛著人,總覺如影隨形跟著一股臭氣,往後山走了一會,差不多找了個敞亮的地方,將人往地下一扔。隻聽咕嚕嚕噗的一聲。
猴三拿出早些藏好的燈籠,打火石蹭著火點起來,周圍亮了一些。
八丙摩拳擦掌,解開褲腰帶,就往下身一抹,頓覺手上一片濕軟,驚覺不對,借光一瞧。
“哎,這你娘的雜下手嗎?老子下不去。”
猴三提著燈,往八丙手上一瞧,當即幹嘔起來:“老子也下不去,這他娘的是大家小姐嗎?還不趕村口二丫那。”
八丙心上一陣惡心,在一旁雜草上擦著手:“哎,你連二丫那傻子都不放過。”
“傻子是傻,可沒他娘的這麽惡心。這活兒老子幹不了。”
八丙幹嘔幾聲,抱怨:“都說長的挺他娘好看,你把燈提過來,我瞧瞧這是個啥人?”
猴三往過一照,雖然聽差辦事,但人是見過的。遠瞧著那模樣屬實襲人,這個也長的不錯,但這根本就不是一個人啊。
“賊他娘的,好像抓錯人了。”
八丙哀聲哉道,往山下一看,那處院子燈火通明的,像是有人發現了。也不能回去在抓,隻得開溜。
“咦——她怎麽辦?”
“你還管她娘的做什麽,快走啊。”
歡脂四更天,被凍的醒來,發現自己睡在山上。衣衫略微不整,發現身上有些不對,趕忙提著褲子跑回了院內。
俞百樺醒來,見歡脂也好模好樣的出現在自己麵前,便也沒多想,隻當昨日是一場誤會。
又這麽吃齋念佛的過了幾日,靜音師太做了些針對她求子的儀式。
俞百樺抱著簽筒搖簽,掉出一根遞給靜音師太。師太結果看了幾遍:“狂風暴雨兩無情,浮雲蔽月未分明,待得雲開月色現,自然得意向前程。阿彌陀佛,世子妃好事多磨,且耐心等等吧。”
俞百樺謝了禮,心上也覺歡喜,隻要結局是好的,她有耐心也等的起。
可旁人聽著卻是搖頭,這簽是中簽,簽文卻有些落了下乘。雖說此時諸事不順,熬過去便可守得雲開見月明,但熬得過熬不過,這就很難講了。
樓冬封在家中,看書也索然無味,吃飯也索然無味,喝酒也索然無味。很寂寥的躺在床上擼貓。
“黎嬰,你娘不在了,就剩下咱爺倆了。你想你娘了吧?想不想?是不是想你娘了?說不說?說不說,不說爹也能看出來,你都不出外麵野去了。”樓冬封掐著喵的大臉,一副求認同。
黎嬰瞥了一眼,掉個頭就要開溜,被樓冬封一把擒住:“你娘是個沒良心的,撇下你十天半個月都不回來,你瞧瞧這都整整十天了,你說話呀,黎嬰。”
“喵嗚,喵嗚~喵”黎嬰幾轉掙紮都逃脫不了。
樓冬封長歎一聲:“你說,你娘是不是笨,你也覺的她笨是吧。好兒子,和爹一條心,你說她才成婚幾個月,求子就求子唄,求完就趕快回來唄。還住下來齋戒,禮佛了。
她禮個屁,她識字嗎,她禮。”
俞百樺坐在院中連連打了倆個噴嚏,家裏不覺的。住在山裏還是覺的有些過分的涼快。半夏和白術也被白嬤嬤叫去了,院裏就剩歡脂一人還一直水土不服病懨懨的,現在正睡著。
一個小尼姑進來院中:“世子妃,樓夫人在山上等你那。”
俞百樺猶豫一番:“小師傅且等等我的婢女,等她們回來,我便與你同去。”
就這麽等了倆刻鍾,左等等不來,右等也沒見人回來。俞百樺恐婆婆等久了,又不忍心叫著病弱的歡脂,就尋思的跟著這小尼姑去了。
小尼姑前麵帶路,俞百樺越走越覺的不對勁,這條小道直通山上,天色也不早了。上了山再下來,可能會迷路的。晚上山上還有野獸什麽的。
“小師傅,我腳有些痛,不如先回去吧。夫人找我有事,等那麽久,天色也晚,可能是回去了。”
小尼姑有些急:“這怎麽能行那?夫人說一定要將你帶到那。”
俞百樺猶豫半天,往前走了十幾個台階見一處小亭子。總覺的這樣上到山腰的拿出院中,每個一炷香的功夫到不了。
“小師傅,我看我們還是回去吧。夫人找我多半沒什麽急事的。”
小尼姑不安:“世子妃你在這裏稍作歇息,我這就上山去通知樓夫人,很快就下來。”
俞百樺坐下來等了一小會,天色便暗了下來,貓頭鷹咕嗚咕嗚~的叫,還有樹林裏窸窸窣窣的聲音,讓她心上有些害怕。想著還是回去好了,雖然這麽走了,免不得要遭婆婆的責罵。
可她實在是膽小,怕的慌就順著來時的路往回跑,心上想著挨罵就挨罵吧,山上迷路可是相當危險的。
俞百樺沒走多遠,就聽見後麵有男人粗狂的聲音:“人去哪了。”
小尼姑喘著粗氣,急促的回道:“我也不知道,她說在這裏等著,怎麽都不樂意往上走。我隻好讓她等著來尋你們。”
“廢物,幾步路都叫不上去。”
“猴三八成是往山下走了,估計沒怎麽走遠,咱往前去看看。”
俞百樺捂著嘴,再怎麽糊塗,也看清眼前的形式了。她八成是被人捉弄了,轉身就往道旁的灌木叢躲去,當下一腳踩空,順著山勢滾落下去,四仰八叉的掉到半凹的洞內。
好像是什麽獸類的窩,俞百樺腿貼著胸卡在洞裏,實在是借不上勁從這個凹裏出來。
“啊——嗚”俞百樺失足短促的尖叫,隨著絆倒在灌木上,錯咬到舌頭戛然而止。
“什麽聲音?”
小尼姑縮著身子:“不會是山裏的豺狗吧,這附近可有豺狗咬死人的事。”
“不會是女人的聲音,聽著也像那。不管了趕快往山下找。”
俞百樺這麽窩著實在難受,腳也崴了刺辣辣的疼,胳膊也不知道撞到哪了,似乎是脫臼了。僅憑這一根胳膊的力氣,根本從這洞裏爬不出去。
她這都遇到什麽事,寺廟裏的比丘尼怎麽能撒謊那?也不怕犯了不妄語的戒條。還有倆個陌生的男人在山上,也不敢呼救,深怕被找尋到,一手扯著洞邊的雜草,姑且這麽藏著。
隻盼著天能早些亮起來,白術和半夏能早點發現來尋她。
樓夫人派人白嬤嬤叫俞百樺過去一起吃飯,結果就怎麽也沒尋到人,眾人聚在一起問話,看看誰見了世子妃。
歡脂撐著虛弱的身體,仔細這麽一尋思。八成是哪尼姑有鬼。雖然不知道是誰使壞,就上次她的遭遇來說,分明就是替世子妃擋了一劫。
好在眾人,都沒太生疑,那一晚不見的是她。樓夫人有抬她通房的意思,雖說這是大小姐的功勞。但她也沒急著答應,隻是裝作為難在考慮的樣子。可如果世子妃出了事的話,她肯定是要被趕出侯府了,她與世子妃那是一榮俱榮,一辱俱辱。
“奴婢傍晚時分瞧見,一個小沙彌尼非說夫人在山上的寺裏等著世子妃。世子妃便同小沙彌尼一同上山了。”
靜音師太立掌:“阿彌陀佛,山上的院落是不待客的,俱是貧尼等人閉關修行的地方。小施主可曾聽錯。”
歡脂點頭:“奴婢覺無半點虛言,世子妃原是想帶著奴婢一同前往的,倆位姐姐剛巧不在。我又身子不利索,那小尼姑催的急了,我家世子妃便跟著去了。不會是出了事吧。”
靜音師太:“快去,召集人手搜山,盡快找到世子妃。”
一處禪房裏,一個錦衣華服的貴婦,坐在榻上轉著佛珠:“外麵鬧哄哄的,是怎麽回事啊?”
上了年紀的老嬤嬤欠身:“回淑妃娘娘,奴婢打聽了,是樓家的世子妃被一小比丘尼騙上了山,下落不明都鬧著尋那。”
“樓家的世子妃?可是那俞家二小姐?”
“回娘娘正是那。”
淑妃緊閉的眼眸睜開,貴氣逼人:“果然空有美色是不行的,總是要落到別人的算計裏去。你去看看,還有沒有有多餘的人手,去幫著尋一尋。”
老嬤嬤躊躇:“這不好吧,衛兵都是來保護娘娘的啊。”
“去吧,就當賣他樓鬱一個人情了。”
老嬤嬤福身:“喳。”
白嬤嬤在一旁搖著扇子:“夫人,你就別急了,這一回八成跑不了。良辰現在領著人去了,一會就有信了。”
樓夫人哀歎一聲:“哎,我這心上還是有些不忍的,那丫頭繡的東西屬實好看那。”
白嬤嬤端茶:“事情都到這個地步了,夫人您可不能婦人之仁啊,在說俞家大小姐的繡功不也是出類拔萃的嗎。”
樓夫人端起茶碗,撇了撇上麵的茶末:“那丫頭要是不引著冬封亂作,也是個好孩子啊,要怪就隻能怪她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