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救命之恩大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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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孩子,怎麽還摔糊塗了,真不記得了?”老婦昏黃的老眼提溜提溜的轉,心思動了百轉。
姑娘憨實的搖了搖頭:“不記得了,我覺的我好像是不認識你們。”
老婦坐了下來,一口森黃的牙齒咧嘴笑道:“靈芝你這孩子,可是心疼死婆婆了。”
靈芝蹙起眉頭哦:“婆婆?婆婆是什麽?”
老婦笑著握住她的手,幹瘦的手指和上麵粗糙的紋絡劃的她指背疼:“靈芝你啊,是我給黑狗這娃娶的媳婦兒,你上山不小心摔了下來,所以什麽都不記得了。”
靈芝似有所悟的點了點頭,看像一旁的黑狗又不禁蹙起眉。黑狗心虛的避開靈芝試探詢問的眼睛低下了頭。
老婦拍了拍被子讓她安神歇息。她應下躺在床上發呆,總覺的少點什麽那。她伸手摸了摸床邊空掉的位置,又摸了摸,究竟少了什麽啊?她想不起來。
真正重要的東西,是不會從記憶中消失的,即使過了多年,你依然記得,因為他在你記憶中的劃痕足夠深,深到一切都淡去,他還依然在。
黑狗隨著老婦進到旁邊的屋子,黑狗有些急切的質問道。
“娘,你怎麽能騙人家啊,沒準她家裏人,正急著找她那。你怎麽能胡說八道那。”
老婦撫掌哀呼:“我這怎麽能算騙那,我這都是為了狗娃你啊。娘時日不多,陪不了你了。沒個照顧你的人,怎麽行那?你要知道啊,那個丫頭她什麽都不記得了,我這麽說她是不會起疑心的呀。
你要老實說了,她就想知道了,自己是這麽掉下來,為什麽會掉下來,有沒有家人啊。你說她這樣惦記著,能和你好好過日子嗎?你這榆木腦袋到是開竅啊。”
黑狗覺的娘親的話不無道理,可這也太不地道了:“可這終究也不是辦法,萬一她的家人真著急她那?萬一她想起來,怎麽辦。”
老婦恨鐵不成鋼的氣怨道:“那有什麽的。那又那麽多萬一的呀,你這孩子真的是糊塗啊,就算被拆穿了也沒有關係呀,救命之恩大過天啊,我們救了她一命,她是能體諒我們的難處的呀。我們又不是貪圖她的美色的呀,你要知道,她長成這個樣子,隻會遭來禍端的呀,我們收留了她是給了她庇護的場所,她感激都要來不及的。”
黑狗撓了撓頭,十分為難:“可是,娘啊。我們不能這麽做,這對姑娘來說也太不地道了,她萬一想起來,自己有家有室,咱們從中作梗,她就再也回不去了啊。”
老婦揚起拐杖,抽腿打了他一悶棍:“萬一想起來?她從那麽高的山上摔下來,會是好端端的摔下來,指不定是被人推下來的。你看這隻簪子,一看就是富貴人家裏的物件啊。”
“娘,你怎麽還能拿人家的東西那?”黑狗有些不理解。
老婦將玉簪子擦了擦,愛不釋手的收到袖中:“我怎麽就不能拿?我救了她,花了不少銀子的。這件物件就留給娘陪葬了。娘這輩子落這麽個好的,也值得嘍。”
“治病的錢,是人家姑娘手裏的靈芝啊。這和我們有什麽關係啊。”
“你這孩子是怎麽回事,我跟你講啊狗娃子。你就放心好了,那姑娘是想不起來的。別說那麽高的地方掉下來了,不死真的算她命大了,哪能一點傷都不落那。東頭家你李大爺,那整個人腦殼子都摔傻了。
這姑娘腦殼子是摔壞了,才記不得,那有那麽容易想起來的。這件事情,你不說出去,誰都不知道。要不要這樣的媳婦,你自己考慮啊。”
黑娃一下蔫了下來,他都十七八了,確實也想討個媳婦。可這心裏總覺的不踏實,挺對不起人家姑娘的。可是這麽一細想,畢竟是他救了她,能以身相許其實也不為過了。
*
太子趙顯坐在書房,好幾晚都沒有合眼。消息傳到他耳朵裏,簡直不敢相信,好端端的不在家裏呆著,跑到山上做什麽。趙顯眼底厚重的黑眼圈,靠在凳背上短暫的閉目養神。聽到門打開的聲音,有人走了過來。
趙顯捏著鼻梁:“墨竹,有消息了嗎?沒有消息就不要打擾我。”
“喔,這樣啊。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啊。”女子清脆的笑聲傳來。
“太子妃啊,你怎麽有空來這裏了。生意不忙嗎?”趙顯睜眼,已經疲於應付夫妻關係了,隻是草草的問將了幾句。
左妙妙笑著回身從丫環手裏的拖盤上,將一碗蓮子羹放到他的麵前:“聽說太子幾日幾夜的不合眼,作為太子妃,心裏就有些擔心啊。我這就抽空來看看你,這個很滋補的哦。”
趙顯看著碗,擺了擺手,全無半點心思:“勞太子妃費心了,不過我現在沒什麽胃口。”
意料之內,左妙妙笑著端起碗,那勺子攪了攪湯羹,舀了一大勺子喂了過去:“這究竟發什麽了,什麽緊急的事情啊。讓太子這般惦念啊,身體很重要嗎,你這樣耗著怎麽行那?我昨個聽說樓世子啊,急火攻心吐了好大一口血啊。
太子你說世子勞心,是因為世子妃墜崖,消失無蹤,夫妻情分深厚難免的。太子這般操勞是因為什麽啊?知道的人當太子近日憂國憂民,不知道的,還以為太子也是在記掛是世子妃那。
哎呦,你瞧我這張嘴啊,就知道胡說八道了。太子你嚐一口,別總這樣不吃不喝不睡的,會讓人誤會的。”
雖然事實確實如此,可是太子妃的話還是在他心中敲響了警鍾,他張口就這她的手吃下,覺的胃中一股暖意。是啊,君卿尚且有原因難過擔憂,那是他的世子妃。而他作為太子,連擔憂的情緒也不能明張目膽的顯露出來。
他可以幫忙,但也隻是可以‘幫忙’找而已。他現在這樣是不是有些過於在意了。可是他又怎麽能做到不在意那,她的一舉一動都牽扯著他的心,他感到一絲疲憊。
‘如果那個人是她的就好了,他絕對不會將她放置在危險的境地之中。也絕對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左妙妙連著喂了幾口,就將碗放在桌上:“殿下這才乖嗎,吃飽了喝足了,精神頭十足,無論做什麽事情,都不會有人管著你的。可是身體若是操勞過了,就會引得那些在意你的人,更加在意。國家大事雖重,但身體乃是本錢,要以己為重啊。”
趙顯聽的出她的言外之意,心裏竟然有一絲欣慰和感謝。也是,他的這點心思,原本掩蓋的很好,可不知道什麽時候,連他自己都忽視了起來。
“多謝太子妃醍醐灌頂,我今晚會過你那裏休息。”
“休息可以,其他的不可以。”左妙妙福身行禮,就退了下去。
紫靈跟在左妙妙身後走了一段路:“太子妃為什麽要這麽說,被寵幸不好嗎?”
左妙妙白了一眼:“你跟了我這麽久算是白跟了。你看太子的狀況,像是能寵幸人的樣子嗎。我明知道他不能,卻偏要這樣說。為的就是讓他安心,來我這裏尋求寬慰。世子妃這一死可真是有意思了,我竟然不知道還有這樣的趣事,怪不得俞側妃像條瘋狗一樣,咬住她的妹妹不放。”
紫靈恭順的跟在後麵,時不時的左右看:“太子妃,你說著世子妃是真的死了嗎?你看太子多難過多狼狽啊,人都瘦了一圈了。”
左妙妙冷哼的笑了一聲:“你當她是活神仙那,那麽高摔下去不死。太子越難過越好,這樣他就想尋求安慰,我恰巧可以做這樣善解人意的解語花。”
“娘娘英明。”
*
“哥,你冷靜一點,好不好。已經派人在找了,你休息一下,行不行啊。你照鏡子看一看,我們已經不一樣了,你看看你把自己弄成一副什麽鬼德行啊。”樓淵將鏡子狠摔在地上,對於樓冬封這樣喪心病狂的自我折磨行為,表示很心焦。
就這,樓冬封還是被幾個人強硬在山頂按住帶下來的。因為世子妃的消息,石沉大海沒有一點音訊,順著山水往下尋,尋了沒有五裏地也有十裏地吧。
就是一點音訊都沒有,樓冬封突然間大徹大悟的跑上山頂。好在發現的及時,這可一點也不像他。
樓淵急的來回踱步:“哥,你想啥那,你這麽跳下去,一死百了了。嫂子回來你想讓他守寡啊。哎呀,雜都是這麽糟心的破事那。”
樓冬封坐了起來:“快把我鬆開。”
樓淵為了以防萬一,對樓冬封已經進入一級戒備狀態,手腳都給捆了,十二個時辰哈三班人貼身看護這,深怕他胡來啊。
樓冬封見他不理,冷聲掙紮了幾下,躺在床上:“樓淵,他們不懂我,你也不懂我嗎?我怎麽可能輕易的去死,我還得找到她那。”
“嗯,所以?我應該懂你嗎?你差點從哪山上跳下去,你心裏沒數啊,那你說說你那是做什麽?看風景用的跑那麽高去?”
樓冬封義正言辭:“我不是想著,我這麽跳下去,看看自己會到哪?我不就能找到她了嗎?你們真是蠢到心上了。”
……“哥,你知道你在說什麽胡話嗎?你會到哪?你自己心裏沒數啊?你是怕閻王爺不留你啊?”
樓冬封閉眼,想讓自己冷靜下來,一定能有辦法找的到的嗎?他不該太著急的,這樣會讓百樺擔心的,可是怎麽冷靜嗎。
“你說她還活著嗎?”
樓淵沒有說話,隻是看著樓冬封手背放在眼睛上,倆道淚痕滑了下來。過去好多天了,其實或多或少,大家心裏都知道那個結果了吧,隻是他還遲遲不肯相信。
青木焦頭爛額的處理著四處回報來如雪片一樣的信息,雖然要一天一報,可都是些沒用的報告有什麽用。現在這種情形,可是把他愁壞了,沒有世子妃的消息,見著世子一天天這樣下去,他比誰都著急啊。
在大家的輪番勸慰之下,樓冬封保證不再胡來了,良久沒有吃飯的他喝了一碗粥就都吐了,吃什麽吐什麽,可是把大家愁壞了。
樓冬封突然怪笑道:“可能是百樺一個人太孤獨了,來接我了,才惡作劇的吧。你們看我也是想吃的,自己要吐能怎麽辦。”
老侯爺樓護揚手給了他一巴掌,氣的大罵他沒出息,結果給他熬了好些滋補的藥膳,這種狀況就不見了。他除了吃喝拉撒睡,一天絕大多數的時間是坐在家裏的書桌前等消息。
拿出她鍾愛的點心,擺在自己旁邊,自言自語:“百樺你快出現吧,好不好。不然我將你的點心都吃掉。你看我吃往一盤了,我要再去哪裏,都要吃完了。這麽膩的東西,你是怎麽吃下去的啊。”
他長長的吐一口氣,捂著臉,將手裏半塊點心丟到盤子裏。太甜太膩了,他起身站到書架前,想起她纏著他要將那些春宮都燒掉。最後不也沒燒嗎?時不時還要更他研習一下。
還有一大半沒看那?這她不再了,他自己一個人看,得多沒有意思啊。
樓冬封站在定定出神,這就是睹物思人吧。果真紙上得來終覺淺,以前看見這字覺的真是用的得體恰當好處,時至今日切身體會之後,竟覺的這四字飽含了多少苦楚。
他長歎一口氣,不小心打翻了一個匣子,拾了起來,裏麵掉出一堆紛飛的紙條。其中一張,是他有一日閑來無事,留給她的。她又不識字,又不忍心叫她起床,就用筆畫了一張便條,桌上有藥,讓她乖乖吃藥。
剩下的字條,全是她有樣學樣的畫的,怪不得有時候總是神神秘秘的窩在書桌前。他隨便拾起一張來看,上麵梳倆個小發髻的女娃娃應該是她,穿著衣服站在地上,一臉笑意,反之梳著一個小髻的他,怒氣衝衝的站在榻上。
瞧她那得意樣,還在下麵補了三個小臉,惹惱他是這樣讓她開心的事情嗎?
樓冬封蹲下身,將紙條一張張的拾起,一頁頁的翻開,有些他能看的懂,有些看不懂。但大多都是與他相關的事情。明明就不識字,這都畫的是什麽呀,讓人這麽難受的看不下去。
他一會哭,一會笑的。果然啊,還是不能沒有她的,她一定還活著,明明是個傻子嗎。傻人有傻福的,一定得找到她那,他家小笨胚那麽不諳世事,落到別人手裏,隻有挨欺負的事,那怎麽能行那?除了他誰都不行欺負他家的笨胚不是。
樓冬封四處看,到處都是她活動過的痕跡,沒有辦法那。哪個人不住在這裏,這裏連房子都稱不上,太冷清了。
“青木,青木。”
青木聽到傳喚的時候,一瞬間還以為自己是出現幻覺了,馬不停蹄的出現在樓冬封的身側:“爺,你叫我,什麽事啊?我這就去辦。”
“我覺的世子妃,沒有死。一定能找得到的,你把地圖來來,我們來排查一下可能性。看看她究竟在哪裏出現的可能性大。”
青木回屋取來地圖,實話來講這種排查幾乎一天做個三遍,早就把一切可能性都考慮到了。
樓冬封盯著地圖:“我們隻查了下遊這些是嗎?為什麽不往上遊查那。”
……青木覺的樓冬封越來越糊塗了,這水往低處流,世子妃在怎麽衝也不會被水衝到上遊啊。
“世子,是這樣的。這裏地處低穀,除汛期之外是,狼群聚集的地方。當地人都知道,這上下幾裏地是沒有人靠近的,基本沒人會將世子妃救回去的。在說那天有下雨的勢頭,都沒什麽人進山。這世子妃要麽就是被狼吃了,要麽就是被衝到下遊了。這不是爺你自己說的嗎。”
樓冬封捏眉心,確實如此,他確實是這樣想的。可是在隨著水流,也不會流出這麽遠的,他已經著人手日夜在河道上打撈了,難到就沒有人很偶然的救到她嗎。
老侯爺樓護也時不時的派人打探:“孫媳婦兒有信嗎?”
景天搖頭:“回侯爺,暫時還沒有消息。”
樓護也是長歎一聲,三七從門外進來,舉著一個匣子:“師父,我來孝敬您了。”
樓護笑著:“是三七啊,不是出門行醫了嗎?怎麽就回來了。”
三七撓了撓頭,將匣子遞給景天:“原本是要四處走的,這剛把南街那邊忙完,就聽說家裏出來事。正巧手下鋪子得了一株靈芝。三七覺的師父一定上火頭疼,特意送來讓師傅消火的,三七幫不是什麽忙,隻望師父能順心點就好。”
樓護瞥了一眼匣子裏的靈芝:“你這孩子有心了,不過家裏的一些小事,並無大礙的。你該忙就忙你的,抓緊去遊曆吧,這樣你才能活學活用。”
三七點頭:“徒兒這一去幾年,實在是不放心,等我遊曆回來就可以就可以出師了,師父一定要多多保重。”
樓護欣慰的點了點頭:“去吧”
三七退下,樓護打開匣子,巴掌大的靈芝,不由歎道,孫媳婦采靈芝掉下山,結果徒弟臨行,又送來一株。這靈芝兜兜轉轉的是盯上他樓家了呀。
樓護合上匣子遞給景天:“拿去給冬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