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靈芝的不同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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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木一出門就遇上景天過來送靈芝,當下截住,將靈芝代為世子收了起來。
心裏是大呼一口氣,全都是因為靈芝才鬧成這樣。現在世子可是聽到靈芝就色變,還敢將靈芝拿到眼前去,這不是成心添堵嗎。
樓冬封急的焦頭爛額的時候,突然想到一件事情來。記得有次給她調理身子,被她鬧的,一時糊塗,失手誤下了一味藥,是他一直在研究的一個古方子。
因為吃一味那個藥,會有毒性。解毒方法其難不說,最重要的是,解毒的那部分藥方,他參悟不透。他開始挺惆悵的,又擔心哪點毒性會對她身體不好,幹脆破釜沉舟,就偷偷摸摸繼續喂下去,等藥量積累到一定程度,身體就會發生其他的變化,這就是古方裏麵所提到的藥人。
藥人的血有解百毒的功效,但是是個藥人裏麵,有功效的隻有一個。俞百樺不是,但起碼,她身體裏是沒有這個古方造成的毒性,隻是一個失敗的藥人罷了。
這個古方最有用的地方不是解毒,而是追蹤。用藥人的血,配合藥引來喂食蝴蝶,等把蝴蝶培育出來。隻需要將藥人的血滴到人身上,無論藏到哪裏,蝴蝶都能找得到。
原本研究這個古方,是想肅清太子死對頭的追蹤手段。可是他隻看懂了一半,沒敢貿然嚐試。
還有額外值得一提的是,每個藥人之間,都可以通過這種蝴蝶來找到彼此。雖然是禁忌的古方,但是這是他想到的唯一一個能找到她的法子了。
樓冬封閉門不出,開始潛行研究,讓人竟可能的去抓了足夠多的蝴蝶。然後不停的往自己身體裏灌藥,將自己養成藥人,在去放血和藥,去養蝴蝶。
說來也是奇怪,吃了藥的蝴蝶生性凶猛。原本吸食花蜜的小東西開始互相殘殺,他們將彼此吞噬殆盡,褪去了翅膀,變回蟲子的繭。在生出來之後,全都變成銀白色翅膀的蝴蝶。隻是一個月過去了,連這些奇怪的蝴蝶竟然都死了,貌似喂藥喂死了。
樓冬封將他把那一笸籮的蝴蝶屍體扔在院中,覺得無比的失落,拿出荷包來,倒出一顆藥丸放在手心。
一個月過去了,杳無音訊石沉大海,幫忙找的人,也開始勸他接受這個事實,他不禁想笑。憑什麽找的時候大張旗鼓的要幫忙,他又沒求著他們,找不著了,又來紛紛的勸他,人死了。
他又不想聽到他們說這些廢話啊,就連俞家也三番五次的來登門說要立什麽衣冠塚,真是可笑,憑什麽他們來給建衣冠塚,就是建也是他樓冬封來建。
樓冬封看著手裏的笑笑丸,還記得她的音容相貌。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麽可能突然就死了,別想拿這種可笑的借口來敷衍他。
突然想到她之前說過的話。
‘哈哈哈哈,這是什麽,為什麽?哈哈哈哈,吃上會笑個不停……哈哈哈。’
‘不知道,這是笑菇。有一次采藥,發現的。很好笑是不是。’
‘不行了,不行了,笑的人受不了。哈哈哈哈哈。我都要笑出眼淚來了’
‘君卿你總是板著臉嗎?你以後啊,如果不開心的時候啊,就拿一粒出來吃就開心了啊。’突然特別想開心一下,現在真的是有些難過啊,如果在不開心一下,他怕是要撐不下去了。
他將那粒藥丸吞下,笑了很久,笑的眼淚都流了下來。
俞百樺說的對啊,這個笑笑丸啊,果然會讓人笑出淚了。
如果當初,不帶著她去采藥就好了。不帶著她去采藥就好了,為什麽他到現在才想明白那。這都是他的失誤造成的結果啊,該受到懲罰的是他不是她啊,為什麽她要杳無音信的消失啊。
為什麽那麽多人出去,也沒把她找回來。死了?真的是死了嗎?
哈哈哈哈哈,好苦啊。這個藥怎麽變的這麽苦了,他想要中和一下,如果能有人幫他中和一下就不苦了吧,他的好姑娘去哪了,這藥這麽苦,不中和一下,他真的要笑不出來。
*
“婆婆,你就縫什麽啊?”
老婦眯著昏黃的眼坐在院中縫壽衣,她一把歲數了,覺的自己的好日子要到頭了,抬眼笑眯眯的看著靈芝。
“靈芝呀,你這剛能下床,就不要到處亂走了。你身上這傷可是要好好養一些日子的。”
靈芝拄著黑娃給修的木杖:“沒事的,大夫不也說了嗎?我這都出來走動走動,對身體恢複是有好處的。”
老婦拍了拍自己身旁的板凳:“來過來坐,婆婆教你縫衣服,以後婆婆不在了,你就幫著照料這狗娃,不會縫縫補補怎麽能行那。”
靈芝一拐一拐的挪了過來,雖然身上的傷好利索了。可這傷筋動骨一百天,能這麽走動已經算是不錯了。
“黑娃哥去哪了?我怎麽一天都沒見著他啊?”
老婦慈祥的笑著:“黑娃呀,上山砍柴去了,要買到城裏那,城裏大戶人家燒柴要用的。”
靈芝點了點頭,看著老婦在哪裏繡一隻蝙蝠,笨手笨腳的,看的她著急的不行。又不好意思說出口,老婦坐了半天,覺的肚子不舒服,就氣身顫顫悠悠的去廁所方便了,讓她好好呆著。
靈芝左右看了看,將那袍子那起來,手指飛快的穿針引線,繡了半天,一個蝙蝠的形象赫然的出現在畫麵上,才覺的心裏有一絲的安慰,這樣才能看嗎?如果有金線就好了,這些絲線顏色都太舊了。
鄰居的婆子駕牆看到靈芝坐在院中,擱著牆問:“你是黑娃媳婦兒?”
頭上還纏著繃帶的靈芝抬頭看了一眼,點了點頭:“是哪大娘。”
鄰居婆子不甘心的嘟囔:“就狗娃那賤命能娶到這麽好看的媳婦,這是從那騙來的啊。”
靈芝沒有回話,低下頭繼續縫,心上卻嘀咕起來。婆婆和黑娃哥對她是挺好的,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什麽活也不用幹,盡小心的照顧著,可是總是有種疏遠感。
現在聽鄰居這麽一說,心上更是覺的不對。如果早就認識,這鄰居婆子日日都能看見,會這麽問,看來這一定有問題。靈芝覺的自己該多留個心思。
老婦慢悠悠的回來,見靈芝拿著袍子在那裏繡,當時就急了,卯足勁,扔開拐杖就打了她一棍子。
“哎呀,你這個天殺的呀,這是我的壽衣啊。你怎麽能瞎縫啊。這縫錯了多不吉利啊。”一把歲數的老婦生前並沒有過的多麽舒坦,遭了一輩子的罪。她把自己的榮華富貴都惦記到下一輩子了。身後之事是她最在意的了。
靈芝身子骨本就傷著,被打了一棍子覺的全身都在疼,又有些委屈。還有些記恨,明明是她縫的不好,她才忍不住縫了倆針的。
老婦著急忙慌的拿起自己的壽衣這麽一瞧,正兒八經繡的挺好的,當下臉上就落不住了。
“靈芝,你沒事吧?婆婆當時就是一時心急,沒打疼你吧。”
靈芝搖了搖頭,可是她的後背真的很疼,很疼很疼。可是她不能說,她覺的這都透著古怪,她不記得了,她不知道自己繡的怎麽樣,但是他們認識自己,他們知道啊。
為什麽應為她繡的好,反而她挨打,除非他們根本就不認識她,是在騙她的。
老婦摸著繡麵,已然不顧到底打沒打疼:“繡的真好,繡的真好。靈芝你會繡花樣那?”果然是大家人家的子嗣啊,不然繡不出這麽好看的針腳啊。
靈芝搖了搖頭:“我不記得了,隻是拿起這個就像是會繡一樣,繡的不怎麽好,婆婆你不要介意啊。”
老婦臉色一下變的柔和了:“怎麽會,怎麽會介意那。你這可是繡的好拿?婆婆人來了,這壽衣還不得縫到什麽時候拿,你要是會繡,你來縫縫看,婆婆看看,看你縫的怎麽樣。”
靈芝結果老婦手裏的布和線:“就隻有這幾種線嗎?我覺的這裏用金水線會比較好看一些。”金水線?靈芝心上疑惑,為什麽她會脫口而出那?難道這就是她之前經曆過的事情嗎?
她究竟忘記了什麽重要的東西啊,好像是一點也想不起來了,這可怎麽辦啊,總感覺像是很重要很重要一樣的那。
靈芝駕輕就熟的開始繡,她說想繡些什麽她都能繡,並且繡的那叫一個活靈活現,連這見多識廣的老婦都震驚了,各種讚不絕口啊。
“靈芝你是不是想起以前的事情來了?”老婦不由試探道,她覺的有這樣針線活的,那不是繡娘就是那種大家閨秀了,一般人誰又功夫鑽研這個,還得忙裏忙外的幹活不是。
靈芝懵懂的搖了搖頭:“沒想起來,但是我還是挺喜歡繡花的,我想我不會是一個繡娘吧。”
老婦笑了笑,如獲至寶啊。要知道就她這樣粗糙的繡工,年輕的時候,繡些手帕子,拿到城裏賣,也能賺個十幾錢銀子那,這她這樣的繡工相當了得,指不定能賣幾百文那。
“靈芝你是不是除了這還會繡其他的花樣啊。”
靈芝閉上眼這麽一想,腦海中竟然浮現出一個白衣男子醉臥樹下下棋的景象,周圍還有很多隨處可見的草藥。
“我會繡人和花草,好像也會繡蟲蟻走獸……君卿啊……好疼啊,好疼……嘶”靈芝閉起眼睛來,就能看見一個人坐在榻上抬起頭來看她,那人的音容樣貌,讓她覺的莫名的熟悉,哪個地方她好像到過,又好像從沒見過,卻是腦袋一陣作痛。
“靈芝你怎麽了,來婆婆給你按一下,按一下就好了。你沒事吧?”
靈芝覺的乏累的很,越想起那人的摸樣,越覺的疼痛不堪。她實在是有些疼怕了,覺得還是不要去想了。良久頭上的陣痛才有所減輕。
老婦見她難受,趕忙攙著她讓她躺在床上去,更加確定心中的懷疑,這八成是個大戶人家的,哎呦。看來留著給他做兒媳婦也不靠譜啊。這城裏人怎麽能不尋嗎。
老婦在心裏這麽一籌算,不管怎麽說,這丫頭是個會縫補的。繡的活不僅好還快,這拿出去買,還正經能賺些錢那。人咱是留不住,不過有錢在,還愁娶個媳婦兒。
“靈芝,你感覺怎麽樣。”
靈芝搖了搖頭:“婆婆,我想歇一會,不怎麽舒服。”
老婦點了點頭,將門關上,去了隔壁屋,從櫃子裏,揣了一兜銀子,塞在袖子裏。住著拐杖,進城了,一路上還不停的叨咕金水線。
黑娃趕天黑了,才砍柴回來。將一高摞的柴禾扔到地上,見倆個屋子黑漆漆的。
“娘?靈芝。靈芝我娘那?”
靈芝揉了揉發痛的頭:“婆婆說她要去城裏買點東西。”
黑娃點了燈:“你怎麽了不舒服,娘怎麽連飯都不做就走了,給你熬藥了嗎。”
靈芝搖了搖頭,黑娃心疼不已:“你等著啊,我這就去弄。”
黑娃在院子裏的春灶上煮飯,又拿幾木頭架了火熬藥。鄰居婆子瞧見了:“黑娃啥時候討的媳婦。”
黑娃嘴笨:“嬸子你就別問了。”
“呦,這不是瞧你討了個漂亮媳婦,替你高興嗎。”
黑娃傻笑著,低下頭繼續填柴禾。
*
樓冬封覺的心口好悶痛,捂著胸口開到書房,看著堆了一推的信箋。青木趴在桌子上酣睡,不禁苦笑。都是他的任性,連青木都跟著受累,他不能在這樣沉迷下去了,這樣太對不起哪些在身邊照顧他的人了。
可是他又能怎麽辦,樓冬封搬了個凳子一點點的看,一封又一封。點了火盆,坐在一旁一張張的燒,就好像把自己那僅剩的不甘心統統都要燒掉一樣。
信箋時在是太多了,堆的滿滿的一桌子,一地。他不敢急躁,一封封的拆開來看,他想一下子都燒掉,可又怕錯過一丁點重要的事情。
隻是結果也太讓人絕望了,他希望看到不同的字眼,然而沒有。燒著燒著,一抽信封,桌子一個厚重的匣子猛然砸落,哐當一聲脆響。
青木迷蒙之中被炸醒過來,見眼前火光大冒。由於樓冬封坐在桌子下,視線盲區,他沒看到。
“我去她娘嘞,著火了。”青木這一驚,猛然將桌上的書信都推了下去。如此之量的折子和信件,直接將火盆都砸熄滅了,順便連樓冬封也砸了。
“哎呦~”樓冬封揉著腦袋疼道。
青木這一探頭,看見樓冬封坐在下麵,拍著受驚過度的小心髒坐了下來。
“我的親娘咧,你可是嚇死我了。我說這好端端的怎麽著火了。哎呀,糟了——哪些我還沒看過哪。”青木一驚一乍的站起,去搶救火盆裏的東西,才發麵火被一下壓免了,實乃虛驚一場啊。
青木深呼了幾口氣:“爺你啥時候來的,我這才剛眯了一會兒啊。”
樓冬封揉著腦袋上砸腫的包:“來了有小半天了。”
青木見他手中捏著的信箋燒了一半,懷中還有一個木盒子。這不是老侯爺送過來的靈芝嗎?當下想都沒想搶了過去,搶了過去又覺的是不是有些刻意,又鬼使神差的放回了他的懷裏。
樓冬封愈發的不解了:“這是什麽?”
青木抿唇將盒子接了過去:“沒什麽,就是放東西的盒子。”
樓冬封將火盆從信箋裏麵拋了出來,點上火:“一起把他們燒了吧。”
這在青木眼中就是一種釋懷的信號,青木拿起信箋,放到火盆裏,和樓冬封你一封我一封的燒著。
青木舔了舔唇,仗著膽子問:“爺,你是不打算找了嗎?”
“你……覺的還能找的到嗎?”他說這話的時候無限傷感,可是聽到青木耳朵裏麵,總覺的爺在默默的否認什麽,他的內心還是不願意接受的吧。
青木很想告訴他心中所想,最終還是選擇狗腿了一把:“精誠所至金石為開,隻要有心,世子妃還活著,一定能找得到的。全國上下找一個人能有多難,現在不是懸賞的告示都貼出去了嗎?”
“但願吧。”樓冬封不停的往盆裏遞過去紙,突然看著懷中的匣子,不由隨手打了開來,裏麵一株通紅的雪靈芝。
“這個是?”
青木的嘴半張著,始料未及,以為他不問就是沒事了,誰成想他手賤打開了。他一時沒控製住發出了驚歎,這些行為在樓冬封眼裏看來,都是極為反常的。
“這有什麽說道嗎?”
青木老實交代,這東西是一個月前收來的,學生送給老侯爺的。樓冬封一聽時間點:“不是我拿回來的那幾株嗎?”
青木搖頭,樓冬封猛然想起,俞百樺當時手裏就握著一株來著,回身要遞給他的。
“這真的不是?我拿回來的那幾株嗎?去吧我的找過來,我要比較一番。”雖然靈芝這種東西大同小異,但是不同地方成長的還是有所區別的,尤其是這種峭壁上生長的區別一定很大。
搞不好這就是俞百樺手裏那一株,留出來的。因為時間很相近的,他不止一次夢中夢到俞百樺讓他去尋她的。
青木趕忙去旁邊的藥方將靈芝都取了過來,樓冬封這麽一對比。這原本就是一株上的倆朵,就連根部撕扯的位置有奇跡般的吻合在一起。
“青木,你看到了嗎?這一株靈芝是俞百樺拿著的,她還沒死,一定沒死。找到賣靈芝的人,就能找到俞百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