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第一百零十八章(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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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是五月中旬。
    天氣越發炎熱了起來, 街道上的人也越漸少了些…
    可有一個消息卻恍若夏日的風雨一般,在一夜之間席卷了整個金陵城, 尤其是這金陵城中的士族門第們。
    其實這樁事在早些日子已是有些動靜了,武安侯府的陸二公子近日來無論風雨都要跑一回慶國公府,一回兩回也就罷了,可這天天過去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有人說這位陸二公子隻怕是看上了王家四姑娘, 也有人說早些陸家那位侯爺與夫人也曾登過門,估摸著王、陸兩家是有定親的意思了。
    可不管這些話頭傳得有多響,眾人的心裏大多卻都是不信的…
    王家如今雖然已不如以前, 可對於士族而言, 娶妻娶賢,最重要的便是一個人的品性。這位四姑娘不拘是行事還是為人, 在金陵城的聲名一直都很好,先前也不知有多少門第想求娶她為妻, 可都未成。
    既如此——
    王家又怎麽可能把她嫁給陸家這位紈絝子弟?
    即便這位紈絝子上個月剛被天子親任四品宣撫使…可在朝中有根底的人大多都知曉, 這並不是因為這位陸二公子有什麽本事, 而是天子先前收了陸侯爺的兵權未免旁人生有異心,這才做了一樁“打一個巴掌給一顆甜棗”的事來。
    何況宣撫使這個職位——
    雖說代表著天子的臉麵可終歸也沒什麽實權…
    因此無論是士族門第也好、還是清流百官也罷,大多還是看不起陸意之的。
    眾人聽說這則消息, 大約都是先怔楞一回, 而後便嗤笑一聲, 跟著便說一句“也不知是哪個瞎了眼、聾了耳的胡亂說道, 王四娘會嫁給陸九章?隻怕是沒睡醒吧。”
    可偏偏如今這個事竟然有了定論, 昨兒個有人親眼瞧見陸家請了李家那位太夫人上門說親了, 這位太夫人在王家足足待了半天有餘…後來還由傅老夫人與國公夫人親自送了出來,一行人有說有笑的,可見相談甚歡。
    這一回事後…
    陸意之便又登了回門,照舊拿著一堆好東西,有心之人便發現往日這位陸二公子估摸著在王家也隻能待半個時辰,可昨兒個竟然待了有兩個時辰餘。門前的小廝也改了往日的態度,對他恭恭敬敬的。
    不管旁人再不相信、再找借口,都知曉王、陸兩家的婚事隻怕已成了事實,王家那位四姑娘是當真要嫁給陸家那位二公子了…若不然這好端端的這位陸二公子總跑王家做什麽?
    知曉這樁事後——
    金陵城中的茶館、酒樓自然又眾說紛紜,還有不少說書先生把當日王珵在蒼山遭遇山賊,陸意之舍身救人的事掰成了話折子…這樁事除去有幾個人知曉其中的實情之外,外人也隻是知曉個大概。
    而經由說書先生們的那些巧嘴…
    這個往日素來以紈絝麵人的陸意之,竟然也成了個舍身救人的英雄…而王昉隻怕就是為了這樁事才會嫁給陸意之。
    古往今來一直都有“救命之恩,以身相許”的說法…這些東西即便那百官、學子不願相信,可閨中的女兒與那些普通百姓卻大多都是信了的,這一來二去金陵城中有不少人對這位風流紈絝的陸意之也多了幾分好感。
    更有不少人紛紛說道…
    若是早知曉當日王珵會在蒼山受傷,便是拚了這條命也要去救一回…不過這些卻都是閑來後話了。
    …
    衛府。
    衛玠坐在藤椅上,他的頭上是一株茂密而青翠的常青樹,而他的手中握著一本書…書麵上並未提字,而他也並未讀閱。周邊無旁人,他合著一雙眼,十指搭在書麵上也不知是淺眠還是假寐。
    其實衛玠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做夢還是什麽…
    這陣子他總能夢到一些奇奇怪怪的片段,那些片段大多沒頭沒尾也並不清晰,隱約能瞧見幾個模糊的影子可以分辨出那人正是王昉…可夢中這個模糊的王昉與他所識的那人卻又有些不一樣。
    她穿著一身青衣臨窗落子,麵容清平而又帶著幾分悵然…
    她坐在秋千上麵上帶著閑適的笑容,隻是在看到他的時候卻又立馬斂下了麵上的笑容。
    還有…
    還有燈火下她穿著大紅婚服伸手掀開紅蓋頭,明豔的麵容上帶著嘲諷與漠然,看著他直言而語:“小女王昉,並無小名”。
    小女王昉,並無小名…
    衛玠不知為何,竟是瞬時便睜開了眼。
    他伸手放在心口之處,這顆平靜了十餘年的心在這會卻如鑼鼓鳴金一般,帶著不安與彷徨,仿佛下一瞬就能從喉間跳出來…他有多久沒有這樣的情緒了?除了當年父母之死…他已經有十餘年沒有這樣的情緒了。
    衛玠半坐起身,他的手依舊搭在書麵上,頭卻微微垂了幾分…
    到底是為什麽?為什麽他近來常常會夢到她,在這些沒頭沒尾的片段中那個小丫頭曾嫁給他,曾是他的妻…可他好似從未在夢中看到王昉有過笑容,幾個片段之中可以看見她眼中時不時透露著悲傷與悵然,這真的是…王昉嗎?
    衛玠心下思緒翻轉…
    可也不過這一瞬,在聽到不遠處傳來的腳步聲時,他便斂下思緒又坐直了身子恢複了往日的模樣。
    木容今天走得很急,不管是腳步還是氣息都與往日有了極大的不一樣…他在看到衛玠之後便又快了幾步,直直朝他跪了下去,口中是言:“千歲爺,王家有意把四姑娘許配給陸意之。”
    衛玠聞言是皺了皺眉…
    他的手依舊放在書麵上,想起腦海中的那幾個片段…待過了許久才開口一句:“去查查,她是自願還是被迫。”
    “是!”
    木容拱手剛想退下去安排,臨了之時念及先前那話卻又忍不住問了一句:“千歲爺,若是四姑娘是自願的…”若不是自願的,無需千歲爺說什麽,他們自然能好生解決了。可若是這位四姑娘是自願的,那麽千歲爺打算怎麽做?
    這才是木容心中想問的。
    “若她是自願的…”
    衛玠的手微微蜷了幾分,指尖輕輕敲在書麵上…而他越過這院中景致看向那無邊藍天與白雲,卻是過了許久才又開了口:“那便不必管了。”
    若是她心滿意足,那麽他有什麽理由去幹涉她的事?
    隻是…
    衛玠攏緊了眉心,手撐在心口之處…為什麽他的心竟然會如此悶亂?
    “千歲爺…”
    木容未曾察覺到衛玠的異常,他麵上帶著幾分不讚同…這段日子他遣了不少人去查陸意之的底,可卻怎麽也查不到他身後究竟有什麽樣的勢力。這個人就如他表麵所呈現的那樣,風流紈絝,交友遍布天下,偏偏這些人卻都與他一般,不是風月場中人,便是世家紈絝子。
    唯有一個楚斐也早已脫離了楚家…
    這一切的發現竟讓他也覺得自己是不是查錯了,是不是這個陸意之根本就沒有什麽底牌…可當日玄空門那些人身上的傷又作何解釋?那樣的傷勢絕對不可能出現在一個紈絝子的手中。
    木容知曉王昉於千歲而言代表著什麽…
    如今陸意之的背景還查不真切,若是王昉日後當真嫁給他…那往後兩廂對上的時候,千歲又究竟會怎麽做?
    衛玠知曉木容在想什麽,他側眼朝他看去…麵上沒有一絲表情,口中卻是淡淡跟著一句:“若真有那一日,我自然不會手下留情。”
    木容還想再說,卻也察覺到了衛玠此時的煩悶與不喜…
    他心下一驚終究還是止住了話不再多言,朝衛玠拱手一禮而後便往外退去。
    待木容退下…
    衛玠看著這靜謐的一處,手撐在這顆煩悶的心上終究也什麽也沒說。
    …
    慶國公府。
    王昉坐在軟榻上,她的對麵坐著程瑛…屋中依舊點著百濯香,而原先伺候的丫鬟卻盡數被打發了出去。
    一室閑適。
    王昉手提茶壺替程瑛倒下一盞茶,口中卻是嬌嗔一句:“表姐今兒個來怎麽也不知把長順帶過來…”她這話說完便把手中的茶奉給程瑛,而後便又跟著一句:“我已許久未曾見到他了。”
    長順便是程瑛的孩子…
    因著這孩子出生的時候並不算順遂,索性便取了個小名先鎮一鎮。
    程瑛接過茶盞,聽聞王昉說起自家孩子,麵上止不住便又掛了個笑:“他這幾日身子不舒坦,我怕鬧著你便把他留在家中…”
    她這話說完,思及這陣子金陵城裏傳著的消息,還有先前進府時聽到幾個丫鬟、小廝的說話聲,止不住便又看了王昉一眼。程瑛揭開了手中的茶盞,茶香四溢,而她緩緩而言卻有幾分歎意:“我原本以為你和景雲兩人是天定的姻緣,卻沒想到如今竟然會是這幅模樣。”
    她說到這便又跟著一聲輕歎:“景雲那孩子也不知是怎麽回事,家裏人都能察覺出…”
    程瑛這話剛剛起了個頭便又被她強壓了下來,如今事已成定局,再說卻是徒惹傷懷了…她想到這便也不再開口,端起手中的茶盞慢慢飲下一口茶。
    王昉手中也握著茶盞…
    她想著先前程瑛尚未說完的那話,心下卻也止不住跟著一聲長歎。
    當日程愈在飛光齋所說的話,她已知曉…隻是她未曾想到他竟然會把所有的錯都摘到自己的身上。
    若是沒有當日他那番話,隻怕如今她與陸意之…王昉低垂了眉眼,她揭開了茶蓋,指根貼在茶壁上。熱氣拂麵,而她看著茶水輕晃,屋中竟有一瞬得靜謐。唯有菱花窗外時而有風打進屋中,擾得那珠簾紛紛作響。
    王昉過了許久才開口說話:“表哥一定也會有屬於他的那一份好姻緣。”
    他這樣好的人,一定會有一個真心實意愛他、敬他…與他白頭偕老的人出現在她的身邊。
    程瑛聞言唇邊倒也泛開了一抹笑,可這笑意剛起她卻是又想到了另一樁事,輕聲歎道:“不知景雲是怎麽想的,竟然放著好好的翰林院修撰不做,要跑去大名縣。”
    這事王昉卻是不知道,因此聽到這話,她著實是怔了一回。
    王昉把手中的茶盞落在茶案上,一雙杏眼微微抬起看著程瑛,口中是問道:“表哥要去大名縣?”
    曆來頭甲三人大多是入翰林…
    翰林的官員雖然品級並不算高,可在朝中的地位卻很高,內閣之中的學士、首輔大多是出自翰林。前世程愈便是先入翰林,沒過兩年便入了內閣,在她死前,他已經做到了次輔的位置…未滿三十便為次輔,這不知是多少人羨慕不來的事。
    而這一世…
    表哥怎麽會想到去大名縣那樣的地方?
    大名縣位處偏僻,先前又剛出過洪災…此時正是需要大肆修整和安頓的時候…表哥這個時候過去,這,這哪裏會是個輕鬆差事?王昉想到這,止不住便皺了一雙眉,口中跟著一句:“表哥的任書可下來了?”
    “下來了…”
    王昉聞言是輕輕一歎…
    任書都已下來,那麽自然也就沒有回旋的餘地了。
    程瑛聽著那一聲歎息也擱下了手中的茶盞,麵上也帶著幾分無奈:“夫君說讓景雲先去曆練一番也好,此時大名縣正是缺人之際,若是做得好…等景雲回來之後自然也能比旁人走得更高。話是這般說,可我隻要一想到大名縣那樣的地方…也不知景雲受不受得住。”
    她這話說完便又跟著一句:“好在母親遠在順天府並不知曉,若是讓她得知,隻怕又該哭一回了。”
    因著出了這樣一樁事,兩人餘後便也都沒了聊天的興致…
    程瑛念著家中的孩子便早早請辭了,卻是約定等再過幾日王昉及笈之日再來。
    王昉坐在屋子裏,思來想去還是打算遣了流光去打聽一番程愈所在…她剛剛遣來流光尚未說話,外頭便傳來了琥珀的聲音:“主子,表少爺來了,這會正在桃林等你。”
    表少爺?
    王昉一怔,傅青垣前幾日便回檀城了…那麽琥珀此時所言的自然便是程愈了。她思及此是讓人進來,待重新修整了下麵容才往外走去…午後的陽光還是有些熱的,她的手中握著團扇隻是此時因著心中有事卻也未曾打。
    如今已是五月…
    桃花早就謝了,如今這偌大的桃林隻留下一片光禿禿的樹枝,其實並不好看。
    程愈就站在那桃樹之下,日頭打在他的身上,而他微微仰著頭…即便隻是一個背影也能讓人察覺到他的風骨。
    王昉看著那個背影,止住了步子…
    程愈仿佛已聽到了腳步聲,轉身朝她看來…他的麵上一如舊日帶著清潤而溫和的笑容,與她點了點頭口中是跟著一句:“陶陶,你來了。”
    王昉點了點頭…
    她手中握著扇柄邁步往前走去,待至人前才屈膝一禮,口中是喚他一聲:“表哥。”
    琥珀遠遠看著桃樹下的兩人,心下也不是沒有感慨的…其實不止是她,就連府中的下人如今若是瞧著程愈心下也是感慨萬分,可即便再感慨他們做奴仆的又能說些什麽?琥珀搖了搖頭未說什麽,隻是依舊站在這處。
    她離得不遠不近正好,可以查探周邊的動靜也不至於讓別人覺得程愈和王昉太過接近…
    不管如何——
    如今王、陸兩家都已有了定親的心思,隻怕不用幾日待走完那“”之後,主子與那位陸二公子的親事便要定下來了。
    程愈看著王昉,他的麵上依舊掛著笑,口中卻是一句:“我今天是來把你的及笈禮物送給你…”他這話說完便把手中的木盒遞給王昉,其實他原先要給的並不是這一份禮物,也不是這樣一個時間。
    不過如今…
    好像也沒有什麽差別了,不過是一份關懷,再無別樣的關懷。
    及笈禮物?
    王昉聞言卻是一怔,她抬了頭看向程愈,她的及笈禮還有三日,表哥怎麽這麽早就要送禮?這麽多年但凡她的生日,程愈從未沒有一次錯漏過,這回?她心下隱約有個猜測,口中便跟著問道:“你要走了?”
    “是啊…”
    程愈並未意外王昉的得知,他清潤的眉眼依舊泛著幾分笑意,連帶著聲音也依舊溫和:“任書已經下來,我明日便要啟程去大名縣了。”
    王昉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麽…
    可直到最後她也隻是接過了木盒,開口說了一句:“那麽,一路平安…”
    “好。”
    王昉看著他繼續說道:“我聽說水災之後最易滋生瘟疫,大名位處又偏,表哥你要好生照顧好自己。”
    程愈看著王昉,聞言是笑著點了點頭,口中卻是跟著一句:“除去我之外隨行的還有幾位醫官,你不必擔心…”他這話說完卻是停了一瞬,才又跟著一句:“如果陸意之欺負了你便寫信給我。”
    他說到這卻又自失的笑了一回:“不過我想他是不會的…”
    就如當日陸意之所言“他不會給他這個機會…”是啊,這樣費盡心思才得到的人,本就該如珠如寶對待著…又怎麽會舍得傷害她?
    程愈思及此便也不再說話…
    他最後看了一眼王昉,似是要把她的麵容與往日的記憶一道埋入那最深處…而後他化開麵上的笑意,繼續緩緩而言:“我還要回去收整一番,那麽…陶陶,再會了。”
    這一回,卻是王昉看著程愈先走。
    王昉看著程愈越行越遠的身影,直到再也看不見,她才收回了眼…她打開了手中的木盒,木盒之中是一支毛筆,筆身是用青竹而製。
    從小到大…
    程愈送給她的禮物永遠都是特殊的,這些看起來並不打眼的禮物卻都是出自他的手中…她的指腹緩緩劃過筆身,待過了許久才輕聲與琥珀說了一句:“我們走吧。”
    …
    影壁處。
    程愈一路往前走去,小廝見他過來便朝他恭恭敬敬打了個見禮…而後是跟著一句:“表少爺且等一會,奴這就去把您的馬牽出來。”
    估摸是是去喂食了…
    索性程愈也不急,去往大名縣該準備的也不過隻是幾身衣裳,這些東西早已有人給他備好了…而先前他與陶陶所言也不過隻是托詞罷了。
    他想到這便站在這影壁之處,慢步而行。
    周邊幾個丫鬟瞧見他,自是紛紛朝他恭恭敬敬地打了個見禮,隻是在繞開程愈的時候卻都忍不住低聲說道…
    其實繞不繞開得也沒什麽打緊,她們說得是什麽,即便程愈離得再遠心裏也能估摸出來…他笑了笑卻什麽也沒有說,隻是依舊負手於身後繞著長廊慢慢走著。
    “程三公子?”
    身後傳來一道女聲。
    程愈轉身看去便見一個身穿綠裳的姑娘正由丫鬟攙著正站在不遠處看著他…他的記憶一直都很好,因此也不過看了一眼便認出眼前這個綠裳姑娘,便是陸意之的那位妹妹。他止了步子,眉目溫和與她點了點頭,口中亦言一句:“陸三姑娘。”
    程愈思及當日那把被他握住的團扇…
    那樣的時候又是陶陶的朋友,他也不好隨意處置,因此便又開口跟著一句:“不知今日會碰到姑娘,竟忘記攜扇而來…等回去我便遣家奴把扇歸於姑娘。”
    陸棠之聞言止不住麵色也一紅,她想起當日那副畫麵,好在無人知曉她是誰,眼前之人也未曾把團扇丟下…若不然她的名聲隻怕也要被別人說道壞了。她每每想到這總忍不住要謝這回程公子,偏偏她又是個嘴笨的,這回也不知怎得口中竟是跟著一句:“程公子留著吧。”
    她這話一落也察覺出了幾分不對,忙又紅著臉添了一句:“我的意思是我不缺扇子,程公子隨意處置了便是,不必如此麻煩。”
    程愈聞言便也未再說什麽,恰好小廝牽著他的馬過來,他與人點了點頭便先告辭了。
    “小姐…”
    “啊?”陸棠之回過神來才發覺自己竟然一直望著程愈離去的方向,她麵色一紅忙收回眼神,口中是跟著一句:“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