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齋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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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快更新誘夫三十六計 !
    她最先看到的是裴笙。
    “裴笙哥哥。”白錦瑟甜甜的喚了一聲,跨了幾步走上前去,步子還沒停住呢,就看見走在他身後的葉沉魚。
    其實她是從未見過她的。
    一方麵是不願意見,怕惹得自己心裏頭煩悶不悅,另一方麵,也是一直都沒有機會。
    白錦瑟這廂一身鵝黃色撒花煙羅衫,頭挽垂桂髻,頭上就一支紅翡滴珠釵和藍銀珠花,是十分鮮亮活潑的姑娘家模樣。
    她抬頭,笑容無比的明媚。
    她白錦瑟一向有自信,並且對自己的能力保持著充分的信任。
    她家世好,長得好看,同裴笙又是從小相識。
    無論如何,她的優勢總歸是要比那個葉沉魚多的。
    這一點,毋庸置疑。
    白錦瑟抬頭,信心滿滿的朝葉沉魚看過去。
    眸子裏是已然預備好的,挑釁的目光。
    可是就在視線凝住的那一瞬間,她卻怔住了,就這麽看著麵前的人,一副意料之外的驚訝模樣。
    最先入眼的就是葉沉魚胸前圓鼓鼓的一片。
    明明是和她差不多大的年紀,可是胸前高聳,卻是到了讓人看一眼就感到難以置信的程度。
    偏偏還生的個嬌小扶風的身子,兩樣看似不搭的物什,在她身上,得到了完美的融合。
    低頭,再看看自己,幾乎是一馬平川。
    白錦瑟原本的氣勢瞬間就有些焉了下去。
    難道裴笙哥哥......就喜歡像她那樣的嗎?
    可這偏偏......她沒有啊......
    接著,白錦瑟的目光往上移,停在她的臉上,一雙杏眼,眼尾微微上挑,眸水漣漣,唇似櫻桃,水潤嫣紅,額頭上有一道紅腫的傷痕,卻並不難看,反而平添幾分尤憐。
    “狐狸精。”白錦瑟看著,便在心裏暗暗的嘀咕。
    長得就不是一副良家子的模樣,卻不曉得是使了什麽勾當,才進了國公府的門,勾引了裴笙。
    雖說心裏是這樣想,但是白錦瑟臉上卻是盈盈笑意,沒得半點兒異樣,隻是當做沒看見葉沉魚,直接一側身,站在裴笙旁邊。
    “裴笙哥哥,你怎麽現在才來,這飯菜可都快涼了呢。”
    是一貫清脆甜亮的聲音。
    沉魚停下腳步,看著麵前的白錦瑟,目光淡然。
    果然還是那個白錦瑟。
    那個天真幼稚,什麽事都喜歡往前衝的小姑娘。
    其實說實在的,上一世的時候,沉魚還挺喜歡她,雖然她總是時不時的向她挑釁,但是沒有她,生活可真是少了許多的樂趣。
    而且她挑釁歸挑釁,做不出什麽實質性的壞事來,記得最清楚的,就是有一次她紅著臉問她,怎麽才可以變得和她一樣大。
    沉魚要不是看她的視線,還真沒反應過來她在問什麽。
    一時覺得好笑。
    不過這問題她還真沒辦法回答,隻能回了她三個字――“天生的。”
    最後白錦瑟氣衝衝的離開了。
    她自然是不相信她所說的。
    這會子沉魚沒有反應,是因為她知道,裴笙不會理她。
    雖然說裴笙也不愛理會她,但這絕不是個例,他哪個女人都不願意理會,哪怕是自詡從小和他一起長大的白錦瑟。
    那態度已經臭到一個境地了,可偏偏白錦瑟還願意一個勁的往上湊。
    果然,裴笙沒有理會她,直接就往前走,一掀衣袍,在桌子旁邊坐下。
    白錦瑟立馬跟上,在他的左手邊坐下。
    桌子上放了有幾個碟子,一眼看過去,大致有五六個,青菜蘿卜的,清淡一片。
    本來這外郊之地,就沒什麽好的吃食,再加上佛門淨地,更是半點兒葷腥都不見,桌上能擺出這些來,已算是不易。
    沉魚當時站在一旁,掃了一眼,眉頭微微皺起,未有動作。
    裴笙側著身子,目光投在前邊的食物上,一動未動,氣氛凝滯。
    沉魚感覺到不對,心裏一顫,馬上側身過去,在裴笙旁邊坐下。
    “這位是白小姐吧。”沉魚朝著她點點頭,笑道:“我叫葉沉魚。”
    稍微頓了頓,沉魚加重語氣,強調道:“是裴笙的夫人。”
    對付她白錦瑟,就是不能放些不著人的陰招,得明麵上懟著她來,越懟她,她的憤怒就表現的越明顯。
    然後就會徹底的沉不住氣。
    這一點,很容易的就能摸索出來。
    果然,白錦瑟的笑容很快就凝了下來。
    沉魚隻當做什麽都沒有察覺到,從腰間掏出一塊白色的繡蘭草帕子,去拿了裴笙麵前的筷子過來,握在手裏,仔細的擦了擦。
    擦幹淨後,才是重新遞到裴笙麵前。
    裴笙一愣,看著這筷子,一時沒反應過來。
    “沉魚曉得夫君愛幹淨,但是現下,隻能先將就一下了。”沉魚見他不動,直接把筷子放在了他的手上。
    裴笙也沒說什麽,竟也沒像往常一般直接她碰過的東西扔掉,反而是拿起筷子,靜靜的夾菜。
    麵前對著的就是白錦瑟,可沉魚她卻完全沒有任何的異樣,隻當看的是一塊石頭一樣,唇角輕輕勾著笑,自己默默的吃著東西。
    “裴笙哥哥,我剛剛問過方丈了,說是後院東南處還有一間屋子,地形空曠,極為涼爽,不然我讓人收拾一下,你住過去吧。”
    白錦瑟她今兒看見裴笙把他的東西都留在馬車裏沒拿出來,就想著他該是要尋地方另住,所以格外留心了些。
    “不必了。”沒等裴笙開口,沉魚便搶先回答,道:“夫君同我一處,住在那房間就是。”
    “我夜裏易驚起,冒虛汗,若是夫君不在身邊的話,恐是會徹夜難眠。”
    沉魚將身子湊過去些,就這麽挨著裴笙,卻有十分準確的把握住了尺度,並沒有碰到他。
    一時間,聲音都變得嬌嗔起來。
    “所以謝謝白小姐的好意了。”沉魚回頭,聲音柔媚間,還在繼續笑著。
    “若是白小姐歡喜那屋子,大可以自己住過去,這麽炎熱的天氣,若是稍得能涼爽一些,必是要更加悅心的。”
    沉魚平靜的說完這些話,轉頭瞧見裴笙麵色不善,隻怕他說出什麽撂她麵子的話,當時悶哼了一聲,捂著肚子,皺眉彎身。
    “疼......”沉魚從喉嚨裏擠出一個字來,看著是極力忍著的難受模樣,可憐兮兮的看著裴笙。
    “夫君,我想回去休息會兒。”
    裴笙心中微顫。
    其實這副模樣他是受用的,看著她眸水漣漣,眨巴著眼睛的模樣,他可實在是受用的不得了。
    就連當初心裏頭的那些排斥,都在一點點的消彌不見。
    然後,似乎有什麽東西在萌芽,破土,生長。
    “想回去那回去便是。”裴笙扔下這句話,旁的什麽都沒再說,往方才來的方向往回走。
    山茶忙是扶住沉魚,跟著裴笙的腳步,也離開了。
    以前他邁著腿,大步往前,完全是讓人追不上的速度,這廂卻是不緊不慢的走著,似乎在顧著什麽。
    沉魚這才得以繼續追著他的腳步。
    “夫君。”沉魚喚了一聲,往前大跨了一步,卻是身子沒穩住,腿一軟就往下倒。
    幸好她伸手扶住了裴笙的手。
    軟若無骨的手指就這麽搭在他的手掌上,指尖輕輕的點在他的手心,霎時戰栗。
    沉魚就著他的手才是站穩了身子,剛要放手,他卻猛然間握緊了她的手。
    沉魚一驚,下意識的抬頭。
    落入他眸子裏是陰沉的戾氣,墨黑幽深,讓人心神慌亂,沉魚一時沒反應過來,就這麽怔怔的,對上他的視線。
    這個時候的裴笙像是完全換了一個人。
    和平時的他不一樣,周身氣息,讓人感覺到陌生,隻是隱隱又有另一種感覺傳來。
    和那個晚上失控的他,極其相似。
    這讓沉魚有些許的懼怕。
    她訕訕的咽了口氣。
    “我――”沉魚話還沒說出口,裴笙一頓,放開了她的手。
    手心餘熱猶存。
    而方才那一刻,他所有的理智被吞沒,波濤洶湧,無法抑製。
    裴笙神色霎時慌亂,轉身,進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