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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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的後院是一片空地。
這處是裴笙經常練武的場所, 原先的時候, 還種了些花草樹木什麽的,隻是經常沒過些日子,就隻剩了殘敗的一片。
刀劍劃痕,暗器飛環, 都是裴笙晨練之後餘下的慘狀。
有時候甚至會蕭條殘破的更可怖。
所是管家便幹脆將這一塊全部清空,花草什麽的一樣都不剩,就連樹木也全拔了根去。
這樣倒好, 也省去了打掃這一樁。
此番裴笙坐在這後院的石凳上,右手握著一把匕首,反襯著陽光, 閃閃發亮, 直逼得人眸子生疼。
再細看之下, 那匕首的刀刃上頭,有許多細細小小的裂痕,一塊又一塊的疊在一起, 讓刀身變得更加斑駁。
裴笙將匕首反手緊握。
麵色是一如既往的淡然,其中, 看不出任何的異樣來。
這時候, 一名黑衣男子匆匆往這邊走來, 在離裴笙大概兩步遠的地方停下, 低著頭, 抬眼間, 被匕首的光亮閃到, 便是稍微的眯了眯眼睛。
但是他也不敢有絲毫的耽擱。
“今兒上午在那處騎馬的,是太常卿家的表少爺,已經按您的吩咐,剁了那匹馬喂狗,還有――”
黑衣人頓了頓,瞧見裴笙已經把手裏的匕首收了起來,當時心裏莫名一顫,才接著繼續說道:“也打斷了他的右腿。”
“恩。”裴笙淡淡的應了一聲,接著起身,往書房裏頭走。
黑衣人聽著腳步聲漸漸遠了,這才抬頭,在這空無一人的院子裏,麵帶懼色,緩緩伸手,抹了把汗。
世子爺已經很久沒有這樣過了。
他其實一直很陰戾,做事隨心所欲,從不給人留半分餘地,而且通常暗地裏下手,讓人著了道,卻半分頭緒都摸不著。
以前的時候,世子爺有過這樣一段暴戾的時期,那時候凡是惹了他的人,他都是把人折騰到奄奄一息再救過來,之後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沒人敢找他的麻煩,也沒人能找得到,因為他有足夠的手段讓一切都銷聲匿跡。
後來他心情平複了不少,便再沒有任何過激的行為了。
今日卻是這些年來平靜之後的第一次。
他一回來,就吩咐說,把今日在街上縱馬的人右腿打斷,還有那匹馬,剁了喂狗。
無論來人是什麽身份,照打不誤。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語氣輕飄飄的,聽起來毫不在乎,就好像那隻是被他捏在手心的螻蟻。
一點兒都不重要。
可事實,也確實如此。
若論玩陰招,真沒人能鬥得過他家世子。
......
沉魚是打算去書房找裴笙的。
可是她走了沒幾步路,就覺得頭有些晃暈的厲害,這廂也不曉得是怎麽了,反正是迷迷糊糊的,但又沒有完全喪失意識,整個人就跟行屍走肉一樣,一下一下的拔腿往前走。
費了好一會兒,才可算是叫她摸到了書房的大門。
她一手扶在門邊,抬腿要進去,腳下卻似乎絆到了什麽,怎麽都跨不過,當時著急,低頭看,一陣模糊的,看不清晰。
於是她隻好又換了一隻腳去跨。
還是被什麽東西擋住了,跨不過去。
當時她有些著急,動作使大了,人就有些搖搖晃晃,看著是站不穩,要往後倒的樣子。
一隻手伸過來,穩穩當當的按在了她的腰上。
“不是讓你好好休息嗎?怎麽出來了?”裴笙說著,把前頭擋了道的一方小木凳給踢開了。
沉魚這才是得以繼續往前走。
她也不曉得是有沒有聽到裴笙問的話,反正抿唇,也不出聲。
而裴笙就在她後麵,亦步亦趨,也沒讓她走得太快。
“剛剛吩咐廚房燉了一鍋烏雞湯,喝了嗎?”裴笙在她後邊,就盯著她的背影,淡淡的出聲問道。
沉魚點了點頭。
“還挺好喝的。”
裴笙聽到這話,忽而使了力氣,按住人,沒讓她動,然後一手探在她的臉頰上麵。
滾燙的厲害。
裴笙的唇角微微勾起,當時間似乎是想到了什麽,笑意淡然,一手拉著她過來,然後在書案後的椅子上坐下。
沉魚的半邊身子就軟軟的癱在了裴笙身邊。
“你現在知道我是誰嗎?”裴笙攤開一張宣紙,然後伸手去拿毛筆,輕輕沾墨。
他這麽坐著,身子挺直,好像隻有他一個人在這坐著一樣。
沉魚愣了一會兒,才是抬頭往身旁看,落入眼簾裏的五官並不清晰,閃晃著似乎分成了好幾個。
“裴......裴笙。”沉魚撐著下巴,呢喃的吐出了兩個字來。
她當然認識他了,那張臉就算是化成灰她都認得的。
“大混蛋嘛......我當然知道了......”沉魚接著又悶悶的加了一句。
裴笙眉角微挑,悶哼了一聲,沒接話,手上動作繼續。
他以往寫的字都是十分端正大氣的,但是此番下筆,一劃連著一劃過去,手腕動的飛快,留在紙上一片墨黑,乍一看,十分潦草,看不出任何規章。
但卻也是賞心悅目的,就好像是繪了一幅畫一樣。
“我的字,和邵秀才的字,哪個寫的好?”裴笙轉頭,看了沉魚一眼。
沉魚聽見了,目光投向宣紙上頭,隻不過黑糊糊的一片她看的並不清楚,就睜了眼睛,使勁去瞧。
“是不是我寫的好看?”
裴笙的像是在引導著什麽。
沉魚順勢就點頭應下了:“恩。”
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應了些什麽。
“那我和陸湛誰要長得好看?”裴笙寫完滿滿一張紙之後,放下了筆,攬著沉魚的腰,讓她不至於往下掉。
沉魚這時候腦子要是清醒的話,一定不會說實話,頂多打哈哈的蒙過去,可是這時候她腦子繃了一根筋,直接想什麽就回答什麽了。
“你好看。”
這她說的是真真的大實話,陸湛那個花叢浪蕩子,雖然長的一副妖孽相,隨時能把人勾走,可是真要論起容貌來,那裴笙絕對是勝他一籌的。
沉魚打心底這樣認為,隻是從不願說出來。
裴笙唇角笑意更甚。
顯然聽著了,是十分滿意的。
“那我還是混蛋嗎?”
裴笙繼續問。
她一直就混蛋混蛋的喊他,好像討厭他討厭的不得了一樣。
沉魚的臉紅通通的,愣了愣,朝他點頭。
“所以你喜歡我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