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管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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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嫿和裴簫這些日子找沉魚的次數, 可以說是蹭蹭蹭的往直線上升。
已然是主動的將她與他們劃入了同一戰線。
沉魚也算是樂得其中。
“嫂嫂。”裴嫿又喚了一聲,接著一片鵝黃色的衣角自門口現出, 撒腿跑了上來。
她每回來沉魚這邊, 都要好好的挑著時候,隻要裴笙不在, 她人就必定擠上來, 同人待著,要一直到裴笙回來為止。
裴嫿輕車熟路的在沉魚旁邊坐下, 仰著小腦袋看她, 笑吟吟的。
“裴簫呢?”沉魚看就她一個人,便問了一句, 畢竟他們兩個, 可總是待在一塊的。
“二哥還在背書呢。”裴嫿抓了一塊金黃的糕點, 握在手裏, 露出一點柔軟的小尖來, 往嘴巴裏送。
“他昨兒被大哥打了,現在連門都不敢出。”裴嫿狡黠的眨了眨眼睛。
二哥確實很可憐,可是她也沒辦法, 畢竟那可是大哥呀,在他麵前, 她是連話都不敢說的。
沉魚無奈的搖頭。
裴笙最近對裴簫的管教,突然便越發嚴厲起來, 隻要是不完成他的吩咐, 那手上的懲罰, 是一點兒都不會手軟的。
除開歎一聲裴簫可憐之外,其餘的,沒得法子。
“嫂嫂,我給你看個東西。”裴嫿很快就將一塊糕點吃完了,不管自己手上還沾著碎屑,便捏住袖子,團團往上挽。
藕粉一段的手臂上,露出一個紅藍的鈴鐺鐲子來。
“好不好看?”裴嫿搖了搖手腕,伴隨著鐲子鈴鐺清脆的聲響,笑著問沉魚。
那鐲子挺獨特的,藍色的鐲身,上頭刻了紅色的花紋,栩栩如生的紋路,似是綻開了一朵花兒,就連那鈴鐺的模樣,都是從未見過的。
“好看。”沉魚點了點頭。
“這是父親給我帶回來的。”裴嫿一聽沉魚說這好看了,當即可甚是興奮,便搖著那鐲子,笑得可歡。
“我也覺得好看呢,父親在信裏說,這是他特地給我挑的,在邊關那邊,可是頂頂有特色的。”
國公爺每月都會從邊關帶信件包裹回來,大多就是平常的關懷之語,很少才會帶些小玩意兒回來。
看得出他對裴嫿是上心的。
“父親說,他九月便會回來了。”
裴嫿站起身來,跳了兩下,腳步極為輕快,想著馬上就能見到父親了,心裏頭高興的不得了。
雖然和父親在一起的時間不多,但是他是真心的疼愛她,裴嫿知道,所以心裏頭的期盼,也是極深。
“嫂嫂,我們出去那邊園子走一走吧,大片大片的樹蔭,可清爽極了。”
裴嫿笑了笑,一臉神秘兮兮的模樣。
“我看見大哥讓二哥提了兩個石墩子過去那邊了,一定是有好玩的!”
裴嫿說著,拉了拉沉魚的衣角,眼巴巴的瞧著外頭,看那模樣,若是沉魚不答應,還真不行。
於是她點頭應下。
......
裴簫可憐巴巴的站在樹下。
這處園子在府邸的東南角,鄰著一片竹林,陰涼之下,又有微風穿過竹林,帶著清香而來,說起來,是極為舒適的。
可是裴簫卻是滿頭大汗。
他紮了馬步,站的正好是樹蔭遮不到的地方,兩手往前,各托著一個石墩子。
兩條腿瑟瑟發抖,但是腳趾抓著地麵,已經是在盡力的堅持,手上的石墩更是千斤重,越發的往下沉,青筋暴露,是馬上便要堅持不住的模樣。
裴笙那邊是截然不同的景象。
他坐在石桌旁,手上拿了一本書,樹蔭斑斕打下,落在手心,以及書頁之上。
倒是完全沒有打擾到他半分。
一頁一頁的翻過去,正好翻過最後一頁,把書合上,裴笙兩指相扣成環,輕輕扣了扣桌子。
裴簫如釋重負。
手上的石墩被猛然放下,“砰”一聲巨響,砸在地上,軲轆的滾出好遠。
砸下來的時候,地都被震了兩震,可想而知,這兩個大石墩子,是何重量。
他粗粗的喘了兩口氣,正想著要坐下,可是身子還來不及有動作,裴笙起身,一腳突然就踢了過來。
裴簫來不及反應。
再加上這時候手腳也是發軟的,便眼睜睜看著一腳過來,躲避不及,下意識的身子往後仰,齜牙咧嘴的,整個人翻到在地。
一聲哀嚎。
“二哥!”
裴嫿驚呼,拔腿跑過來,許是想扶人還是什麽,卻事跑了沒兩步,那邊人已經整個倒下,躺在了地上。
渾身骨頭跟直接摔散架了一樣。
“大哥,大哥不行啊,我要死了,我要死了......”裴簫弓起身子,一個勁的哀嚎,一張臉擠到一起,看著是難受的不得了。
那肯定啊,他不難受才怪呢,被大哥勒令著背書,已經有好一段時日了,因著今日的任務沒有完成,就被罰來這紮馬步。
本來光紮馬步也就算了,還托著兩個那麽重的石墩子,大哥還說,要是他掉下來了,就從頭開始。
不敢,實在是不敢啊......
裴簫欲哭無淚,眼前這冷麵閻王,他是真的可不敢惹,但是這日子,何時是個頭啊。
而裴嫿這廂往前跑了兩步,在裴簫麵前停下,本來是想扶他起來,但一轉眼看見裴笙冰冷的目光,訕訕停下了腳步。
還往後退了退。
裴簫在心底咆哮。
二哥平時對你那麽好,怎麽關鍵時候一點兒作用都不起!
“起來。”裴笙冷冷吐出兩個字。
裴簫更加欲哭無淚,緊緊咬著牙,撐著最後的一絲力氣要站起來,隻是方才實在耗費了太多精力,現下連眼前看人,都是模模糊糊的。
隱約間瞧見裴笙的一腳又是朝這邊踢過來,裴簫的瞳仁劇烈緊縮,想躲開或者擋住,但實在沒有法子。
預料中的一腳,卻並沒有如期而至。
一陣涼風飄過,再抬眼時,眼前多了一個青綠色的身影,擋住了裴笙即將掃下來的一腳。
“這訓練人,也不該這麽訓練吧。”
儒雅斯文的一道聲音,與剛才身體間迅速狠厲的動作全然不符,穩當當的站在地上,淡淡笑意,輕飄飄出聲。
裴笙冷淡著眸子,看著這突然出現的人。
近幾日陳遇之會過來國公府,他是知道的,可卻也沒料想過會這麽突然出現。
隻是他並不願意同他打交道。
“我還記得以前我同你一起練武,沒有練好,國公爺罰我們一人一個石墩子,不過――”
陳遇之頓了頓,回頭去看裴簫,皺眉,道:“裴簫年齡還小,一次給兩個,是不是太嚴厲了?”
“我管教自家弟弟,不關你的事。”裴笙直接就一句話回了回去。
“沒什麽惡意,隻是覺得,凡事還是循環漸進的好。”陳遇之並沒有在乎他的惡劣語氣,就像是一塊溫潤的美玉,始終激不起脾氣來。
這大概就是他這麽多年最大的變化了。
將所有的感情都藏在心裏,無論是憤怒還是喜悅,永遠不顯露半分,常年的,保持那樣一個永久不變的表情。
誰都不知道,這張麵具下麵藏著的,會是什麽。
隱約間,又有腳步聲傳來。
“嫿兒,你跑那麽快做什麽?”沉魚從拐角處走出來,擦了擦額間的汗,張著小嘴,氣喘的微急。
方才隔得還遠的時候,裴嫿就說聽見了裴簫的聲音,於是撒腿就往這邊跑,沉魚最近身子有些虛,再加上天熱,走不了太快的,自然就被落在了後邊。
眼前的景象,倒是讓她一時怔住。
裴簫倒在地上,苦著一張臉,動都沒法動彈,裴嫿就站在他旁邊,呆愣住似的也不帶動一下,裴笙站在二人的前頭,依舊跟冰塊似的,隻是......
多了一個她並不認識的人。
眼前這氣氛倒也是著實怪異。
沉魚下意識的停下了腳步。
陳遇之自然聽著了聲音,當時勾唇輕輕的笑,正要轉過身來,裴笙動作卻是更快。
他身子順著一閃,如疾風掠過,再下一刻,人已經到了沉魚跟前,一伸手,攬人到了懷裏。
嚴嚴實實的擋住了她整個身子。
“不是太醫在診治嗎?怎麽出來了?”裴笙的聲音從上頭傳來,沉沉的壓下,確實有些悶的慌。
沉魚也不曉得他為何要將自己整個人都攬抱住,掩去了視線,什麽都看不清楚。
但沉魚還是回答了。
“太醫說了,沒什麽大礙。”這廂說話聲兒的氣有些沒接上來。
裴笙當即便稍微放開了些,低頭往下看,視線裏一張粉□□白的小臉,泛著被陽光曬出的紅意,他點頭,淺笑道:“沒事就好。”
“外邊太熱了,回去吧。”裴笙說著,就要拉人往回走。
沉魚一臉的不知所以然。
“可是......可是我才出來......”沉魚沒反應過來裴笙這一舉動是何意圖,她確實是才走到這兒,尚未有任何停留,怎麽便又要她回去?
“走了這麽久一定累了,先回去歇著。”說著,也不管後頭那幾人,拉著沉魚往前走。
她的腳步微微打晃兒。
裴笙幹脆俯身,一把抱起。
其實他隻是不願意看見那個人,而讓自己添堵罷了。
同時,也不願意讓沉魚看見他。
這些肮髒齷齪的事情,不要讓她也牽扯進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