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懲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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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桓的眼極好看,眼尾微挑, 弧度如月。
    此刻這雙桃花眼裏蘊了寒意, 他走一步,林熠就退一步。
    蕭桓握住林熠小臂不讓他躲, 林熠已經退到桌案邊,靠在桌案邊沿微微抬頭看他, 漆黑的眸子裏有點茫然無措, 又有點乖巧可憐。
    “……怎麽突然來了?”林熠垂下眼睛問道, 自己也不知自己說了什麽。
    “不想看見我?”蕭桓聲音也是冷的, 一身清冽氣息讓林熠無處可躲,“在叱呂部大汗那很愉快?愉快得什麽都想不起來了?”
    林熠輕輕倒吸一口氣, 這是真生氣了。
    從不發火的人怒起來最可怕,林熠心裏亂成一團,這些天很想念蕭桓,可見了麵竟然是這情形。
    “費令雪被擄走, 我去救人而已, 兩天之內肯定能回來。”林熠信誓旦旦認真道, 還舉起一手, 三指並著,一副對天發誓自己絕沒有胡來的樣子,卻始終垂著眼睛,說完還吸了吸鼻子。
    “林姿曜, 你很委屈麽?”蕭桓抬起他下巴, 劍眉蹙起, 清亮的眸中映著林熠身影。
    林熠看見他眼尾的痣,心裏當真湧上一股酸澀,悶悶道:“不委屈,這麽久沒見,一見就是生氣……”
    “知道叱呂蘇勒看你的眼神像什麽?”蕭桓語氣一點也沒緩和,攥著林熠手腕愈加收緊,他渾厚內力湧入林熠脈中,“你以身犯險,連內力都交出去,本王若晚去一步,他又打算對你做什麽?不要命了麽!”
    林熠服下的解藥已漸漸起效,連忙催動內力製止蕭桓,可蕭桓已驅真氣入脈,直接封住林熠兩道大穴,林熠立刻失去反抗的機會。
    “縉之,我心裏有把握,不是胡鬧。”林熠急道。
    蕭桓拿起案上奏箋塞給他:“你不胡鬧,可有的是人盯著你。”
    林熠展開那奏箋,內容簡明扼要,有人第一時間得知他孤身去柔然軍營的事,以主帥不得擅自離軍的理由,要對朝中批林熠一個瀆職之罪。
    林熠根本也不管這是誰寫的,把紙張丟到一旁,急怒交加,又跟蕭桓有些賭氣,沉聲道:“違反軍律?好,本侯自去領軍棍便罷。”
    他說話就要大步出帳去,被蕭桓一把拉回來,直接被拽到寬大榻邊丟下:“長本事了,脾氣挺大,誰要你領罰了!”
    林熠被蕭桓封住經脈更加反抗不過,掙紮著怒道:“給我解開!不就是挨幾棍子,打完你就不氣了,看戲的也痛快,小爺不至於抗不起。”
    蕭桓也不用內力,就這麽壓製著如困獸怒起的林熠,一股火竄上心頭:“就這麽想挨罰!把你帶回來還錯了!”
    林熠使出渾身解數,憤怒委屈交加之下手腳並用,擒拿反鎖的招式一氣嗬成,跟蕭桓在榻上纏鬥成一團,毫無章法亂打一通,始終掙不開蕭桓的壓製。
    “放開!憋屈著有什麽意思,幾十棍打死我拉倒!”林熠越掙鬥越激動,日盼夜盼,盼來的人一句想自己的話也沒有,林熠什麽也沒心情想,什麽狗屁道理也不講了,胡亂吼道。
    “林姿曜!你胡說什麽!”
    混亂間,蕭桓的海東青給林熠送來的那條黑色錦帶從林熠懷裏掉了出來。
    蕭桓一把扯過錦帶,幹脆直接綁住林熠雙腕,把他手臂扣在頭頂榻上,兩人呼吸起伏劇烈,蕭桓壓著他低聲怒道:“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亂來?這一趟若回不來怎麽辦?”
    林熠眼尾發紅,瞪著一雙清澈黑眸道:“我的命我心裏有數,上輩子也是這麽過來的,就是折了也問心無愧!”
    “你問心無愧,等你的人怎麽辦?你一走了之誰都不要了麽!”蕭桓聲音有些幾不可察地顫抖。
    “林姿曜……你知不知道等一個人有多難熬?”
    蕭桓清冶俊美的臉近在咫尺,林熠心裏翻湧的酸澀湧上頭來,他猛地掙掉腕上縛著的黑色錦帶,攥著蕭桓肩膀道:“日夜盼著什麽時候再見你,上了戰場下了戰場都想著,好不容易見了就跟我生氣,我怎不知難熬,怎不知委屈!”
    蕭桓不由他爭辯,一手控住林熠雙腕,壓著他將他衣袍扯開:“委屈,不把自己命當命,你到底有沒有心?叱呂蘇勒對你野心十足,若扣下你不放你待如何!你就一點不在乎!”
    他俯身在林熠耳側頸邊噬咬一口,林熠衣襟被蕭桓解散開,無名火氣轟然加倍,掙紮開壓製就去扯蕭桓衣袍。
    兩人幾乎是仇人一般失了理智地攪在一起,誰也不聽誰解釋,到最後錦袍散亂,林熠一不做二不休,瘋了一般攬住蕭桓後頸就湊上去,蕭桓傾身將他狠狠壓倒在旁,輾轉深吻下去,分不清是懲罰還是疼愛。
    林熠眼睛泛紅,驕傲恣意的麵龐上滿是委屈,呢喃著恨道:“你就……一點不想我麽?我不犯險、不挨罰,你就不想我了?”
    “不想你,隻想把你扔出去挨軍棍,打乖了為止!”
    蕭桓的手貼著林熠緊實的腰際繞到背後,手臂有力地將他攬著貼在自己懷裏,兩人衣袍亂成一團,散敞得不成樣子,分不清是在打架還是在糾纏,一個吻的架勢幾乎要把對方拆吞入腹。
    林熠最後到底是落了下風,被蕭桓收拾服帖,吻得七葷八素節節敗退。
    他也不亂發火了,隻是攥著心裏那點鬱悶,摟著蕭桓不撒手,躺在那眼巴巴看著七王爺,心想這可真要命。
    不過也值了,好歹光明正大親著了。
    “知道錯了沒?”蕭桓稍稍鬆開他,撐在他上方問道。
    林熠心裏賺得歡喜,幾乎對蕭桓的吻上了癮。嘴上卻要裝得得便宜賣乖,眼睛微紅,還蒙著一層水汽,一臉無辜看著蕭桓:“生我氣就來強的,還封我內力……”
    蕭桓被他的無賴勁兒逗得氣而反笑,修長有力的手貼在他身上遊走,道:“還有更不講理的,趁著侯爺內力還沒解封,要不要見識?”
    林熠生怕自己收不住場,於是見好就收,迅速抬頭在他眼尾的痣上親了一口,立即撤到榻旁去整理衣服:“留著改日慢慢見識也好。”
    蕭桓不緊不慢起身,卻不讓他跑,一把按住林熠:“先認錯。”
    林熠烏溜溜的眼睛一眨巴,幹脆翻身跨坐在蕭桓腿上,麵對麵摟住他,埋頭在他頸邊蹭了蹭:“以後絕不會亂來,這條命留給你呢,別生氣了。”
    小侯爺能屈能伸,蕭桓脾氣瞬間消了,拍拍他後背:“數你道理多。”
    林熠揉揉鼻子,蔫蔫問道:“你這回來了都沒有好臉色,我可傷心了,是不是得賠我?”
    “怎麽賠?開個價吧。”蕭桓輕笑道。
    林熠看著蕭桓,思索片刻,道:“說到做到?”
    “嗯。”蕭桓把他微散亂的發捋好。
    林熠深吸一口氣:“那你不許推開我。”
    蕭桓還沒問,林熠這回湊上來,沒了方才的粗暴野蠻,也沒了方才的混亂,他小心翼翼而認真地重新貼上蕭桓的唇。
    “你賠我……就這就一次。”林熠輕聲道,似是著了魔。
    蕭桓頓了頓,方才兩人都失控,尚好解釋,這下若還縱容林熠胡鬧……
    可看著林熠眼角未退散的紅,聽他還帶著點鼻音的語氣,蕭桓實在不忍心。
    他輕微歎了口氣,默許地依言沒有推開林熠。
    他輕輕抱著林熠的腰,回應林熠,親吻寧謐綿長,溫柔而認真,說不清是誰縱容誰,又是誰賠給誰。
    “好了,別鬧了。”蕭桓蹭蹭他鼻尖,沒再說逗他的話,怕把林熠嚇跑。
    林熠起身站好,低頭整了整衣襟,掩飾自己一時沉溺的情緒。
    “稟報侯爺,軍中……糧草有點問題。”帳外一名副將道。
    林熠迅速轉頭看了蕭桓一眼,遇上他溫柔帶笑的目光,心裏定了定,走出屏風對外麵的人道:“進來說。”
    “侯爺。”將領一禮道,“林將軍自去年底就有意加貯糧草,周邊州府也都打過招呼,讓他們屯倉充備些,可眼下糧草仍是緊張。”
    林熠示意他坐下,蕭桓也走過來坐在一旁,林熠道:“正是青黃難接的時節,各州府也得調糧賑濟、調撥市價,軍中糧草緊張,外麵也一樣,都是正常的。”
    副將見他心裏有底,便也放心些,隻道:“不過還有一事,最近有傳言,說昭武軍私吞糧草轉手牟利,造成軍中糧草不足、外麵糧價哄抬,傳得有鼻子有眼,就差指著誰栽到他頭上了。”
    林熠和蕭桓對視一眼,對副將道:“明白了。先調整三餐夥食,從儉來,這事我會留意。”
    副將退下去,林熠從書案上拾起方才那封彈劾自己罪狀的奏箋,回到蕭桓身旁坐下道:“原來都是一起的。”
    林熠朝他做了個煩惱的表情,笑道:“你那皇兄總跟我過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