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愁上加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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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九章.愁上加愁
    “娘娘別擔心,奴婢好得很。”沐歌笑道:“孩子嘛……以後還會有的。”
    房門外的庭院種滿了蔥蘢的芭蕉,再往前走一些,穿過一片嶙峋假山群,是一汪碧綠色人工湖,湖裏的錦鯉遊來遊去,不時撩起一點細小的漣漪。
    鳳千霖背身而立站在湖邊,鳳千辰落後幾步,隻堪堪能瞥見他緊繃的側臉。
    “皇兄,你可是怪我動用私刑懲戒了婉妃娘娘手下的丫鬟,損了她麵子?”
    鳳千霖回首,深深地盯著鳳千辰,看不出喜怒,許久後才說道:“四弟,婉妃和她的人竟會做出這種仗勢欺人的事,害弟妹流產,朕怎麽可能怪罪於你,隻是……”
    頓了頓,深深歎了一口氣,鳳千霖才又說:“隻是朕忽然覺得,好像做錯了一些事。”
    從前他都以為明婉星溫和無爭,善解人意,卻沒想到她手下的奴才會做出那樣膽大包天的事。雖今日明婉星哭著解釋說這些事都是那些奴才擅作主張,她並不知情,並自責未曾約束好下人的品行。他並不蠢,再膽大的奴才,沒主子的授意也不敢做出這樣的事。
    鳳千霖無端端就升出了一股冷意。
    隨即,他又想起了一些往事。秦暮歌倔強地對他說她是被陷害的臉又浮現在了眼前。
    難道她真的是……
    鳳千霖揉了揉眉心,不敢再想下去,怕會後悔。
    “今日之事都是婉妃的錯,朕已下令將她禁足一月,扣除半年餉銀,以後未央宮的人也不會再找弟妹的麻煩了。”
    “臣弟多謝皇兄。”鳳千辰抱拳,微微躬身謝恩,漆黑眼瞳上浮起一抹冷意。
    寧昭然又和沐歌說了一會兒話,天色將晚之時,就同鳳千辰一起回宮了。
    鳳千辰推門而入,逆著光,半明半暗的表情看得不太真切。沐歌隻聽他低沉的聲音道,“雲歌,你可真是好演技。”
    明知鳳千辰在說今日之事,她卻莫名有種被人看透了心思與秘密的感覺。
    “王爺也不差。”沐歌掀開被褥下床,倒了一杯涼茶喝了,又問道:“鳳……皇上相信了嗎?”
    鳳千辰在沐歌對麵坐下,“信了。”他淡淡的回,不欲多說的模樣。
    沐歌鮮少見鳳千辰如此沉默的時候,也不再說話。房內一時有些沉寂。
    隨後,鳳千辰叫人將房間收拾幹淨,又命人抬來熱水。
    沐歌額上粘濕的碎發,淩亂地貼在臉上,有些狼狽。是方才為了裝出虛弱的模樣,蓋了兩床厚錦被熱出來的。
    “你先洗漱一番。”鳳千辰擱下這句話,徑直走了出去。
    鳳千辰這番舉動委實有些莫名,不過身上黏答答的難受得緊,她也顧不得許多,脫去衣服踏入澡盆裏,美美地泡了個熱水澡。
    半個時辰後,她坐在銅鏡前梳理潤濕的長發時,景夢走進來,笑吟吟地說:“雲歌姑娘,王爺請你去共飲。”
    原以為景夢要帶她去大廳或是內院涼亭,沒想到卻是去了書房。
    鳳千辰的書房倒是很與眾不同,不如一旁人收藏了許多書籍字畫,給人書香滿溢的風雅感。
    他書房的四壁上掛滿了各式的劍與冷兵器,凜冽的殺伐之感撲麵而來。
    果然表裏不一,風流隻是鳳千辰的假麵而已。沐歌如是想。
    穿過外室,掀開竹簾,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檀木大書桌,書桌上擺了幾本兵書,還有筆墨紙硯。而書桌後,鳳千辰長身玉立地看著桌上展開的一副畫。
    聽到腳步聲,鳳千辰將畫小心翼翼地合上,裝進錦盒裏,妥善放置到了一旁的擱架上。略帶不滿地說:“景夢,進來怎麽不通報一聲。”
    景夢直言不諱:“王爺,我通報了,是你看得太專注了,沒聽到。”
    鳳千辰憤惱地揮了揮手,遣了景夢出去。
    旋即,他朝一旁的放置在窗邊的大圓桌走去,坐下,拿起酒壺自斟了一杯,見沐歌還一動不動地站在原處,頓時,下顎微揚,道:“你,過來,陪本王喝酒。”
    沐歌看出鳳千辰有心事。什麽也沒問,接過他手中的酒壺,幫他倒酒。
    “在書房喝酒,王爺倒是別致。”
    鳳千辰沒理睬,一杯又下肚,熱辣辣的酒液,流進肺腑,才覺得那股莫名的痛意,暫時被壓製。
    鳳千辰打起精神道,“你這個女人怎能就這麽鎮定,竟然不好奇今日為什麽明婉星最後會妥協朝你下跪?”
    這段時間,沐歌已經想通了,她笑了笑,“定然是王爺手中拿的香囊與徐公公有關,王爺,奴婢說得可對?”
    鳳千辰讚賞道:“你還不算蠢。”
    “四王爺謬讚了。”沐歌從善如流,道:“這話王爺曾經說過了。”
    鳳千辰沒想到平日事事戒備,小心謹慎的沐歌,還有如此逗趣的時候。
    把玩著酒盞,玩味地說:“你結了一個大梁子,明婉星睚眥必報,可不是會善罷甘休的人。”
    “彼此彼此,四王爺也要小心提防。”沐歌自若應對。
    鳳千辰挑眉,這般伶牙俐齒,倒是有趣。
    “那你既知本王為你冒了多大的險,你可想好要怎樣感謝本王?”鳳千辰歎氣,“這東西本來準備留著後續再用的,本王可是寶貝得很,為了你,卻提前暴露了手中籌碼,真是可惜了。”
    聽鳳千辰賣慘,沐歌笑道:“王爺想要什麽?”
    “你能給本王什麽?”他染了酒意的眸子,在她身上挑剔的逡巡,嘴角邪魅地勾起,“難不成是你這幅身子。”
    此話輕佻,沐歌卻一點都不惱,“王爺莫要說笑,今晨不過是親了一下,王爺都麵露不虞恨不得殺了奴婢。雲歌覺得即便脫光了站在王爺麵前,王爺都會不屑一顧的。”
    她又為鳳千辰的空杯添上酒,“既然酒入愁腸,隻為解愁,王爺為何還要強迫自己裝得若無其事,同奴婢強顏歡笑,以掩飾真正的情緒?”
    “不覺得這樣活著,很累麽?”
    鳳千辰渾身一震,眼底一時風起雲湧,一時沉寂無波。
    沒想到竟被一個小小的宮女看穿了心思。
    這些年來,他已經習慣了隱藏真正的情緒,玩世不恭是他給世人看的麵具,這張麵具戴得久了,他都快以為這是他本來的樣子。
    很久以前,玉蟬曾問過他,“王爺你到底在愁什麽?”
    他的愁,他的痛,根本不能說於外人聽,隻得深埋心中,於是愁更愁,痛更痛。
    沐歌佯裝沒看見他眼底的震動,提起酒壺幫鳳千辰斟酒,又添滿自己杯中酒,舉起,一口飲盡。
    “為表謝意,奴婢敬王爺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