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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五章.等我回來
    鳳千辰盯著沐歌，她的側臉在凋落的夜色裏，有些模糊。好像……好像一眨眼的功夫就會從他眼前消失。
    鳳千辰不知為何會突然鑽出這樣的想法。
    定了定心神後，他才反問道：“後宮之中，個個妃子都想坐上皇後之位，為此不惜機關算盡，失了本心。”頓了頓，“甚至是你，也用盡一切辦法幫寧妃爭得聖寵，哪怕名聲盡毀，也要與本王合作，又是為了什麽？”
    沐歌答得毫不猶豫，“為了生存下去。”
    以及複仇。
    鳳千辰勾起唇，笑得涼薄：“那本王也是，本王要獲得權利，再不能隨意任人欺淩！”
    這個回答，讓沐歌有些心驚，堂堂一國四王爺，除了皇帝鳳千霖誰感欺淩他，而且從今日發生的局勢來看，鳳千霖已經開始懷疑鳳千辰，但兩兄弟表麵上端的是兄友弟恭的情誼，還未曾正式翻臉，又何來欺淩之說？
    雖然滿心好奇，但沐歌也未曾詢問。這個男人的事，她知道得越少越好。
    當夜，兩人又偷偷從王府後門溜了回去，無人發現。
    鳳千辰換下一身裝束後，就去了書房。同床共枕不知多少回了，沐歌已經毫無波動，宛如在自己房間一般，美美地洗了個澡後，就在鳳千辰床榻上躺下了歇息了。
    半夜，房門被推開。沐歌睡眠一直淺，驀地驚醒，隻見鳳千辰冷著臉，走進了房間，拿起掛在屏風上的沐歌的衣服就扔給了床上的沐歌。
    “快穿上衣服，隨本王進宮。”
    鳳千辰一向處變不驚，此刻臉色卻蓄滿了怒色，沐歌心也跟著提了起來，一麵套著衣服，一麵問詢：“出什麽事了？”
    鳳千辰也換上一身正式的衣袍，“朝霞宮走水了。”
    兩人趕到朝霞宮時，天邊晨光微露，火勢燒得正旺，猶如一條火龍，將朝霞宮困於其中。
    尖叫聲，哀泣聲，兵士指揮救火聲，不絕於耳。但是相較於那火勢，那些擁木桶盆子裝著的，一盆接著一盆潑向火勢的水，猶如杯水車薪，絲毫不能解決火勢。
    宮裏亂成一團，沐歌差點被一個拿著水桶救火的小太監撞倒，幸而被鳳千辰一把攔，才未受傷。
    “奴才……奴才走得及，沒看到……求四王爺贖罪。”見到鳳千辰，小太監臉都白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鳳千辰揮了揮手，言簡意賅，“快去救火！”
    不遠處，鳳千霖站在朝霞宮前，身後隨行了一眾太監宮女。
    “皇兄。”鳳千辰帶著沐歌上前，“鍾婕妤無事吧？”
    鳳千霖回頭望著兩人，火光映得他的麵目又冷又沉，咬牙道：“她還在裏麵，朕排了大內高手進去營救，朕下了死令，必須營救出人，他們才準出來。”
    鳳千辰沒再說話，靜靜盯著越燃越旺的火勢，眸光沉凝，看不出情緒。但沐歌注意到，他的右手攥緊，爆出了青筋。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鳳千霖說的大內高手，一個都沒有出來。
    沐歌心揪緊了，想著莫不是凶多吉少了。
    “皇兄，臣弟進去看看。”鳳千辰請命道，“你下了命，沒有救出人，那些大內高手也不敢出來，我進去探探，一定將鍾婕妤帶出來。”
    聞言，沐歌不敢置信地看著鳳千辰。雖知鳳千辰承諾了鍾衛護鍾靈思無恙，但如今火勢，進去了怕就難再出來。這鳳千辰難道為了江山社稷，連性命就不顧了。
    鳳千霖也沉默地盯著鳳千辰，似在權衡利弊，一雙銳利的眼，又像在探視。
    “皇兄不能再拖了，我也不是魯莽之人，自然知道分寸。”
    片刻後，鳳千霖應道：“好，你切莫要小心。”
    鳳千辰點頭，叫住身旁抬著一大木桶匆匆而過的兩個太監。又對沐歌道：“小歌，把你身上的披風解給我。”
    明白了鳳千辰的意思，沐歌迅速接下披風，隻見鳳千成將披風披在身上，又跳進水桶裏，將全身浸濕。
    “等我出來。”他看了一眼沐歌，然後飛身躍進了火裏，轉眼不見了蹤影。
    身旁不知情的宮人發出了驚叫聲，“又有人竄進火裏了，快快救火。”
    場麵一時更亂了。
    但沐歌卻驀然放心了，既然鳳千辰還有心演戲，應該有十成的把握。
    鳳千霖眯著長眸，問：“你不擔心他麽？”
    沐歌才意識到，自己方才放鬆警惕，竟然微微勾起了唇角。
    “既然四王爺說他不會有事，奴婢自然是相信他的。”沐歌微微垂下頭，做出一副全心全意相信崇拜著鳳千辰的模樣，“王爺吉人天相，區區一場火災怎麽難得到他。”
    “區區一場火災？”鳳千霖玩味道，“你和四弟感情如此之深，難道他都未曾告訴你，他小時候也曾被困與一場大火裏，險些丟了性命？有一段時日，我四弟房間裏入夜後連燈燭都不能點，因為懼怕火光。”
    沐歌一怔。
    沒想到鳳千辰還有這麽一段往事。
    果然鳳千霖不僅在防備鳳千辰，興許也開始懷疑她與鳳千辰之間的關係了。
    沐歌狠狠掐了一下掌心，將一瞬的謊言壓了下去。
    “王爺是說過從前有些不開心的往事，但是不欲告訴奴婢，隻想和奴婢分享那些愉快的回憶。”
    鳳千霖一瞬不瞬望著沐歌，那沐歌銳利得像是要看穿她的心。沐歌維持著臉上鎮定表情不變，心卻跳得飛快。
    不知過了多久，“這話確實像我那個多情的四弟會說出的話。”鳳千霖接著道：“但是你想過沒有，為何會拚了命去救我的妃子？”
    沐歌暗驚，難道鳳千霖已經知道鳳千辰拉攏鍾衛的事了。但細想之下又不可能。謀反這等大事，如果鳳千霖察覺並有確切證據，鳳千辰怕是不會好端端的去火場裏救人了。
    “王爺一直愛戴敬重皇上，時常對奴婢說皇上厚德載物，是不世明君，願意為皇上鞠躬精粹。奴婢想王爺定是念著鍾婕妤的哥哥是鍾衛將軍，怕鍾婕妤如若有了三長兩短，到時鍾將軍與皇上有了嫌隙。”
    沐歌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
    “你倒是懂我四弟得很呐。”鳳千霖眯眸盯著沐歌，看不出情緒。
    這時，朝霞宮那頭傳來了驚呼聲，“王爺出來了，婕妤娘娘得救了，快快快，上去救人。”
    鳳千霖終於將視線從沐歌身上移開，看向從火海裏一步步走出來的鳳千辰。
    他身上披著的披風搭在懷裏人身上，將之緊緊護住，周身的衣衫被火勢焚得千瘡百孔，渾身像燎著炙熱的火勢。
    看到這番景象，電光火石的一瞬，沐歌想到了很久以前，她追一隻兔子道禦竹園裏，撞倒鳳千辰和一個女人幽會，差點別滅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