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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你真是好大的膽子，把爸給氣死了，還有臉來看他嗎？”溫暖的語氣出奇地平靜。
    “話可不能這麽說，我隻是在咱爸麵前提了句你不要臉而已，誰知道這老頭經不住折騰，一下子就掛了呢。”
    “之前的肉靈芝，也是你故意送來的吧，你就這麽希望把你養大的老人早死嗎？”
    聽到溫暖這句話，溫清的臉色頓時變了，甩開她的手。
    “對，我就希望他早死，誰讓他偏心。既然做不到兩碗水端平就不要領養我，他的心裏隻有你這個小女兒，我連條狗都不如。你知道他為何病情加重嗎，因為我告訴他，是我搶走了你的男朋友，是我陷害你。”
    到了最後，壞人總會露出真麵目。
    溫暖再也無法做到平靜，死死咬著唇，難以平息心中的怒氣。
    溫清低笑兩聲，又繼續道：“當然，看在往日的舊情上，我不會一招讓他斃命，不然你以為就算你回來，能見到一個完整的人嗎。”
    溫清有錢，有權了，想做什麽都隨便做。
    弄死一個人，隻是分分鍾的事情，畢竟錢可以打發一切。
    “沈辛的死，也和你有關，是嗎？”溫暖一字一頓地問。
    “對，就是我弄死她的，我直接告訴你吧。”溫清愈來愈猖狂，“因為她偷聽了我和阿水的秘密，所以她不得不死。”
    阿水……就是她的野男人嗎？
    溫暖終於知道，沈辛在電話的那頭說著“誰”字的時候，是想告訴她凶手的名字，叫做阿水，而不是“誰”。
    “親愛的妹妹，我告訴你這些，除了因為你沒有證據外，還因為……在不久的將來，你也會死的。”
    溫清輕飄飄地撂下這句話，轉身走到門口，眉頭挑起，“你的東西，都是我的！”
    溫暖不知道這一夜是怎麽過去的。
    溫父的屍體在醫院的停屍房裏冰著，徹底檢查後會確定死亡再送往殯儀館，葬禮的時間也通知下去。
    江振宇知道消息後，本著趁虛而入的心態，想安慰溫暖，但溫暖情緒糟糕，不願意見任何人。
    她在電話裏把他的要求給拒絕了，然後直接掛斷電話。
    沒有父親的家，不完整，也冷清，伺候溫父的傭人也被辭退了，隻留下打掃衛生的。
    溫暖摸出手機，裏麵設有密碼的相冊裏有寶寶的照片。
    孩子三歲了，但不健全，身體脆弱得隻能呆在有氧無菌的溫室裏，好在有宋周幫忙，不然她根本拿不出昂貴的錢去治病。
    至於溫暖自己……她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冒著死亡危險把孩子生下來，她的身體狀況不如從前好。
    就算死，也要在此之前弄死溫清，為所有人報仇雪恨。
    “這是你和葉南成的孩子嗎？”
    身後突然響起一個熟悉的男聲，溫暖嚇得手機掉在地上，回頭看去，江振宇已經把她的手機撿了起來。
    上麵的照片一覽無遺。
    江振宇的臉色暗沉，雙唇顫抖，呼吸幾乎中斷了，“你為什麽要生孩子。”
    “懷上了，就生下來。”溫暖淡淡解釋，有些不高興，“我不是不讓你來看我的嗎。＂
    “暖暖。”
    溫暖深呼吸一口氣，小臉再無以前的乖巧和光彩，四年摧殘她天真的世界，將她一步一步帶向現實和冷漠中。
    江振宇又叫了聲她的名字，“暖暖，你是為了葉南成才生下這個孩子嗎？”
    “不是。”
    “因為葉家沒有子孫，而你不小心懷上了，所以就想為他生個孩子，是這樣嗎？”
    江振宇說這話的時候，抓住溫暖的肩膀，不停地質問她。
    溫暖被他弄疼了，反手推開，用更大的聲音反吼道：“不是！這孩子是我自己的，和他有個卵關係！”
    她幾乎很少說粗話，今天破例了。
    江振宇卻癡傻地笑著，“你父親去世了，如果他在世的話知道你有孩子，肯定會心疼你。”
    “我爸去天堂了，所以他會保佑女兒，沒有那百分之五十的遺傳病。”
    塵埃落定，江振宇說什麽都沒用。
    “對了，你不要告訴任何人，我有孩子這件事。”溫暖說，“我不想讓他知道。”
    江振宇微微怔了下，“為什麽？”
    “那是我自己的孩子，和葉家無關。”
    這句話足以證明，她不是為了葉南成才生下孩子。
    不管怎樣，江振宇答應下來，盡管心痛，但無可奈何。
    葬禮這天下著小雨，來哀悼的賓客不少，但都是隨了份子錢就走，大多數都是忙人。
    溫暖在父親的靈堂前站了很久，直到周圍沒有人了，她才微微抬頭，垂下的眼睛濕漉漉的，可終究沒掉眼淚。
    “爸，以後我都不會再哭了，因為，沒有人能和你一樣幫我擦眼淚。”
    低聲的說完這句，她跪了下來，給父親先磕三個頭。
    她跪到了晚上。
    葉南成來看她，見她執著不休地跪著，連飯都沒吃，他皺眉，將她從地上拉起來。
    “走，跟我先去吃飯。”
    “我不去。”
    “你爸希望你因此而搞垮身體嗎。”
    “不過一頓飯而已，葉南成，你憑什麽管我。”不知為何，溫暖的仇恨遍及到他的身上，冷冷瞪著，“我不是說過，再也不會和你有瓜葛了嗎。”
    “你爸走了，難道你打算孤苦一輩子嗎？”
    “誰說我孤苦一輩子，我有親人，我有……”
    說到這裏，她突然頓住了。
    葉南成似是察覺到不對勁，“你有什麽？”
    她還有孩子！世上唯一的親人。
    溫暖咬唇，“我還有宋周。”
    “宋周？你覺得他還會回來嗎，宋家現在大動蕩，他能自保其身就不錯了，就算成為繼承人，他也不會有空再回來的。”
    啪，溫暖抬手，一個巴掌直直地扇在葉南成的臉上。
    他也怔住了。
    “葉南成，你和溫清都他媽一個東西，隻會禍害別人，我祝你們天長地久，別再禍害其他人了！”
    說著，溫暖拚命地把他往外麵推。
    她最討厭，用權勢逼迫別人的混蛋，如果不是他，宋周也不會回去。
    葉南成反而攥緊她的手，眉頭蹙深，“你剛剛說的什麽意思，溫清怎麽了？”
    “滾！”
    “你把話說清楚，暖暖？”
    “葉南成，你再不滾的話，我就讓保安攆你出去了。”
    溫暖積累多天的情緒終於爆發，以因為父親的去世讓她精神不振，勉強支撐著站起來，因為他的那句話，徹底奔潰。
    她討厭他，更厭惡他那樣對宋周。
    葉南成還是出去了，不是保安請的，是他擔心溫暖情緒失控做出傻事來才自願離開。
    但他心中仍然存有疑惑，她所說的話是什麽意思，溫清做了什麽事？
    葉南成出來後沒多久，就撞見了前來探望的江振宇。
    “喲，葉總。”
    早在四年前，江振宇每次麵對葉南成，不再夾著尾巴，反而趾高氣揚，語言諷刺。
    葉南成淡淡道：“她需要靜靜，你不用進去找她。”
    “葉總被攆出來才說這樣的話吧。”
    即便被拆穿，葉南成的臉上仍然沒有任何羞憤，平靜而疏離。
    江振宇想到葉南成現在不受待見，連自己有個兒子都不知道，真是可悲。
    再加上溫清對葉南成纏著不放，務必惹出不少事端。
    相比而言，他掌握溫暖的一個秘密，就比較有優勢了，雖然那個秘密是關於葉南成的。
    “你要是進去的話，勸她吃飯吧。”葉南成突然道，“我擔心她的身體會吃不消。”
    “真是十年河東十年河西，葉總之前不是挺囂張的嗎，現在都把她氣得連飯都不吃了，還讓我這個初戀男友去勸告？”
    江振宇特意加強了對初戀的字音。
    葉南成心如止水，“既然你都說了，河西河東都會發生變化，那以後的事情，還說不準。”
    “嗬。”
    “對了，還有個河周，也不知是誰勝出。”
    “我比你們先認識她。”
    “既然先認識，怎麽沒見你先把她追到手？”
    “……”
    江振宇無話可說了，葉南成在無形之中接招，再打得他措手不及，無力反擊。
    江振宇冷哼了聲，不再和他廢話，走了進去。
    葉南成在外麵站了沒多久，便聽見裏麵的尖叫聲，他眉頭皺了皺，直接衝了進去。
    “叫救護車，他被蛇咬了。”溫暖焦急地道。
    葉南成看了眼剛才還生龍活虎的，怎麽一下子焉了。
    “看什麽看啊，叫啊。”溫暖急了，挽著江振宇的胳膊往門外走去。
    “救護車來的話，人都沒了。”葉南成當機立斷，沒有遲疑，先自己把車開過來。
    “你開車。”他說。
    溫暖懵了，“我車技不好。”
    “你開車，我在後麵幫他放毒。”
    時間緊迫，耽誤不得，慌亂之中溫暖隻能接過車鑰匙上了車，看見葉南成把江振宇扶到車上，手裏還有一把水果刀。
    她平時的車技一般，這時也有些緊張。
    再找司機的話估計又要耽擱一會，溫暖隻能咬咬牙上陣了。
    後座的葉南成讓江振宇伸出胳膊來。
    “你幹嘛，你不會幫我吸毒吧？”江振宇的臉色蒼白，難掩虛弱和緊張。
    “想的倒是挺美。”葉南成淡淡道，看了眼他胳膊上的傷口，看似兩個血口，毒性卻不小，周圍的皮膚都青紫了。
    “那你想幹嘛？趁虛而入嗎。”
    “忍著吧。”
    字音落下，葉南成出手的刀子利落幹脆，在江振宇的胳膊上劃了一刀，擠出裏麵的毒血。
    由於力道不淺，又眼睜睜看著傷口，江振宇自然感覺到疼痛，悶哼了聲。
    哼了哼，他突然就暈了過去。
    在開車的溫暖驚訝道：“他怎麽了？”
    “暈了。”
    “暈了？要緊嗎，會不會出事？”溫暖通過後視鏡看見車座上的一灘血。
    “不知道。”
    已經給他放了毒血，剩下的事情交給醫院就行。
    葉南成提前給醫院打了招呼讓他們準備好血清，又讓人查清為何會有條蛇出現在靈堂。
    “那條蛇，應該是衝我來的。”溫暖開車的手微微顫抖，雙眸直直地看著前方。
    “誰想害你？”
    “我不知道。”
    除了溫清，還能有誰。
    可惜溫清這次挑選的位置不好，在父親的靈堂麵前，溫暖是受到保護的，免受災害，江振宇就比較倒黴了。
    等江振宇注射血清，清醒過來，溫暖已經等了許久，見人沒事後才放下心。
    “你沒事吧？”江振宇迫不及待地問。
    溫暖搖頭，她倒沒什麽大事。
    “你沒事就好。”江振宇摸了摸鼻子。
    “以後別這麽傻了。”溫暖略有些責怪，“這條蛇未必能咬到我，你何必替我擋呢。”
    “看到你有危險，所以失去理智了。”
    他這麽說，溫暖沒話接。
    不管怎樣，江振宇都是為了救溫暖才被蛇咬傷，這份恩情還是有點作用的。
    江振宇抬了抬酸痛的胳膊，把手放在溫暖的肩膀上，“暖暖，其實是……”
    “其實是他自己太笨才被蛇咬到。”
    而後到這裏的葉南成，及時地插了一句，以免這廝說出動情的酸句子。
    他來得很是時候。
    江振宇硬生生把話咽了下去，也針鋒相對，“說實話，我還應該感謝葉總的搭救，如果不是你給我一刀子，沒準我就死了。”
    葉南成似笑非笑，“謝倒不必了，你少出現在我眼前就行。”
    江振宇又憋一肚子氣，自己委實吃虧，占不了上風。
    溫暖沒有多逗留，早早回去守靈，臨走前隻叮囑幾句。
    葉南成慢悠悠坐在病房裏，隨手拿了個蘋果，“你這傷可真虧了。”
    “嗬。”
    “我讓人查過那裏的監控錄像，那條蛇並沒有對向溫暖，而你為了表現出英雄救美，冒然衝過去擋在她的麵前。”
    “苦肉計，葉總難道不會使用嗎？”
    “我會用，但不會像你這麽傻。”
    用，也應該用在好的時機。
    那條蛇是真的毒蛇，稍有不慎就斃命了，江振宇可能是傻昏了頭，急於逞強，不顧生命安危。
    險些扔了性命。
    “葉總一肚子壞水，看來胃病不會好轉了。”
    “嗯……”葉南成不會削蘋果，隨便用刀子刮兩下，刮掉一半的果肉，剩下的一半他遞過去。
    江振宇哼笑了聲，不是很給麵子，傲嬌很久才慢慢伸出手。
    不等他把蘋果接住，葉南成已經鬆了手，眼看著削好的蘋果掉在地上，沒人去撿了吃。
    “你故意的。”江振宇不悅道。
    “我既然一肚子壞水，能削蘋果給你？”
    葉南成保持優雅紳士的淡笑，把水果刀折好，把人羞辱一頓，便要轉身離開。
    “等等——”縱然不爽，江振宇仍然把人喊住，“你應該調查一下是誰害的溫暖，我不信那條蛇是野生的。”
    葉南成沒回話，他自然會繼續追究，用不著別人提醒。
    在靈堂前守夜的溫暖被寒風吹醒了困意，周圍陰森森的，隻有她一個人。
    大家都去睡了，沒燈，隻有靈堂前的蠟燭，還被風吹滅了幾根。
    雖然保鏢和傭人已經把周圍打掃幹淨，確定不會有毒蟲或者蛇跑進來，但溫暖的心仍然漂浮不定。
    突然，耳邊傳來了人的腳步聲。
    沒有依靠的溫暖隻能往父親照片那邊靠了靠，希望尋求庇護，可腳步聲愈來愈近，聽的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