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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天之後，我們取出了全部的錢。最開始的三百萬在短短的幾個月之後，變成了三千萬，尤其是最近幾天。
    “我們也算是做了一件缺德事。”她站在窗前，看著外麵的風景，自顧自的說道。“把這個孩子生下來，你會有更多的錢。首先，黎老爺子就得承認你。”
    但是這件事情，我不是很相信。畢竟在當初，黎老爺子都沒有承認婆婆，到後來她成了別人的妻子。
    “黎堯禛和他的爸爸不一樣。”她悠悠的說道，我很好奇，為什麽所有的心事都能被她看穿，這個能力，周景然也有。不，現在應該叫他黎堯禛。
    “為什麽你總是能看出來我在想什麽？”
    “首先，你的眼神就出賣了你，還有你的經曆，我都知道，所以我才會知道。”
    這個隻是最基本的，就算是我知道一個人的經曆，看著她的眼神，我依舊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麽，畢竟人心真的是一個很複雜的東西。
    “其實人是一種很簡單的動物，其本質就是貪婪。”她的眼睛裏麵閃著光，讓人覺得有些恐怖。“這就是人性，沒有一種顏色能描繪人內心的顏色。比黑洞還要黑。”
    這麽大年紀的人，往往都會像一個智者。很明白一些事情，但是在跟別人說的時候，總是讓人難以相信。就像現在的我，根本就不相信她的話。我覺得，在這個人世間，還有有很多的愛的。
    “丫頭，記住，永遠都不要把一個人看的太簡單，居安思危。”
    永遠要提防著身邊的所有人，難道這種生活不會讓人覺得很累麽？我躺在床上，習慣性的摸著自己還不是很突出的小腹，帶著一種即將為人母的幸福感。
    “如果你能出去，你打算去找黎堯禛麽？”她忽然問起這個為題，我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語言來進行回答。
    我也不知道之後應該怎麽辦，我是要去找他還是自己一個人生活。就過著那種我想象之中的那種生活，很平淡，沒有什麽波瀾。
    “但是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出去，我不想讓我的孩子以後被人戳脊梁骨。”
    “如果你想走，現在你就是自由的。你不知道麽？我們是沒有編製的，我們像是多餘的兩個人，隨時都可以走，不會有人攔著。”
    “但是……你為什麽不走？”
    “因為我還不想走，我覺得這裏很安全。”
    “那我們一起走好不好？我們過平凡的生活，我們跟普通人一樣。這樣，你還能看到你的重孫。”
    她笑了，帶著點淒涼。“我都這樣一把年紀，你帶著我，就是一個累贅啊！”
    我搖著頭，我真的很不想離開她，我是一個重情義的人，怎麽能讓她一個人在這裏受苦？“不，要走就一起走。”
    她撫摸著我的頭發，“好，等你身體好了，我們就走，走的遠遠的，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人。”
    “好。”我點著頭。
    這樣的話，我的生活就不會有別人來打擾，但是在真的要離開的時候，心裏還是帶著些害怕。我們坐上了去往南方的列車，我拿著以前用過的身份證，姓名，林蕭。
    “我還是比較喜歡這個身份，叫這個名字的人很多的。”我笑著看她。她冰冷著一張臉。
    “如果我以後給你帶來麻煩怎麽辦？”她悠悠的問道。
    “是我帶你出來的，所以這一切，我都不怕。”
    她拍了拍我的肩膀，蒼老的白發遮蓋住她的煙，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這一刻，她教過我的我並沒有忘記，防人之心不可無，就算是你最信任的，你身邊的人，你也不要輕易相信。我當然不會輕易相信她的這句話，那句表麵上的話，隻是精於表演。
    我們在南方的一個城市落腳，這裏還沒怎麽開發，路邊還有盛開的木棉花，空氣中還漂浮著淡淡的茶香，耳邊還傳來我聽不懂的話語。
    “這是我的老家。”她說道。從b市到清遠，我們用了一天一夜的時間，但是這卻是我人生中極具意義的一天一夜。
    她帶著我來到了一所老宅子前，“都幾十年了，還在啊！”
    老宅子上麵寫著大大的“拆”字，也許我們不回來，她就再也見不到這個老宅子了。
    我們這天在老宅子附近的酒店住下了，我打開行李箱，裏麵幾乎沒有什麽東西。當初從家裏走，就沒有帶出來什麽。
    我掏出牙具盒，“我明天去附近找一套房子，你要跟我去看看麽？”
    “隨便你，我沒有什麽意見，況且這裏的房子都很便宜。”
    這裏的房價不是特別高，許是因為這個地方在經濟圈的外圍，近幾年才剛剛搞起了開發。路麵的香鑽入鼻孔，我還是喜歡那一串串的花，像是雨夜的鈴鐺，叮當作響，讓人心裏覺得很歡暢。
    在我們來的第二天，外麵就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她躺在床上，“有一年難熬的春天。”
    這裏每年三四月份都是陰雨連綿，讓人覺得空氣中都有一種發黴的味道。衣服都晾不幹，甚至越晾越濕。
    “找房子的時候，一定要找一個通風好的。”
    我點點頭，撐著傘走進了雨中。我們的錢有很多，但是現在我們隻是很想過普通人的生活。就算是白天逛菜市場，就算是晚上下班拖著一身的疲憊。
    我在廣場附近看到了一棟房，我聯係到了房主，是一個四十幾歲的男人。世界就是這麽小，他的樣子是那樣的熟悉。
    “誒？怎麽是你？”他指著我吃驚的問道。我朝他點點頭，“怎麽不是我？我覺得，真的很巧。”
    他點著頭，“確實。”
    “那現在你在這邊忙什麽？不在b市賣早餐了？”
    他點點頭，“孩子在這邊上學，我們也是沒辦法，能力不夠，不能找人把孩子戶口遷到b市，所以隻能在這邊念書。我就和他媽回來了。”
    他的眼神裏麵帶著些躲閃，在我看來，那種感情叫做自卑。因為覺得自己沒有能力，作為一個男人卻解決不了自己孩子的上學問題。
    “那為什麽還要把房子賣了？”
    “這不是為了孩子上學，為了賺錢，我們就在學校附近租了一間門市。”
    “也不錯，需要人手跟我說，畢竟現在我還沒找到工作。”
    他連連點頭，但是眼中的距離感漸漸消失，可能覺得現在的我的處境還不如他吧。當初的莫總，現在竟然要到早餐店給人家打雜，讓別人看來，這應該是一種什麽樣子的感覺呢？
    “可是你畢竟曾經是公司的大老板，現在來小店打雜……”
    “如果可以，我更想經營一家茶樓。”我朝他笑著，像是兩個小商販在談論著自己的小生意，這一點小營生，足夠我們養一個家。
    但是人總是有那麽多的追求，去找一個合適的理由賺更多的錢。很多人覺得錢是一個好東西，但是當真正擁有的時候卻覺得這個東西實在帶走了自己太多更加寶貴的東西。
    我們在酒店收拾東西，我偶然間提起這個話題。她的動作頓了一下，“其實也沒有，我並沒有很恨這個東西，但是也沒有很愛。我覺得在我眼中那就是一些數字，沒有什麽更多一層的意義。”
    這種整天跟錢打交道的人，最容易對金錢這種東西產生一種麻木的感覺，到最後，都忘記了金錢的實際意義。
    我們搬進了這棟樓，也算是在這個城市，我們有了一個安身的地方。我看了看她，“其實我們這個決定也是不錯的。”
    “現在，千萬不要讓她找到你，否則你這一輩子就真的毀了。”她從來都是這樣小心謹慎，在沒有發生任何事情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提防。這種生活難道不會很累麽？
    “這種生活不會很累，習慣就好。隻是一個不經意的想法，你不需要去揣測別人的心理。”
    她說的話總是讓人聽不懂，我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聽著歌。我是有多久，沒有這樣好好放鬆自己了？現在的自己就像是衝破禁錮的魂魄，渾身輕飄飄的，沒有任何的束縛。我可以去世界的任何一個地方，可以去追求的我的生活。
    “現在金融危機挺嚴重的，你收拾完去分析一下今天的情形。現在有了大盤，一定比以前好辦得多。”
    我點點頭，“好。”
    更多的時候，她就是我的老師，幫我做一些事情，但是我卻不知道應該怎麽報答。
    “我有我自己的事情，所以這段時間，你別太打擾我。”
    “好。”我回答道。
    眼前的這個人比黎堯禛還讓人猜不透，我索性不去想太多。我開始給自己的茶樓進行選址。在這個地方，茶樓是很受追捧的地方。上午，下午，都有人坐在路邊喝著茶。茶文化是清遠的一種獨特的文化，滲入進每一個清遠人的生活。
    是一個習俗，千百年就這樣傳承下來。在這條茶馬古道的交通要塞，我入鄉隨俗做著很符合這邊風俗的一件事情。我打電話給佳佳說了自己的想法，電話那邊的她語氣停頓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