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初露鋒芒(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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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著齊天翔挺直瘦削的背影,馮俊才的心中是五味雜陳,而且是如鯁在喉,似乎有什麽東西堵在心口,悶悶地喘不上氣來。剛才齊天翔與向有誌的對話,在他聽來句句都如刀剜心。應該說齊天翔還算給他麵子,自始至終沒有一句過重的話,沒有揪著環境問題不放,甚至沒有責備,但作為河陽縣的一把手,齊天翔故意把他冷落在一邊,本身就是一種態度,一種無聲的譴責。可最後關頭,齊天翔的一個眼神,一句戲謔的話,就分明在給大家傳遞一個明確的信息,齊天翔拿他當自己人看,而且本身還有不便說的關係,沒有把他當外人,當然就不需要特別的客套或講究,往往一個眼神,一句無關緊要的話語,就什麽都表達了。這就不是‘打一巴掌再給把天棗’那麽的簡單,那充其量隻是小兒科的哄孩子,是個領導都能辦得到。齊天翔所采取的卻是更高層次的籠絡方式,給你一個下馬威,再給你一個驚喜或希望,一切都看上去自然無痕,關鍵就看你怎麽理解和表現,做得好近一步成為圈子裏的人,做的不好老賬新賬一起算,這就是所謂的政治智慧,越是高層的領導,越能嫻熟地運用這種手段,或者說策略。
    坐在車裏,馮俊才還有著驚魂未定的感覺,不停地提醒自己,下來的每一步,都要打起精神,而且是十二萬分的小心,齊天翔不是以前的市委書記龍江,城府和手段都要高出很多,必需小心謹慎才對。
    重新回到了清淨悠長的縣鄉公路上,路麵依舊黝黑空曠,行道樹依然如禮兵般肅立在道路兩旁,但齊天翔的心情卻發生了變化,不再那麽清淨淡雅,而是變得沉重,或許是剛才看到的豪華婚禮,或許是煙塵蔽日、小河汙水,或許是已經板結的土地及麵臨絕產的玉米,似乎都有影響,又似乎兼而有之。
    省會城市的工作怎麽做,盡管可以以穩定作為重點,以民生為突破口,甚至可以嚐試著改變思維和發展方式,以大討論掀起重塑社會主流價值觀,提升城市品位和影響力。這些都需要做,而且都有做好的必要,這不但是城市民眾的要求,更是社會轉型升級的必須。今後中心城市的競爭力和輻射帶動作用,不是誰家的樓高,誰家的城市大,而是誰家的生存環境優秀,城市思想和思維方式的前衛,甚至城市生活觀念和人文環境的優秀。這些是齊天翔很早就意識到的,隨著城市發展和擴張,同質化現象越來越嚴重,高樓林立、車流如梭、人潮如織,幾乎是每一個大中城市相同的問題,而且出奇的相似,可以說看了一個也就知道其他城市的情況了。城市的體量越來越大,人口日益膨脹,環境、交通、工作、居住、生活,種種的問題和矛盾,都將是困擾城市可持續發展的現實問題,也是難以回避的現實矛盾。這樣的問題如果不能很好的解決,隨著生活壓力的加重,生存環境的惡化,必然帶來社會焦慮情緒的蔓延。因此未來城市的發展方向,必然是尋求人文環境的改善和提高,尋求一種生活方式的改變,或閑適,或宜居,或成為思想和文化的發源地,這就不是幾座公園,幾處遊覽聖地可以改變的,而政治文化中心和經濟中心合二為一的希望,隻能是一種夢想,是一種都拚命想要得到的海市蜃樓。
    城市的定位應該有自己的思路,以及清晰的方向,這些是齊天翔很久就在思考的,也是到河州上任以來反複思索的,針對河州省會城市這種特殊的城市區位,應該如何發揮城市巨大的政治文化功能,突出省會城市獨特的優勢,走出與眾不同的城市發展道路,這是擺在他麵前嚴峻的課題,也是無論如何不能回避的問題。但與此同時自己也非常明白,設想或理想與現實之間的距離,不是他能夠任意忽視,更不是可以隨意逾越的,畢竟他不再是充滿無畏精神和飽滿活力的青年學者,也不是可以為理想的美好不管不顧的青蔥少年,而是一個有理智的中年人,更是一個省會城市的當家人,應該有自己實現理想的路徑,或者說有自己控製衝動的智慧。
    這不但是齊天翔自己的理智,更是一種清醒的認識,現實畢竟不允許他過分的想象,城市更不允許他任意的實踐,阻力不僅僅來自於城市本身,來自於市委、市政府的哪些同事們,更來自省委、省政府的大政方針。誰也不會放任一個省會城市僅僅成為政治文化中心,更不會放棄經濟發展的目標,而且城市龐大體量和運行,也不是一腳急刹車就能停住的,一打方向盤就能調頭的,幾萬平方公裏的區域麵積,七百餘萬城市民眾,政治、經濟、文化、社會、民生,方方麵麵都需要他嚴謹的管理和靈活的協調能力,都需要的不僅僅是耐心、信心,更需要足量的勇氣,還要有一些政治智慧。
    未來是美好的,藍圖也可以無限美好,但擺在齊天翔麵前的現實卻並不那麽美好,甚至有些冷酷,而他也隻能將文化和思想,以及主流價值觀的重建,暫時放在一邊,認認真真地從柴、米、油、鹽開始,從民生基礎開始,而民生的基礎和重中之重就隻能是農業,是農村和農民問題。
    相對於城市建設,以及文化、教育、醫療、消費等領域,農業、農村、農民問題不但關係到城市的基礎,更關係到社會的穩定和發展,現在盡管不再有‘無農不穩,無工不富’這樣的提法,而且很多地方政府也漸漸淡忘了這些,主導思想都轉到了掙大錢、掙快錢的領域和行業,但齊天翔卻不敢有這樣的想法,在他的心目中,‘三農’盡管離他的生活有點遠,卻是他最想知道,也最想認識的地方。
    看‘三農’問題,自然首選河陽縣,在整個河州市的區域布局中,河陽縣的農業有著傳統和現實雙重的意義。河州市下轄的縣市,都處在靈水河的北岸,隻有河陽縣位於靈水的南邊,與清河市接壤,處在靈水河衝積平原上。發源於靈山山脈的靈水河,蜿蜒流淌,將清澈的泉水和綠色森林般靈山肥沃的植被,都部分帶給了沿河流域,清河市和河陽縣更是以地域優勢,占據著得天獨厚的條件,自古就有‘靈山靈水富河陽之說,曆史上就與清河市一樣,是傳統的農業生產重要區域,也是穩定的糧食主產區,對當時的河州府有著舉足輕重的意義。
    有時不得不佩服封建管理體製的規劃和製度設計,王朝統治下的政治經濟體製,以及落後的生產生活條件,使量入為出成為最重要的衡量標準。府縣的設置和管轄,城市的大小和人口,都是以糧食的供應為基本的,多大的生產能力,能夠承載多少的人口總數,就設置多大的縣城,而且必須在較近的範圍,有著能夠保障生活必須的糧食生產和供應,超出了供給極限,或者墾荒,或者移民,是必須要做的首要工作。不然在當時的運輸條件下,長途運輸糧食保障生活,困難程度是不可想象的,而且古來的所有基礎設施,以及大的工程建設,除了皇家建築,就是保障糧食生產和運輸的必須,無論是秦時的鄭和渠,還是李冰的都江堰,即便是隋煬帝耗巨資修建的大運河,也都的為了保障生存的必需。這種生存智慧,來源於社會發展的現實考慮,也是封建社會困難條件下的政治智慧。
    可惜這樣的政治智慧,在現今的地方政府已經留存不多,似乎隻要能買到的都不是問題,而且農業生產投入大、產出低,費時費力收效不大,問題和矛盾倒是不少,因此傾注的精力明顯不足,都願意把時間和財力投入到見效快、效益好,而且政績明顯的城建或園區建設。麵對河州市其他縣市區經濟建設和投入的突飛猛進,地處靈水河南岸的河陽縣似乎被遺忘了,遠遠地被拋在了後麵。平時的交通都是靠靈水枯水期搭浮橋過河的困境,盡管前幾年修通了靈水河大橋,相對以往方便了許多,但長久以來與河州市的交通不暢帶來的隔膜,卻並沒有因為大橋的修通而改善,仍然是製約著河陽縣域經濟發展的瓶頸。在這方麵,曆屆河州市委、市政府的一貫做法就是,鼓勵河陽縣大力發展農業和農業生產,鼓勵其走農業產業化之路,以掩蓋對河陽經濟的投入不足的窘境。
    河陽縣的經濟狀況全市多年墊底,盡管糧食和農業產出,多年始終支撐著河州市農業的場麵,但在全市幹部的心目中,卻是落後和墊底的角色,因此河陽縣幹部工作積極性不高。有想法或辦法的幹部,不願到河陽縣來任職,即使勉強到任也是蜻蜓點水,任職年限或條件成熟了就走,似乎多呆一天就可能耽誤了更多的事情。
    馮俊才和向有誌是特例,一位是河州市的農業局局長,一位是河州農專的副校長,卻都是主動要求來河陽縣任職的,而且一來就是三年多的時間,都有不幹出一番事業不離開的勁頭。馮俊才近五十歲的年紀,似乎並不是很在意仕途的升遷,相反倒是有躲清閑的意圖。向有誌卻是響當當的名牌大學農科碩士畢業,作為農業高科技人才引進到河州市來的,三十出頭的年紀,正是大有作為的年紀。可三年多的時間,仿佛也被市委、市政府忘記了。
    當初是什麽原因,二位雙雙要求來河陽縣的,齊天翔不是很清楚,但為什麽來的卻是知道一些。當年河陽縣菜農喝藥自殺事件,曾經轟動全國,當地領導的冷漠和漠不關心的態度,一經媒體報道後引起了社會輿論的一片熱議,更引起了中央領導的震怒,親自批示嚴肅處理失職瀆職領導的責任。結果縣委書記、縣長被雙雙就地撤職,危難之際馮俊才和向有誌兩人主動請求,無條件到河陽縣任職,而且不改變河陽農業和農村工作麵貌,絕不會河州。
    事情已經過去幾年來,但齊天翔至今想起來,還記憶猶新。因為當年的事件,齊天翔作為省紀委書記,也被盛怒的趙浩南書記責成過問此事,並清查兩位撤職官員涉嫌貪腐的問題,齊天翔曾近到過河陽縣,並對事發地進行了走訪和調查。事後在呈報省委的調查報告中,特意留出篇幅談到了對農民和農業的感情問題,並嚴厲譴責了職能部門的不作為,地方各級政府官員的冷漠和推諉,以及權錢交易行為。
    事件本不複雜,河陽縣東河沿村是遠近聞名的蔬菜種植村,有著多年蔬菜種植的傳統和經驗,一直是河州市主要的菜籃子供應地。一家一戶的菜農,根據自己的經驗和判斷,進行適度的蔬菜種植,自產自銷,而且產銷兩旺,收入頗豐,成為河陽縣遠近聞名的小康村。當時的縣委書記以幫助農民提高收入,產業升級換代的名義,提出並強行推進規模化集約化訂單農業模式,不但建起了生產指揮部,高調引進了農業產業化龍頭企業,而且強行要求東河沿村及周邊十幾個村,按照生產指揮部的要求,連片種植蔬菜。
    由於是農業化龍頭企業的集約種植,一切都按照企業的標準投入資金和經營。首先是蔬菜大棚的投入,菜農以往建設和使用的馬蹄形磚混大棚,以采光不好為理由一律拆除,由公司統一組織施工,全部更換了公司統一提供的標準化鋁合金大棚,采取全玻璃、全透明采光模式,內部采取滴灌和噴灌相結合的灌溉方式,保溫也是空調的應用,達到了很高的技術標準。無論是建造設計,還是後期管理,的確是好看了許多,也方便了許多,望著比很多農戶家庭還好的生產環境,種慣了糧食的農民很有抵觸情緒,尤其是菜農們對此更是意見很大。麵對建造費用是以往大棚十倍還要多的投入,以及開著空調種菜的實際,有經驗的菜農對產出效益深深質疑,善意斤斤計較和成本核算的菜農,怎麽也看不出收益的增長在什麽地方,由此也對公司的動機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但生米已經煮成熟飯,還是順從地與公司簽訂了苛刻的合同,按照公司技術員和專家的要求,種上了公司提供的無公害芥藍種子。盡管名稱很拗口,但菜農卻人人明白,所謂的芥藍不過就是包菜,也就是卷心菜,成熟季節收購價最好時也不過三角錢一斤,但公司卻開出了每公斤三元錢的保底價格,而且統一收購,統一運輸,這樣的好事無異於天上掉餡餅。但疑慮歸疑慮,東河沿村的菜農,以及附近十幾個村的農民,還是按照公司技術員的指導,進行嚴格的田間管理,期待著能有個好的收成,還上銀行貸款,收回高昂的種子和肥料、電力、灌溉等投入。
    終於到了收獲的季節,看著大棚裏包菜喜人的長勢,誰都難掩興奮激動的心情,但隨即就發現收購並不是當初承諾的那樣,而是技術員帶著收購人員,一個大棚一個大棚地審查,不但用皮尺量規格,用電子秤稱棵重,而且對蔬菜的葉片顏色、鬆緊度都有嚴格的要求,一個大棚能夠達到標準的,也就是幾棵包菜,人家倒是按照合同約定爽快地支付了每公斤三元的價錢,可麵對剩餘的包菜,菜農們卻是欲哭無淚。
    麵對菜農們的質疑和不滿,人家拿出合同逐條解釋著條款,態度平和親切,似乎更著急的是他們,履行不了與北京、上海等大城市超市簽訂的合同,將要麵臨巨額的罰款,相對於菜農每戶十幾萬元的損失,公司的損失更大,幾乎就是滅頂之災。
    結果殘酷地擺在麵前,無異於驚天霹靂,震驚的菜農望著滿棚長勢喜人的包菜一天天長大,慢慢地錯過收獲期,甚至慢慢地爛在地裏,憂心如焚卻也無計可施。開始有部分菜農還積極自救,拉著包菜到處推銷,可隨著成熟期的到來,特別是周邊十幾個村子天量的包菜產量,不但沒有銷路,而且價格也從三角錢一路下滑,最終三分錢一斤也無人問津,隻好眼睜睜看著包菜爛在地裏。
    麵對每家都有的幾十萬元債務,很多菜農都不知道該怎麽辦。當初由縣裏主導實施的工程,為了蔬菜種植產業升級,增加農民收入,而且有不實際增加農民的負擔,縣領導責成縣農信社全額貸款支付建設費用,以信貸的方式與農戶簽訂貸款合同,還款方式由田間產出支付,不足部分采取逐年還款的方式,短則三年,長則十年,由農戶以宅基地或住房抵押。
    無奈的菜農走投無路,紛紛到鄉鎮請求幫助,鄉鎮政府表示無能為力,這項工作自始至終由縣裏成立的‘萬畝無公害生態蔬菜種植基地指揮部’全程推進,鄉鎮隻是抽調人員協助動員,工作結束後指揮部已經解散,縣直各單位抽調的人員也都回到了原單位,而且知曉內情的鄉鎮領導更是不敢管,縣裏的農業局和招商局、蔬菜辦之間互相推諉,幾個職能局委更是相互指責,誰也不願具體過問此事。
    縣長與菜農的對話,基本上是縣長對新聞單位的訴苦,不但有實際工作推進的困難,引進資金和項目的難處,還有就是公司巨大的損失對全縣形象造成的惡劣影響,以及對全縣今後招商引資工作帶來的負麵意義,更重要的是農村信用社的實際破產,大量違約貸款的難以回收,實際上拖累了全縣整體經濟形勢。縣長的解釋都知道是說給新聞媒體聽的,而縣委書記的態度卻更為直接,不但全力維護企業的利益,還反複強調農民的信用教育問題,要求菜農要按照契約精神辦事,一切都要以合同約定為準,願賭服輸,不能把所有責任都推給公司,推給縣委、縣政府,誰給河陽縣抹黑,就依照法律法規法辦誰。
    幾次三番的上訪,得到這樣的結果,東河沿村的老茶農劉福貴再也支撐不下去了,當初最積極的執行者,而且協助指揮部做了全村很多家的思想工作,種了幾十年蔬菜,在村裏德高望重,很多人都是看在他翻蓋了大棚,簽了合同才開始慢慢相信的。為了取信村民,更是為了做出表率,劉福貴一下子翻蓋了自己和兒子的兩個大棚,而且拿出了為小兒子娶媳婦蓋房子的錢,並且東拚西湊借了不少錢,第一家完成了大棚改造,還上了縣裏的電視。如今不但借的外債還不上,還欠了農信社近二十萬的貸款,而且幾乎每天都要麵對全村人的指責和白眼,老伴已經連氣帶羞躺在了床上,小兒子的婚事也吹了。現在麵對當初熱情鼓勵的縣長、書記的冷臉,真是不知道該怎麽麵對未來,想著沉重的債務,想著全村人的白眼,終於再也挺不過去了,一瓶農藥使他倒在了縣委、縣政府門前。
    喝農藥自殺的菜農,立即成為媒體和網絡熱點,幾天之內迅速發酵,不但本地媒體,甚至北京和海外的媒體記者都齊聚河陽縣,直至引起中央領導震怒,並進入調查階段,內情才慢慢浮出水麵。
    其實事件從頭到尾的每一個環節,無論是策劃還是組織實施,都是一場精心設計的騙局。所謂的農業產業化龍頭企業根本就是子虛烏有,實際上是看中了東河沿村及周邊村莊的蔬菜種植收益,由縣委書記的小舅子,聯絡了縣長的弟弟,到北京串通好了一個商貿公司,與幾家大型超市聯合起來,以農超對接的概念進駐河陽縣,以農業產業化龍頭企業的幌子,大力推廣和宣傳‘萬畝無公害綠色蔬菜種植基地’,推進商超、公司、農戶的先進經營模式,並且以高標準的建造和科學化的管理,為都市高消費人群提供高質量的無公害綠色蔬菜,全麵提高人們的生活品質,最終實現行銷世界,造福河陽縣百姓目的。在騙局的策劃和實施階段,設計了環環相扣的陷阱,一步步將菜農拉近圈套。先是大棚改造,由農信社發放無息貸款,接下來是提供高昂的種子和專用肥料,設置高不可及的收購門檻,完成圈錢和行騙的目的。由於事件極端化發展,打破了他們的美夢,其實所謂的‘萬畝無公害綠色蔬菜種植基地’隻是個幌子,是全部騙局的第一步,下麵的步驟才是真正的目的。由於第一年的巨虧,菜農將牢牢地深陷騙局之中,下來的種植和收購就完全按照他們的計劃實施,可以牢牢地控製種植品種和規模,甚至可以無償占有菜農的土地,下來就可以利用菜農實際收入不足,貸款還款的壓力,利用新農村改造的名義,由農信社出麵,收購或依法回收菜農的宅基地,進行房地產商業開發,攫取更大的利益。
    隨著劉福貴的飲恨離世,騙局戛然而止,涉事的縣委書記、縣長,以及書記小舅子和縣長弟弟,都因收受巨額賄賂和詐騙罪受到了法律的嚴懲。事件也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的淡出公眾的記憶,但在齊天翔的腦海裏,卻曆久彌新,尤其是自己如今是這座城市的決策者,曾經出現在河陽縣的騙局,以及坑農、傷農、害農事件,時時給他警醒,堅決不能出現這樣的事情,更不能出現任何形式的概念炒作,這也是他第一站到河陽縣的部分原因,他想認真看一看,認真辨別一下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