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小館深談(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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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了西城區政府大院,呂山尊看著齊天翔嚴峻的表情,知道他心情不好,就沒有打擾他,更沒有說話。
    回到市委地下停車場,下車之後,看看身邊沒有外人,呂山尊有意撞了齊天翔肩膀一下,低聲調侃著說:“行了,別端著了,累不累啊,轉了一天了,都到這個時候了,人家不管飯,你也得表示表示吧,”
    呂山尊的動作和滑稽的眼神,使得齊天翔不由噗嗤一聲笑了,不滿地斜睨了他一眼,不無好氣地說:“你都端了一天了,還不允許我端一會。”
    齊天翔笑著說著,不由深深地歎了一口氣,緩緩地說:“也不是刻意要使臉色,隻是對於這種幸進的攀附,有些難以接受,也對那麽大的一個投資項目這樣快的速度草簽協議,有點擔心。”
    “行了,行了,現在已是下班時間,你能不能想點下班之後的事情,”呂山尊似乎有些不耐煩地看了齊天翔一眼,戲謔地說:“想點高興的事情,想點開心的事情,不是很好嗎,”
    齊天翔瞥了呂山尊一眼,不懷好意地念叨說:“我現在想點最開心的事情,就是你能請我吃點什麽,喝點什麽,隻是不知道能不能實現,有時候想得好不一定就能好,想得好還能實現,那才是真好,老話不是說‘瞌睡了來個枕頭,饑想美食冷盼衣嘛’,那才叫真美,”
    “那叫臭美,實現了不是想的那麽回事,才是世事弄人呢,”呂山尊知道一不留神又掉進了齊天翔設計好的圈套裏了,隻好詳裝不滿地說:“要是隻站在這裏暢想,明天早上也不會有任何結果。想吃什麽,盡管說來。”
    “想吃什麽不重要,人家讓吃什麽才重要,這就是夢想與現實的距離,要想讓夢想照進現實,除了實實在在的努力,等待也是一種境界。”齊天翔嗬嗬笑著說:“隻是不知道我這記憶中《等待的美好》的片段是不是準確,能不能如願掙口酒喝,”
    聽到齊天翔又提到了自己文章中的段落,呂山尊感佩之餘,隻好舉手告饒,隨即說:“我說不過你,隻好請你小酌一番。我知道一個小館,環境和飯菜都還說得過去,隻是不知道齊書記肯屈尊否,”
    “隻要能果腹,哪還有挑三揀四的,說走就走。”齊天翔說著就往電梯走出,走了幾步後回頭催促在呂山尊說:“走啊,不能說話不算話啊,”
    呂山尊看著齊天翔有些孩子樣頑皮的神態,嗬嗬笑著走了幾步,隨即招手對自己的秘書小劉說:“今天咱們請客,你負責找個地方請張秘書和小王好好吃頓飯,別舍不得花錢,一切都算我的。”
    小劉點點答應著,還沒有來得及說話,一直站在旁邊始終沒有說話的小王走前幾步,攔住齊天翔和呂山尊,認真地說:“我要跟齊書記一起去。”
    “我也去。”小張也認真地表明著自己的態度,“這個時候齊書記的安全,不能大意。”
    “我這五大三粗的塊頭,保護不了齊書記。”呂山尊不解地望望小王,又看看小張,知道小王不但是齊天翔的司機,更有安全保衛職責,可還是不甘心地說道:“齊書記跟著我,你們就放心吧,保證讓齊書記全須全影地安全到家。”
    “你就算了吧,你自己的安全問題,還不知誰來保護呢,”齊天翔很滿意小王和小張的表現,就為他倆解圍道:“看來你要多破費一些了,一隻羊也是放,一群羊也是趕,何不大大方方地都請了。”
    “好吧,書記發話,我照辦就是。”呂山尊祥裝不舍地歎了一口氣對小劉說:“你負責招呼好張秘書和小王,一定要招待好了。”
    呂山尊說著話,知道出門打車的權利也自然沒有了,就笑著示意齊天翔上自己的車,轉身向自己的車走去。
    小館名副其實,隱藏在一片家屬區的綠蔭深處,由於遠離大路,又隱身在濃密的綠樹叢中,自然很難引起外人的注意,而且一個不大的房間裏擺了三張小方桌,盡管正是晚餐高峰時段,可卻隻有一張桌子後麵坐著客人。
    呂山尊一進門,店老板趕忙站起身來,笑著打招呼說:“呂哥來了,您可有幾天沒有來了,今天還是一個菜,半斤裝老白幹,”
    “今天請一個朋友聊會天,來個大份的。”呂山尊熟稔地對老板笑著說:“小包間裏沒有人吧,我們到裏麵坐會兒。”
    “沒有人,幾個朋友剛吃完走,您稍等,我這就給您收拾出來。”說著話,請呂山尊和齊天翔坐在一張空桌子前,麻利地拿來兩個茶杯,一個搪瓷茶壺,到了兩杯水分別放在二人麵前,客套地對齊天翔說:“既然是呂哥的朋友,就不要客氣,來這裏就跟到自己家一樣。”
    齊天翔微微笑著點點頭,表示感謝,隨著店老板離去的背影,順勢打量著這個小酒館。剛進來時還奇怪,呂山尊怎麽會帶他來這個地方,現在仔細一打量,還真是暗暗稱奇。
    酒館不大,顯然就是一套住房改造而成,大廳不大,隻有一個大客廳大小,三張小桌子沿著牆一邊擺了兩張,另一邊擺了一張,還有應該擺桌子的地方是一個門,通向裏間的位置,中間也就剩下一個人走路的距離。在房間頂頭靠牆的位置,還有一個小門,老板走了進去,估計就是所說的小包間了。
    飯廳的四麵牆上,掛滿了字畫,而且是層層疊疊上下幾列,似乎不僅僅是為了展示,倒像是一個售賣字畫的商鋪了,可卻又不想,字畫很多並沒有裝裱,甚至連題跋和落款鈐印都沒有,而且紙張很新,顯然更像是練筆或個人作品展示了。遠遠地看著那一幅幅字畫,更加印證了齊天翔的判斷,書畫顯然出自一個人之手,功力不凡,但還遠沒有達到高山仰止的大師境界,但也正因為如此,才看著樸實和真切,也透著一些親切來。
    齊天翔慢慢收回目光,含笑望著呂山尊,看到的卻是呂山尊高深莫測的微笑,沒有解釋,更沒有說話,而且伸手示意齊天翔品品麵前的茶。
    齊天翔知道呂山尊在跟自己賣關子,也是在顯示些什麽,就笑著將信將疑地端起茶杯,尚未入口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帶著微微甜香的味道,淺淺地喝了一口,一絲清淡的花香在嘴中回蕩,慢慢地順著喉管沁入心田。
    “梔子花茶,”齊天翔驚訝地叫出聲來,在咱們北方地區,能喝到這麽雅致的梔子花茶,還添加了雜花蜜,不但潤肺,而且降燥,真是難得。“
    “這位哥哥看來也是雅士,一口就品出了這茶,也是難得。”店老板毫不掩飾自己的驚奇和欣喜,對呂山尊讚許地說:“呂哥交往的朋友都是高人啊,”
    店老板說著話,伸手請齊天翔和呂山尊二人往包間裏麵去,並自豪地說道:“能來的都是朋友,希望二位哥哥開心。”
    望著店老板轉身離去,齊天翔環視著包間,說是小包間,其實並不比外麵小多少,不但有藤椅、茶幾,還有博古架和屏風,將一個房間分隔成吃飯和消閑的兩個區域,茶幾上擺放著圍棋盤,以及兩個藤製的棋盒,牆上仍然掛著很多字畫,但與外麵相比都是經過裝裱的,而且也精美了許多。
    看著齊天翔進門就是不停的環視,而且走到牆邊仔細地欣賞字畫,呂山尊隻是微微地笑著,耐心地等待著,直到齊天翔意闌興足之後,才緩緩地說:“坐吧,看是看不飽的。”
    “這老板不是個一般人,雅致精細,看來品位不低啊,”齊天翔由衷地讚歎著,隨即望著呂山尊,戲謔地說:“不過呂哥的品位也是超群,雅士當然出入淨堂雅苑了。”
    “我雅不雅的不敢說,但這位老板卻真是一個脫俗的世外高人,生活和習性還在就如同隱士一般。”等齊天翔慢慢地走過來,緩緩地坐在八仙桌旁,呂山尊感歎地說:“當壚沽酒卻不為銅臭所迷,小酒館糊口卻不為生意所累,境界和誌向都超凡脫俗啊,”
    “這個老板姓柳,以前也是在西藏當兵,轉業後到了河州市機床廠,後來受了工傷辦了勞保,愛人也是機床廠的職工,下崗失業以後,兩口子把這套房子改成了小酒館,靠酒館的收入謀生。”呂山尊充滿感情地介紹道:“由於房子既不臨街,也不臨路,隻是這個家屬院比較靠近門口的位置,生意始終一般,不溫不火,但這位老夥計卻淡薄依舊,有生意就做,沒有生意就鍾情丹青,既不刻意招攬生意,也不傲情慢客。”
    “更絕的是人家這個小酒館叫‘自己家’酒館,特色就是一個菜,而且你永遠不知道要吃的是什麽菜,這裏沒有菜單,也沒有花裏胡哨的菜名,也不接受點菜,都是老板自己安排。今天海魚新鮮,可能就是海魚,明天排骨不錯,可能就是排骨,也可能是海參、鮑魚、基圍蝦之類的極品菜肴,全靠早上采購時的食材情況,還有就是老板的心情,而且限量,每天中午和晚上隻有十份,賣完打烊。賣不完也隻到晚上八點,賣不完倒掉。”呂山尊饒有興趣地津津樂道著:“而且更絕的是菜品沒價格,吃完隨客人給,你覺得這頓飯值多少錢就給多少錢,走的時候自己放到門口的盒子裏就是了,給不給都沒有關係。”
    “這倒有點意思了,簡簡單單,隨隨便便,境界自然不俗。”呂山尊的介紹讓齊天翔興趣陡增,感慨著說:“其實一日三餐隨意而為,能吃的也就是那麽一點,周張都是做樣子看的,沒有什麽實際意義。”
    呂山尊望著齊天翔驚奇的神情,不無得意地繼續說:“說是一個菜,其實隻是說主菜一個,人少是二到四個配菜,人多就是六到八個。這點很像韓餐的配置,吃烤肉配辣白菜、土豆球、酸黃瓜等解膩助消化的小菜,他這裏也一樣,配菜五花八門,都是新鮮的瓜果蔬菜,讓你根本想象不到。”
    “如果你要說他這是湊合就大錯特錯了,柳老板有家傳淵源,上兩代都是名廚,至今還有個弟弟在大飯店作行政總廚,他也跟著爺爺和父親認真地學過,很有心得。”呂山尊興趣濃厚地介紹著:“主打一個菜,就是不願湊合,根據食材和季節變化,專心把一個菜做精做好,讓客人吃的滿意,這就是他的本意。”
    “做好一件事就已經很不錯了,能做事的時間本就不長,跨界或兼容,隻會使心靈迷失,什麽都帶不來,這樣的忽悠還是不信為好。”齊天翔對呂山尊的話很是滿意,點點頭說著:“經你這麽一說,看來柳老板悟透人生三昧了,做生意是為了活著,可活著卻不僅僅隻是為了做生意,還應該有其他的追求,比如書畫,比如讀書,乃至交友旅遊,都可以成為人生的一部分,而不隻是為金錢所累,為生存所困。”
    “窺一斑而見全豹,就是這個道理,可惜我們很多人並沒有真正達到這個境界,或者達到這個層次。”齊天翔似乎來了興致,望著呂山尊接著說:“這還不僅僅是個人信念的問題,更多的還是導向和輿論引導的問題,活著就是為了奮鬥,為了競爭,或者簡言之就是為了成功,似乎成功就成為生命存在的終極目標。檢驗成功的標準又出奇的簡單,那就是財富和金錢,權力和地位,擁有了這些就擁有了一切,就永遠立於曆史的高點,而可以不朽。真就這麽簡單嗎,活著的全部目的就是這些嗎,”
    “說的是啊,這些功利觀和成功學,不但誤導了成千上萬的青年人,而且使得整個社會也變得勢利,變得自私。”呂山尊接著齊天翔的話,邊想邊說道:“按照這些標準衡量,能夠算是成功的商人,就隻有李嘉誠一個了,官員除了中央領導人,其他人都不能算是成功,而且往曆史的深處看,孔聖人不過是個教書先生,老子隻是一個圖書管理員,諾貝爾是個瘋子,阿基米德是個幻想家,牛頓也不過就是一個躺在樹下等蘋果落下的閑人,因為這些人都沒能達到權傾朝野、富可敵國的程度。”
    “你說的不錯,所謂舍得的道理,就是如此,先舍才能後得,這是淺顯的道理,可在現實生活中卻變得艱難,像柳老板這樣的做法,很多人會認為不可思議,甚至可以與傻聯係在一起。有這麽好的家學淵源,有這麽好的技藝,何不多做幾樣菜,然後開個大飯店,最好是上市或連鎖經營,掙更多的錢,可卻沒有想好之後的劇情該怎樣發展。”齊天翔奚落地笑著,緩緩地說:“富可敵國之後呢,應該怎樣活著,按照世俗的標準,應該是住豪宅、開豪車,出入豪華場所,吃盡山珍海味,遊遍名山大川。似乎這就是生活的全部,而卻並沒有想過,這些繁華之後,需要的還是寧靜的生活,家人的和諧歡聚,朋友的交往和暢談,以及湖邊垂釣,陽光下小憩,或者書房潑墨丹青。這才是生活的全部,才是真正的生活。還是那句話,掙錢是為了活著,可或者卻不能隻為掙錢。”
    “這位哥哥說得對啊,活著不能隻為掙錢。”說著話,柳老板端著托盤笑嗬嗬的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一位中年婦女,也是端著一個托盤,進來之後慢慢地將托盤中的盤子一一端到桌子上,很快就擺滿了桌子,然後笑眯眯地對呂山尊說:“今天主菜是一家親,為你和朋友配了幾個小菜,你們哥倆慢慢用著,有什麽事盡管說。”
    齊天翔笑著目送柳老板轉身離去之後,才回過臉來觀看桌上的菜品,隻見一個湯盆之外,環繞著六個月牙形的盤子,不說菜品的色彩,隻說湯盆和月牙形盤子的擺放,就給人賞心悅目的感覺。湯盆和盤子初看像一個滾動的輪子,產生一種旋轉的感覺。又更像一朵盛開的花瓣,湯盆為花蕊,簇擁的盤子像一個個鮮豔的花瓣。而且更奇的是顏色的搭配顯得獨特,青色的柿子椒,紅色的西紅柿,黃色的雞蛋餅,藍色的藍莓,粉色的小點心,以及紫色的甘藍,色彩豔麗的襯托著湯盆中黑白兩色分明的靜默的濃湯,還有湯盆中間放置的一朵盛開的銀耳,呈現出眾星拱月,花中有話的意境。眼前所見,似乎像極了中國畫中的工筆花卉圖,色彩濃豔又不張揚,花團錦簇又不雜亂。真真是讓人歎為觀止,齊天翔不由感慨地讚歎道:“吃了這麽多年的飯,現在才知道,盆盤之間的意境,色彩間的對襯,竟然會這麽美,難怪你說柳老板要專攻一個菜,多了任何菜品都是狗尾續貂,這已經到達完美的極致,真不知道該不該破壞這種美好的意境。”
    看到齊天翔目不轉睛地欣賞了很久,眼中滿滿都是驚奇、興奮和不可思議,呂山尊微微地笑著,拿起桌上的筷子,小心翼翼地輕輕地夾起湯盆中的銀耳,示意齊天翔觀看。
    一看之下齊天翔驚訝地站起身來,隻見銀耳夾起後黑白兩種色彩竟然微微地轉動了起來,片刻之後,以往黑白對稱的盆中,形成了兩個互相咬合的勺子,成為一幅黑白雙色的太極圖。變化就在齊天翔眼前演變,隻看的齊天翔瞠目結舌,喃喃地說:“不可思議,簡直太神奇了,這哪裏是吃飯,簡直就是在看世事變遷,人生冷暖了。”
    齊天翔的喃喃自語,很讓呂山尊興奮,可似乎並不願意就此滿足,而是端起桌邊一個小瓶子,將一些液體倒進了湯盆中,拿起打火機點燃了液體,立即湯盆裏升起藍色的火焰,在騰騰的火焰中湯盆中在繼續發生著變化,黑白兩色的太極圖在加速融合,隨著火焰的漸漸熄滅,呈現在齊天翔眼前的是奶白色的濃湯裏,幾棵不同色彩的珍珠般的晶體,細數一下是七顆,而且恰到好處的形成北鬥七星的形狀。
    齊天翔驚歎之餘,不再說任何話了,疑惑的目光看著呂山尊,眼神中似乎是在呂山尊的臉上找尋答案。
    呂山尊微微笑著,迎著齊天翔的目光,謙遜地伸手示意他坐下,然後端起酒壺倒了兩杯酒,放下酒壺,雙手端起一杯遞給齊天翔,隨手端起另一杯,輕輕地與齊天翔碰了一下,仰頭幹了杯中酒,看到齊天翔也喝盡了杯中酒,就慢慢地拿起酒壺站起身,給齊天翔的杯中斟滿酒,而後才是放下酒壺,緩緩地坐了下來,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似乎興盡意闌,又似乎意猶未盡的神秘地笑著。
    “真佩服你的定力,以及山崩於前而不驚的氣度,當初我第一次看到這些奇妙的變化,那是驚奇地蹦了起來,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呂山尊見齊天翔平靜地看著自己所有的動作,表情始終的淡淡的微笑著,欽佩地說:“這道菜我也是第二次吃到,上次吃應該是一年以前了,而且不隻是這道菜的神奇,還有幾道菜也是難得一見,可就是這樣的際遇,也不是每次都能見到的,因為都是柳老板安排的菜品,誰也不知道今天能夠吃到什麽菜,有著什麽樣的驚喜。”
    呂山尊說著話,端起酒杯示意齊天翔喝酒,喝了酒後就又給齊天翔杯子裏斟滿酒,嗬嗬笑著說:“咱們邊吃邊聊吧,一會我再慢慢地將這些神奇給你一一解讀,都到這會了,我還真是餓了。”
    “一年期你就吃過這道菜,可直到現在你才帶我過來見識,你老夥計不夠意思啊,”齊天翔望著呂山尊,也知道現在問他也不會說,也不急於開口,可還是似乎有些埋怨地緩緩說:“這樣的際遇不是每次都能遇到,能飽眼福似乎比美食更重要,今天真是不虛此行了。”
    齊天翔說著話,主動端起酒杯,與呂山尊的酒杯輕輕碰了一下,喝幹了杯中酒,興奮地回味著酒香,還有剛才所見的美妙,覺得心裏很是舒暢不已。